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污染之始（7）
宋知抱着林素南，也不说话，只是蹬蹬地往前跑。
跑了一小段距离，少年停下了脚步，“姐姐，他们没有再追过来了。”
他果然知道橘猫的真实身份。
见他已经认出来了，林素南便也干脆变成了人类。
林素南不太执着于捂着自己的马甲。
在普通的异能者中，也有很多动物系的，他们在变异时候可以变成各种猛兽。
林素南需要保密的是，她变成的橘猫有污染值。
从全球变异开始，有一个观点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污染值决定论——一旦一个生物身上可以检测出污染值，就说明它已经彻底堕落，成为了只知道杀戮的怪物。而异能者的使命就是要彻底杀死这些怪物。
林素南一开始也是这种观点的簇拥者，但是后来她发现了一些特殊情况：如少量的污染物的思维与污染之前完全相同，还有些污染物具有超高的智能，他们会把自己杀戮的欲望隐藏得很好——更像是一种反社会人格。
就林素南重生以来获得的信息来看，在二十年后的今天，污染值决定论还是占据了主导地位。
看到林素南变成了人类，少年也不惊讶，只是安安静静得用无机质的眼睛看着林素南，就像是什么等待被发号命令的人偶。
林素南正准备去电视台看看萧据的情况，突然她的电话震动了起来，林素南拿起手机，发现终于有信号了，是城市内部局域网
电话那头是丁晓倩，“老板，你怎么样？还好吗？之前我一直打不通不电话，我要吓死了。”
“你现在怎么样？安全吗？”
“我还好，我躲在非常靠近城市边缘的一个小房子里，附近好像没有丧尸。但是这里的人好恐怖，他们拼命在砸城市周围的蓝色的薄膜，他们想出去。”丁晓倩说着，背景音中传来了有人的高声叫骂声，瓶子碎裂的声音，还有重物碰撞的声音。
“我好害怕，这座城市的人好像都疯了一样，他们想要出去，但是却被薄膜挡住了出不去。他们用□□炸毁他们看到的一切，他们互相厮杀抢夺食物。我好害怕啊……”丁晓倩说着说着低声啜泣起来。
果然，林素南心中一沉，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在二十五年前全球污染开始之际，比丧尸杀死更多人的是□□，是社会秩序的崩坏。这座城市的人已经习惯和平了十多年了，丧尸来临对于城市的冲击是巨大的。
更可怕的是，这座城市被薄膜覆盖住了，他们想逃，但是却逃无可逃。
他们以为是天空中蓝色的薄膜困住了他们，让他们如此绝望，于是绝望中便会产生动荡。
“你现在在哪？我来找你。”林素南说道。
“我在萧何公园门口的小店里。”丁晓倩低低地啜泣着。
萧何公园与电视台很远，近乎横跨了一整个城市。
这时候，突然在蓝色的光幕下，出现了巨大的投影，萧据的脸出现在投影中。在穿着明显是从新员工身上拔下来的西装，看上去前所未有的正经。
林素南打开手机，虽然只有城市内部局域网的信号，但是在城市内网的各个平台上，都同步直播着这段视频。
“大家好，我是萧据，我是一名异能者。”萧据说着，手中燃烧起了一团火焰。
“异能者，居然是异能者。我们有救了。”弹幕中有人回复。
“大家好，大家一定很害怕，为什么突然污染潮就来临了。但是大家不要害怕，帝国会保护你们的，我们异能者永远是你们最结实的后盾……”萧据说着。
但是弹幕中欣喜的声音并不多，更多的是一些诅咒与谩骂。
“我去你的后盾！我老婆和孩子已经被丧尸咬死了，帝国人呢？”有人回复。
“快把该死的薄膜打开，老子要出去。”
“异能者只是想圈养我们，当时口口声声说要降下薄膜保护我们，说好的保护呢？骗鬼啊！”
“我们都快死了，你们在呆在安全的后方看我们好戏。”
“薄膜降下之后我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我要自由！”
萧据的直播还在空中播放着，但是他的声线却有点颤抖起来，显然他收到了这些弹幕的影响。
这样不行，城市会失控的。
林素南拖上宋知就电视台冲。
一打开电视台房间的门，新员工拿着手机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林素南，“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好像被这座城市火上浇油了。”
“你没错。”林素南拍拍新员工的肩膀，来到了萧据的位置上。
“大家说的都对，所以大家赶紧去死好了。”林素南对着镜头说到道。
萧据和新员工都愣住了，呆呆得看着林素南。
在天空的巨型光幕中，呈现出林素南的脸。她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明显已经被汗水和血迹黏住了。她长着一副英气的好相貌，但眼角的一点泪痣，却生生在她的脸上装点出了一种矛盾又和谐的妩媚感。
但是此刻，大家并没有太在意林素南的相貌，她的气场已经压住了所有人。
飞快刷屏的弹幕也停住了。
“好的，大家都冷静下来了吧？”林素南停顿了片刻，继续开口，“我不管帝国有没有尽到什么所谓的责任，我只是想问一句大家，想不想活下去，想不想让自己重要的人活下去。”
丁晓倩躲着小店的角落里，愣愣地看着天幕上林素南的投影。
她不理解，一个刚刚还在和她通话的，她熟悉的老板，怎么突然投影在天幕上，开始她的演讲。
但是这一刻，她又感觉投影中的林素南太过于陌生。是她从未见过的林素南的模样，气场太强大了，让人忍不住静下心来，听一听她在说什么。
“想。”丁晓倩含着泪，低低地说道。
“想！”在薄膜周围想要出去的人也停下了他们的动作。
“想！”越来越多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那大家就安静，按照我说的做。”林素南看到弹幕的风向已经变了，于是她吸了口气继续说，“大家尽量往城市的边缘走，这里的污染值比市中心小很多。人不要聚集，也不要进行什么暴力行为，安静找个小房间呆着。”
“联系上帝国了吗？”林素南问萧据。
在林素南刚到房间的时候，新员工就悄悄告诉过林素南已经联系上了。但是林素南不了解帝国，也不想替帝国承诺什么。
“联系上了。”萧据说道，林素南来了之后，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很多，“帝国反馈还有一个小时就到，请大家安心等待。”
“之前看有人想打破这个薄膜出去，这里现在的污染值是多少。”林素南继续问萧据。
萧据看了眼仪表盘，“18。”
“这里是这座城市中心污染值比较高的地方，外面污染值多少？”林素南继续问。
“平均150，最低30。”萧据回答道。
这个回答让林素南也愣了一下，她本来按照她死亡那时候的污染值估算，应该是平均在80左右。没想到，居然比她想象中高了这么多。
“想出去吗？平均150，最低30。”林素南重复了一下萧据的回答，关闭了直播。
丁晓倩听到身边有人窃窃私语。
“平均150，最低30。”人群中有人愣愣开口，“我们城市只有18的污染值，就已经这么多人变异了，那等到到了外面还怎么办啊？”
“还好有薄膜，不然才是真正死定了。”
“之前是哪个傻子说要把薄膜破坏掉的？不要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