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奸佞如虎,蛇蝎心,计难防
斛律明月兵围陪都晋阳之事,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不仅传到了大齐各地,还被“有心人”带到了北周。
大周京兆府,东市之中的一个茶摊子前,一大清早就人挤人、人挨人围成了一个圈子。
茶铺掌柜的是个年近耄耋之年的老倌儿,一嘴的大齐开封郡口音。老倌姓丁,是个外姓的。老倌儿宽额窄颌,目生重瞳,眉似卧蚕,鼻如鹰钩,唇薄而齿白,生得一副好相貌。老先生虽然瘦削,但也精干,短须打理得倒是整洁,一根一根宛如银针。一身蓝靛布短打扮,全白的长发挽成一个圆髻,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圈子中间。
老先生明明是大齐人啊,为何流落至北呢?这其中也是有所缘由的。说来倒也不是流落,而是听信了一位道士的卦数,让其散财而消灾,到时候福分就来了。
约摸着大概是七年之前了吧,当时老先生还住在开封府的宅子里。冬月深夜,迎着鹅毛大雪,下人忽然听见有人轻叩院门,打开来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粗布草鞋的邋遢道士和一头杂毛驴子。
“贫道乃是龙虎山天师八代座下三弟子赵郡李穆叔是也。路过贵地,大雪纷飞,难以前行,意欲借宿一晚,不知主人可否行个方便?”
李老道人声洪亮,气势十足。虽说穿着他那标志性的服装,但是身处寒冷也面色红润,甚至片雪不沾身。那下人一看,心说想来也是个有福气的,于是就请了主人,才把老道士让到了主厅。
可说是一见面,李老道就抓住了丁老倌儿的手,拧起了眉头。
“主人,不是道爷我吓唬你,你将有大病上身。看您这面目,在您这五脏庙中住了一个瘤子,这瘤子就在精气之所。不肖三年五载,您这寿元也就将要尽了。”
这老道说话很直接,毫无拐弯抹角,只听得那丁先生脸色惨白,心中咯噔一下。他这些日子总是起夜,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不能多动,一动也就是一身冷汗。用人话翻译就是,老先生的身子里得了肾癌了。
想到这儿,老先生叹了口气:“天师,我这病?”
李老道把住了丁老倌儿的手,把他扶到了座位上,又拍了拍他的手,宽慰着劝了几句,后才说了句能治。
“不过。”
老道说完这话停顿了一会儿,又慢悠悠地喝了两杯热茶暖暖身子,才继续说:“不过道爷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往后得散去了家财,先往北走,再往南走,然后回到大齐。什么时候再遇上了道爷我,你这病灾也就全消了。在此之前,我就给你开下一方,延年益寿。”
李老道开了药方子,又住了一夜。等到天明,这主人就散尽了家财。就带了能置办一家小店的财产,带着自己家十几岁的孙子,朝着老道交代的方向游历。
每到一城就盘下一家小店,只待三个月,三个月满也就接着游历,这么着才算是到了这大周。
丁老倌儿没什么手艺,只会些木匠功夫,又在幼年时跟着一些说书艺人学过些东西,所以每到一个地方就支起茶铺来过活。老倌儿就做这大当家的,每日也就和客人说上一天的书。而小孙子充当小伙计,给客人上茶水和点心。
却说这日,老倌儿站在了人群中。稳了稳身子,扶住了桌子,拿手绢擦了一擦额头上的虚汗,就准备开口了。
那些个坐在茶摊子里的客人要了些点心茶水,而站着的也不能空着手不花钱白听,也一人拿着能直接从壶嘴里喝茶的茶壶嘬着。
“我说老先生,您这甚时开书啊?”
一客人等得不耐烦了,问了一句。
就听见那老倌儿醒目一拍,啪!念起了定场诗来。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五霸七雄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压了言,老倌儿出了声。虽然声音不大,但也听得真着,气力十足。
“今天咱们说什么事儿呢?咱就从咱们的大司空韦公韦孝宽说起。”
老倌儿这话刚说完,就被韦孝宽给听到了。要说也挺寸的,这韦孝宽刚在朝上因为汾北失利,被罚了一年薪俸。转过眼儿,想转转换换心情,就听到茶摊儿上说书人的声音。
韦孝宽这也就有了兴趣,想听听这老倌儿嘴里能说出来什么好话。连忙唤停了车马,让仆人取来了墩子,坐到了车马前,又叫了些茶点吃着。
“要说咱这位大司空,可真是一表人才,素来有这军神之威名。可遇上了北齐的落雕将军斛律明月,算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二人来来回回交手,韦公不但占不到什么便宜,也落了几番下乘。”
听到这儿,韦孝宽虽然脸色有些挂不住,但也没有发作。倒是驾车赶马的那位马上就急了起来,三两步就要推搡进圈子里,找老倌儿要个说法。
“诶,让那先生继续说,他说的又没什么错处。”
韦孝宽伸手拉住了马夫,沉吟着吩咐道。
这老倌儿一边捋胡子,举起了扇子,说得越发欢快了。
“就说这次汾北之战,韦公就是吃了败仗回来的。但那斛律明月凯旋而归,就做出了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儿,那就是兵围晋阳城。这下,估计就让那北齐的皇帝坐了心病了……”
韦孝宽一听,止不住在内心连连叫好。眼珠子一转,顿时心生一计。他取下了右手上的金戒指,朝着那小孙子扔了过去。
“看赏了啊,本公乃是大司空韦孝宽。”
一阵爽朗的笑声过后,在众人错愕与惊咤的眼神中,韦孝宽的马车朝着司空府绝尘而去。
韦孝宽可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主儿,这计策也是他惯常的套路了,那就是反间计。三十年前在宜阳跟东魏的大将段琛僵持时就是如此,以反间计离间了牛恒道与段琛,平定了崤山和渑池。
一进了司空府,他就唤来了帐下心腹参军曲严。
曲严此人要说也是文人,韦孝宽这个大司空也是文官的首位,但可笑的却是韦孝宽是个武将出身。所以在各项大事之中,曲严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曲严今年年岁不大,不到不惑之年。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相貌虽然端庄,但从眼眸中就能够看到一丝奸诈之相。
“韦公,敢问唤学生前来所谓何事?”
曲严躬身一拜,态度十分谦恭。
“你可听说了那斛律明月兵围晋阳的事?”
韦孝宽直入主题,坐到了案子前。
“韦公难道又要行那离间之计?”
曲严可真是韦孝宽肚子里的蛔虫,一猜就知道他打的主意。
“你编几句童谣,让人散播到邺城里,长此以往,那斛律明月就离死不远了。”
韦孝宽摸着下巴笑呵呵地说着。
"学生遵命!"
曲严取出纸张压在了砚台下,思索了良久,提笔写了起来。又把纸张递给了韦孝宽,退回一旁。
“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高山不推自崩,槲树不扶自竖。”
韦孝宽读了两遍,眉头皱了起来。虽说他这个武夫不是那种一字不识的,可见了这四句话,还是有些不明深意。
“韦公您看。百升是十斗也就是一斛,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斛律明月一跃而代天行事,最终能一统北方江山。而高者齐也,山者伟也,高山也就是齐国之主,槲数也就是斛律明月此人,预示着高纬统治不久,而斛律明月自立。”
曲严解释着,语调平淡。
韦孝宽微眯双眼,细细品味着这几句话,还是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你这明月照长安,若是被陛下听了去,小命可就不保了啊。”
“学生的身家性命安否,不还是您韦公的一句话吗?”
要说这曲严也是个心机深重的,直接就把韦孝宽当成了依靠的大树,再不济,二人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暴露出去,那就快刀斩乱麻,一刀切开来个都别活。
“你这娃娃,哈哈哈…”
韦孝宽指了指曲严,二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京兆府,长安城。反间之计,引起浪千重。
千里外,邺城都。奸佞如虎,暗自霸业图。
要说在偌大的邺城里,跟斛律明月有仇的不仅仅是当朝太后和祖珽,还有帝派的穆提婆。
这事儿还得从斛律明月在朝堂上,当面参了穆提婆一本说起。穆提婆这位仗着自己母亲的高位,欺男霸女,欺行霸市无恶不作。但是占了本来是用于耕种的土地 ,跟老百姓抢了饭吃,就冲这这一点儿,让本就以忠厚爱民传家的斛律明月很是不爽,二人自此也就呛了起来。
穆提婆这天见到了班师回朝的斛律光,在朝堂上见他犯下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重罪,依旧趾高气昂的模样,更是恨得牙根儿直痒痒。当然对此反应更大的还数胡家的那位皇舅爷。
下了朝后,本就到了帝派的这些个蛇蝎聚会的时日。
穆提婆估摸着还没到时候,也就在城里转了起来。可不经意间,也就听到了孩童们唱的童谣,尤其是那句“高山不推自崩,槲树不扶自竖”。听了之后,他到和士开府邸一路上都在嘀咕着,心里慢慢地浮上一条奸计。
和士开府邸中,一干人等已在府中等候多时,这才把穆提婆盼到了厅中。穆提婆进了正厅坐好,却发现不仅自己的母亲陆令萱还有和士开、高阿那
肱以及山阳王綦连猛和临淮王娄定远都盯着他,让他心里一突。
“小子,斛律明月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和士开的脸色阴沉,显然这件事儿已经严重影响了“八贵”中这几个帝派成员的谋划。
“行啊,你小子想不到用一招就把斛律明月置于危境。”
高阿那肱瓮着嗓门,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各位叔伯,我虽与斛律明月有嫌隙,可你们口中的人并不是我啊。”
穆提婆一听,急忙为自己辩解了起来。心说今早就听到个童谣,怎么自己反倒成了促使斛律明月兵围晋阳的幕后黑手了。
“除了你,跟明月有嫌隙的就剩下祖瞎子和胡家的那两个了。”
娄定远冷哼一声,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目光。
“这人不是祖瞎子,明月那老东西最讨厌瞎子了。”
陆令萱轻声开口,算是帮穆提婆证明了清白,又把话头引到了其他二人身上。穆提婆这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胡家。
“若是胡家,那就难办了。他们这是要图谋后位啊。”
和士开咂咂嘴,拽了拽他那张肥下巴上的横肉,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
因为明月的事儿,本就让小皇帝对他冷淡了不少。他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要不是美其名曰替圣分忧,又怎么会出那种押后封赏的糊涂计。而现在胡家又对后位有所图,可谓是难上加难了。
“管他是胡家还是谁,要不然就直接弄死,一了百了。”
綦连猛粗犷地嚷嚷了一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以为胡家贵戚是你我能轻易动的?不如,还是让黄花多表现表现才是。”
陆令萱拉住了綦连猛,轻轻摇了摇头。
和士开轻叩桌面,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听我的。如今,让穆黄花多跟小皇帝吹吹耳旁风。至于胡家,他胡长仁不是要跟我争一争这齐州的油水吗?”
和士开冷笑了一声,接着道:“斛律明月此人,墙倒众推。不如再添一把柴。至于琅琊王,不如再逼他一逼,让他知道知道如今这朝廷到底是谁说了算!”
第二天上了朝,这些个早有预谋的帝派勋贵就开始了对于斛律明月等人的疯狂报复,首当其冲的就是对胡家的皇舅爷胡长仁的报复。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小皇帝高纬打着哈欠,躺在穆黄花的怀中。揉了揉睡眼,环视了文武一眼,就朝着田鹏鸾挥了挥手,让他赶紧弄完流程,好让自己回去睡一回笼觉。
“陛下,齐州刺史有一岀缺。”
高孝珩拱手向前走了一步,将笏板放在胸前,恭敬地禀告了一声。
“这种事情皇兄自己安排就是,何故让寡人知晓。”
高纬坐起身,看着面前的高孝珩,心中颇有些不耐烦。
“启禀陛下,原司空唐邕免职二年,如今这一空缺可否?”
高孝珩低着头问道,不过高纬却是愣了半天才恍惚记得这个名字。
“哦,唐邕。唐邕啊……寡人想起来了。朕准了!”
“陛下不可,那唐邕早在任上就有贪墨之罪,若是给个将军还可,这刺史掌管一州之事,不得不小心谨慎。”
胡长仁一听要把唐邕提升为刺史,立马出列阻止。
心说小外甥啊,咱们家本来就跟那些个鸡贼的勋贵有嫌隙,你还帮他们,怎么没人可怜可怜我呢?你这两个舅舅已经没了一个了,就剩下我一个,也得看在你母后的面子上,帮我一下吧。
当然高纬压根不知道和自己长相极为相似的舅舅,心里到底是怎么活动的。只是一时间犯了难,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高纬蹙着眉头,拍着穆黄花的大腿,又看了一圈众臣,这才又一抬手,沉声说道:“寡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然这齐州刺史的出缺就给舅舅您吧。”
“陛下不可!”
穆提婆突然出言,跪伏在地上,额头抵地:“请陛下恕臣失礼。难道陛下忘了那西汉的窦吕之流了吗?外戚不可掌权,此乃家国安稳之明训啊!”
高纬心中已经无比焦躁了。心说什么都不行,给自家舅舅也不行,那就还是便宜和士开这个死胖子算了,反正不能让母后有了脾气。
“和士开。”
高纬懒洋洋地从龙椅上起身,踱着方步走到了和士开的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这齐州的百姓就交给你了。”
听到小皇帝这话,和士开咕蹬一下给他来了个五体投地,身上的肉乱颤着,好似一头穿了衣服的豚,就别提有多恶心了。
“陛下放心,微臣保证治理好齐州。”
高纬朝着田鹏鸾递了个眼色,这总管太监马上就心领神会,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退朝!”
就在胡长仁那怒气冲冲的眼神中,和士开轻蔑地跟他来了个对视,随后趾高气昂的和其他勋贵走出了大殿,压根就没把他这位皇舅放在眼里。一想到这儿,他就迈着方步儿直接往后宫走,到那皇宫内院深处会一会德高望重的皇太后,自己家的亲妹妹。
“哟,这不是国舅爷吗,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内宫的张总管依旧是一身红衣,朝着胡长仁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他向来是看不起胡家这两个兄弟的,眼下什么山猪都能变成麒麟了,所以对待胡家的人都是有一股子的阴阳怪气的。
“如今太后方便吗?”
胡长仁咬着牙问道。
“方便,方便。如今太后娘娘正和皇后娘娘在屋中闲谈。”
胡长仁一听说方便二字,就什么也不顾了,四方大步一迈,径直往屋中闯了进去。
斛律皇后正与太后解释那日自己父亲放浪形骸,兵围晋阳之原由。看到胡长仁铁青个脸,突然闯入,也就闭口不谈了,站起身朝着胡长仁欠身施礼。
“给舅父请安。”
身后服饰的宫婢与太监也躬身行礼,尤其是那杜鹃,还低眉用余光看了胡长仁两眼。
“既然舅父与母后有事相商,那寡人就不打扰了。”
斛律皇后朝着两位点了点头,便带着仪仗,出了太后的寝宫。
胡长仁则是撩袍端带,直接觍着脸坐在了太后身侧,一把拉住太后的手。
那太后今年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韵味正盛,其模样做派和一国之君的主母没有半毛钱关系,倒是颇有魏武西晋的遗风。今日也就是和自己的儿媳相见,要是换了别的日子,其穿着打扮比那些在烟花巷的花魁女也不遑多让。
“太后啊,我的妹妹啊。你哥哥我今日在朝上又被死胖子给欺负了。”
胡长仁握住太后的手,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眼泪瞬间就滚落下来。
太后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看着这张和自己儿子相像的脸,终究是没忍住,狠狠地甩掉了胡长仁的手。
“二哥,你是当朝国舅,让别人看了岂不是要说闲话。”
这也就是太后知道自己家哥哥是什么性格脾气,早就支开了宫婢太监。不然,城外乱葬岗又要多几具无名尸首。
“妹子啊,你是不知道。就一个齐州刺史的官位,他和士开一干的人,左一个外戚专政,右一个家国大事的,完全没把我还有你放在眼里。”
太后一听,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原来是自己这窝囊废哥哥没在和士开那儿讨到便宜。可心说,你来我这儿诉苦,也就是不知道我跟和士开还有那么一腿,跟我说又有什么用呢?
“不如这样,寡人让皇儿给哥哥某个别的地方的出缺。”
太后说的这番话,简直就像是在赶苍蝇。她实在是受够了这个纨绔的性子,现在竟然还想让皇儿给他谋差事,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梦。真是皇城里的福不够你国舅享了,非得去刮地方的民脂民膏。
“要油水足泵的,你哥哥我这一个月都没吃什么好东西了,身形都走样了。”
胡长仁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腩,果然是消瘦了许多。
“你看我都这么惨了,你这当妹妹的,就忍心看着哥哥我这般凄惨下去吗?”
随即他又话锋一转,把话头儿牵扯到了斛律家身上。
“那斛律家的小妮子什么时候失势啊,也好把我的闺女,你的亲侄女给推上后位。”
太后一听,顿时皱紧了眉头。
这个老糊涂,这件事情都快过了一个月,他还惦记着这事情。真是白活了那么多年,这么浅显的事情,他也不懂。自己还要仰仗和士开,你拿什么跟他们拼。
“且不说那斛律明月没事儿,就算是他们斛律家倒了。你可别忘了,和士开他们手里还有一穆黄花呢。”
胡长仁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他怎么忘了那个小贱人,虽说自己的闺女贵为天娇,可那小贱人比斛律家的还要受宠。一想到这儿,他就又燃起了对付和士开的欲望。站起身来,起身就走,全然不顾太后的阻挠
“兄长,你干什么去啊?寡人还想留你顿饭呢。”
“杀和狗!”
胡长仁倒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可他不知道,若是真的做了这事儿,他也就真到头了。当年杀高长恭还是因为没有什么证据,可遇上和士开这种主顾,就算是没罪,也得给你安上三分罪,剩下七分也要算到你家里人身上。
但这事儿高长恭却是知道的,一是收到了杜鹃从宫中传来的消息,二是他已经开始四处找寻祖瞎子和韦孝宽以及和士开他们陷害忠良的蛛丝马迹了。但任谁也想不到,这边高长恭正挖空心思地搭救斛律明月,那边斛律明月就非要玩火自焚,准备对祖瞎子发动无差别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