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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英伦电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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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到了元月中旬,如果在国内,已经是全年最冷的时节——“三九”隆冬了。而此时的英伦三岛,也同样处于全年最冷的季节,在纬度上,伦敦与济城大体上处在同一个纬线上。

    虽然同样是冬季,但伦敦的冬季,在白玲玲的感觉上,还是要比济城更冷一些。这里空气湿度大,使适应了国内干燥冬季气候的兆行长夫妇感到呼吸有些不畅,每过一段时间就不自觉的要作几次深呼吸,以使自己的肺部得到充足的氧气。

    在老家呆了两个月的兆行长,最终还是适应不了以前常常憧憬的“田园风光”。忙了几十年的他,早已经习惯了开会听汇报,之前常常感到厌倦的迎来送往、举杯行觞,一下子被山里的啾啾鸟鸣和呜呜山风声取代之后,兆行长莫名的感到烦躁起来,以至于对吃在口里就有满腹满足感的然干面,也渐渐变得没了胃口。拴柱看到哥哥烦闷,就组织了几次夜宴,请了老何支书和几位乡邻右舍陪拴狗大哥喝酒解闷。

    在拴柱看来,大哥是一位很亲民的领导,以前每次回来都要客客气气的和遇见的乡亲们打招呼,把他的好烟整盒整盒地给乡亲们发。拴柱认为大哥不是那种忘本之人,和乡亲们在一起喝喝酒,拉谈拉谈,也许会高兴的。可是夜宴只举行了两次,拴狗哥就不让他再组织了。和这些没有共同语言、没有共同生活习惯的一群人在一起喝酒,还要表现出亲热来,这实在是难为兆行长了。这些山民口里谈论的无非是地里的庄稼、家长的里短,而且随地咳嗽吐痰,吃饭吧唧嘴,喝水呼噜噜,一场夜宴下来,拴柱的新房子就被搞得乌烟瘴气。这些人酒量也不行,但见到兆行长拿出来的好酒,个个却稀罕着喝呢。几杯酒下肚,就没了个尊卑上下。兆行长当了十几年领导,习惯了在酒桌上被奉为上宾,哪见过这种毫无礼仪章法的乱糟糟的酒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和这群没素质的山民一起吃饭,对于文明人兆行长来说,简直就是遭罪。看起来,这些所谓的淳朴乡邻们只可亲不可近呐!

    只有两个月,兆行长彻底厌倦了这种所谓的田园生活。他要出山,他要重新到外面的大世界去,那里才是属于他的生活天地。他一个处级干部今后经常都要和这些满脑子混沌的山民们混在一起,想想都可怕!

    山外的世界很大,要走就走远一些。

    兆行长和夫人白玲玲办了一个国外自由行,几天后就在英国见到他们的儿子兆惠涛了。好在这时候是旅游的淡季,各种手续办起来也快,现在夫妻俩已经来英国半个月了,他们打算就在英国呆到春节过后再回去,免得在家里再经受下台后清冷的感觉和尴尬。兆惠涛在剑桥大学留学已近一年多了,剑桥这座城市其实就是一个大学城,到处都是校园和来自世界各地不同肤色学生。儿子来英国不久,就在他们学院附近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公寓,花了50多万英镑,这是兆行长背着老婆白玲玲直接安排儿子买的。作为老人,作为传统的中国父母,还是觉得儿子在异国他乡有一处属于自己的房子心里才踏实,他们老俩口去看孩子的时候也好有个落脚之处。按照兆行长本来的意思,要买就买个大一点的,两居室这样的房子,在济城那就属于政府给那些下层人建的安置房。虽然他们老夫妻现在还在铁路小区的老房子里住着,可那毕竟也有140多平米呢!再说了,在济城、在古城,他兆行长可不是仅仅只有铁路小区里的一套房子呐!但是英国的房子真他妈贵,那是他处理了济城的三套新房子,才够买剑桥城里的一套70多平米的老房子。真是异国异乡异思维,国内人喜欢的是高大上的新房子,而在英国这里,人家却认为房子越老越有价值。

    兆行长夫妇到剑桥城里只住了一个星期,儿子兆惠涛很忙,也没时间陪他们,那套三套房子才换来的70平米老公寓房子,兆行长却是一晚上都没有住过。儿子提前给他们安排了酒店,说是住在一起不方便。老婆白玲玲心细,晚上在酒店给兆行长说,儿子的房子里有女人的生活用品,敢怕是惠涛找下对象了吧?可是在剑桥住了一周,也没见惠涛带女朋友来和父母亲见面,母亲白玲玲还在一厢情愿的想:惠涛该不会是找了个英国女朋友吧!

    母亲总比父亲要唠叨一些,问这问那的,她满心牵挂儿子,担心他不适应外国的生活。惠涛就安慰母亲说,自己来英国虽然一年多了,可每天见到的中国人到比英国人还多。惠涛说他们一个班里20多人,基本上都是国内来的,连老师大部分都是中国人。一年来,除了气候,其他的也基本适应,吃的喝的也有中餐馆,自己一切都好,请父母就不要挂念了。

    儿子忙,老夫妻俩就自己报了一个伦敦五日游。电视上看到的白金汉宫、大英博物馆、大本钟、伦敦塔桥和泰晤士河都游览了,只是老夫妻俩看热闹的成分多一些,留下的记忆并不深刻。

    兆行长记忆最深的就是在大英博物馆看到的商周青铜器、唐宋瓷器、明清金玉制品,这些珍宝比他在国内任何一家博物馆看到的都精美、都价值连城。尤其是一幅英法联军在圆明园抢劫而来的中国名画——《女史箴图》,是东晋画家顾恺之的名作,且不说画本身的艺术价值,就说从1800多年前能保存到现在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事情。此时此刻,留恋在这批中国珍宝的海洋里,兆行长的民族屈辱感和自己的失落感顿时交织在一起,不由得狠狠地骂了一句粗话。

    而老婆白玲玲留下的记忆就更简单了,她对这些什么历史背景深厚的文物和著名的景点没有什么特殊的偏好,感觉就和在国内旅游一样,走走马、观观花、看看热闹罢了。留给她记忆最深的就是这些英国人看起来非常的有礼貌、有风度,不像国人那么不文明、不讲究。比方说,那天他们从唐人街用餐后在街上闲走,一个小偷冲过来一把从白玲玲手里抢走了她的手包,跑出几步后,还转身脱帽给她鞠了一躬,并说了一声“sorry”才跑走了。白玲玲听明白了,小偷说的那句话就是“对不起”的意思,现在已经是国内小年轻们的日常用语了。导游看到自己的游客被抢后要报警,兆行长夫妇怕麻烦,就说不用了,那个包里只有几百英镑的零钞和杂物,并没有要紧的东西。后来,白玲玲跟弟媳马英英说起这件在英国发生的趣事来,还在赞叹英国人比咱们国内的人讲文明讲礼貌,抢了人还鞠躬致敬说“sorry”呢!惹得弟媳马英英回去就掐拴柱,说也要去英国看看大侄子呢!

    可是,白玲玲去了一趟英国,由于文化认知及语言障碍,她对去过的什么白金汉宫、泰晤士河、巨石阵等等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记忆,也说不出个什么“子丑寅卯”,也分辨不请个“东南西北”。弟媳马英英最终也没能去成英国,对那些什么英国皇宫、什么大钟表更没有什么直接的印象。只是妯娌两个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偶然逗逗乐,你说一句“sorry”,她学一句“sorry”,两个女人就被自己蹩脚的英语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伦敦五日游结束后,兆行长听了导游的介绍,他决心将旅游进行到底,下一步计划到爱丁堡和湖区去旅游,领略一下传说中的苏格兰风情。几十年的工作时间里,兆行长虽然数次出国,但每次时间有限且不自由,正真放松下来没有什顾虑地纯粹出国游,这还是第一次。而且英国也是第一次来,他就打算好好把这个英伦三岛都给转个遍,也让30年陪自己风风雨雨一起度过的白玲玲好好散散心,弥补一下过去对她的亏欠。如今自己成为了一个有职无权的闲散官员,身边能忠实陪伴自己的,也只有这位在自己身后默默无闻奉献了一辈子的老婆了。过去,自己在外面招蜂引蝶的胡荒唐,她也从不对自己有什么醋妒之意,只要他回家,就伺候他吃、伺候他喝,现在虽然皮肤松弛了,只要老兆需要,她也无条件地给她暖脚暖被窝,从不惹他生气。这大概就是中国女人骨子里的“贤惠”意识吧,一辈子唯夫唯命。

    可是,兆行长对老婆白玲玲的一番心意还未表达完,他的苏格兰之旅就被干扰了。儿子兆惠涛从剑桥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单位一个叫岳唐泉的半夜里打电话,要求找他父亲兆行长通电话。惠涛在电话里听起来有些愤愤不平,把这个半夜三更里给人打电话的家伙,在给父亲的电话里埋怨了好一会儿。其实,这不怪岳唐泉,因为岳唐泉也没有去过英国,他充其量到过“新马泰”,看过泰国人妖表演,最大的收获无非是和漂亮的“人妖”照过一张像,可以确切的证明他是出过国的。但岳唐泉岳主任急着打电话寻找兆行长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英国和中国隔着千山万水,就连时间也差着七八个小时,他早上八点多打电话的时候,在英国剑桥公寓里的惠涛,正处于深夜一点钟的深度睡眠中。半夜里打扰了别人的美梦,被打扰的人不高兴那也是在所难免的了。

    听了儿子的絮叨,兆行长敏锐地感觉到有重要的事情将要发生。几十年的官海沉浮,使他的神经因惠涛的一个电话又一次绷紧了,苏格兰之游的兴趣顷刻也消减了。兆行长决定,马上回剑桥,就住在儿子兆惠涛的公寓里等消息。他不会给岳唐泉回电话,也不会打开自己的手机,那不是他担心几个国际漫游费,而是故作姿态。他急着回儿子兆惠涛的住处,其实心里是十分渴望得到那个令自己充满爱恨情仇的故土上,飞越大洋传过来的消息。

    岳唐泉是上午一点钟在家里睡午觉的时候,接到新老板上官颖的电话的,上官行长吩咐他无论如何要在今天找到兆行长,最不济也要能联系到他,事情非常紧急,上官行长说自己就在办公室等他的消息。岳唐泉被打扰了午睡,感到心绪烦乱,他也是快“奔五”的人了,年龄不饶人,现在中午不睡一会儿觉,整个下午大脑就会昏昏沉沉的,而且晚上的睡眠质量也会受到影响,越想睡越睡不着。他对这个疯癫张狂的女行长还是有些惧怕,这三个多月来他一直提心吊胆的伺候着。这个女人有一股子疯劲儿,对人讲话毫不留情面,好几个老资格的科长都被她收拾过了。岳唐泉没办法,他是办公室主任,每时每刻都要听从这个新主子的召唤,他也要向这位新主子随时汇报工作。在兆行长时代,他去汇报工作,即使兆行长在套件里穿着背心裤衩睡午觉,他也会推开门,扒着门缝就汇报了。而现在这个女人,一会儿叫他上办公室,一会儿又打电话,一会儿又是微信,总没让人消停的时候。最近一个月来,岳唐泉总感到头昏昏沉沉的,去医院一检查,原来是血压偏高了,都飙升到100至150了,医嘱要他必须吃降压药了。当他对自己高血压这个病表示怀疑时,医生直接打断他,说高血压诊断很简单,只要连续三次检测到血压升高,那基本就能确诊了。再者说,他这个年龄段也正是血压不稳定的时候,心理压力大、睡眠质量不好,患高血压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医生说的没错,岳唐泉回去后每天测两次血压,连续测了一个礼拜,血压一直处在高位不降,没办法,他只好怀着悲壮心情的开始服用降压药了。这个可恶的高血压,一旦得上,那就得终生服药,太糟心了。

    得到上官颖的指令,岳唐泉不敢懈怠,他先给兆行长打电话,关机!他又连忙赶到兆行长在铁路小区的家里,敲门也没人应。岳唐泉想了想,又去兆行长在济城的两处秘密住处,同样也没有人。不得已,他就给金秦寿打电话询问兆行长的消息,金秦寿到是听拴住说了,他哥他嫂子出去旅游去了,具体去哪儿了不清楚,让他最好去当面问问拴柱。于是他就给拴柱打电话,询问兆行长的行踪,拴柱吞吞吐吐的就不往明白了说。没办法,岳唐泉只好开车赶到拴住的老家,拴柱正在和乡亲们在家里推牌九。山里冬天冷,拴柱新建的别墅烧着锅炉,整个房子里暖烘烘的,冬天里没有活可干,乡邻们就都整天聚在拴柱的新房子里享受暖气,在这里喝酒打牌吹牛皮,这正是拴柱喜欢的生活。

    拴柱没想到银行里的岳主任冒着严寒,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来山里找他打问大哥的消息,就警惕地问是什么事情。岳唐泉没办法,就撒了个谎,说是市里的田书记和兆行长是好朋友,现在田书记调到省上当了秘书长,想和老朋友兆行长叙叙旧,到处打电话找不着,于是就通知济城分行负责联系。省上大领导交代的事情不敢耽搁,拴柱这才说出实情,并给了侄子兆惠涛的联系方式。岳主任不敢耽搁,就赶忙往回赶,到上官颖行长办公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冬季天黑得早,此时上官行长依旧等在办公室。听了岳主任的汇报,虽然依旧没有联系到兆行长,但好赖也算是打探清楚兆行长的行踪了。听了岳唐泉汇报了他一下午奔波的情况后,上官颖行长意外地没有批评岳主任的办事邋遢,还对他表示了一定的赞许。岳主任于是在上官颖行长的办公室里,当着上官行长的面给英国挂了长途越洋电话。然而,这个英国的电话依旧没有接通,他们不知道,在大洋彼岸的电话主人也不知道,因为此刻的兆惠涛正在跟一帮弟兄们狂欢呢,根本没有闲暇顾及到什么越洋电话。上官颖和岳唐泉两个人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依旧没有等到兆行长的回电,只好作罢。第二天一大早,他们继续打越洋电话,终于在夜半时分惊醒了酣睡中的兆惠涛。

    上官颖行长意识到了中英两国的时差问题,于是决定在合适的时候再给兆行长打电话。最终,上官颖打来的电话,兆行长还是选择接听了。听她的意思,是说省行新任行长胡力要紧急约见兆行长商谈要事,希望兆行长能即刻回国。电话里上官颖的口气听起来还是比较客气,但兆行长认为,一个继任者、一个后辈在前任、前辈面前应当具备的基本礼仪,上官颖做得并不周到。所以,在听完上官颖的电话后,兆行长只是淡淡的说,自己在英国还有事情要办,最快也得春节过后才能回去,说罢就把上官颖的电话给挂了。正在事业巅峰期的上官颖女士,这几个月来在济城分行骄横惯了,猛然在兆行长这里碰了个软钉子,于是气儿不打一处来,转头就训斥岳唐泉:“你给老兆再打电话,就说省行行长叫他谈话呢,多么重大的事情,他竟然还要等到春节过后才回来,他老兆有多么大的谱儿,要让省行行长等他一个月?虽说他退居二线了,但还没有办理正式退休嘛,还是要上班的嘛!一声不肯地就出国了,谁批准了?岳主任,你给他再打电话,就说市分行党委通知他马上回单位上班,否则后果自负!”

    岳唐泉两天里被这个女人骂了三次,心里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可是面对这样一个不讲理的疯癫货色,他作为下级又能怎么样呢?只好小心翼翼的问:“上官行长,我想问一下,省行行长找兆行长到底是什么事情?问明白了,我也好委婉地劝说他,毕竟兆行长现在退了,又身在国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

    岳主任情急之下连戏文里的台词都用上了,可是这个疯癫女人没容他说完,就打断他:“你再去打电话,就说分行党委通知他三天之内必须回来,否则纪律处分!”

    岳唐泉的火腾地就窜起来了,他没想到,自己尊敬的兆行长才退二线三个月,这个原来不入流科级干部,靠钻营上位的现任正处级干部,哪来这么大的官威。自己是下属,给自己耍耍威风也就罢了,怎么还能给原来的老上级,现在依然还是正处级调研员的兆行长也言三语四起来?!看起来这个“权位”真正是个魔兽,一下子就能把人性给扭曲得失去理智了。

    岳唐泉咬咬牙,忍住就要骂出口的脏话,阴沉着脸说:“我去找个消停点的地方给兆行长打电话。”

    说罢他拉开门转身而去,任由行长办公室的门敞开着,留下一脸惊愕的上官行长在窗户吹进来的过堂风里一个人凌乱着。

    岳唐泉这回准确的计算了大西洋彼岸的格林尼治时间,在英国时间上午10点钟又给兆行长打了越洋电话,这次是兆行长亲自接了。前下属在电话里先给老领导鸣了好半天不平,最后说:“老板,我问了上官颖,省行找你到底是什么事,可她也说不清楚,只会乱发飚。但看情况,好像真是新任省行胡行长安排她请你的。这两天她急着四处打听你的下落,我都被这个疯女人骂了好几次了,看起来真是有急事啊!要不您就先回来看看,到时候我去机场接您”

    对于岳唐泉,兆行长还是信任的。虽然岳主任也没有打探清楚胡行长急着见自己是什么事,但听起来事情是挺着急的,最起码也是重要的,具体什么事情,大概上官颖自己也不清楚吧!

    对于老下属给自己的鸣不平,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听起来还是蛮诚恳的,兆行长听着也很舒坦,就和气地在电话里回答了三个字:“知道了”。

    不出意外,岳唐泉给上官颖汇报兆行长这句“知道了”的时候,又被这个疯癫女人训斥了一番:“我不要过程,只要结果!你把老兆叫不回来,我就唯你是问!”

    “真他妈背运,啥地方蹦出了这么一个‘孙猴子’,这是要在济城表演一出‘大闹天宫’呀!”

    岳主任越想越生气,从上官颖办公室出来,一头就闯进黄艳的办公室发起了牢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说你们这些女人掌了权以后,怎么都变态了呢?还不要过程,只要结果。如果凡事都不要过程就能达到结果,那萨达姆早就统一世界了,济城分行早就全国第一了。哼哼哼,气死我了!”

    黄艳被岳唐泉这没头没脑的一番话,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顷刻,她就明白了,这个老岳大概又是被那个“灭绝师太”给骂惨了,跑到自己这里倒委屈来了。不知何时,黄艳的“灭绝师太”外号已经被岳唐泉给剥夺了,如今这个“荣誉称号”是独享于上官颖的了!

    接了三通越洋电话后,兆行长反倒安稳下来。通过上官颖和岳唐泉电话里仅有的一点明确信息:省行新任胡力行长急着要见他,又不说明什么事情,兆行长做了一番分析:第一,大概不会是什么坏事,如果是坏事用不着找这么个借口来哄骗他,公事公办就可以了;第二,他和这位新行长没有任何交集,急着见自己,是说明有必须经过自己才能办得通的事情。果真是如此的话,那着急的就是他们,自己现在只要稳稳地坐在泰晤士河边看风景再等电话就行了。

    果如兆行长所料,省行韩副行长的电话随后也来了。

    “灭绝师太”能“灭绝”岳唐泉,但对付兆行长的“化骨绵掌”就毫无作用了。兆行长以不变应万变,就是不接招,上官颖没办法了,只好连夜去省城找韩副行长帮忙。韩副行长在全省威望高,人脉熟,又和兆行长保持着良好关系,这在北方省分行不是什么秘密。韩副行长听了上官颖的汇报后,就敲打起这位“火箭派”新贵来。话语里含讽带刺,要她对待老干部要保持足够的尊重,一个退居二线的正处级干部,两个多月里济城分行不知道他的行踪,说明济城分行对干部疏于管理,说明新班子对“老班长”不够尊重,不够关心。现在“老班长”态度不积极不配合也是有原因的等等,这回轮到上官颖体会岳唐泉挨骂后的憋屈感受了。上官颖心里明白,新行长胡力第一次给自己派任务,如果不能按时完成,那自己以后在胡行长面前可怎么混呢!没办法,她只得装出女人可怜楚楚的样子,乞求韩副行长帮帮自己,劝劝兆行长,让他及早回来。

    韩副行长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说:“这是胡行长派给你们济城分行班子的任务,还得你们自己去完成,具体说就是你上官行长要以诚恳的态度,亲自给兆行长再打电话沟通。这次把关系处理好了,以后对你,对你们济城分行也是有利无害的,你上官行长要好好的把握住尺度啊!”

    听了韩副行长的一番循循善诱,上官颖品出滋味了,看来这个兆文孜虽然暂时失势,但可能对省行还有什么用处,说不定新行长要给他安排个什么专项工作也未可知。现在王行长已经是过去时了,新行长是什么路数现在还搞不清楚。哼哼!看起来这个老兆还真是不可小觑,在新老两任行长眼里都是个风云人物啊!

    经过韩副行长的运作,胡力行长在韩副行的陪同下,终于与田秘书长见面了。胡行长表达了请求省里主要领导接见的意思,但田秘书长对于胡行长的请求根本不予表态,而是直接询问起济城兆行长的下落。胡力行长上任不到一个月,对于王行长时代的好多问题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一个地市分行退居二线的处级干部那就更没什么印象了,只好以征询的眼光看向韩副行长,韩副行长就当着田秘书长的面简单介绍了兆行长的基本情况。胡行长听得出来,田秘书长对兆行长在济城分行行长任上,华济银行金融支持地方经济发展的工作很满意,对当时济城分行的兆文孜行长更是称赞有加。看起来,要和田秘书长深度交流,非得这个兆文孜作陪不可。田秘书长很忙,会见胡力行长的二十多分钟里,基本上是把兆行长称赞了十九分钟,然后就起身送客了。

    胡力行长上任后第一次拜见省里领导,就碰了一个软钉子。会见的主要意图非但没有落实下来,反倒被田秘书长话里话外暗含的冷嘲热讽弄了一身的不自在。田秘书长直白的指出华济银行浪费人才,把有一个有能力、正当年的干部闲置起来,这是典型的官僚主义等等,大帽子盖了胡行长一头,胡力行长只能带着满面的尴尬告辞了。

    回去后,从刘宝龙处询问了详细情况后,胡行长醒悟了,看起来这个田秘书长和那个兆文孜关系匪浅呐!明摆着,兆文孜不陪前同往,他拜见省上主要领导的日程就定不下来。想到此处,他第二次让秘书给济城分行打电话询问兆行长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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