第18章 享用
果不其然，魏冉话音刚落，明显感觉到左子真身体一僵，呼吸声也急促了起来，他微微偏头，满是不可思议。
左子真慌了，连带着声音也抖了起来：“你骗我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魏冉顿时心情大好，没有什么比左子真在她面前慌张失神更让她高兴的了：“我早就不想待在这里了。”
左子真呼吸声越来越重，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他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怎么也无济于事。
他毫无应对的办法，只得变成最卑微的模样通过哀求让魏冉收回这个想法。
魏冉看着面前这个人红着眼睛拽着自己的衣角，嘴里全是恳求的话，倒真像个卑微求爱的人。
就好像刚刚威胁自己的人不是他一样。
那倒也算不上威胁，只是左子真偶尔的真情流露，只不过对魏冉来说，足可以称得上对自己的反抗。
只是再这样下去身边围观的人怕是会多起来，魏冉顿时兴致缺缺，懒得去理左子真那副可怜样，打断他的话：“行了，闭嘴。”
“……”左子真立刻噤声，眼睛里还挂着泪，等待着魏冉的下一步指令。
“别跟着我，也别来找我。”
她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之后的一整天，左子真都在担心魏冉的话，甚至担心是不是明天一到，自己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胸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撞，使他头昏眼花精神涣散，每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
魏冉不让自己去找她，他只能乖乖听话生怕又惹她不高兴，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学，他不敢去七班，只能在校门口等着她出来。
学生们行色匆匆，左子真在一众人里快速捕捉到魏冉的身影，他不敢直接上去，焦急地站在原地等她。
魏冉看见他了，他实在出挑，想不在意都难，她走过去，没说一句话，左子真却读出她的意思，跟在她身后走，一言不发。
“我生日在期末考之后。”魏冉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身后的左子真说话，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
左子真正盯着她洁白的后颈，被她的突然的开口说话搞得一愣，随即笑了：“我记着呢，我已经准备好你的生日礼物了。”
魏冉沉默了一会，又是一句不明所以的话：“我18了啊。”
左子真跟着点点头：“嗯，18了。”
魏冉转过头，笑得俏皮又乖巧：“可以开房了。”
“什…什么？”左子真被她毫无逻辑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不自觉地跟着她的语言逻辑，想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很快就红了脸。
魏冉噗嗤一笑：“我又没说跟你去开房。”
左子真有些急了，几步上前与她并肩：“那你还想跟谁？”
魏冉偏过头不看他，往外走了些想与他拉出点距离，可左子真没有得到回答，跟着贴了上来，也不继续问，只是用急切的情绪来表达他的不满。
魏冉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侧着头看着沿路的风景，和左子真一起并肩走着，这个感觉陌生又熟悉，像回到了从前。
从前…
好久远的记忆，魏冉眼前仿佛都能看见从前和左子真一起放学回家，自己逗他的场面。
虚拟的回忆就在对面时不时闪现几下，她却只能按部就班地往前走，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还算美好的画面。
良久，她说：“我生日那天想开个生日会，你来吗？”
左子真没想到她会邀请自己，有些手足无措，只得愣愣地点头说我一定来，笑得像个傻子。
他低头抓了一下自己的下衣摆，像个毛头小子一般：“谢谢。”
“谢什么？”
左子真很快回答：“谢你邀请我…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想见我了。”
魏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们还在一个学校，想不见你都难吧。”
这句话的意思是…她不会转学了？
左子真捕捉到这句话非比寻常的意思，脑子有点没转过弯来：“那，那你不会离开这里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好像一个傻子，魏冉抿了抿嘴，有些嫌弃：“我不知道。”
她看着前方，漫无目的地踢了下脚边的石子：“这次期末考你让我考个第一我就不走了，不然我老被你压一头，心里不平衡。”
左子真完全没去想她这句话是说着玩的还是真的，一口答应：“好，我答应你。”
魏冉本来就是顺口一说，听他答应得这么快，玩味似的问他：“你真答应我啊，让我得第一？”
左子真理所当然地点头：“真的，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
“……”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弄得哑口无言，魏冉尴尬地转过头，心里呕吐了几下。
期末考来得快去得也快，结束之后是学生和老师都期待已久的寒假生活。
放假前一天，班主任在班会上说着寒假的安全教育，还不忘提醒班里的毛孩们，下学期就是高三了，虽然是放假，学习也不能松懈。
比起放寒假，更让魏冉高兴的是期末考成绩，她全校第一，左子真罕见地退步到全校第二。
谈恋爱打架都能考全校第一第二，学霸不愧是学霸。
魏冉看了自己的总分数排名，又看了在她下面一栏的左子真，只比自己少了两分。
她转过身要走，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左子真，没在看成绩，而是在看她。
这一次的第二名比以往得第一都要高兴，他笑得过于灿烂，魏冉忍不住嘲讽了两句：“都退步了还那么高兴啊？”
“嗯。”左子真乖巧地点了点，像只讨赏的小狗一样歪着头看她：“我只怕我不是第二名，是第三第四名。”
魏冉问：“为什么？”
左子真抿嘴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凑过去：“我怕我的名字不能跟你挨在一起。”
他的话像羽毛似的，扫着魏冉的耳朵，一直到心底泛起涟漪来，魏冉侧脸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就好像他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突然手有点痒。
魏冉手指捏了捏衣角，最终没抵住内心的悸动，抬手捏了捏左子真的脸颊。
很软，她的指腹在他脸上摩擦，最后停在了下巴处，轻轻捏着把他整张脸转过来。
俩人视线交错着，两只眼睛传递着的情绪仿佛是在调情，左子真双睫微颤，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想亲她，她也察觉到了，很快地收回手：“后天我生日，记得来。”
左子真看着她微红的耳廓，笑了：“遵命。”
那个时候左子真还不知道这场所谓的生日会不过是场鸿门宴。
就像他不知道魏冉只邀请了他一个男生，连乌真如都没在她的邀请名单上。
魏冉从前在三中的朋友不少，那个时候她性格活泼开朗，很多人都喜欢她，家里出了事之后她性格大变，除了乌真如，大多都疏远了。
左子真特地将他衣柜里压箱底的一套西装拿了出来，前天晚上熨得整整齐齐，穿着倒真像个贵公子。
他没有跟舒芝兰说要去魏冉家，但她也猜出了一二，毕竟除了魏冉，还有谁能让自己的儿子连等待都那么心甘情愿。
他取出自己存了好久的压岁钱，拿了一部分买了一个水晶芭蕾舞者的八音盒，就连包装都无比精致优美，料想魏冉应该会喜欢。
时间是晚上七点，怀揣着期待，他摁响魏冉家的门铃，开门之前，还不忘整理一番自己的仪容仪表。
这是他第一次到魏冉家，心里还有些紧张。
门开了，左子真扬起笑脸，开门的人是一个跟他差不多的女孩，穿着吊带连衣裙，脸上带着妆，看见左子真，惊讶地抬起手捂了捂嘴：“你是…左子真？”
左子真笑容僵了一下，想着这应该是魏冉的朋友，礼貌的点了点头，女孩邀请他进屋，时不时拿眼睛瞟他几下。
他走进客厅，发现沙发上坐着另外三个女生，无一不是与他年纪相仿，却衣着鲜亮美艳动人，完全脱离了学生的稚气。
女孩们似乎都早有预料左子真会来，见他走进客厅，面面相窥之后笑了一下：“坐吧，冉冉一会就下来了。”
被她们看得有些不自然，左子真依然保持着礼貌的笑容，身后传来踩踏楼梯的声音，他转过身，看见魏冉穿着一袭黑色的过膝礼服，上面点缀着星星点点。
魏冉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将她的双腿衬得更加修长，她缓缓下楼，像黑夜中的天使降临。
她今天化了妆，本就小巧的五官更显精致漂亮，左子真一时看呆了，反应过来之后魏冉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冲他勾唇一笑，尽显妩媚。
“生日快乐…”左子真完全无法将眼睛从她身上挪开，愣愣地跟她道了贺，递上自己的礼物。
“谢谢。”魏冉接过他的礼物，没有拆封将其放在一边，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凑了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晚上我一个人的时候再拆开看。”
身后传来一阵起哄声，左子真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搞得红了脸，只晓得看着她傻笑。
这时一个女孩扬起酒杯举过头顶：“来来来，我们喝一杯，庆祝冉冉18岁成人快乐。”
魏冉也拿起酒杯，左子真下意识地拦了一下，被她扫了一眼示意不要紧，然后跟那几个女生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诶，帅哥，你怎么能不喝啊？”其中一个穿暗号礼服的女孩上去给左子真也倒了一杯，左子真拿着酒杯，有些不知所措。
魏冉看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帮他解围：“喝吧，我今天生日，而且我妈今晚不回来。”
“…好。”左子真只听她的，扬起酒杯一饮而尽，惹得那几个女孩纷纷鼓掌。
“好酒量，来来来继续再来一杯。”
不知道被她们几个女生起哄着灌了多少杯，左子真之前没接触过酒精，今天一下子喝了不少，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头昏眼花了起来。
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起来，他看见魏冉走到钢琴前坐下，说要给大家弹奏一曲。
左子真不懂钢琴，只见魏冉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穿梭，音符律动的间隙，她微微偏头，与自己四目相对。
她弹的是巴赫，是肖邦，是一场接着一场的钢琴独奏，犹如在空荡的礼堂，左子真坐在观众席，仰望着她，就像仰望天上的月亮。
月亮不曾为他奔赴而来，只是那一刻，月光确实照耀在他身上过。
左子真入了迷，以至于没来得及发现蹭着自己的腿。
两腿之间的触感太过于诡异，他低下头看见一只白色的高跟鞋，正往自己的大腿上蹭。
“！”左子真几乎是弹起来，手里的红酒洒在西装裤上，湿了一片。
蹭他的那个女孩非得没有感到羞耻，反倒捂着嘴跟旁边的朋友笑着说：“他好害羞啊。”
“你在干什么？！”左子真以为自己喝醉了，在听到她们的笑声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们当做取乐的玩物了。
女孩皱起眉，对他过激的反应有些不明所以：“你急什么啊，魏冉没跟你说清楚吗？”
“…什么？”
钢琴声终了，这场生日会的主角终于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看向这一场闹剧。
她看着左子真裤子上的湿濡一片，责怪道：“你让我的朋友们玩得不尽兴了。”
她站起身，冲那几个女生笑笑：“抱歉啊宝贝们，改天我请客，今天就到这吧。”
那几个女生怨声载道地站起来，兴致缺缺地拿上自己的包要走，其中一个还不忘折回来给左子真一张自己的名片。
她身上的香水味熏得左子真头疼，那张名片也被他撕了个粉碎，带着满嘴的酒味，将魏冉身子板正面对着自己：“你这是在搞什么？把我当鸭子？！”
不知道是酒精上头，还是他不满的情绪已经到了顶峰，声音沙哑又带着怒火，太阳穴的青筋暴起，掐着魏冉的双手不受控地使劲，掐得她手臂泛红，却还是一副平静如水的表情。
魏冉语气淡淡的：“你不也没怎么样吗。”
左子真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就在刚刚，他还在沉溺在魏冉给的甜蜜幻象中，瞬间被戳破，看到的只有恶心的真相。
他想到刚刚魏冉跟她们相处的样子，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或许在这之前，她也和那些人一样，‘享用’过某个男人。
他恶心那些女生看他的眼神，对他的轻蔑骚扰，更让他心寒的是，那些女生是魏冉叫来的。
她叫她们来‘享用’自己，她把自己当做一只肮脏的鸭子供人玩弄，她欺骗了自己所有一切。
从天堂到地狱，原来只用短短的几分钟。
左子真咬着后槽牙，像一只野兽，眼睛里放着捕猎一般的光：“你真恶心。”
他双手缓缓往上，改掐着魏冉的脖子，她没有丝毫的反抗，纤细的脖颈在他的两手之间，好像只要左子真微微用力，就能把她掐到窒息。
左子真大脑一片空白，他受不了魏冉把他当做一个玩物，更受不了接受魏冉从前的浪荡生活。
她今天才成年，却已经一副对那样的生活游刃有余的模样，他接受不了，只想马上把她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