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年之计,论春耕,事农桑
二月二,角宿亮,万物生长。
高长恭已经回到兰陵差不多有七日了。而此时,正带着老道主持春耕的事宜。
咚,咚,咚…
六十三声牛皮鼓响,兰陵县的这场春耕大典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在场的不用说府衙的官吏。除了王府的长工农户外,还有兰陵县城周边大大小小村落的农民。
不光是皇帝有“亲耕”的这项大礼,而拥有属于自己封地的王侯也要在仲春预备耕种事宜。这预示着劭农劝稼、祈求年丰的意愿。
就见老道穿着黑绸金丝八卦袍,背后绣着仙鹤祥云。头戴青玉莲花冠,内衬一袭白衣,脚踩高筒黑道靴。
老道破天荒的把自己的脸洗了个干净,手持着一把刻有日月星辰的法剑,站在祭台前。
春风一吹,衣袖飘扬。显得仙风道骨,不落凡尘。
而高长恭则是穿着一身冕服,等到这祭祀大典过后,他还得换回耕田的衣服。
“二月二,仲春至。万物生长,行春耕礼 。”
老道正正经经地说完了这两句话,弄得高长恭险些有点绷不住,就要笑出声来。
若不是看着城郊的那些百姓,他就又要取笑李老道了。
他也懒得搭理高长恭,抓住法剑挑了一个剑花。
长剑在符水中蘸了一下,又挑起了祭台上的黄符纸。
老道抖了抖手腕,那道黄符在飞往祭坛的同时,已经开始燃烧起来。
嗤!
纸符点燃了祭坛中的柴火,一股明黄色的烟火升腾起来。
“拜炎帝神农,跪。”
老道话音一落,高长恭带着府衙官吏以及百姓跪在了祭台上的白玉金字的神农牌位前,给神农行了三叩九拜大礼。
“俸五谷酒礼!”
高长恭起身,从官吏手中接过了麻、黍、稷、麦、菽五谷,恭敬地呈到了牌位前。
开始高长恭还觉得这五种谷物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想到自己身处于北方,五谷里没有水稻,也就释然了。
然后又从老道手中接过来一个黄铜酒爵来,先是朝天一点,而后朝地一点,才又放到了神农氏的牌位前,这三点意味着“敬天敬地敬神”。
“迎牛神!”
这在往常的亲耕大礼中根本没有这一项,而是昨晚上临时加的。
随着老道这一声大喊,从城门中出来了十八人的队伍。五个敲锣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而后跟了四个打鼓的,在队尾的是九个吹唢呐的。
一时间可谓是锣鼓喧天,唢呐齐鸣。
而跟在这十八人开道队伍后面的,则是整整五百头蒙古黑牛,个个胸前都挂着大绸红花。
“各位乡亲父老!”
“孤拉来的这五百头黑牛,就是给你们耕地用的!”
“各家各户的,要是家中没有耕牛的。一会儿就可以到主簿那里登记领牛!”
还没等高长恭说完,台下的村民一哄而散。赶紧往村里赶,生怕消息不到位,牛被别人领跑了。
“都别急!孤还没说完。”
听到这儿,乡亲们又纷纷赶了回来。
“但凡领了牛的,家中的地要有一半种桑种麻,其余的可以种粮食。”
“大王,俺能问问为啥吗?”
台底下一个穿着黄麻布衣的大汉,拄着锄头问道。
“因为这些牛,是我拿了府衙里征收的人头税从突厥那群蛮子手里换来的。”
“咱们整个郡,虽然说去年的人头税收了,可今年还没收。要是大家都去种粮食,那就只够交税的,还拿什么换牛啊?”
“俺,俺懂了!”那大汉喊道。
“牛三儿,你懂啥了?”
“就是就是,跟我讲讲。”
“牛三儿,你倒是说啊。也让大王听听你说得对不!”
这下子,台下叽叽喳喳又开始乱起来。
“牛三儿,你说说,孤为何让你们用一半的地种桑麻啊?”
“那,那俺就说了!”那个叫牛三儿的男人憋了半天,开始结结巴巴地说起来。
“咱们,咱们大齐交的人头税不是粮食,而是麻布和丝绸布。”
“咱们若是领了牛,就多种些桑麻。等到官府收了去,多的可以到北边儿换牛,还能到南方去换稻米。”
“等到来年儿,咱们整个兰陵就每个县都能发牛。再过几年,整个兰陵就家家有牛了。”
“牛三儿说得对。到时候咱们就家家养牛!”高长恭这才又说道。
“那大王,平常咱这本地的黄牛又瘦又小。人家都说了,远看是条狗,近看是个牛!”
一个农村熟妇这时笑着说道。
“这突厥牛,傻大黑粗的。”那个村妇说着,还拍了拍牛背。
“俺怕俺家里头的养不好,到时候领了牛还得赔给官儿老爷。”
“大婶儿,他们突厥的说了。只要水草调匀,不要光喂麦秸秆之类的东西,就能活。”
“要是活不了了,就直接杀了烧死,就地埋了。”
“不然得了牛瘟,就是一头传一村。”
高长恭这话一说,引得台下的村民又是一阵骚动。
因为他们心里也都知道,这平时要不是牛突然病死或者老死,根本就不会去跟牛动刀子。
这跟牛动刀子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因为杀牛就等于砍头。
高长恭也察觉到了他们内心的顾虑,也就继续说道:“你们不用怕!要是真得病了,就赶紧杀了,直接就地埋了。报给官府的时候,孤保证你们不会治罪的。”
农户们见府衙的官吏也在场,更何况兰陵的扛把子也做了保证了,也就不再顾虑了。
“好了,你们去登记去吧!”
高长恭这一通喊完。
围在台子四周的农户就又一哄而散,跑到各村的田间地头奔走相告了。
“道爷,你是跟孤回去还是就在这儿等孤?”
“你小子换个衣服还要道爷我陪你?”
老道故意往后退了一步,揶揄道:“你小子不会有断袖癖吧?”
高长恭也懒得理会他,赶忙回到府上换衣服去了。
王府的二十亩耕田就离着军田不远。
虽说前世不少到村中采风,不过等高长恭真的下到地头儿,还是生出了一股不适应的感觉。
真等到高长恭开始干活儿,已经到了午后时分。
春日的暖阳照得高长恭的后背暖洋洋的。
这耕种的第一步就是先犁地翻土,不过就高长恭这笨手笨脚的样子,还是让老道代劳了。
“你小子还是先躺在田头儿上晒太阳吧,老道替你把这亩地给犁了。”
李老道一边赶着牛,一边还不忘回过头嘲笑他。
“你说这不愧是当郡王的人啊,这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你说让他犁个地吧,还差点儿把您给惊了。”
这老道把牛称为您。一来是因为老子的坐骑就是青牛,牛对于道家有重恩。二来就是因为,牛是农之本,而农为国之本。
“师父您多担待吧,咱把这亩地给干完。小道我亲自侍候您。”
老道赶牛,也不用鞭子抽。
而是先给这黑牛喂了些草料,然后摸着牛头对着牛耳朵低语了一阵子。
这牛就自然而然的拉着犁开始走直线,该拐弯儿也不用老道催,自己就拐弯儿了。
耕这一亩三分地,若是平常人家,少说也要一个时辰。可老道还没用上半个时辰,就拉着牛上了田头儿。
“小子,还睡呢!”
老道也不管那高长恭他那两个丫鬟的劝阻,一屁股坐到了高长恭身边,身上还都粘着泥点子和肥料的气息。
“诶,醒醒。给道爷我挪个地儿。”
老道朝着高长恭脸上拍了两巴掌。
高长恭这才伸了个懒腰,抓起来身旁的一袋子种子,带着两个丫鬟翻身到了田里。
而老道这时正枕着高长恭那瓷枕头,一条腿翘起来晃荡着。抓起身边的草料喂着起身旁的黑牛来。
虽说高长恭武艺非凡,身体素质也比上那田间地头耕地的老农好上百倍。
但这下了田地之后,不是把田垄给踩踏了,就是弯腰走着把两个丫鬟撞了。
这个时期,农业完全比不得现代的农业。虽说是老牛犁地的时候已经边吃边拉的,把田间生长的杂草除了一些了。可还是有些嫩绿的小草,趁着春分冒出芽来。
“小子!你这下个种子使那么大劲儿干啥?知道你在种地,不知道的以为看杀人来了。”
老道拿衣襟扇着风,还时不时地往田里看上一眼。当年他虽然在邺城土地庙那一亩三分地里没种过麦子,可也种过些青菜萝卜之类的。
“我去!地耗子!”
高长恭正往下撒着种子,突然从田垄里钻出来一个棕色毛皮的小东西。那小东西还拿着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瞪着他。
小东西个头儿不大,居然还不怕人。高长恭刚把种子撒下来,这田耗子张开嘴巴咕叽咕叽几下,就把小麦塞到它那颊囊里。
等高长恭反应过来的时候,这田耗子已经准备跑路了。可兰陵王毕竟功夫不是吃素的,一铲子把那田耗子的尾巴钉到了地里。
“小东西。”高长恭笑了声,抓起来那田鼠的大长尾巴就朝着老道脸上扔了过去。
老道睡得正酣,就觉得唇间突然有个毛呼呼的东西跟他亲吻。
张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地老鼠。
“你这小畜生吸了道爷我一口纯阳气,也算有了造化。”
他捧起来那地耗子,朝着田地后面的一个小山包走去。
这一亩地就得撒下十五斤的种子 ,等到高长恭把这一亩地给种完,早就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
夕阳辉映,天边红霞。
他迫不及待地扔了手中的铲子,朝着老道跑了过去,打开食盒就要伸手往里抓。
“小子,洗手。你抓了让道爷怎么吃?”
老道拿着筷子,给了高长恭一下。
“你平时也不洗手,大哥不嫌弃二哥。”
“道爷我今天洗了,你也给我滚去洗手去。”
老道直接把食盒抢了过去,转过了身子。
高长恭一见自己算是占不到便宜了,也就着急忙慌地跑到了田边的河里洗了把脸,洗了手。
等回了老道那边儿,连丫鬟带老道已经吃了起来。不过两个丫鬟倒还算是有良心的,递过来手绢让高长恭擦了擦。
“大王,筷子!”
玉蝉儿给高长恭拿了筷子,翠婵儿又递给他一块黑面馍。
就见面前摆放了四道小菜。香椿芽炒鸡蛋,韭菜炒河虾,萝卜炖排骨,还有一盘子凉拌青椒。
“老道尝尝吧。这虾米是厨子到漳河里抓的,新鲜。”
高长恭先是自己夹了一筷子。
春韭的香气伴随着小河虾的鲜甜充满了他的口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饿了,这口小菜比得上家中做的佳肴了。
“你还别说,郑丫头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居然做饭也这么好吃。”
老道今天算是给高长恭做法事,所以那盘子小河虾是一筷子也没动,紧盯着那盘子香椿芽炒鸡蛋猛造。
“王妃娘娘可是下足了功夫。听厨子说,今天天还没亮就在膳房里预备食材了。”那玉蝉儿说着,正拿着一块儿排骨啃着。
“今天咱们也算是沾了大王的福气了。”翠萍儿也附和道。
“哎呀。也不知道这天下的百姓啥时候才能沾你这位紫微大帝的福气啊。”
老道打开腰间别着的酒葫芦,仰着头吨吨吨地喝着。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高长恭也感叹到。
杜鹃所在的陈村,在整个大齐不是个例。也就在兰陵和邺城这样的王道乐土,不会出现劫匪强盗这样的人。
至于大齐的其他地方,就真的说不准了。所谓上行下效,从皇上高纬到朝堂上的达官显贵,哪个不是吸着百姓血汗钱的蛀虫。正事不干一件,吃喝玩乐是想着点子玩儿新花样。
那么下面郡县的父母官也可想而知。当然真正的“以天下乐为己乐,以天下忧为己忧”的官员也有,只不过是在少数罢了。
这也是整个大齐佛教徒和寺院众多的原因。这些个看不到希望的百姓,也只能依靠佛家的修来生麻痹自己,然后继续被压榨被奴役。
在晋州靠近黄河的那些个军镇重地,之前还发生过易子而食的现象。不过现在没有了,要么人死绝了,要么迁到了别的州郡。
“以前孤还不理解那刘玄德为什么对百姓那么好。总想着一个人如果是装的,那他也该有露馅的时候吧。”
“他那种人,装了一辈子。”老道瞟了眼高长恭,道:“装了一辈子圣人,那他就是圣人。”
“现在孤明白了,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百姓。”
高长恭一把夺过老道的酒葫芦仰着脖子喝了起来。
“哈!”
高长恭把整个酒葫芦喝了个底儿掉,又随手给老道扔了回去。
“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民为贵,社稷次之,而君为轻啊。”
咕…咕咕…
就在这时,一只翅膀上带着白色斑点的灰鸽子落到了食盒上。
高长恭取下了鸽子爪子上的纸条,抓起袋子里剩下的小麦种子,给鸽子撒了一把。
“怎么了?”老道看了看高长恭凝重的神色,好奇起来。
“皇帝派斛律将军去汾北筑军寨。宇文宪率兵两万,跋显敬率军五万,朝着龙门进发了。”
“邺城那边…”老道掐指算了一下,又道:“邺城那边这次不愿意让你去,至少目前不愿。”
“皇上估计还不知道这事儿。”
高长恭站起身,朝着西方眺望着。
“老道,下场雨吧。”突然,他呢喃道。
“整个兰陵?”
“整个兰陵。”
老道站起身,对两个丫鬟吩咐道:“两个小丫头,你们去给老道准备猪、牛、羊三牲,香烛一对,供香三支,礼酒一杯。”
又自顾自地嘟囔着:“春雨贵如油,一雨降太平。”
嘀嗒嘀嗒…
因冬日而干旱许久的土地,终是受到了春雨的滋润。就像少女的发梢轻轻拂过土地的面庞,青山也因此折了腰。
“至少今年的春麦可以长得旺些。”
一行四人撑着伞就这么在雨中行走,两个丫鬟跟在高长恭的身后。
玉蝉儿还撑着两把油纸伞,亦步亦趋地随着高长恭的步子走着。
“就是其他州郡的百姓可就说不准了。”老道叹息着。
他走在最前面,身无遮蔽物,滴水不沾身。
“怎么,小子。很羡慕?”
老道发觉高长恭对他这一身的功夫,好像投来了惊奇的目光。
“羡慕你也学不来了,道爷我这是童子功。”
他晃着脑袋行走在行人稀少的雨巷中,仿佛跟高长恭所处在两个世界。
“你不是早就不是童子了?”
“谁跟你说的,道爷到了现在还是纯阳之身。”
这话从老道这个不正经的老头儿嘴里说出来,引得两个丫鬟也开始对他揶揄起来。毕竟一个快五十岁的老童子,任谁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也是,高长恭随即也就释然了。那天在添香阁的举动,可算是印证了一件事。那就是缺什么想什么,这老道不光是缺爱情,而且还缺母爱。
“快些走,郑丫头兴许在家中等急了。”
老道看着三个人送来的诧异的目光,他那宠辱不惊的一张二皮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又加紧了步子,还不住地嘟囔着:“纯阳身有什么不好的?肤浅的人啊…”
雨越下越大。
从屋檐往下滑落,似乎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气势。
高长恭端着一杯清茶,坐在禅房外走廊的围栏上。倚着廊柱,悠闲而又惬意地看着老道与和尚的棋局。
“看懂了吗?”道空突然抬起头,朝着高长恭笑道。
高长恭摇了摇头。
“不懂,星罗棋布,如天下局。不是孤一朝就能看得懂的。”
“你下的是纵横天下的棋,而贫僧下的却是人生。”
道空和尚又落了一子。
“不玩儿了,你这秃驴乱我道心!”
老道把棋盘一推,黑白子如同雨滴一样噼里啪啦掉落下来。
“老道下棋讲究得就是一个毫无章法,随遇而安。你这秃驴看似是按部就班,实则是步步为营。”
老道仰起脖子,斜眼瞟着和尚那锃光瓦亮的脑门,打开酒葫芦灌了一口酒。
“哈哈哈哈…”
和尚拍了拍他那光秃秃的脑袋,笑了起来。
“和尚我没那么多心眼子。既然师兄不想下棋了,那不如谈谈这天下。”
和尚一挥衣袖,散落在地面上的黑白棋子缓缓升空,排列成了一幅简易的万里疆域图。
而白棋为大齐,黑棋为大周。
“三月,宇文宪自龙门来,强渡黄河。而新蔡王康德如何?”
老道挪了一颗黑子,放到了象征汾南的齐军气口处。
和尚抬起眸子,看向的不是老道而是高长恭。
“逃呗。”老道却是在一旁回答道。
“为何?”
“康德如墙头草,当初跟随皇祖父起兵也是因为审时度势。在刺史任上混了多年,现在把自己混到了汾南。他被酒色财气掏空,哪里还有胆量再战。”
高长恭说完,老道又把白子往后撤了一格。
高长恭先是想到了当时史书上记载的些许文字,而又从自己记忆中翻出来那张一副空虚长相的面目来。不禁感叹到:就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混到了边塞去的。
“而宇文宪率大军五万趁夜渡河,挖断汾河。”
和尚在象征着汾河的那条西岸上,移掉了一颗黑子。
“道爷跟你算过,这小子肚子里能长四颗心,所以他会疑兵而智取。”
“新蔡王的军队又准备渡河,追击周贼。然后周贼诈败,追剿新蔡王残军,反攻汾南。”
高长恭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
就又见和尚把汾南的白子全部替换成了黑子。
“而后又该如何?”
“不如推倒重来?”
高长恭朝着和尚一笑,随后露出一丝狡黠的目光。
“宇文宪率大军两万过河。他过河,我也过河。只不过,这河还得让汾北的段伯来过。段伯远在定陇,而大周在宜阳西的驻军不过兵卒了了。”
高长恭在汾河东西岸各自推了一子。
“汾北地势高,而汾南地势低。在宇文宪诈败自断河岸的同时,汾北的河西岸也被挖断,这等同于自掘坟墓。”
“这样,整个汾河以西的南北各地,全部落入大齐的疆域。”
“在两方争斗之时,孤可以让武成通知陈胖子打襄阳郡,攻他个措手不及。”
和尚把整个棋盘上的黑白子归置到了棋奁中,盯着高长恭道:“可你忽略了一点。”
“明月将军骄兵悍将而轻敌。”
老道站起身,拍了拍高长恭的肩膀。
“小子,等到那时就该你出马了。”
“可孤还是想先试试看。毕竟这战火一起,数十万的军民都要跟着遭殃。”
而高长恭的那种打法,至少可以保证汾河东岸的军寨和城市不受影响。
可劝服斛律明月这头又老又硬的烈马,也并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