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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倩女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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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古城银行不良资产打包处置专员的辛喜鹿半年以来忙得连轴转,不停地在古城和岭南之间来回穿梭。资产处置的事千头万绪,涉及政府和法院,以及金融资产管理公司和被处置的企业,他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净是些扯皮的烂包事。好在有了在华济银行处置不良资产的经验,虽然古城银行的不良资产内幕更复杂一些,但上面有兆行长和兰行长两级领导的支持,加上他自己高涨的工作热情,这些难缠事都被一一克服,目前不良资产打包处置的关键时期已经渡过,马上就要进入收尾阶段了。总行兆行长提出的处置时间表是在当年年底,全部处置完这些多年以来遗留的历史包袱,从明年起,古城银行将在他的引领下,轻装上阵,以良好的社会形象,以优质的资产质量,为金融支持地方经济,为全省经济社会发展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半年以来,两级领导对于辛喜鹿的工作是满意的,而辛喜鹿也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不良资产处置工作当中去,颇有三过家门而不入的精神。他要对得起两级领导对他的信任,人嘛,就要有一颗知恩图报的诚心呢!虽然他在华济银行工作的前十年也算是一帆风顺,但是风水总有倒流的时候,在他提拔为江左县支行副行长的第三年,他与支行一把手的关系产生了龃龉,后来被调整分工,专管风险资产处置工作。而根据银行的制度,不良资产的认定都是要有一个责任认定的程序,作为主管副行长,他被迫承受了所有责任,虽然只是一个通报批评的处分,但这个处分是要进入个人档案的,这对他今后的发展将产生较大的不良影响。所谓一步差,步步差,有了这个通报批评的污点,自己当前发展的步伐将受到明显的影响。同时期提拔为支行副行长的福石市那位牛副行长,今年已经转正成为了支行一把手,虽然只是副科提拔为正科,但就是这个半级的差别,对个人今后的发展影响可就大了。有了这个这个正科级头衔,以后前进的道路就是畅通的,而没有机会提升为正科,或许自己将就会在这个副科的职位上混到52岁自动退居二线,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想想自己距离52岁还有将近20年的时光,这个漫长时间对于事业心强烈的辛副行长来说,那无异于前途渺茫,等同于慢性自杀。

    对事业强烈的追求,激起了辛副行长的斗志。他不能坐等命运的捉弄,他要另辟蹊径,他要以自己的成功给那些使绊子的看看:有能力的人是不甘心于命运捉弄的,他要以自己的成功打脸那些等着看自己笑话的人。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在梅妮的小茶楼“巧遇”兆行长后,他受到打击的命运又开始反转了。贵人兆行长在梅妮茶楼喝茶后的第二天,根据兆行长的指示,兰云凯就带着辛喜鹿回古城银行岭南市分行去专门研究不良资产处置工作了。兆行长因为喜爱这个桃花川古镇的风情,又在这里盘桓了一天,他交代兰云凯行长不必再管他,他在这里再休息一天后就直接回省城了。一周后,待辛喜鹿回到桃花川古镇梅妮的小茶楼时,妻子就报告给他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在兰云凯带着辛喜鹿回岭南市研究不良资产处置工作的当天中午,梅妮去邀请尚在古镇留恋美景的兆行长到她的茶楼用餐,以尽地主之谊。兆行长爽然答应赴会,但梅妮等到兆行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华灯初上时分了。为了给尊贵的客人一个良好的用餐环境,梅妮当天早上就挂上了盘点的牌子,兆行长到时,整个茶楼里就只有他们二人了。古镇此时正值旅游高峰期,街道从早到晚都是闹哄哄的嘈杂声,而当小茶楼的门一关上,这里就成为了一处闹中取静的典雅所在了。

    梅妮精心准备的谷雨茶兆行长没有喝,梅妮忙了一整天准备的岭南菜兆行长没有动,兆行长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梅妮楼上楼下忙碌的身影,微笑着不说话。梅妮在古镇上开茶楼有些年头了,每日迎来送往,也算是阅人无数,但像兆行长这样的大领导却稀见得很,她在他淡定悠闲地目光注视下,一时显得手足无措。刚才还是面如桃花,此刻却是满脸的腊梅了。看到梅妮的局促,兆行长知道眼前的这个尤物被自己的心理战术给压服了,他继续微笑着不说话。良久,才以长者的风范,点手示意愣怔在原地、拨弄着衣角的妇人坐下来说话。被兆行长心理压迫术压得气息急促、胸脯起伏的妇人看到兆行长的示意后,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她斟满一杯茶,向前屈膝奉上。兆行长欣凝视着妇人伸过来的如削葱根般白皙玉润的手指,一把捧住,摩挲起来。此刻男人的目光全然凝固在妇人的玉手上,哪里还看得见玉手上捧着的茶杯呢?随着一声惊呼,那杯茶汤全被打翻在兆行长的裤子上,妇人赶紧抽手去拿帕子去拂拭,慌乱中玉指碰到一处坚硬如铁的东西,她的粉脸上霎时腾起一朵桃花,不禁低声嗤笑起来。男人和女人的心电此刻是相通的,兆行长轻轻一用力,妇人便借势扭捏着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窗外暖人的夜风轻抚着一对尴尬的男女,兆行长含着妇人的玉指不肯松口,妇人的另一只手则在他的脸上抚慰着,轻轻地呢喃着:“没关系的,可能您太紧张了。”旋即又稍稍用力地拍打了两下男人阔阔的脸庞道:“下次注意哦!”

    兆行长没有想到此次桃花川古镇之行能艳遇到“桃花”,“碎争怂”霍锋给他的“美国货”也没带在身边,在妇人那一身杨柳春风的荡漾下,一时激动的他很快就“败服”在石榴裙下。此刻,兆行长刚才给予妇人的心理压迫已经反转,这回轮到妇人来安慰沮丧的男人了。兆行长被这个懂事的女人感动了,一把搂住她的玉颈,大嘴喷着喘息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妮儿,你放心,我回去就把你家的‘梅花鹿’调过去,先给个正科级待遇,明年再给升个副处”

    久未谋面的柳燕最近几个月也一直在古城与岭南之间来回穿梭。陈美丽小姐在兆行长的启发下,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专门从事收购从银行剥离到金融资产公司的贷款,新成立的投资公司的第一笔业务就是收购从古城银行岭南分行剥离出去的金融资产。为了确保第一笔业务一炮打响,她派出了公司最强的业务公关柳燕小姐。在古城银行正科级资产处置专员辛喜鹿的陪同下,柳燕实地考察了白龙江沿岸因水灾而损毁了的大大小小的矿山企业。以讲信义而誉满金斗营矿区的吕老板依旧守着他的几个被荒草覆盖了矿洞,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东山再起,再次盘活启动自己的钼矿企业。由于对银行还心存期待,所以他一见到银行的辛喜鹿行长一行人,就热情地迎上去,絮絮叨叨地描绘起关于再次启动盘活矿场的计划。

    “吕老板呐,这一场大水把你的全部家当都吹得没影了,即使银行想支持你,你也得有百分之三十的自有资金呐,不能全靠银行贷款啊!”

    辛喜鹿不耐烦听老吕描绘的复工复产计划,他的来意是收购老吕的这一片烂摊子的,而不是给他贷款让他实施自己的复产计划的。听到辛喜鹿把自己的企业说得一文不值,对自己的复产计划嗤之以鼻时,老吕激动了。自己半生奋斗的基业都在这里了,怎么就一文不值了?

    “辛行长,说话要凭良心啊!且不说这开矿权是我花了近千万才办好的,就是现场这些机械设备,也要值上几百万,还有这两堆完好的矿石也值个近五百万,不说别的,就这三项,加起来就是两千多万的资产呢,你怎么就把我的企业说得一文不值了呢?”

    “老吕,你不要急嘛,站在银行的角度,我来给你分析分析。第一,你的矿场要是不能生产,那你花一千万办的采矿权是不是就一文不值了?第二,这些机械被洪水泡了几个月,现在又在露天下暴露了近一年,全成了锈迹斑斑的废铁了,当不了机械使,还不是一文不值了?第三,虽然水灾后矿石涨了价,但你这两堆矿石也被水泡过,就成了次品了,即使有人买,现在也运不出去,运不出去就等于一堆烂石头,一堆没用处的烂石头是不是一文不值呢?”

    辛喜鹿三个一文不值把老吕批驳得哑口不言,他气哼哼得捡起一块矿石向山沟里扔去,好像要把谁给消灭了一样。

    “辛行长,你们不给我贷款,那我就想办法把这些矿石弄出去,买不了五百万我卖三百万。有这三百万我回家种地抱孙子去呀,到时候谁再找我催贷款我可没好言语对待。”

    在辛喜鹿讥讽的语言才刺激下,老吕暂时忘却了祖上“仁义礼智信”的教诲,做出一副耍赖的样子。

    “把这些矿石运出去?前面是白龙江,后面是大山沟,难道你老吕准备学古人养一群山羊把矿石驮出去呀?哈哈哈哈!”

    老吕被辛喜鹿的讽刺激怒了。

    “辛行长,你们这些坐办公室的小年轻懂得什么,我早就有办法了。”

    “你还有什么办法,老吕,在天灾面前,大家都要认命呢!”

    “认命?这不是我老吕的性格。看到没有,用土方填平后面这条沟道,越过沟去,用铲车修一条便道,沿山势走不了十公里,就有部队上的一个油料库,当年修这个油库时我是参加了劳动的,那里的地形我是清清楚楚的。这座油料库是建在山底下的长一千米、宽二十米的大隧道,可以并行通过两辆大卡车。隧道的尽头有一条部队专用的公路,这条公路直通山那边的省道,从省道往白龙江下游走50公里就有跨江大桥,桥那边就是岭南市。小辛行长,你说说,顺着这条路,我老吕的矿石是运得出去,还是运不出去?”

    江左县大酒店的包房里,三男一女正在拼酒,气氛热烈。女士当然是古城投资公司的代表柳燕小姐了,今晚是她做东,专门宴请县法院的副院长兼执行局局长哈振杰先生,作陪的一位是古城银行专员辛喜鹿科长,另一位是柳燕小姐的司机兼助理小刘,一位英俊帅气的小伙子。

    “哈院长,您的这个姓氏很特别啊,我以前都没听说过,不过看到您的形象,再联想到您的这个姓氏,就让人对您产生出一种喜庆感,这和你从事的法院这个严肃的工作很冲突啊,呵呵呵!”

    几年来跟随着陈美丽小姐的历练,柳燕的社交能力,特别是在饭桌上的掌控能力已经达到收放自如。任是多么难打交道的男人,她都能找到相应的话题,逗引得对方不得不搭上她的“话把儿”说上几句。不错,人和人的沟通就是通对话来实现的,只要你搭话 ,就不愁找不到共同的话题。

    “柳小姐啊,首先,我要指出你的一个错误,这是我的职业习惯。我们干法律的就爱扣个字眼,请你原谅啊,哈哈。柳小姐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和我们岭南人的地方口音有很大的不同。既然是普通话,那我就学着柳小姐口音,给你念一下我这个姓氏的正确读音。”

    哈副院长个头大约不到一米六,站起来只能与柳燕的肩齐,但是由于长期的职业习惯,使他浑身上下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势,尽管圆头圆脸看起来是一个圆滑的人,可是一张嘴,自有一番压倒人的气势。

    “柳小姐,我们的这个姓氏正确的读音应该念第三声哈(hǎ),而不是笑哈哈的哈(hā)。这个姓氏来源于蒙古族的都尔哈氏,所以说我的祖上就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铁木真,这样算起来我哈振杰也称得上是天皇贵胄啊,哈哈。只是如今我年近五旬,才在这个山区小县混了个正科级,真是辱没了我祖先的一世英名啊”

    哈副院长操着一口本地方言,他的话有的柳燕也听不大懂,特别是他那副烟酒嗓音,一说话斯斯啦啦的,令柳燕时不时要清清自己的嗓子,好像要替他把粘在喉咙里的粘痰给清出去似的。柳燕看得出来,这位哈副院长是个嗜酒之人,但酒量却不怎么样,第一圈酒喝下来,就已经显出了醉态,大约就是那种见酒就馋,沾酒就醉的“熟醉客”吧。

    “柳小姐啊,你看我姓哈,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后代,在本县也算个名人,喝酒从无对手,英雄无敌。你你柳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就像电视里的模特一样美丽。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我哈振杰不服气,今天有幸遇见了你这位美美人,我还就要过过你这个美人的关关。小辛子,来,满上九杯酒,我要和柳小姐连干干上三杯,过一过这个这个美人关”

    辛喜鹿是本县人,知道这个老哈是个什么样的人,前几月为了华济银行江左县支行的几起不良资产执行案子,没少被这个老小子欺负。自己大小也是个科级干部,虽然当时是个副的,可现在调入古城银行后,兆行长已经指示岭南分行给予他正科级待遇,下一步还要提拔重用,自己将来的前途肯定要超过这个“土肥圆”哈振杰。可是这个手握“天宪”、在本县豪横惯了的哈副院长还把自己当个小瘪三一样的欺负。但今天是他领着柳小姐来求这个老小子办事的,面子上的客气还不能不给。于是他痛快地应承着老哈的吩咐,一边倒酒,一边打着哈哈道:“好,英雄遇美女,才子配佳人。今天哈院长是英雄,柳小姐是佳人,你们二位就连喝三大杯交杯酒,才对得起这个英雄遇美人的典故啊,哈哈!”

    辛喜鹿心里怀着对老哈的恨,故意拿了三个高脚杯,斟满九杯酒,一整瓶白酒就被倒光了。一个多月来的接触,辛喜鹿亲眼目睹了柳燕的酒量,由初见时的惊诧,到后来的佩服,柳燕喝酒的样子和酒量是他这个参加工作十几年来的男人见所未见的,所以他根本不用担心柳燕是否能喝下去这三杯酒的问题,而是特地要出出老哈这个老小子的洋相。

    酒场老手老哈也不含糊,第一杯酒端起来就一口而尽了,喝完又想起来原本是要和柳小姐喝交杯酒的,于是就晃晃悠悠端起第二杯酒凑近柳燕打算和她喝交杯酒。可是等柳燕站起来的那一刹那,老哈只觉得身边就像树立起一棵亭亭玉立白杨树,既婀娜多姿,又高不可攀。他纵使踮起脚尖,也够不着柳燕的脖子,这杯交杯酒眼看就喝不成了。

    交杯酒虽然喝不成了,但近距离接触到美女,柳燕那一身夺人心魄的美丽气质,倒是把老哈的贼心给逗引起来了。他本来想伸手在柳燕的腰上拍一拍表示表示亲近,可是由于俩人巨大的身高差,再加上柳燕一双“恨天高”皮鞋的高度加升,老哈想要拍在柳燕腰上的手不知道怎么就拍在了她的臀部上了。

    老哈拍在柳燕臀部上的手还没收回来的时候,他就被泼在脸上的白酒给激了个激灵,反倒有些清醒了。

    “柳小姐,你干什么,我答应出来吃饭,是给你们面子,你们别不识抬举。”老哈愤怒地吼道。

    “哈院长,我们来之前省院的雷局长也是给你们市院打过招呼的,我现在请你一个县法院的副院长吃饭是看在雷局长面子上的。雷局长是什么级别,你不是不知道。放在省城,能让我柳燕陪吃饭的起码得是厅局级干部,你一个县法院的副院长是什么级别我不知道,但是你们县的县长昨天在岭南市请我吃饭我还滴酒不沾呢!不过哈院长,咱们都是在社会上干事业的人,起码的社会规矩还得是有的,以后见了面也好说话。”

    柳燕边说便给他的司机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位英俊的年青助理,起身一把把老哈搀扶到座位上,把一个斜肩包跨在他的身上,然后背手挺拔地立在老哈的身后,随时准备听命他的主人发号施令,他好立即对眼前的这个目标采取行动。好在柳小姐只是对老哈以命令式的口吻下达指令,而没有对他有进一步的行动指示。

    “哈院长,这20起的矿山企业无执行能力裁定书的下达以及协助清场,希望在本月底前执行到位,这里是10万元的工作经费,你先收起来。待月底执行完毕,再付给你10万元辛苦费,算是咱们一场朋友的交情。关于基层法院执行难的问题,省院雷局长要在三季度专程前来岭南市进行调研,到时候雷局长还要亲自点名你这位有着丰富基层工作经验的执行局局长汇报工作。哈院长,到时候你得早做准备呢!”

    京西玉虹山有一处山泉,泉水自山间石隙喷涌,水卷银花,宛如玉虹,其水质轻优,醇厚甘甜,自明清以来,固定成为了宫廷用水之处。玉虹山山中奇岩幽洞,小溪潺潺,也是自古以来皇家的游幸避暑之地,其特殊的地位,至今依然如故。

    柳燕之前也曾在京城西山景区游览过,但这处玉虹山属于禁区,虽然名气很大,但一般人还是难以一睹它的神秘芳容。如今,跟着一身军容严整的郭小雄上校,她已经在这里进出过好几次了。在这里,她和陈小姐陪着彭老板已经拜会过老首长好几次了,而这些拜会都是通过郭小雄一手安排的。只是这一次是她和郭小雄单独以晚辈身份带了古城的土特产专门给老首长尽孝心来的。和前几次拜会不同的是,老首长似乎对郭小雄单独带着柳燕,而不是带着妻子上官颖来家里尽子侄辈之礼表示出不悦,当面以军人特有的直率教训郭上校要“恪尽职守、不畏艰险,扎根基层、甘于奉献,能打胜仗、不辱使命,崇德向善、无愧人民”。老首长提醒郭上校要安心于军营,不要在社会上招惹是非,军人自有军人的职责,职责之外皆非使命。郭上校立正接受了训导,然后敬礼转身,摆动着双臂,迈着军人有力的步伐出了老首长的宅邸。柳燕哪里见过这么严肃的场面,相跟在郭上校的身后,踮起脚尖小跑着出来了。

    两个人来至玉虹山甘泉旁,看着石隙间喷涌而出的银花碎玉一般的山泉水,谁也不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在柳燕的眼里,郭小雄一直是一位勇毅果敢、雷利风行的军人形象,从没有出现过像今天这样垂头丧气样子。就连那次在古城的一场聚会中,酒后的俩人意乱情迷后,不久她觉着自己的身体好像出了状况,就不好意思地打电话要他陪她去医院做检查这样的尴尬事,他都毫不推脱的就来了,这样一个敢作敢当的男人气派一下子征服了柳燕。后来他当着她的面给白龙江金斗营那里的油料库后勤处长下达命令,让他们全力配合地方上恢复水灾后的复工复产工作的命令时,那种干练劲儿一下子打动了柳燕,她当时就觉得心慌意乱了,坏了,自己怕是动了“凡心”了吧,这可是陈小姐不容许的!

    进入十二月份,陈美丽小姐就开始忙起来了,她除了参加彭老板几个公司的年会外,她自己名下的两家公司也组织了两场年会。年会的目的无非就是宣传企业,进一步扩大企业的社会影响力。鉴于陈小姐在古城政商两界的影响力,今年年会发出去的请柬共200份,可是到会的人员却高达300人之多,这倒把陈小姐给搞了个手忙脚乱。由于事先准备的礼品根本不够用,没办法,最后只好从柳燕的法国红酒销售公司临时调配了100份的高档红酒才把当天的窘境给应付过去。虽然累,但陈小姐心里是很欣慰的,年会有人主动前来捧场,说明了她在古城的人气影响力是不断高涨的,这是好事啊。正如她在年会主旨发言中描述的那样,她的地产项目就是为古城乃至于全国的高端人士量身打造的个人私密空间,她的标准就是为社会上的成功人士提供行宫别馆那样的服务,可以让这些社会贤达们在龙岭山的先贤隐居之所修身养性,培育新的发展理念,为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忙完年会,陈小姐特邀兆行长去又清别墅里会面,岭南矿区的事情已经基本处置完毕,她需要和兆行长谈谈最后的处理方案。这次会面的地点不是在往常陈小姐自用的那处别墅里,而是在旺川村的另一条川道里的二期项目里。二期项目是赶在年底前交工的,周围的花花草草要等到来年开春时节才能种上,所以这一片的别墅区就显得有些光秃秃的,在冬季清冷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寂静。

    虽然室外清冷一片,但别墅内却是温暖如春。陈小姐刚招呼兆行长坐下,一位身穿蜡染布旗袍的气质美女就端上了茶点,她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陈小姐面前,然后端起茶壶,给兆行长面前的茶杯斟满热茶,屈膝行礼道:“请领导用茶。”

    这声岭南口音把兆行长给吓了一跳,他抬头打量时,刹那间四道目光交织在一起,难分难解,一边是含情脉脉,一边是疑窦丛生。虽然有些吃惊,但兆行长并没有失去领导干部的镇定风范,他没有喝茶,而是点起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几口,目光盯着陈美丽不说话。

    陈美丽看到兆行长的神态,也有些诧异,她挥挥手示意蜡染旗袍女士退下,然后才缓缓地说:“兆行长,这一处房子才装修好,以后就属于您和梅妮的私人空间了,梅妮以后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对于陈美丽横加干涉自己的私生活,兆行长感到十分不满,但想到陈小姐也是出于一番好意,自己不好给人家的一番好意泼冷水,于是掐灭手中的香烟,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以不经意的口吻说:“岭南小镇的娃娃不适应咱们岭北的气候,还是让人家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不要影响人家的平静生活。”

    陈小姐久厉社会,熟知人心,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了,就说道:“是呀是呀,我倒是没想到气候的因素,咱们北方的严寒气候把人家给冻坏了,可就是好心办了坏事了。也罢,那就让梅妮回去,我以后照顾照顾她的茶叶生意也是一样的。”

    兆行长没有说话,端起那杯热茶,起身来到窗前。

    窗外的河道里只有一川石头,低洼的地方偶尔有些白冰,远处的山岭上一排排松柏里弥漫着层层氤氲之气,蒸蒸腾腾,不知里面隐藏的到底是神是怪。

    “兆行长,岭南矿山那里的事情基本处置完了。所有的矿山企业最后评估值是7个亿,按照30的实际处置率,我们投资公司应付的收购款项为21个亿。按照谈判结果,年底前要付给金融资产管理公司50的现款,即105亿,其余的50以后逐年付清。”

    听到陈美丽说到了正事,兆行长把目光从龙岭山峰上收回来,坐回到沙发上,依旧没有说话,等着陈小姐继续说。

    “经过柳燕、辛喜鹿他们半年卓有成效的工作,那些小矿上遗留的矿石通过部队的专用公路都运出去了,这部分矿石总共卖了13个亿。除去付给金融资产公司的105亿,剩余的2500万就给各位领导当辛苦费了。你的那份我就记在兆拴柱账上了,保证把您拎得清清的。”

    和陈小姐打交道多年,兆行长就是佩服她那份仗义疏财的性格,总能把朋友的利益挂在心上,就凭这一点,陈小姐的事业不红火才怪呢!

    “在田秘书长的关照下,那些小矿的产权分为两份,分别入股了金斗营的那家国有钼矿企业和另一家金矿企业,股权价值总共7个亿,约定三年后开始分红,金融资产管理公司的另一半收购资金就从这些股息里逐年偿付。”

    陈小姐把那杯热咖啡一饮而尽,痛快地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在领导的关照下,通过和金矿谈判,他们愿意拿出价值30亿的黄金成品,作为在你们古城银行贷款的质押品,到时候这个手续还得您提前给手下打个招呼。”

    兆行长静静地听着陈小姐的叙述,依然没有说话,他了解陈小姐的能力,她办妥的事情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惠涛在英国留学,我这个当大姐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待忙过这一阵,我按月给他打些生活费,让他在那边也置些固定资产,以后您和白大姐去看儿子时也好有个落脚之处。”

    陈小姐今天的话特别多,而兆行长却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只是对着冬日的龙岭山景色出神,体会着它的那份沉静、寂静和雄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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