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收官

    距离全年结束还有五天，各部门开始精确计算全年收官数据，以数字说话，这是银行业的鲜明特点，所以分行机关楼上楼下显得非常忙碌，而工作人员的心理也不尽相同。这一年各项工作有圆满数字支撑的部门，已经在开始酝酿总结报告了，而数据有缺陷的，也在紧盯着一串串数字、紧锁眉头思考来年了。总之一句话，年末岁首，银行人都在为新的一年做准备。

    12月26日一大早，兆行长把常副行长叫到办公室交代：“总行姜行长要来本省检查指导年终决算工作，省行办公室武主任通知我陪同省行王行长前往接待。姜行长此次检查不到省城，而是从邻省驱车直接到裕北市，检查慰问结束后即返回京城。裕北市路途遥远，我来去大约得三天时间，年底各项工作头绪多，这几天就劳烦你掌握全局。一定得把各项数字盯紧了，锁定的大局不容有丝毫闪失。武主任透露，咱们济城这次是第一个锁定全年主要任务指标的地市分行，王行长点名让我陪同亦即在此，省行领导也需要给总行领导汇报点振奋人心的工作嘛！”

    常副行长听到总行领导来本省检查年终决算工作的消息，心里盘算：二级分行副职到正职是两级，省分行副职到正职是两级，总行副职到正职是两级，合计起来一共是六级。我现在是地市分行副职，如果三年提一级，得十五年，我今年42岁，升到总行都57岁了，早就该退休了。听说总行姜行长现在也不过五十二岁，哎！人比人，气死人

    裕北市地处本省最北端，路途遥远，从济城市一路高速过去也得8个小时。省行武主任通知，让兆行长不必到省行，直接在裕北市会合。兆行长安排好行里工作，就马不停蹄的直奔裕北市，陪同兆行长此行的是财务部副经理小唐。中午在福石市略停吃饭休息，小唐陪同兆行长去福石市三清观进香。小唐在三清祖师大殿里虔诚的三跪三拜，嘴里默念祈祷了好久方起。下山途中，兆行长问小唐，你在大殿里念叨了好久，求什么呀？小唐嗔怪说，敬神要虔诚，还没下山，不敢乱说，小心冲撞了，神仙怪罪。

    长途乘车即乏味又辛苦，好在有小唐陪同，二十八、九岁的未婚熟女身上散发出的浓香冲淡了旅程的劳乏，兆行长一行一路平安的到达了裕北市。

    下午6点，在省行王行长下榻的裕北宾馆，召开了接待总行领导检查的预备会，讨论了汇报提纲。接到总行办公室通知，姜行长一行明早从邻省启程，约在上午10点到达裕北市。计划11点在裕北市分行听汇报，下午姜行长亲临一个支行和一个分理处检查年终决算工作、慰问基层员工。晚上继续开座谈会，第二天一早，慰问两名本行离休的老革命后，10点整启程返京。由于姜行长行程安排的比较紧，所以所有活动必须安排得紧凑连续、方便快捷。省行王行长是从邻省提拔到北方省分行任一把手的，今年7月份到职，到现在不过4个多月，所以总行姜行长在邻省的活动轨迹，那里的老同事早已经给他打电话通报过了。

    在听了省行办公室的接待方案后，王行长指示道：“明天上午由我和裕北分分行郝行长到省界服务区迎接姜行长，随后直接回裕北分行，由我向总行领导汇报全省工作，所有参会人员听取总行领导的重要讲话。中午12点半，由我和裕北分行郝行长陪同姜行长一行深入基层检查支行“五小建设”，并在支行员工食堂就餐，就餐完毕即听取支行年终收官和决算工作汇报。下午3点到一线慰问分理处员工，并实地考察营业网点建设和服务情况，下午5点返回宾馆，5点半开座谈会，主要由裕北市分行和济城市分行汇报本行特色业绩和年底任务收官情况，时间控制在1个小时，晚上六点半在宾馆就餐。次日一早慰问老干部后送姜行长返京，在两省交界处的高速服务区话别。”

    王行长安排的很具体周到，讲完行程后又强调：“本次在裕北市的行程就由裕北郝行长和省行武主任亲自落实，务必做到行程紧凑、路途顺畅，到支行和网点检查时和领导谈话的员工必须提前指定好，并交代清楚回答领导提问时的注意事项。慰问的两位老革命由裕北市分行提前到户做好准备，打好招呼。姜行长行程紧凑，每位进户时间30分钟，不许超时。此次姜行长专门从邻省拐过来视察我行，是对我们北方省工作的重视，所以各部门必须高度重视，绝对服从统一安排和既定的视察行程，务必使总行领导对我省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明天晚上座谈会结束后的便宴要安排一些本地的特色，裕北的老郝一定要尽好地主之谊，济城老兆，你酒量好，要发挥好特长”

    次日送走姜行长，一行人返回裕北市区时已经11点半了，车队直接开到了裕北风情区的一家特色餐馆，裕北市分行早在这里安排好午宴了。省行王行长和裕北郝行长、济城兆行长等送行人员一踏入餐馆院子，等候在此的裕北分行班子成员和省行随行人员立即迎接出来，向领导们道辛苦，众星捧月般的把王行长请进包间。在这些人眼中，总行领导离得太远，是高不可攀的，而直接上司王行长才是左右他们命运的大尊者，所以一众人等皆使出全身本事来恭敬他。没有了总行领导，王行长又恢复了冷面摸样，很矜持的接受这些下属们的恭敬。

    这家馆子的特色就是羊肉宴，既有炖煮烧烤的草原风味，也汇集了煎炒焖炸的南北大菜。这让第一次体会草原风味宴会的小唐大开了眼界。裕北人好酒，这是在全省有名的。一则是这里地处北国寒冷地带，自古就有饮酒的传统；二则裕北是资源型城市，煤炭石油储量丰富，是真正的“土财主”地区，所以酒文化气息被这些“煤油”烧得更旺了。裕北人能喝酒也能劝酒，酒歌一起，不能喝也得喝。有钱就是任性，现在的裕北人，喝得起酒！

    小唐在回程的车上给兆行长感叹：来裕北不到两天，把我一辈子的酒都喝了！兆行长微微一笑，心里想，这次有大领导在场，劝酒还都悠着点呢！放在平时，我也会大醉的，这次虽然没有大醉，但也喝得够呛。兆行长此行不太高兴，本来想在总行领导面前多汇报点工作，但此次姜行长真正听汇报的时间并不多，更多的是完成既定行程。还有一点，省行王行长点自己的将，竟然是因为自己酒量好，难道我是酒囊饭袋吗？中午的裕北风情特色宴会持续时间并不长，因为年底事情多，王行长下午就要返回省城，所以和领导说话的机会并不多。乘王行长出去方便时候，兆行长跟了出去，终于找机会简要汇报了济城的工作，但王行长的答复让他不尽满意。兆行长首先汇报了常副行长的个人情况，王行长答复说：这个同志我知道，可以考虑提半级。至于兆行长说的这次副处级干部提拔希望能给济城2个名额，王行长则没有明确答复。只是说，全省副科级以上干部有二千余人，而副处级岗位包括省行本部在在内，不到一百个，这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至于具体情况让他给韩副行长去汇报，这等于是把自己的提议给否掉了。兆行长久经官场，知道要下面人服气，就得出干部，让他们看到希望，自己才能获得更大的权威，下面的人才能自觉自愿的围着自己转，这次给卓成和刘金辉争取名额，实际上也是给自己增添砝码。但算有遗策，这次的提拔安排等于只实现了75，“收官”不圆满啊！

    人事即政治，这让银行政治家兆文孜开始反思自己。省行王行长来本省任职已经4个多月了，自己留给他的印象竟然是“酒量好”。看来是自己疏忽了，不能光维护本土实力派韩副行长，王行长虽是外来的，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一把手”。而且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总行行长能挤出时间来本省视察，反向说明了王行长的根基很雄厚。自己真是失策了、大意了。这几个月来因为抓“转型”和落实“太子梦”，干扰了自己的思维，看起来得清醒一下了。

    车行至福石市时，天已经大黑了。福石市距裕北市3个小时车程，两个市同在本省北部地区，风土人情状况基本接近。但福石市是革命老区，裕北市是资源型新区。裕北市这些年来在本省的地位和影响力不断增高，已经超过了传统的轻工业城市济城市。古城的许多财大气粗的“土财主”都抄着特色鲜明的裕北口音，在省里很吃得开。

    由于兆行长兴趣不高，在福石宾馆简单用了点晚餐就回客房了。夜静时，小唐询问兆行长为什么兴趣不高，兆行长说，政治很高深，给你们女人说了也不懂。兆行长反问小唐，你前天在三清观念叨了很久，都祈求了些什么？小唐回呛道，女人心，海底针，你们男人也不懂！

    小唐的内心是纠结和矛盾的，这样的心理状态让她在现实生活中也经常表现为“两面人”。在单位，她显得工作积极，青春阳光，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为自己陷入的是是非非而感到痛苦。她是农村出来的姑娘，父母虽然辛劳，但一家人过得很甜蜜。她从小到大都受到幸福家庭的爱护，直到大学毕业，招聘到华济银行参加工作，一切都很顺利。虽然大学阶段的一段恋情给她心灵上留下了一些忧伤，但那时大多数在校留情的大学生们都是一样的结果。走出校园，一切就都结束了，工作后，校园里留下的忧伤也很快被繁琐的银行工作冲淡了。可是校园的忧伤毕竟是美好的，而工作后，踏入社会的深渊，才使得她真正感到前路的一片暗淡。初分到济东县支行参加工作的那几年，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父母没有直接的关系将她留在城市，只能尽量作到把她留在县城里，而不是被分配到乡镇网点。一个姑娘家在乡镇上班，以后找对象都是问题。可是城里的储蓄所每天到晚都是忙，为了完成存款任务，他被主任派去给人家送购物卡，陪领导请客户吃饭。在这些所谓的工作中，令没有社会经验的她觉得受到了极大地侮辱，一度抑郁的无法正常上班。后来在一位大姐的劝慰下，才渐归平复。那位大姐以自己的切身体会教导她：踏入社会，进入银行，必须将企业文化融入进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中，她自己的对华济银行企业文化的深刻理解就是，“紧密团结在领导周围，为工作舍得扑下身子，讲求奉献，努力奋斗，向上发展！”这是大姐在历经数年工作磨砺中，不断地体会才总结出的工作格言。大姐还设身处地的说，自己本是一个初中毕业生，在银行业扩大膨胀时期通过特定关系才进入华济银行，成为一名银行工作人员。当时自己18岁，虽然作为储蓄代办员，在身份上与正式员工有差距，但当时社会普遍存在“二元结构”，从社会眼光上看，自己也是一名体面的银行人了。入行不久，银行内部的身份认同感让她感到压抑和不平，她没有气馁，利用家里人在县城的关系，加上自己肯为工作扑下身子实干，她很快成为了一名组织存款的能手，在业绩上把储蓄所那些正式员工远远甩在身后。后来，每到季度末，储蓄所所长都要陪着笑脸请她出马才能确保全所的任务完成，自己在储蓄所里地位无形中已成为了真正的主心骨，再也没有人拿她“代办员”的身份说事儿了。由于自己出色的业绩，更是直接受到了支行行长的重视，将她调到行里公司部专门负责公关营销，后来又被提拔为公司部经理，成为了支行中层干部，在行里地位直线上升，到现在也算是成功人士了。她给小唐鼓劲说，如今你是大学生，根红苗正，前途远大，只要工作上肯奉献，就有机会引起领导的重视，然后再主动去汇报工作，以你自己的条件，绝对不会久居小县城，前途将会一片光明

    在这位万剑莹大姐的鼓励下，机会一步步就来了。入行工作第四年，小唐作为支行推荐的全市华济银行保险业务专项先进工作者出席市分行的表彰会，当时刚回济城任一把手的兆行长亲自给她颁发了奖状和奖金，还鼓励她要“尺竿头更进一步”。有了领导的鼓励和这一面之缘，不久她大着胆子，直接闯入市分行行长办公室去汇报思想，再不久，她就作为优秀大学生青年员工被选调到市分行个人部工作，一年后又提拔为财务部副总经理，成为了一名副科级干部。她的成就，可是许多银行员工奋斗十数年也上升不到的高度呢！她的成功让那些同时期校招入行、还在基层岗位奋斗的同龄人感到羡慕嫉妒恨。她隐隐感觉到大楼里的人们在切切私语的议论她，这让白天以青春阳光形象出现在办公室里的她，晚上回到宿舍后经常是愤懑不已，内心纠结而寝不能安。如今，和她同时期入行的姐妹们全都已经结婚或谈了对象，只有她还是孤身一人。在济东区支行工作的时候，她对郑毅充满了好感，两人也有了一些交往，但渐渐的她感到郑毅对自己从开始时的热切，好像变得矛盾纠结。后来她调入市分行机关，郑毅通过竞聘成为副行长，两人不知不觉间就断了联系。郑毅以副行长主持高新区支行工作后，她利用工作机会去过几次，但郑毅公事公办的态度令她愤怒、沮丧，转而羞愧。如今因自己的不自爱，落入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官僚手里，虽得到了一些眼前利益，但她感觉到这个老混蛋只不过是在馋自己年轻的身体，发泄欲望时还在胡乱叫喊叫别的女人名字

    临晨，三清观的钟声唤醒了山城福石市。城市苏醒了，而这穿透心灵的钟声，也令小唐身心为之一振。她心中默念道：祖师保佑，弟子一定收官心中魔障，另觅一方净土！

    紧张激烈的年底冲刺活动随着新年的钟声响起而终于收官了，华济银行上下驮着满身疲惫跨入了新的一年。

    过去的一年，济城分行主要任务指标全部落实了，而所属的16家支行里，却是几家欢喜几家忧愁。忧愁的主要有济西县支行和龙岭县支行，这两家支行把最主要的考核指标两项存款任务均未完成。年底一过，按照银行惯例，分行考评组就要下到各支行对上年全行工作进行考核评价，考评的主要依据就是任务指标完成情况。虽然这是一项常规工作，但今年分行兆行长要求考核组要严格进行此项工作，特别是对于上年主要任务指标没有完成的支行班子，要进行严厉问责。

    根据兆行长的要求，主管业务的常副行长在1月4日下午，主持召开了分行年末收官工作问责会议，问责通报次日即在济城华济银行内网上登出。

    1月4日下午，分行召开年末收官工作问责会议，对上年年末收官，两项存款均未完成保底收官计划的济西、龙岭两家支行党委班子成员进行严肃问责。

    会上，分行公司业务部、个人金融部分别就两家支行年末重点指标收官情况作了通报，对两家支行存款工作存在问题作了精准分析，分行党委组织部按照相关问责程序和规定逐人出具了问责决定书。

    会议指出，济西、龙岭支行未严格落实分行党委决策部署，对全行上年收官工作和年度考核造成影响，反映出两家支行班子不同程度存在着执行力不足、担当意识不够、全局观念不强、主动作为不到位的问题。会议责成两家支行班子成员引以为戒、自我反省，认真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提出整改措施，尽快落实整改。

    会议强调，各区县支行党委要引以为戒，讲政治、讲担当，切实增强“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做到“两个维护”，积极履行“一岗双责”，高度重视分行党委决策部署，保质保量完成各项工作任务。

    会议要求，各行要积极行动、广泛动员、加压奋进、奋勇争先，要将存款组织工作放在首位，作为“春天行动”综合营销活动的重中之重，全力以赴稳存增存，不遗余力固优补短，尽快扭转存款下滑的被动局面。时值新一年“春天行动”综合营销黄金机遇期，各行班子要切实提高政治站位，强化责任担当，坚定发展信心，积极组织推进，奋力实现新一年“春天行动”综合营销活动“开门红”。

    会议决定，分行新一年一季度将按旬考核存款增量，考核结果与干部任用直接挂钩。连续3旬对公、个人存款增量不达标的支行，分行将对支行行长、主管行长进行严肃处理。

    坐在宽大办公桌前浏览内网信息的济滨区支行长吴海亮看到前所未有的严厉通报语气，暗自感叹，侥幸！年末从资金市场买存款花的数万元代价是花对了。可是，现在又要求按旬考核，资金市场转入的存款在昨天就已经转走了，这些应用而生、游走在银行间的资金市场掮客们精明得很，把银行人的脉搏号的准准的。没办法，新的一年，第一个旬考核，哎！惯以聪明著称的吴行长第一次抓耳挠腮的陷入了焦虑之中。

    有人忧愁，也有人欢喜。过去的一年成绩显著的市分行营业部总经理卓成如愿获得提拔，省行考察组下一周就要来履行提拔前的考察程序，到时候要和济城市分行班子成员和所有科级中层干部谈话，以全面掌握和评价提拔人员的履职能力和党性原则。在分行班子里有兆行长护着，意见应该是一致的，同僚里是否有人使坏，这就说不准了。资历比自己老的和差不多的，最容易产生羡慕嫉妒恨，得提前打个招呼，以免到时候有人心理失衡搞小动作。想到这里，卓成立即行动起来，分别给几个关系好的打了电话，约了酒局。

    晚上的酒局安排在九地大酒店，卓成有这里的会员卡，是常客，酒店提前安排好了最豪华的包间，晚上统一上的是五粮液。受邀请的人员里除过另一位未被本次列入考察对象的济东区行长刘金辉外，其余的都早早到了。大家一致对卓成表示了祝贺，卓成当然很客气的谦虚了一番，大家很识时务的积极表明态度：绝对支持卓总荣升。这些人酒醉心不醉，以前是同僚，今后是上下级，立正稍息的规矩还是懂的。

    酒至酣处，两个受了问责的行长济西县的韩兵和龙岭县的薛军同病相怜，乘着酒劲开始发起了牢骚。

    薛军抱怨说：“龙岭县一共只有5万人口不到，又没有什么支柱产业，而且四大国有银行信合等机构齐全，到年底时早就杀红了眼。年底存款任务能完成到80就已经不错了，就这还多亏了在县里挂职的贺炜副县长，就是咱们的纪委贺书记帮忙跟着跑财政等几个有钱单位，县里这才把资金给几家银行平衡了一下。据我掌握，龙岭县几家银行都没完成任务，就咱们华济银行死认真，还问责，我想不通。”

    济西县韩兵安慰道：“你这是客观情况，我认为情有可原。我这里可是受了自己人的误伤。那个霍峰，提拔到济西当副行长不到半年，没见到做出什么大贡献，最大的能耐就是吃喝嫖赌。酒喝多了不安稳躺尸，胡乱勾搭女员工，被人家老公揍了好几次，搞得满县城沸沸扬扬。后来兆行长一纸调令把这个祸害调走了，剩下我在县里顶缸，每次参加县里活动，我都成为人家的笑料。县城里庙小妖风大，找出两个人就能拉上关系，济西县财政局局长是那个女工丈夫的什么亲戚，就故意使坏，在年底前把咱们行账户上的财政资金分好几笔转了出去。更绝的是，他在12月31号一次性转走500万，我们都来不及反应，托关系上门送卡送礼都不成，还说咱们行风气不正，财政资金存在咱们行不安全。真他妈背运，我就差这500万呐，被临门摆了一脚！”

    两个人抱怨了一会，又对参加酒会的人事部副总经理金秦寿说：“你是兆行长的身边人，给老板说说，不是我们不努力，实在是事出有因呐！”

    金秦寿和两位行长碰了一杯酒，安慰道：“你们也是多年的老行长了，都受到兆行长的提拔和重用，会上的场面话都听不懂吗？难道任务没完成要兆行长表扬你们吗？在座的都受到过兆行长的恩惠，要注意维护领导的权威呢，老板心里是有大家的”

    新一年的第三周，省行人事部总经理兼组织部长送新提拔的分行副行长崔友贵到任，同时宣布卓成提任裕北市分行副行长，分行党委委员常副行长提任济城分行党委副书记。会上，兆行长代表分行班子表态，坚决拥护省行决定，一定带领济城分行一班人努力创先争优，绝不辜负上级领导的重托，绝不辜负全行员工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