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南诏来犯
老人满脸掩饰不住的尴尬，自家老爷是什么德行，作为下人的他，自然是了如指掌。
那可是个为了上位，可以不择手段的一个人。
若非如此，以他年纪轻轻，且毫无背景，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摸爬滚打的走到都统的这个位置。
军方是按军功提拔军士这事，确实不假，可若没有两把刷子，会拍上司马屁，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劳，也会被他人给冒名顶替。
这种事情，对于常年服侍张武黠的老人来说，可算是见过太多太多。
满是歉意的送这对少年少女出府后，老人回到正厅，收拾起张武黠离开时所留下的那盏茶杯，轻声嘀咕道：“好歹也是同乡，连杯茶都不舍得让人喝。”
说完这话，他赶忙回头张望了下，发现并无其他人后，这才端着茶具缓缓离开。
出了院子的安君然双手叉腰，气呼呼道：“真是气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么势利眼的人啊？当个连品级都没有的破都统，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这要是让他当个将军，不得连人都不认识了？”
张倾阳闷声不吭，默默低头行走，安君然一看他这副模样，更是火冒三丈。
“不是我说你，不是吹嘘自己先前在炎山县里砍过人吗？那时候的气势哪里去了？这鸟气你都忍的下来，是你吹牛的吧？”
安君然一连三个问题，发现少年仍旧没有开口的迹象，一个蹦跳就到少年身前，把人给拦了下来。
“至于吗？为这么一个人，以前你跟他当朋友，那是小孩子不懂事，可是人都是会变的诶，现在他不搭理你可是他的损失，又不是你的过错。”
张倾阳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看着少女，“可我们从来也没有吵过架呀，他怎么就突然不搭理我了。”
安君然双手背到身后，弯着腰面对少年倒退而走。
“这或许就是人性吧，对于他来说，你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在他眼里，也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怎么说呢”安君然皱了皱眉头，而后打了一个响指。
“好比大河里面有两条鱼，都是为了一口饵料而拼命咬钩，可当某一天，其中一条鱼突然被钓上了岸，并且被渔翁养在一个池塘当中，每日都有鱼饵投喂，回头那条鱼就会发现，还留在河里的那条鱼，从前老是会跟它拼命抢食，导致它经常填不饱肚子，哪有现在在池塘里来得惬意”
安君然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池塘里的鱼不愿再回想起在河里争食的日子，它要让所有新认识的鱼都知道，它就是土生土长在池塘里面，从来没有见过那条河里的鱼，更是没有在河里面待过，忍饥挨饿。从始至终，河里的那条鱼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它不过也只是想填饱肚子啊。”
少女说到这，脸色变得极为复杂，似乎是想起些不愉快事情，转过身子背对少年，走在他的前面。
“可河里面的那条鱼，终究是要面对的啊。”少女大踏步朝前行去，至于要去哪里，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张倾阳愣神的站在原地，似乎才发现安君然落寞的背影，小跑两步追了上去，与她并肩而行。
“所以池塘里的那条鱼，最后是被红烧还是清蒸了？”少年问。
安君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眉眼如月牙，“大概是红烧吧，因为我喜欢吃红烧鱼。”
“走。”
“去哪？”
“开平将军府！”少年意气风发，“他不是瞧不上我吗？那我就要告诉他，是他张武黠，不配做我张倾阳的朋友！”
直至这一刻，少年才终于有了身为‘殊同’小队一员的觉悟，虽然属于挂名，可每当回想起君陌在炎山县，对战花妖时的那份气吞山河般的气势，墨离、屈臣、叶虚，护着镖队一行人离开时的那份从容，都让少年心中莫名悸动。
两个世界？
或许是吧！
不过是修士与普通人而已。
两人并没有立马朝着开平将军府行去，而是找了开平城内一座极为有名的酒楼，点了一大桌的酒菜，其中就有一份红烧锦鲤，被张倾阳刻意端到了安君然的面前。
开平城的春酒闻名于凌烟国，酒液呈现淡粉色，如三月桃花，取名为春。
此时临近大寒，距离立春不足一月时间，张倾阳在这种时候点这春酒，大有迎春之意。
尽日寻春不见春，今日寻人作他人。
少年满杯一饮而尽。
自打那日与霍暗跟姜战喝过那场宿醉酒后，少年时不时的便也开始饮酒。
两人在酒桌上肆意谈笑，似乎已然是忘记了先前的不快。
悠长的号角声很是突兀的响起。
开平城内各处，响起了急促却统一的脚步声。
少年与少女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各自的意思，不用言语，两人便同时起身，丢下一锭银子便飘然离去。
店小二端着最后一盘清蒸鲤鱼来到桌旁，看到摆在桌上的那锭银两，皱了皱眉头，嘟囔道：“现在有钱人家吃饭，都这么浪费的？”
一桌菜除了那盘红烧锦鲤被吃的干干净净，其余的，跟刚上桌的时候，没有变化。
“嘿，倒是两个爱吃鱼的怪人，难怪要点两份鱼。”
小二收起银两，把手中的那盘清蒸鲤鱼重新端回厨房。
余着，年年有鱼！
张倾阳两人很快便出现在了南门城楼上，望着城外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般的南诏国军队，知晓南边的南裔要塞已被攻破，只是暂时还不知，要塞内是否还有凌烟国的军士存活。
突如其来的两道身影很快便引起了守城军士的注意，立马就有一位看似有官衔的年轻将领，单手扶着腰间佩剑，龙行虎步朝着张倾阳这边行来。
隔着老远，粗犷的嗓音便在城楼上空响起，“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是谁允许你们上这城楼？”
张倾阳直视对方，气定神闲，“‘殊同’张倾阳。”
临近少年的守城军士统统都心中一跳，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聚集到了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