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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赋予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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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七点半,岳唐泉敲响了兆行长房间的门。

    古城饭店属于五星级,住宿条件相当不错。兆行长的房间在第18层,是豪华套间,岳唐泉住的是标准间,在第9层。岳主任是来请兆行长去用早餐的,因为刘宝龙昨天走时有交代,今天上午一上班,就请兆行长前往省行,胡力行长等着要见兆行长,他这个办公室主任要给前领导操心呢。古城饭店离省行还有一段路程,在早高峰时段,半个小时不一定能到达,所以必须提前准备。

    岳唐泉其实早早就起床了,他得为兆行长今天的行程负责,所以不敢大意,七点钟就到餐厅去等兆行长,等了好久不见兆行长过来,于是上楼来请。岳主任敲过门后,房间里好久都没有动静,他有些疑惑,迟疑了片刻,只好给兆行长打手机,足足等了有半分钟,电话那头方才传来兆行长那特有的官样腔调:“唐泉呀!我已经在东大街美味巷这里用过早餐了,吃的是老秦家肉丁胡辣汤和牛肉水煎包,味道好得很。我现在美味巷口这里散步呢,你来这里接我吧!”

    岳唐泉听兆行长说已经吃过早饭,而且还在外面散步,心里就有些着急:糟糕,三个月不见,首次为老领导服务就出现差错,真是失职啊!以前兆行长可不是这样子的,外出开会出差,经常需要他在房间外面伺候着。而且兆行长出门后,一般就在前面迈方步,岳主任就端杯拿包跟在后面,一直要送到会议室门口方罢。今天这是怎么了?兆行长不仅起在了自己的前面,而且还早早离开宾馆到外面吃早市,这可是前所未有的,难道退居二线后老领导的习惯也改变了吗?大概也许是吧,因为他退居二线后就呆在老家,并没有会议可开了。

    岳唐泉一边暗自为自己开脱,一边赶紧冲到电梯口,直接下到酒店一楼大厅。刚出电梯,就见一个人在酒店大厅的休息区起身招呼自己,岳唐泉看时,原来是省行刘宝龙处长的司机,他是奉命在此专门接兆行长去省行的。

    此时的岳主任已经顾不得自己吃没吃早餐的问题了,赶紧和司机一起去美味巷口接兆行长。

    其实我们的岳主任大可不必自责,那是因为他的前老板兆行长昨夜悄没声出去以后,并没有再回到饭店。在曲水湖私人会所里,兆行长和韩副行长、陈美丽小姐夜谈后,陈小姐就连夜赶到南郊城南庄别墅搞重要接待去了,而他和韩副行长就被伊娃和爱娃接过去泡温泉了。

    乌克兰洋妞真有劲,五十多岁的兆行长尽管身体很好,但在青春靓丽的伊娃折腾下,还是累得腰酸背痛。虽然累,但三个月来积聚在躯体里的躁动一夜之间倾泻而尽,异域风情的伊娃使得兆行长超常兴奋,因而一晚上基本上没有怎么合眼。临晨,他又用尽全身的力气在伊娃喷香火热的躯体上折腾了一阵子,方才恋恋不舍地起身,乘着黎明前的暮色返回古城饭店。

    兆行长在距离饭店很远的地方下了车,在街边迈着方步随意地信步闲走,虽然寒冬腊月的古城黎明严寒刺骨,但满身火热的兆行长却觉得格外舒坦畅快。走了一段路,身体活动开了,一夜的辛苦劳动使得兆行长不觉腹中十分的饥饿。此时,一股飘荡在空气里的孜然香味适时地窜入了兆行长的鼻孔,引诱得他霎时味蕾生津。早起的生意人已经在黎明前的暮色里起锅熬汤了,那口架在街边的大锅中升起一股股腾腾热气,在隆冬的临晨里,被明亮的路灯照射着冲向无尽的夜空,却把一缕缕香气留给大街上零零星星早起的人们,勾出他们的馋虫,激起他们的食欲,挑动他们的消费欲望。

    一夜的折腾,兆行长昨晚的那一碗然干面生出的力气早就消耗殆尽,喷香的孜然胡辣汤和一盘牛肉粉条水煎包,正好补足了兆行长一夜的消耗。小吃摊主长年累月地做着同一种美味食品,也见惯了千千万万慕名而来的食客,他对谁都是一副热情的如同见了亲人一般的笑脸,对待兆行长也不例外。这是今早的第一位食客,为了报答这位食客在他摊前的等待,他特意给兆行长的胡辣汤里多放了一勺花生面筋,使得兆行长一口坚实的牙齿有了用武之地。几年后,当兆行长在一个特殊的环境里再次品尝那家小吃店的同一种美味时,他感觉这时的胡辣汤比那一早的咸了好多,味道也差了许多。在兆行长的记忆里,那一早的胡辣汤就成了他一生记忆中绝无仅有的美味了。而现实中,那并不是小吃店老板的手艺出现了什么差错,也不是老板的生意良心出现了什么问题,只是因为兆行长的第二碗胡辣汤里多了一味调料,那就是大哥兆拴狗为弟弟兆拴柱流下的几滴咸涩泪水作怪罢了。

    岳主任十分钟后在美味巷口接到了兆行长,等他们穿行在早高峰的车流中时,已经是早上8点钟了,车到省行大楼前时,已经是8点半了。省行华济大厦一楼大厅里,刘宝龙处长背抄着手隔着玻璃幕墙盯着大街上的车流东瞧西看,显得很焦急的样子。会来事的岳主任离着老远就给刘宝龙打了一声招呼,并快步冲上前去伸出热情的双手。刘宝龙听到招呼声,转过身来看到兆行长和冲上来要和他握手的岳主任,但他对于岳主任跑步前驱伸过来的双手毫无要握一下的意思,只是对兆行长点头招呼道:“老兆,胡行长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咱们赶快上去吧!”

    在电梯间和楼道里,岳唐泉遇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他都热切地冲他们打招呼,可是那些人只是矜持地点点头,有的人甚至于对他的招呼冷漠到毫无反应。也许,这就是上级机关的领导和处长科长们,对于来自下级单位办事人员的惯常态度吧!想到这些人来济城检查调研时,作为办公室主任,自己是接待团的主要成员,陪他们吃饭喝酒、洗浴唱歌、景点旅游,走时再奉送上土特产,个个满意得心花怒放、面含春色,临别还特意对送行的人们交代,来省行时一定要到他们部门坐坐。这可倒好,现在自己来省行了,又在楼道里电梯间碰上面了,那些人竟然像不认识自己似的,又像是怕沾着什么麻烦,一律冷漠相待。这个样子使得岳唐泉感到莫大的屈辱,想想那些人来济城时他对他们的接待,和他们走时喜笑颜开地样子,对比一下自己今天的境遇,这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狗东西,还嫌弃我们济城的洗脚妹土气,可你们涎皮赖脸摸人家妹子大腿的时候,不也和小瘪三一样寡廉鲜耻吗?哼!今后再来,休想还让我把你们当老子伺候,什么东西!”

    岳主任此刻气哼哼的想法并无人知晓,以后也许更不会有人知道了,只不过从此之后,岳主任的腰杆似乎比以前硬气了许多。经此次在省行的际遇刺激,岳主任的内心已经打定主意了,从今以后,除过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兆行长外,他不需要给谁都当孙子了。岳主任今年已年满49岁,科级以上的提拔名单里已经没有他了,当了一辈子的孙子的岳主任,现在要当老子了。真的,岳主任没上过大学,结婚早,儿子去年也已经成家,不出意外,今年他就能当爷爷了。一个当爷爷的怎么能给孙们子再当孙子呢?这就是岳主任的底气所在,他也没给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心思,孙子们自己去体会吧!

    这也是后来兆行长征询他是否愿意随他一起调往省行工作的意见时,他果断回绝的原因了。他已经没有发展前途了,与其到省行再当孙子,还不如留在济城当逍遥公,再坚持个几年,自己也要退二线了,到时候拿着待遇不干活,纵情山水,回家抱孙子收鸡蛋,不比你兆行长那么执着地辛苦奋斗自在?

    人啊,满足是一生的快乐!这一点上,岳主任倒比兆行长洒脱的多。

    刘宝龙领着兆行长进了胡力行长的办公室,没有人安排岳主任该去哪里,他只好一个人干等在楼道里发呆。胡行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里并没有其他部门的办公室,楼道里显得非常的安静。岳唐泉一大早跑前跑后,没吃没喝,到现在饿得心里发慌,又不敢远离,一股落寞感油然而生,只好怀着愤恨的心情在楼道里胡思乱想着来回溜达。

    胡力行长一大早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着接见兆行长,见刘宝龙领着兆行长进了办公室,就从办公桌后起身出来和兆行长握手,热情地说:“文孜同志,欢迎你归来,我等你好久了!”

    胡力行长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听起来中气十足。虽然现在还是三九隆冬季节,但办公室温度适宜,所以他就只穿着浅蓝色衬衣,系着一条蓝白相间的领带,整个人就显得非常的精神。兆行长在和胡行长握手时眼光迅速打量了他:胡行长中等个头,圆脸微胖,白净面皮,眼光炯炯,一副儒雅的状态。不过,他张嘴说话时,一口雪白的牙床上很突兀地露出两颗大犬齿,显得和他儒雅的外表非常非常的冲突。兆行长心里思忖,这位胡行长大概率是个圆滑与强势相结合的性情人物呢!

    “胡行长好,我是兆文孜,让您久等了,非常的不好意思!”

    “文孜同志,你的情况我了解了,这几个月让你受委屈了。现在我代表新一届省行党委正式通知你,省行将有重要的工作任务赋予你,还请你不计前嫌,出山工作。你是老同志了,为了咱们共同的华济银行事业,就不需要我来演一场‘三顾茅庐’了吧!”

    胡行长开宗明义,表达了对兆行长的同情和安慰,更表明了对他的期望,这让兆行长感到非常的鼓舞。他握住胡行长的手说:“哪里哪里,不敢不敢!感谢胡行长对我这个已经退居二线的基层干部的关怀,使我再一次体会到组织的温暖,感谢省行党委,感谢胡行长对我的信任!虽然我现在退居二线了,但省行如有差遣,我义不容辞,怎敢劳烦胡行长三请四顾的!”

    对于兆行长的表态,胡力行长非常满意,他示意兆行长落座,待刘宝龙为兆行长沏好茶后,就吩咐说:“刘处长,你去把韩行长也请来,咱们和文孜同志一起研究研究工作。”

    刘宝龙是个精明的人,他知道胡力行长要和兆行长谈事情,就知趣的的退了出去,他并没有即刻去请韩副行长,而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对于还在楼道远处徘徊的岳唐泉,他根本就没有功夫搭理。

    胡行长不抽烟,但他还是指着茶几上的中华烟,客气的请兆行长抽烟,不必拘束。

    “文孜同志啊,你的情况我初步了解了一些,上届省行党委对于你的工作安排是欠妥当的。像你这样一位有能力、有作为、有担当的干部,正是新一届省行党委需要的,省行希望你继续出来工作,为落实总行提出的新的发展蓝图战略贡献力量。同时,也希望你为我省华济银行重整旗鼓、挽回影响、降低负面舆情做出你个人的贡献。现在,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当面提一提。”

    “胡行长,再一次感谢您对我的信任。但您对我的谬赞,使我感到十分惶恐。我参加华济银行工作三十多年,在基层的时间占去了多一半,所以完成各项任务成为我的日常工作常态,不免有‘只顾低头拉车、不顾抬头看路’的思维局限,凡事惯于用经验主义去判断,发展思路跟不上新思维,这些都是我的短板。当前及以后,需要开拓型的干部,我对于个人的去留并没有看得太重,一切服从上级的安排。对于之前的工作安排我没有任何意见,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我以实际行动表示了服从。至于以后,如省行需要我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我也决不推辞,尽力而为!”

    兆行长以极其自信而又谦恭的态度回答了胡力行长的问话,胡行长满意的点点头。

    “好,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老同志就是觉悟高,不计前嫌、胸怀开阔,值得年轻干部学习。不错,现在是需要开拓型的干部,但老同志的经验还是很宝贵的嘛!咱们银行是业务单位,发展也要讲求一个历史继承的问题嘛,我就不同意借着‘开拓’的名义,把老同志的功绩一棒子抹杀。现在,省行还真需要你这位老同志把自己的老经验贡献出来,为咱们北方省华济银行排忧解困呐!”

    此时,兆行长心里跟明镜似的,他非常清楚,也非常明白,这位胡力行长把他从远隔千山万水的大洋彼岸叫回来的目的什么,但表面上却依然显出茫然不知的神情。

    胡力行长继续说:“前几天,我去拜访了省委田秘书长,会谈期间,田秘书长对你在济城的工作十分满意,对你的能力十分的赞赏。你现在还是本届的济城市委委员,这都说明了田秘书长对你的器重。我来咱们省工作已经三个多星期了,按照总行姜行长的对咱们省的工作指示,就是要迅速扭转上届班子造成的负面舆情和工作颓势。而要落实姜行长的指示精神,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新一届省行党委必须公开向省里主要领导汇报一次工作,得到驻在省主要领导对咱们华济银行金融支持地方经济发展工作的肯定。省里主要领导对我们华济银行接见和肯定,那当然是本省的一件重要新闻了,到时候各媒体报道出来,那就是对咱们华济银行最好的正面宣传,对于迅速扭转负面舆情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胡行长看起来对自己的思路规划很满意,边说边打着手势,使人感受到他坚定的意志。

    “文孜同志啊!田秘书长很欣赏你,这对于当下的北方省华济银行是一笔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啊!你也知道,时至年关,省上主要领导工作十分繁忙,每天要接见全省多少个部门和干部的工作汇报啊!咱们华济银行的工作汇报请求已经送达办公厅,如果要按照常规排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排上。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老兄的老经验就该发挥作用了。通过上次会谈,我们知道然田秘书长对你很器重,你们之间又是老朋友了,既然是老朋友,那就几好说话,所以省行决定就由你负责出面联系田秘书长,给我们行安排领导接见的具体日程。文孜同志,这项工作对你来说不成什么问题吧!”

    兆行长感受到胡行长对自己的热切期许,此刻,他除了表面上还维持着谦恭的态度外,内心却是相当的平静。这位胡行长和前任王行长都是总行姜行长点名外放的干部,前任王行长对自己不感冒,而这位素未谋面的胡行长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自己目前也不好判断。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次胡行长急着见省里领导,这可是一件实实在在的急事情,非迫不得已,也不会远隔重洋的把自己召唤回来。关于田秘书长那边的事情,其实早已经谋划定稿,就等着胡行长按照剧本演戏呢,而他作为主角,临待登场还不自知,这样兆行长肚子里不禁“咕咕”了两声冷笑。田秘书长和胡行长的会见,只谈他兆文孜,而不论其他,那意思就很明显。即:在北方省华济银行,他就认准了兆文孜,别人谁不好使,这是田秘书长传递给胡行长的明确信息。所以,安排领导会见的日程,也非他兆文孜亲自来办不可。

    可是,办成了这件重要的事情之后,自己的作用被胡行长一次性消费了怎么办?毕竟华济银行是国有金融企业,属于条条管理,田秘书长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为自己这点事情拿捏驻省的金融单位呀。再说了,田秘书长前途远大,现在又是握有实权的省委常委,有多少人在等着攀附他呢,自己和他的这点交情,一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贬值的。是的!田秘书长这次能这么坚定地支持自己,那还是看了老面子的,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金佛的价值大约还是抵得上这次人情的价值的。这次又正好能拿捏住胡行长,田秘书长送这个顺水人情给兆行长还是恰当其时的。但这笔顺水人情具有唯一性,所谓“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就是这个意思。按自己现在这个年龄和已经处于退居二线的既定事实,他兆文孜这次不能触底反弹、鲤跃龙门,那此生就算是真正彻底退休了。没有了权力的光环加持,他一个兆文孜和那么多退了休的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呢?说不定自己还不如人家呢,在这短短的三四个月里,这些感受他已经有了痛彻心扉的亲身体会了。

    想到此处,兆行长掐灭手中的香烟,恭敬而又显得有点聂诺的回答:“胡行长,我在济城工作期间,田书记的确对咱们华济银行的工作很支持,对金融支持地方经济发展的成绩也很肯定,对我个人也给于了较高的荣誉。但所有这一切,这都是借助咱们华济银行这个平台来实现的。至于我个人,您谬赞的‘有能力、有水平’,我兆文孜可不敢惭颜承受,咱们行里人才济济,俊杰比比,我只不过有点老黄牛的精神罢了,别的评价实在不敢但当啊!至于联系田秘书长,我可以试一试,但现在我已经退居二线了,不知道田秘书长还认不认我这个退居二线的闲散干部了!”

    “文孜同志,你放心,关于你的工作安排,省行党委将专题研究,新一届省行党委绝不做让有功之人‘流汗又流泪’短视行为。同时,你也知道,咱们系统管理层次复杂,干部职级及待遇问题要层层上报至总行有关部门审批,得需要一段时间,这一点你要理解啊!”

    “胡行长,我可不是向省行党委要待遇,我干了一辈子银行,我热爱这个行业,我需要挑战性的工作。现在不是省行要求我做什么工作,而是我请求省行让我做什么工作的问题。”

    说到此处,兆行长似乎还有些激动,赶忙点起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几口,以掩饰自己激动地心情。

    “碰碰碰”,胡行长办公室的门此时被适时地被敲响了,进来的是韩副行长和行长助理兼公司部总经理刘宝龙。

    “哎呀,你好啊,老兆,这几个月来稀见得很呐!听说你还去英吉利旅游去了,你倒是潇洒的很啊!”

    韩副行长一进胡行长的办公室,就打着哈哈,大声和兆行长打起了招呼,显示出老熟人久别重逢的稀罕劲儿。兆行长也赶紧掐灭手中的香烟,起身趋前热情地握住韩副行长手说:“韩行长,我也是几个月没见你,想得很呐!我现在是闲散人一个,去英国那是借看儿子的由头消磨时间呢!你老领导就别打我的哈哈了,哈哈哈!”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真的好像久别重逢一般,似乎并没有几个小时前还在曲水湖私人会所里赤条条泡温泉的事情发生一样,更似乎把跟伊娃和爱娃学习的俄语“达拉噶呀”忘得一干二净一般。就这句“达拉噶呀”——“宝贝儿”俄语读音,伊娃和爱娃嘴对嘴的给韩兆二人教了一晚上,二位老兄还是学不像,因为他们的口条早已经被洋妞儿给捋直了。

    在韩副行长和兆行长热情握手寒暄的时候,胡力行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落座,刘宝龙分别给给大家沏好茶,也在韩副行长和兆行长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

    见大家都落座了,胡力行长呷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个短会,商讨一下向省里领导汇报工作的事情。韩行长,你先讲一讲。”

    韩行长听到胡力点自己的名,就故作轻松的说:“现在把老兆同志从万里之遥的英国请了回来,这件事情就很好办了嘛!老兆和田秘书长是老交情,而田秘书长作为大管家,又负责省里主要领导同志的日程安排,所以,现在只需要老兆给田秘书长打个招呼,这个事情不就落实下来了嘛!”

    韩副行长说罢,又转过头对兆行长说:“老兆啊!向驻在地省里主要领导汇报工作这件事情,是胡行长上任后主抓的头等大事,对咱们北方省华济银行具有特别重大的意义。现在需要你这位老将出马,你可不许拖着情绪不积极应战啊!套句官话,这就是一个政治站位问题,这件事情办好了,就说明你老兆同志站对了位置。你是老同志了,这个觉悟我想还是应该有的嘛!”

    韩副行长一语双关,既表明了兆行长在此事上的唯一性,又表明了兆行长是在站在胡行长队伍里的,同时又明确表达了自己对胡行长工作的全力支持态度,可谓是“一箭三雕”。

    真是个老滑头,面面俱到,话都让你说了,别人还说什么呀?刘宝龙现在是行长助理,虽然还是正处级,但距离提升副行长也就是一步之遥的事情。此时他必须完全站队在胡行长这边,虽然韩副行长是老资格,但资格再老,你也是个副职。胡行长根红苗正,又有总行姜行长的背景,跟定胡行长,那就是锁定了自己的前途命运。胡行长刚来不久,对这位老狐狸韩副行长还不十分了解,但自己可是个本省“土著”,韩副行长的底细和行事方法那可是一清二楚的,自己以前也还是他圈子里的人呢!自从韩副行长转正失败后,总行空降胡力来本省,他就隐约感到韩副行长在私底下处处揽权,似乎要有架空新行长的意思。这是个危险信号,他刘宝龙也是经过多年的奋斗才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更是需要处处小心。他很清楚,现在省行的一把手都是从外面往来调,而且都有背景,工作个三四年基本上就都调走了,不论你本土派势力有多强大,但重要的人事决策权还得一把手定主意,你副手再强大也得服软。自己目前虽然已经是行长助理了,但还没有解决副厅级的级别问题,他必须在胡行长任上尽快解决这个问题,最好是胡行长调走时把自己也带走。这个北方省太复杂了,到处都是圈子,在这里继续混,说不定哪一天就会陷入圈子里的是非之中。果如那样,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这点前程就有可能全给毁了。而且,他现在已经隐隐感受到来自韩副行长那里的压力,在这个脚踩两只船,处处搞平衡的工作环境里,对他来说太耗费精力了,他还有更远大的目标需要奋斗呢,这种危险的内耗他刘宝龙可耗不起。

    古城这个泥潭,早离开、早托生!

    胡行长听了韩副行长的话后,也充满希望的说:“文孜同志,你谈谈你的思路,咱们大家一起议一议。”

    兆行长算是被省行一二把手逼在墙角了,再不表态,那就有些矫情了。再说,该表达的意思都已经表达清楚了,胡行长看起来也不像是个食言之人,于是兆行长就表态说:“那我就试一试,如果不成,两位领导不要批评我。”

    “哪能呢?你老兆出马,一个顶俩!啊,哈哈哈哈!”韩副行长进一步火上浇油,兆行长似乎受到了鼓舞,就说:“那我就当着二位领导的面,先给田秘书长发个信息,探探情况。”

    “发!现在就发!”

    胡行长和韩副行长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于是兆行长就当面编了一条信息,斟酌再三后按下了发送键。

    “田秘书长好,我是华济银行的兆文孜,我现在古城,我们省行的胡力同志想过来拜访您,请问您方便吗?”

    兆行长的信息发送出去后,几个人就屏声敛气地盯着兆行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似乎田秘书长就在兆行长的手机里藏着似的,兆行长的召唤信息一发送,他就会从手机里蹦出来了。

    “嗡-嗡-嗡-!”

    很快,兆行长的手机就在茶几上震动起来,果然就是田秘书长的电话,兆行长以征询的目光向二位领导请示,胡、韩二人就急切示意兆行长赶紧接电话。兆行长接通电话后,听得出来,他和田秘书长的相互问候很热烈,最后兆行长表达出胡力行长请求再次见面的意思后,特意把电话免提打开,只听得电话那头传来田秘书长言简意赅的回答:“我在希尔顿大酒店参加一个会议,十点半钟结束,你们就在十点半过来吧!好久未见你老兆,我很想见见你呐!”

    没想到事情办得如此顺利,这个老兆一则信息过去,田秘书长当即就表示接见,这是多么大的一个面子啊!

    听了电话里田秘书长干脆的答复,胡行长满心欢喜,心里对这位“文孜同志”的办事能力已经十二分的赞许了。

    大家看了一下表,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时间紧急,几个人匆匆准备了一下,就急忙驱车赶往希尔顿大酒店,生怕田秘书长会议一结束就会溜了似的。

    看着满心欢喜的胡力行长,韩副行长心里不免生出一股嘲讽之意:这空降兵就是不接地气,我们昨天晚上就知晓田秘书长今天在希尔顿大酒店有活动。陈美丽小姐昨晚12点钟赶往城南庄参加重要接待,希尔顿大酒店也位于古城南门外,大约田秘书长昨晚活动太晚,就近就在希尔顿大酒店休息了吧!看起来当这个省里的大管家还得有个好身体,每天的活动日程一个接一个,没有一个好身体那是撑不下来的!

    还有,田秘书长最近的高尔夫球技大约又有进展了,他现在隔几天就陪着领导打一场,肯定比以前在济城时的打球机会增多了,球技更进一步也那也是必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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