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逐客令
蜀州边境,烽火燎原。
作为凌烟国极西之地,与羌国、南诏国接壤,常年置于战乱之中,也就入冬之后,大雪封山,才得以有了喘息的机会。
羌国作为凌烟国的邻居,虽说版图有凌烟九州的一半,奈何物资匮乏贫瘠,对于富饶的凌烟九州,觊觎已久,暗中联合高昌、南诏、东胡等国,以西南、正西、西北、正北四条战线,同时对凌烟国发动进攻。
临近大寒时节,蜀州西边战线早已停战许久,唯有西南方向,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南诏作为一个南方小国,按理说是万万不敢轻起战端,但架不住羌国使臣锲而不舍的彩虹屁加威逼利诱下,当朝天子以举国之力,开始进犯蜀州。
这一日,蜀州西南边境,来了一对男女。
男的棉衣棉帽,只露出一对眼睛,一杆长枪负于身后,双手插袖,白雾隔着棉帽从口部位置冒出。
女的身着男装,扎丸子头,额前有几缕碎发飘荡,唯独胸前微微隆起。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脱离了镖队的张倾阳与安君然。
当日拿到两件神兵后,他们二人被带到了镖队的休息之地,仅仅只是休整了一晚,次日镖队便启程打道回府。
张倾阳还想着到边境看上一眼,便没有与镖队同行。
把在炎山县救下的两个孩童,托付给了镖局的少班主何雨暮后,便在逍遥楼的山门外,带着安君然与他们分开。
赶路途中,张倾阳问这妮子,为何不与何雨暮一道回去?一月三两银子的月钱,可不是一般门户出得起的。
安君然晃了晃手中的龙吟剑,笑眯起眼,“光是这把剑到手,这辈子都吃穿不愁,还是跟着你一起走有汤喝。”
事实也确是如此,虽说她手中的龙吟剑,是件摆放于珍宝阁七层的神兵,但架不住人家张倾阳手中的乌金寒银枪,是件时空神兵啊。
加不加时空这两个字,价值可就天差地别了,更何况,张倾阳手中的这杆长枪,还能够临时充当储物法器使用,这可是绝大多数的修士,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非天下顶尖战力,甚至想都不敢想能够拥有此等法器。
这可不就是张倾阳吃肉,她喝汤了嘛?
两人翻过了一座山头,举目远眺。
底下便是蜀州大地最为贴近战场的一座军镇,名为开平城,取意于开天下之太平,隶属于蜀州兴邦县管辖。
城墙上满是岁月的斑驳痕迹,由于连年战乱,护城墙上有多处位置缝补,显然是在战争最为惨烈的时候,已有南诏人打到至这里。
“你们村真有人在这里当官?”安君然哈着热气问道。
张倾阳看了眼山下的那座城池,犹豫说道:“好多年了,不晓得还在不在这里。”
两人当即下山,如同两头灵活的山鹿,腾挪跳跃,很快便出现在了开平城的北门外。
递交过了关蝶,被顺利放行。
开平城作为一座军镇,里面自然有不少军队驻扎,往来的基本上都是行色匆匆的军士,普通百姓大多在集市中摆着摊子,混口饭吃。
张倾阳很是顺利的问到了自己同乡的住址,带着安君然走街串巷,脸上满是笑容,“没想到这小子都当上都统了,可以管好几百人呢。”
安君然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一个都统就把你给高兴的,我还以为是啥大官呢,连个杂号将军都没混上。”
“已经很了不起了,当初他可是跟我一样,在张家村里,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的,现在可算是发达了。”少年满是为儿时的伙伴自豪。
很快,二人便在一座院落前停步。
顺着门前的两座灰白石狮朝里望去。
正门虽说算不上雍容华贵,可修饰的极为气派,朱红色的大门上,两个明黄色的圆铜狮子头镶嵌在那,烁烁发光。门上更是嵌满了铜钉,如夜空中的星辰点缀。
张倾阳迫不及待的就要上前敲门,却被安君然给拦了下来。
少年疑惑回头,“干啥?”
“你确定他只是一个都统?”安君然问。
“不然呢?刚刚你不也听到人家都称呼他张都统的。”
安君然抿了抿嘴,没再拦着少年。
一个下人模样的老人从门后探出头来,与张倾阳聊了几句,这才带着二人朝着院内走去。
得到通禀的张武黠,好整以暇的端坐在正厅的主位上面,等待着张倾阳这位同乡的到来。
待到两人被带至他的面前,张武黠端起手边的一杯茶水,用杯盖轻轻的拨了拨,也不开口说话,浅浅喝了一口后,这才放下杯子,抬起脑袋。
“我听下人讲,你俩是我同乡?”
从始至终,都没开口叫两人落座,只是等着他俩回话。
安君然皱了皱眉。
张倾阳好似没有发现一旁少女的不悦,上前一步,满脸笑容:“武黠,是我啊!张倾阳。”
张武黠做出思索状。
张倾阳赶忙补充一句,“村东头的那间瓦房,有没有印象?”
张武黠恍然大悟,“是你小子啊”
然后,就没下文了,又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
等了半天的两人见张武黠没有动静,安君然本想开口说话,却在这时,张武黠傲慢问道。
“你们俩千里迢迢来我这都统府,可是有什么事情求我?”
张倾阳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就是行至蜀州,得知你在这边当差,顺便来看看你。”
“这样啊既然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不赔两位了,我还有公务需要处理,失陪了。”张武黠径直起身,看也没再看过两人一眼,直接就出了正厅,行至一个拐角,身形也就消失不见。
张倾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是不认识我了吗?
少年的情绪低落,安君然在一旁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会把这种人当成朋友,瞎了眼吗?”
张倾阳红着眼眶,喃喃道:“可我从小到大,就他这么一个朋友啊!”
先前带他们入府的那个老人,忽然急匆匆的从厅外走了进来,对着两人歉声道:“两位,我家老爷已经离去,你们看”
“得,这就下逐客令了。”安君然翻了个白眼,“不牢你们费心,我们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