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动摇
“哈啊……哈啊……”一路没有停下，可跑回办公间却发现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翼和司令都不在……”四下无人，翔子只得先用通信软件发了信息过去。
『司令，我已经完成考核了！没有骗你，而且没有超时！』
稍微等了片刻，就收到了锌的回话：
『很好。那么接下来请独自前往下水道区域。给守卫的人员看这条消息，他会放行的。』
翔子还想给翼也发一条消息，但是考虑到目前的行动目标，还是忍住了，没这么做。
“伊佐未小姐。”
离开办公间的路上，翔子在大楼门口与杰克汇合了。
“啊，你已经调查好了吗？”
“嗯，但我们果然还是不要在这种场合交流情报吧。”
“我知道了，那我先告辞了。”
两人互相示意离开了，翔子独自一人前往了下水道入口处。从很远很远的位置便可望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驻守着升降机设施。
“是……卡罗尔先生吗？”
看上去他和卡罗尔身材相仿，但对方脸上戴着防毒面具，也没有回翔子的话。翔子拿出手机给他看了通讯记录，果然正如锌所言，对方很快就予以了放行。
第一次孤身一人前往了机械港最危险的区域，还在升降机平台上的时候，翔子就召唤出了南瓜杰克，握紧了金属棒。
原本想在这时发消息给锌，询问接下来的考核内容，没想到锌已经提前发过来了：
『快点，来救救她吧。』
短短的信息却让翔子感到出乎意料，『她』，指的是翼吗……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连忙发消息追问锌到底怎么了。理所当然，没有得到锌任何的回复。
“一定是……司令的考验，对的，肯定是考核内容……只是在考验我。”翔子嘴上安慰着自己，但脚步已经开始加快了。
下水道的照明系统仍然没有得到完全修复，多数区域仍然一片昏暗，幸好借助南瓜杰克的提灯，可以看清这原本应该用现代机械来驱赶黑暗的领域，内部到底藏了什么……
“我没想到，你真的肯把她带过来。”
灰白色长发的少女，身着相同色调的背带装，一只手捧着一只身体渺小的恶魔，正站在平躺于冰冷金属操作台上的翼身旁，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呢。”
依旧是那少女在讲话，另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默不作声。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说罢，少女将插在自己手腕上的某种电缆触绳拔了下来，没有溅出任何液体，可那电缆的一端，确实是正在活动的，像是不断张口闭口的嘴，正乞求着进食。
“这孩子的身体你会更喜欢吃一点，我猜。”
将那活动着的口腔末端插到翼的胸口处，似乎并没有带来刺痛感，翼依旧昏迷着。少女随后简单操作了一下旁边的机器，等了几秒钟，又看了眼翼的样子——
“嗯，虽然她还在睡，但我确信，这些召唤程序都已经有在运转了。”
“那么，我就带她回去了。”伫立在另外一旁良久的那身影终于开口了。
“不要着急嘛，”灰发少女拦住了想要带翼离开的那身影，“都进行到这一步了，再进行一下实际运用嘛。毕竟……”
那少女露出了不太友善的笑意，契合着昏暗的灯光，只让人感到不愉快。
“毕竟，我和锌司令难得又在一起相处了，就多待一会儿嘛。”
听上去，少女似乎对锌有着不一般的爱慕之情，但是下一秒，她就露出了某种难得一见的本性——
“而且，什么叫『快点，来救救她吧』？这条发言可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哦？”
锌没有犹豫，召唤出了自己的仲魔刻耳柏洛斯，对那灰发少女露出了敌意。
“哦？司令要对我动粗了么……呵呵呵，可是，先不说司令你是不是我的对手，你看，这孩子可还在这里哦。”灰发少女俯下身子，贴在翼的脸庞，又露出了那令人不愉快的笑意。
“因为，我知道你并不会真的想要伤害翼。”锌的话语很坚定。
“哎呀，真是……什么都让司令你看穿了呢。”少女站直身子，表情恢复到最初的冷静。
“但是我就是想试试嘛，如果她可以做到，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司令难道不心疼我吗？”无视着刻耳柏洛斯的凶相，少女径直向锌的方向走去，胆怯的反而是那地狱之犬了。
一道微弱的手电光混杂着油灯的光芒，从黑暗中突围。
“翼！司令！”翔子终于找到了这个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来路的空间，地上露出的电缆线密密麻麻，差点绊倒她。
“啊，碍事的家伙……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最讨厌这种了……”灰发少女转过头，用厌恶的眼神望着翔子。
正当翔子想要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突然，周边的墙壁上，传来了似曾相识的动静。
“哦，即便是在睡着，也可以发挥力量吗？真厉害呀……”灰发少女又把目光重新投向躺倒着的翼。
蝙蝠恶魔们再度出现了，不过这次它们的动向非常古怪：有些正在自相残杀，有些分别向三者袭击过来，有些只是漫无目的的飞行。
“看来，毕竟是在梦里，没办法很好的操纵所有程序吧。有点期待她认真的样子了呢。”灰发少女轻松躲过一只又一只的蝙蝠恶魔的刀刃袭击，顺势朝着更为黑暗的深处远去了。
“以后有机会，再继续进行试验吧。”
“给我站住……！”翔子本想要追上那少女，但是不得不处理周遭胡乱攻击的蝙蝠恶魔。
刻耳柏洛斯的三个头颅喷射出三条烈焰，多数蝙蝠恶魔都被消灭。
“翔子！快，拔掉翼身上的那东西！”
“我知道了！”
趁着蝙蝠恶魔数量的减少，翔子冲到了翼的身旁，看到那缓缓抽动的生物电缆，没有半点犹豫，一口气把它拔了出来。
霎时，蝙蝠恶魔们立刻消失掉了，就和把恶魔召回程序时一样。
“翼！快醒醒啊！”
翔子检查了一下她的胸口，所幸没看到因为刚刚的经历而造成的外伤，用世界树的治愈力量为她补充了一些体力，终于等到了翼睁开眼睛的一刻。
“太好了……翼……”
“唔……翔子……”
“明明才分开这么一小会儿，怎么会……”
阴影之下，翔子看不清锌的表情。
“司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翔子的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气愤，哪怕对方是锌司令。
“我……的确很对不起翼。”锌收回了刻耳柏洛斯，转过身没有直视翔子的目光。
“这次的计划，目的是要解决刚刚那家伙，但是……是我太自不量力了，即便是刚刚的情况，也完全没办法胜过她……”
“『刚刚的情况』是什么意思？这些事情，跟翼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那家伙想要借助翼的力量来启动这里埋藏的大量恶魔召唤程序。我原本以为，这是个削弱她力量的机会，就把一切都赌在这场交易上面。但是我没想到，即便如此，实力依旧如此悬殊……”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司令……”翔子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你的意思是……你拿翼她……当做这次计划的赌注……而且你谁都没有告诉，是这样吗？”
“翔子，我……”
“我不要听了！你到底把翼当成什么了！”把虚弱的翼紧紧搂在怀里，翔子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此时，卡罗尔和恶魔克星队的三人也抵达了此处。
“翼她是活生生的人！才不是你可以随便拿来当赌注的工具！”无视了其他赶来的人，无视了自己已经开始麻木的双腿，翔子此时只想把翼带离这讨厌的地方。
“司令，我们也先回去吧。”待翔子远去，卡罗尔这才开了口。
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下水道区域发生的事情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去了，毕竟对于多数人来说，敌人被解决了，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了，并不需要再过多追问。
“所以，下水道里那些恶魔是被人为召唤出来的，而且，连司令都不是那家伙的对手。这件事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啊……”恶魔克星队的休息处，乔因正在与卡罗尔交谈。
“也不是一开始。但当时事已至此，我想，不能再隐瞒了。”
“没想到，司令她居然连恶魔小姐都豁的出去啊，”乔因一屁股坐到床铺上，“哎，真有他的。”
“队长，你应该感叹的是，早晚有一天，也会轮到我们的。”杰克神色凝重。
“我们可是恶魔克星！司令怎么可能随便把我们……”乔因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明镜一般，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多么喜欢嘴硬。
“我们……也会不明不白的，被司令安排到不知名的计划上吧……”赛斗有些害怕。
“行了，你们几个，”卡罗尔不想继续聊了，准备离开，“也别想的太多了，已经过去了就过去了吧。这件事……总之别让太多人知道。”
地铁站内，那间冰冷却熟悉的休息室。刚一回来，翔子总算是勉强可以松一口气，瘫倒在地铺上。
“抱歉，翼……我已经没力气抱你到那张床上了……今天就凑乎一下，可以吗？”
“嗯……”
翔子已经累到可以立即合眼睡去了，但她还是想多看一会儿翼的样子，她很后悔，今天为什么要分开，可她又不想让翼看到自己难过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说点开心的话题吧。
“我今天，得到了世界树的力量哦……翼感觉到了吗？”
“嗯，很温暖的治愈的力量……”
“是的，”翔子开心的微笑着，“太好了，你能感觉到就好……”
不想把还在拥抱着翼的双臂抽回，翔子低下头轻蹭着翼的胸口。
“会疼吗？”
“不、不会……只是，感觉今天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还好有你在，把我叫醒了……”
此时，二人接到了锌发来的致歉消息，翔子一眼都不想多看，按掉了手机。
尽管很不想回忆，但不问清楚翼的状况，也不太行。
“翼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我昏过去以后，应该……是被司令带到那里的吧，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我真的没想到，司令甚至瞒着你做这种事情，而且他真的这么做了……”
“翔子，别这么说……”
“我不！他根本没把你的性命放在第一位！我才不管他到底是谁，我不要他这样对你……”
翼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心中确实对锌产生了某种疑虑，信任的石柱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纹。
“那是个……灰白长发的女孩子，你对她有什么印象吗？”
“我记得，以前在圣堂有个女孩子，后来因为一些禁止的实验项目而被驱逐出去了。可能……是她？”
“那样的话，明天我们去问问皮蒂小姐吧。”
“嗯。”
“绝对，不要分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