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将计就计,守宜阳,伐襄阳
北江州,黄陂县。
城下沧浪水,江边黄鹤楼。朱阑将粉堞,江水映悠悠。
自打小皇帝高纬收到了陈胖子递交的国书,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扔到了尚书台,一连过了三四日的光景,才又被高孝珩从犄角旮旯翻出来。
高纬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陈国就算是去打周国的都城又挨大齐哪儿疼。但又想到宜阳那势同水火的局势,看了看陈胖子言语中极尽谄媚的措辞,就把这档子事儿推给了从大梁国叛变的大将王琳去管。顺便答应了大陈军队从北江州借道的请求。
于是乎,在吴明彻和淳于量两位老将搭配领导的五万大陈军队,沿着水路一直开到了黄陂。就在这黄鹤楼上,与叛将王琳来了一次亲切而又尴尬的会面。
这王琳自打带着北江州投靠了北齐之后,就被安上了个扬州刺史的名号。用大白话就是扬州的总把头,就连军队都是不受邺城管辖的地方军。谁让人家是镇守一方边境的地方大员呢,更何况有南边这层关系,再单独管辖就不好意思了。
不过少了地方的约束,也少不了邺城派遣的行台尚书卢潜跟他不对付,索性也就把寿阳让给管辖,弄个眼不见心不烦。可没想到这档子事儿摊到他身上时,卢潜就又偏要插一杠子。
“我说,子珩。你倒是给句话啊。”
看着王琳和陈国的将军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足有半刻也没言语,卢潜这个算是充当和事佬角色的陪同总算是开了口。
“这不是足有数年未见,不知从何说起嘛。”
王琳笑得比哭还难看,却仍然强挤出个难看至极的微笑:“陛下的圣旨上说了,让我全力配合各位将军。还希望诸位不计前嫌才好。”
说到不计前嫌的时候,王琳恨不得把牙龈都咬出血痕来。要不是吴明彻,他还落不得个国破家亡,要到北齐谋生的下场。
“数年未见,子珩倒是过得挺滋润啊。”
对面主座的吴老将军终于开了口,倒也没有语言讥讽,反倒是带着调笑的口吻,打趣了一番。
王琳眼瞅着比自己大两轮的叔叔辈的吴老头儿,脸皮抖了几抖,终究还是忍住了骂娘的冲动,只是拱手作揖。
“吴老将军过奖,不过是败军之将,讨个生活罢了。”
卢潜见两边形同水火,恨不得又往里面添了把柴火,轻飘飘地提了一句:“我家陛下对王刺史甚是礼遇,这才让他与各位将军一道共谋大事。”
“哦?那敢问王刺史有何高见啊?”
旁边的淳于量冷哼一声,斜瞥了王琳一眼。
王琳见对方来者不善,这才又把目光投射到淳于量的身上。
要说这个年到花甲的老头儿跟那个快到古稀的吴老头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从眉宇到神情,甚至身高体态都如出一辙。尤其是那张长饼脸,让王琳对他们压根就生不出丝毫的好感。
“我从陆路带精兵两万进攻复郢两州,再取襄阳。有劳各位将军从水路直上,攻安随二州,与我在襄阳汇合。”
“哈!果真是好大的胃口!”淳于量嗤笑一声,满脸都写着不屑:“莫非王刺史以为,凭你那点兵力,就能拿下复郢两州了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王琳耸耸肩膀,似乎浑然不惧:“当年若不是天时不利,毁我船只。恐怕你陈国还拿不到南江州。你吴明彻也不过是占据了天和罢了。”
吴明彻倒也丝毫不生气,只不过喝了口茶,微笑道:“兵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子珩又是何必。”
“吴老将军可敢与我赌斗一番吗?”
王琳也不客套,干脆直接挑明了来意。
“赌斗?”吴明彻顿时露出了几分玩味的表情,随即爽朗一笑,拍案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就是不知是何赌法,添头为何啊?”
“就比谁先到达襄阳。至于添头嘛,我这里有先敬帝的夜明珠一枚,作为赌资。”
王琳早有准备,一伸手就掏出了颗拳头大小、圆滚滚的玉珠。那晶莹剔透的颜色,一下子晃花了众人的眼睛。
“好,既然子珩如此爽快,那我也不可落了下乘。你且看!”
说着他从腰间解下佩剑,丢到了桌子上。
那宝剑连剑身带剑柄长三尺六寸,金丝楠木剑鞘,睚眦剑口以黄铜生铁锻造。仓啷啷宝剑出鞘,冷森森闪耀夺目,那宝剑以云纹装饰,一看就不是凡物。
“此剑乃是先武帝赠我,上督天德,下惩奸佞。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要说这把剑可真是有些来头的,当年陈武帝陈霸先拜吴明彻为将时,跟他兄弟相称。要说开国皇帝赠的剑,那可了不得这把剑就跟宋朝八贤王的金锏和佘太君的龙头拐一个作用,上打国君,下惩奸佞。
“如此,那就走着瞧吧。”
王琳随即抱拳拱手,又吩咐身边副将道:“点齐兵马,即刻出征。”
却说这头儿,两位将军比斗结果未知。宜阳郡,田弘和斛律明月又陷入了僵持之中。
长秋城外二十里,双方各列阵垒。
“真真气煞俺也!两个废物点心!”
斛律明月怒气冲冲地站在山坡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正在缓慢移动,并排摆成阵型的敌方军阵。
“明月莫急,那两个废物虽然功夫稀松,却还是能消耗一阵的。”
老将军白建捋着颔下胡须,眯缝着眼睛观察良久,才低声说道:“待到敌人疲敝之际,再趁胜追击……”
“就怕乞伏家两个胖子在秋水城的守将里撑不过二十合,到时候还得咱们前去搭救。”
皮景和听到这里就有些焦躁,立时打断了白建的话。
“被弄死了正好,省得给他们收尸了。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独孤永业的语调平稳,显然并不担忧两个胖子的安危,而是饶有兴致地端详着对面的战局。
“半个时辰了,也不见叫阵。连个报信的活人也没见到。”
明月老头狠狠地拽了拽自己的胡子,满腔愤懑无处释放。本来以为今日会有一场痛快淋漓的大捷,却不料那该死的周军将领愿竟然躲了起来,完全找不着踪影。
“不对啊,我看这像是尉迟迥的手笔。”
皮景和皱着眉头,仔细盯着前线。忽然他惊呼一声。
“要真是薄居罗那家伙,他们兄弟连十合都撑不到。”独孤永业的眉峰微动,嘴唇紧抿,眸色深沉:“看来这次咱们要输了。”
“快,速速打探。”
斛律明月见状也不敢轻视,连忙支会起身旁传令小校。
要知道这尉迟迥可是在当年邙山之战中,十万大军全线溃败,独一份全须全尾逃回周国的队伍。曾经带兵一万二、战马一万,荡平了蜀地。
“尉迟这小子擅长快追猛打,要是拖上一二的话,兴许也不会弄个丢人败阵的下场。”
白建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指着对面道:“明月,若是待乞伏与敌军缠斗之时,从南路杀出一队奇兵……”
说着,山下周国军队已经开始变阵了。左右两列步卒手持盾戈,后三列铁骑左右长枪,中军则是弓弩手。五列步骑组成五虎群羊阵,形成罗马数字五型。阵门大开,威势赫赫。
“就怕俩胖子真怕了,朝着阵中就往里创,无疑是羊入虎口。”皮景和摸着下巴嘀咕着。
斛律明月也觉得有些棘手,但是事已至此,唯有硬着头皮顶上去了。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奶奶个熊!这两混蛋,等打完了,老子非打他们二十军棍。”
“景和、世基,一会儿等胖子进了虎口,你二人从山坡左右杀出,引开左右骑兵。”
斛律明月很快就做了决定。他们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左右两翼的奇兵。一旦被对方的骑兵包围,那就是瓮中捉鳖了。到时候,就算是他斛律明月长了十八个脑袋,也架不住周贼砍的。
“报!”
正思索的功夫,斥候来报。
“山下秋水敌将,大旗上绣‘尉迟’二字。”
斛律明月这才看到,中军后擎起大旗两杆,黑底金边,白字左右各书“大周”、“尉迟”字样。
却看秋水城前,那中军将领尉迟迥铜盔铜甲白旗靠,身披墨色披风,掌中一杆丈六屈刀,胯下枣红踏墨卷毛马,横刀而立,是赫赫威风。
那将军不及半百之年,刀眉圆眼,面中带铁是黑里透红,络腮短须亮中发紫。双耳带一铜耳环,随风叮当作响。
再看齐军乞伏兄弟二人,虽然穿戴整齐、精神抖擞,却不复之前的英雄模样。反而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将帅之姿?
“大哥,上吧!”
乞伏令和朝着乞伏贵和嚎了一嗓子,随即挥舞手中钢鞭,就要向着尉迟迥迎上去。只是刚跨出一步,他脚下便一软,差点跌倒。
“兄弟,眼下敌将阵门大开,正是你我建功之机。怎能畏手畏脚!”
乞伏贵和手中铁锤相碰,铿锵作响。一扽马缰绳,直挺挺地撞入阵门。
“这两个货脑子被驴踢了?那阵口大开就是等着你往里钻的。”
白建老将军本来一儒雅之人,也被兄弟俩这种骚操作给恶心坏了。
“景和老兄,走吧。再不走,这俩胖子就被尉迟迥给包了扁食了。”
独孤永业从石头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一脸的淡漠。他瞥了一眼山下的乞伏令和,眼角闪过一抹鄙夷,转身就走。
再看山下,五虎群羊阵算是显了作用。周军步卒严阵以待,不慌不忙,似乎胸有成竹,只静待着敌军自投罗网。
“哼,我当齐军来的是什么怪物。这年头家豚也能带兵打仗了吗?”
尉迟迥望着对面的情形,冷笑一声。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送死,咱们就成全了他们。”
尉迟迥抬起长刀,朝着空中一扬,随即大喝一声,催促着手下将士们准备迎战。
眼见得胖子两兄弟带着八千轻骑就直直得冲着尉迟迥的大旗而来。周军将士顿时士气大震,左右两列步骑迅速朝中央集中,顷刻之间就把乞伏的军队包了饺子。
“杀!”
乞伏令和举起铁锤,一跃而起,抡起铁锤重重砸下。霎时间血肉横飞,碎骨纷飞。
尉迟迥冷眼瞧着对面乱哄哄的一片,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哈!这帮孙子果然吓破胆了!传令前军,速战速决!”
尉迟迥冷冷吩咐道。
话音未落,左右两翼外围顿时黄土滚滚,杀出两路骑兵。他们高挂大齐红旗,策马狂奔,原来是二将赶到。
正可谓:五虎围群羊,南北出奇兵。捕蝉须螳螂,黄雀身后停。
乞伏令和与乞伏贵和对视一眼,不由得喜上眉梢。本就武艺稀松,再加上入了敌军圈套,若不是身上还有铁甲护身,最不济还有几层肥膘。这会儿怕是早就被周军戳成菜瓜了。
“兄弟,好运气来了!”
乞伏两兄弟拍马朝着身侧左右步骑突围,一时间仿佛福星高照,变得勇猛起来。
这一幕恰巧被远远观望的斛律明月尽收眼底,他不禁暗暗咋舌。这两位爷,还真是命大。
过了足有两刻钟功夫,两个胖子这才灰头土脸、丢盔弃甲地逃出升天。而独孤永业和皮景和这才敢放开手脚与敌军殊死搏斗。
“尉迟迥,可敢与皮某一战?”
皮景和横起马槊,指向尉迟迥。
“有何不敢,怕就是你孙子!”
不知何故,本来还是万人骑砍的大场面,在皮景和这一仓促叫阵之后,画风突变成了一对一的决斗。两边的队伍也不约而同地退回到各自主将的身后,把二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景和老兄,要不你歇歇。让我上?”
独孤永业摩拳擦掌道。
“杀鸡焉用牛刀,更何况老子上次让他跑了,心里这个疙瘩一直没过去。”
皮景和嘿嘿一笑,一夹马肚子就窜了出去,直取尉迟迥。
“来得好,看看你大名鼎鼎的皮景和究竟是何功夫。”
尉迟迥大笑,一夹马腹跟着冲了过去。
两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眨眼间就冲到了一处。
铛!
刀枪相接,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紧接着两人便缠斗在一块儿。
刀光霍霍,枪影翻飞。
尉迟迥虽然骁勇善战,奈何他遇到了更为勇武的皮景和。论速度,尉迟迥可以说是惊为天人。要是论技巧,那一个半尉迟迥也赶不上皮景和。
但是论力量和耐久,皮景和这个五十多岁是老将根本比不过尉迟迥。不多时,两个大将已经互换数招,都是势均力敌。皮景和越打越兴奋,力量越来越强烈。
“小子,今日就让你尝尝爷爷的厉害!”
皮景和擎起马槊,冲着尉迟迥的肩膀狠狠砸了下去。
尉迟迥急忙用刀一格。
铛!
火花四溅!
尉迟迥手臂微麻,险些拿捏不稳,马背上的身体都晃了一晃。
尉迟恭面带狠栗,回首间猛然刺出二十多个刀花,朝着皮景和的咽喉和脖颈刺来。
铛铛铛!
一连串的碰撞声中,尉迟迥居然占据了优势。
只是皮景和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手中的长枪宛如毒蛇吐信般,忽左忽右,灵活异常。每当尉迟迥想要刺他要害的时候,对方总能先一步躲避开来。
两个人的动作越来越快,渐渐地竟然看不清楚他们的招式,变得模糊起来。
二人一连争斗了不下百合这才暂且收手。而此时,天色已从天光大明到了夕阳西下。
接下来一连数天,就在这秋水城前,两方算是较上了劲。每日都是战到天昏地暗,直到筋疲力尽为止。而斛律明月也在暗自思索着怎么才能趁机抢占秋水城,从而把田弘的队伍打退回西龙门县去。
而攻打襄阳郡的两支队伍眼下都已经齐聚到襄阳城下,并且王琳居然还比吴明彻早到了两个时辰,自然也就收下了那柄宝剑。
“贼子苻猛,速速出城投降,留你一条姓名。如若不然,襄阳百姓有一算一,管杀不管埋!”
吴明彻站于五层楼船至上,举起双剑向着襄阳城头叫嚣着。而此时城内的守军则是鸦雀无声,一个个缩在城墙根儿下,低着头,浑身颤栗,一动不动。
“贼子欺人太甚!”
听了这句话,襄州刺史苻猛终于忍耐不住,一巴掌拍在城垛上。
“放箭。”
吴明彻向身旁旗兵发号施令。
不一会儿功夫,襄阳护城河内大小舰船百艘,船上皆张弓搭箭,密密麻麻的箭矢朝着襄阳城头射去。
“噗通……”
城头上,一名亲卫猝不及防跳进了河里,又被箭矢射穿了身体,浮出水面时,只剩下一具尸体漂浮其上,血腥味弥漫。
“投石!”
苻猛一脚踹在躲在城墙下的副将身上,怒吼着。
轰隆隆,无数巨石朝着城外飞去,一时间烟尘四起。
城下吴明彻也没有闲着,迅速派出大小翼船向着城门驶去。打算借着船只作为踏板,以穿云梯翻上墙头。
而另一侧,王琳带领的万余骑兵也在城下喊话。
“城门楼子上的守军听着,我乃大齐扬州刺史王琳。你们应该听过我的名号,我素来怜惜百姓。若是现在打开城门,我保证秋毫无犯。”
要说王琳这人仁义的名号也是出了名的,不论到了他治下的哪个地方,百姓都是哭着送他的,很少有刁难百姓的事情。因此,王琳一番慷慨陈词,倒也获得了城头上众多士兵的赞许。
只可惜,这些士兵却是不敢开门。毕竟谁也不想白白送死。尤其在今天这样的场合。
“敢问城下可是大梁都督将军王子珩吗?”
王琳一听,差点涕泗横流。这个称号可是足足有数年没有听人叫过了,现如今听到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正是,敢问城上是何人啊?”
“王都督,我是小顺子啊。当年咱们的队伍打散了,我就到了襄阳当了千户。”
王琳听到小顺子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影,一个站在营帐外面冲着他傻乐的面庞。俨然与面前这个坚毅果敢、虽然黑瘦但是结实的年轻人对不上号。
“快开城门,王将军是不会做那种过河拆桥的事的。”
那叫小顺子的千户一边催促着城头上的守卒,一边往城下跑。
而这场战役的结果也是以王琳占据了襄阳城头结束的,甚至襄州刺史苻猛压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输掉了这场战争。他只记得自己率部反抗了半天,最后眼前一黑。事实上,他是被王琳的部卒敲了闷棍,才昏厥过去的。
当天傍晚,大周的整个襄阳郡连带着安陆郡、随郡、沔阳郡、石城郡五个郡都沦陷了,而赶来救援的宇文宪连王琳他们的面都没有照上。
宜州郡九城的归属,也从九城皆归周军所辖,变成了除西龙门、秋水城之外归齐军管辖。至于汾北的局势,则迎来了前所未有的胜利。高长恭、段韶领导的征西大军一路打到了同州府外。
随着齐军在各地高歌猛进,黑衣皇帝宇文邕在长安城越发的暴躁不安,甚至想直接去同州把宇文护给宰了,以平息心头怒火。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再怎么样也无法弥补这场战争的颓势,于是只好将矛盾转移到了宇文护的身上。
那边宇文护还在同州跟段韶较着劲。长安城里,一场针对宇文护的权力斗争已经开始布局,这场布局不仅波及到宇文护一家,而且对于日后的宇文宪的登台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对于周齐两军在汾州的战役,甚至在短时间内已经不是宇文邕头疼的对象。宇文邕在得知南方五郡失守的当晚就命司宗中大夫分别给北齐的小皇帝高纬和南陈的大胖子陈顼写了一封国书,就等着盖棺定论,给宇文护治罪了。
至于说割地赔款这档子买卖,宇文邕的态度从只赔款不割地,变成了除了襄阳郡,剩下的地方都不要了。
而等待其余两方国主同意,甚至是三方会面的消息一刻不传达到三方的将帅手上,那么战争就一刻不会停息。
段韶和宇文护两方主帅也准备在汾州的西岸,同州府西五十里的山脉中做最后的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