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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辞旧迎新,锣鼓起,爆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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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祭灶官,小年。

    自从腊八开始,整个王府就弥漫起了过节的气氛。道空师徒拉着老道和王妃郑娉婷在西郊的贫民窟施了一整天的粥,这个春节也就慢慢临近了。

    原本应该是二十四这天祭拜灶王爷的。可高长恭是达官显贵,所谓是官祭三,所以也就放在二十三这天祭拜。

    腊月二十三这天,下人们把膳房打扫干净。又给灶台上的灶王爷供奉了三柱香火,摆了一盘子糖瓜和一盘子猪血糕。就算是粘住了灶王爷张生老头儿的嘴,不要让他在玉皇大帝那边瞎说。今天这一整天,整个王府也就开始吃起生食。

    高长恭在给灶王爷上香的时候,李老道还在旁边叨叨个不停,说是这种小神光给上香和供奉他也不一定管事儿。

    于是烧了张黄纸,给玉皇他老人家上了个表,上面写着高长恭他们家如何的好,又怎么尊敬上天之类的,最后还象征性地夸了灶君一番。

    高长恭这王府倒是不开火了,可老道却不干了。于是央求着高长恭带着他去那芳草阁去,蹭她公主一顿热乎饭。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高长恭正举着酒杯自顾自地饮着,一边唱着歌,一边右手用筷子敲出节奏来。

    “我就说了吧,她们芳草阁肯定开火。”老道喝得醉醺醺,还打了个饱嗝。

    他正拿着一根骨牙签儿剔着牙,歪躺在席位前的软垫子上。

    “怎么小子,你这会儿信了吧。”

    老道睁开一只眼,斜着身子瞅着高长恭。

    “你是算出来的?”

    “堂堂兰陵王也有不知道的事儿?我们南方都是腊八祭灶王爷的。”

    武成公主陈婌娇此时也喝得醉眼朦胧,斜靠着玉臂趴在桌子上。

    “我当是你早就喝得晕过去了。”

    “跟你喝酒可不敢,本殿…本殿怕一晕过去啊…”陈婌娇突然傻笑起来。

    “还说你没醉。”高长恭摇摇头,闷头又喝了口酒。

    “对了…”陈婌娇突然仰起头,用迷离的醉眼看向高长恭:“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怎么如此得想让人流泪。”

    “没什么,一个和尚写的。”

    “那他一定是个得道高僧,至少跟道空不一样啊。”老道抓着一只鸡腿,吃得是满嘴流油,连话都说得含含糊糊的。

    “你怎么对那和尚那么大的偏见呢?”

    “你当是他救你,是怀了什么好心啊!”老道砸吧砸吧嘴里的酒,又继续说道:“他是想着你若是有一天当了那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他要把佛教当成国教。”

    “那你呢?”陈婌娇轻笑了一声,端着酒杯指向老道。反正她是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好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道爷我自然是在他这儿白吃白喝混一辈子咯!”老道也喝得有些醉了,踉跄着坐起身,盯着高长恭道:“我们道家讲究一个清净无为,我跟你们高家是有缘的。当年你爹救我一命,我本想着替你们家逆天改命,结果你四叔儿却要赶道爷我走,那道爷…道爷不走等着挨揍呢!”

    “我那天看到老秃驴在那儿妄动因果,道爷连鞋都没穿好,骑着阿福就来了,就是为了你啊傻小子!”

    老道开始没好气地数落着高长恭。

    高长恭也是知道,他这人叨叨起来没完。一喝了酒,就更没完没了了,于是扭回头盯着武成公主看。

    “看,看本殿干嘛!我妆花了?”陈婌娇挣扎着站起身,没晃两步就一屁股栽到地上。

    高长恭笑了几声,才道:“没有,我是看你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

    “什么什么不一样?你想干嘛?

    高长恭一开始觉得这姑娘还挺有心机的,是个能成大事的。结果越接触就越觉得这位公主是装出来。实际上别说有心眼子了,就她这种人,高长恭都纳了闷儿了她那四千眼线到底是怎么发展出来的。

    结果这位公主殿下只回了三个字儿:用钱砸!

    “老道跟我说你是朱雀命,八字富贵招财。那和尚跟我说咱们命中注定有姻缘。”高长恭端起酒杯摇晃着,侧着身子对公主说道。

    “本殿是朱雀命格没错!但是本殿这辈子不嫁人,你高长恭就死了这条心吧。”

    “诶,我说丫头啊。你这就不对了。”

    老道撑着身子,往嘴里扔了一颗醒酒丸。晃悠悠地蹲到公主面前。

    “你看那小子有什么不好的。”

    老道指着高长恭,又说道:“他之前是破军星下凡,短命无福。可现在呢,文曲破军在一人,紫微大帝转世身啊!”

    “你丫头可不要短视,跟了那小子。日后虽说是当不了皇后了,当个贵妃娘娘也是好的嘛。”

    “反正我就是不嫁人!”

    陈婌娇捂住耳朵,猛地站起身。东倒西歪地跑向高长恭,结果一个平地摔,进了高长恭怀里。

    弄得高长恭都已经无语了,心说这是什么爱情小说的设定啊。

    “陈婌娇,我警告你啊,喜欢我就直说。不用心口不一,在这儿碰瓷儿。”

    “谁喜欢你了,本殿是喝多了。”

    见公主起身坐到一旁。高长恭才算是缓了口气。心说要是这么一个病娇加傲娇女刚才发起酒疯,那自己还得多费些功夫。

    “你还没回答呢,你刚刚唱这个干嘛?”

    “我那混蛋堂弟又要让我回去了。说是过年了,看不到我,心里空荡失落。”高长恭长叹了一口气。

    “他是心里空落落的,他是怕我起兵造反。这段时间各地防备空虚,正是好时机。”

    “那不如真就给他来个…”

    “你喝多了脑子是不是不管用了!大齐一乱,大周呢?大周就会联合突厥南下,先是大齐然后就是你们。”高长恭照着陈婌娇的眉心点了一下。

    “不过过段时间,你们倒是可以趁机夺取襄阳郡。”

    “那你兰陵王可千万别死在邺城。”

    高长恭没搭理她这茬儿,只是又敲着筷子,纵情高歌起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除夕当晚,正是夜宴欢饮,华灯初上。

    众位臣工已经在铜雀台就坐了,可就是迟迟不见高纬的身影。

    这时,斛律皇后身边的总管寺人闷着头耸着肩一路小跑着来到高长恭身边,对着他的耳朵低语了一阵。

    高长恭扭过头让二哥高孝珩先主持着局面。自己却是快步走出了铜雀宫的大门。就看见斛律皇后在殿外踱着步子,身旁的总管内官也跟着她干着急。

    “皇后娘娘,怎么了?”

    “肃儿哥,陛下他丢了。”

    斛律皇后见了高长恭,赶忙迎了上去。这位斛律皇后是右丞相斛律光的女儿,所以于情于理也该称高长恭一声哥。

    “弘德夫人还在吗?”

    高长恭心说这会儿功夫,兴许是带着穆邪利去转了,但也不至于一声都不说一下就出宫吧。

    “黄花还在。就是小怜和田总管不见了。”

    “刘桃枝去找了吗?”

    “刘统卫已经带人出去了。”此时,斛律皇后说话已经开始带哭腔了。

    “皇后莫急,您先进殿主持大局。”

    高长恭出了铜雀园,又叫上了等候他的家仆,骑着马就朝南城的朱雀街走。

    其实他也不慌,早就知道高纬有这么一个毛病。凡是到了节假沐休日子,就喜欢到城里面扮乞丐。要说谁更适合当演员的话,那高纬就适合当一个大反派。

    “一会儿你们先过去,揍皇上一顿。”高长恭回过头对着他的家仆说道。

    “这…这,这是要杀头的罪过啊。”

    “信孤,你不把他打舒服咯。他今晚都不会回宫。”高长恭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可心中却说着总算是能打他一顿了。

    “孤告诉你们,一会儿给孤使劲打。打得最狠的那个孤赏他一锭金子。”

    而在朱雀街最大的酒楼福顺居对面,一个披头散发,穿着褴褛的乞丐跪坐在正大门前,身上还散发着臭泔水的味道。

    这个乞丐就是北齐的一国之君,九十一万热土的主宰高纬了。要说他身上的泔水味儿,还是这孙子自己作的。

    好好的皇上非拿石碳给自己弄得邋里邋遢的,跟真乞丐一块儿扒泔水吃。好死不死地还被乞丐打了一顿。

    而他的宠妃冯小怜和大总管田鹏鸾就在福顺居二楼靠窗户的位置上,看着这位国君抽风。

    “田总管,你说陛下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冯小怜看似担忧地看向窗外。而实际上,他却巴不得高纬早点儿死,这样说不准她就能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了。

    “娘娘莫担心,陛下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舒坦。陛下他舒坦了,您就舒坦了,大家不也就舒坦了?”

    田总管给冯小怜的茶杯中又添了一次茶,拿手帕垫着一块儿红豆酥,送到了冯小怜的嘴边儿。

    正这时,高长恭的家仆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各位爷爷,给点儿吧?”

    就见高纬对着这一伙儿人三叩九拜的,就差没有涕泗横流了。活像一只被人打断了脊椎的狗。

    田总管看到这幕,不由自主地就要笑出来。马上拿手绢捂住嘴巴,使劲地掐住大腿根。

    "给…给什么啊?"

    高纬听见他面前这个人说的话,并没有感到奇怪,反倒觉得他是个结巴。

    殊不知眼前这人已经快要吓傻了,他什么时候也不敢跟高纬这样说话啊。平日里高纬进了邺城里的兰陵王府,他也只是远远的低着头,瞧上一眼。

    “我兄弟问你给什么啊?”那一旁的另一个家仆已经看出来他的不对劲来了,马上上前一步,把那个快要吓破胆的家仆让到身后。

    就见那后主高纬讪讪一笑,拿起来身边儿的一根树杈子,照着眼前的一个缺了口的破碗敲了起来。

    “我是破碗儿打,进街来,铺子买卖两边儿排。”

    “是也有买,也有卖,也有这幌子和招牌。”

    “幌子好比龙戏水,栏了柜子好比紫金台。”

    “算盘子儿一打摇钱树,我祝当家的大发财。”

    “我呸!”

    那家仆朝着高纬脸上吐了口水,又骂道:“你这乞丐真没眼力见儿啊,我们这都是人前听吩咐的,发财!”

    那头前的家仆一脚踹翻了高纬的破碗,抓着高纬的衣服领子把他提了起来,一拳砸在高纬的鼻子上。

    这一拳,让高纬这本就长得不富裕的相貌变得更加雪上加霜了。

    “兄弟们,给我揍他!”

    "打!"

    就见这群家仆将高纬摁在地上,又踢又打。

    不知道哪个把一桶酸臭的泔水泼在他身上。高纬的衣服上顿时湿了一片,而且还有一股浓重的酸味传了出来。

    这些家仆见这位高纬陛下还没有还手的意思,就越发放肆起来,不少人都开始围殴高纬。

    高纬被揍得鼻青脸肿,嘴角都流血了。

    他想站起来还手,奈何被按得死死的,怎么也站不起来。

    更何况从小就没习过武,躺在地上跟条死狗似的。

    “寡人可是皇上!”高纬终于忍无可忍了,大声吼道。

    听了这话,家仆们停了手。

    那领头的一脚踩到了高纬的胸前,恶狠狠地说道:“你说你是皇上?那老子还是太尉呢!”

    “呸!”

    那家仆又朝着高纬的脸上吐了一口粘痰。

    “什么都不是!”

    高纬本想着自己是白被揍了一顿,结果不一会儿,身上脸上被砸了二十多枚铜钱。

    他无力地扭过头侧着脸,静静地看着那群人慢慢消失出自己的视线。才挣扎着爬了起来,如一条疯狗一样把地上散落的铜钱塞到怀里,随后发出来狰狞的嘶哑的大笑,随后又长啸起来。

    就在他发出最后一声长啸后,高长恭驾着马车迟迟到来。

    “闹够了?好玩儿吗,陛下?”

    高长恭捏着鼻子,把这个十四岁的小疯子皇帝拎上了车撵。

    “爱妃和田总管…”

    高长恭瘫坐在车撵上,半晌才用那如野猫嘶叫的声音说道。

    “孤是来带你回去的,他们有手有脚的,怎么还回不去?”高长恭侧着脸,冷冷地说道。

    “你,你信不信孤砍了你!”

    “高仁纲,你觉得你现在很有意思?”

    高长恭把马车停下,转过身拽住了高纬的衣领。

    “我现在是以你哥的名义跟你说话!铜雀台里的大臣等了你一个时辰,好不容易该开宴了,你跑到朱雀街当乞丐。”

    “你让诸位臣工怎么看你!你让天下百姓怎么看你!”

    高长恭一连串的质问,让高纬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但是那双眸子里却迸射出了熊熊烈火,似乎随时都能把高长恭烧成灰烬。

    "寡人"高纬咬牙切齿地说道:"寡人是这大齐的国君,是天下的皇!何须他们多言?"

    “寡人,我现在想活寡了你。那你让皇后怎么看?你让太后又怎么看!”

    “她们为了皇家的颜面,现在正强撑着在给你擦屁股!”

    啪!

    清脆的响声,从高纬的右脸传来。

    “你…高长恭你敢打寡人!”

    驾!

    高长恭不再多言,牵起缰绳朝着皇宫驰去……

    看着皇帝清洗了身体,又换上了干净衣服后,高长恭平静地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君上。”

    随后高长恭也不再理会高纬气急败坏的模样,走出了房门。

    禁军统卫刘桃枝见高长恭出了房门,马上迎了上去。

    “天冷了,不需要的东西就扔了吧!”

    “是,大将军!”

    高长恭点了点头,连忙朝着铜雀宫赶了过去。

    而他心中也清楚,今天这个不太平静的除夕,注定有不少宫人过不去了。

    等待他们,的将是带血的或是不带血的杀戮。

    这就是无情便是帝王家。

    而另一边,广宁王高孝珩和胡太后以及斛律皇后正在和臣工们觥筹交错,谈笑饮乐。

    在这三个大齐皇室的平静的脸下,藏着一颗颗惶恐不安的心。

    “诸公,孤来晚了!”

    高长恭带着小脸,迈步走回到席位前,举起了酒樽。

    “陛下偶恙,太医说是着了凉,现已无大碍。”

    一时间,整个刚刚安静下来的铜雀台,又一次炸开了锅。

    “陛下说了,让诸公尽情欢宴。”

    “不过不要喝多了,明日一早还要在太极殿前祭天地。”

    这话说完,心怀各意的臣工才又继续宴饮起来。

    可谁又知道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呢?

    一个偶恙,就足以被他们这些官油子想出花儿来。

    亥时,宴毕。

    大臣们一个个都吃得满面油光,拖着身子上了马车。

    而高长恭则已然梳洗完毕,站在了卧室的窗前。

    “啪!”

    王府外,传来了一声爆竹的声响。

    高长恭举着一杯酒,朝着天上的残月说道:“妈,过年了。”

    大年初一,太极殿前,祭天。

    “新春更始,祭天迎神!”

    卯时刚过,皇帝高纬身着冕服。在田鹏鸾的搀扶之下,穿过了左右群臣,朝着祭坛缓缓走去。

    这时,乐府礼官演奏起了祭祀天地专用的宫廷雅乐《天地》。

    “天地并况,惟予有慕。”

    “爰熙紫坛,思求厥路。”

    “恭承禋祀,缊豫为纷。”

    “黼秀周张,承神至尊。”

    “千童罗舞成八溢,合好效欢虞泰一。”

    “九歌毕奏斐然殊,鸣琴竽瑟会轩朱。”

    “璆磬金鼓,灵其有喜,百官济济,各敬其事。”

    “盛牲实俎进闻膏,神奄留,临须摇。”

    “长丽前掞光耀明,寒暑不忒况皇章。”

    “展诗应律鋗玉鸣,函宫吐角激徵清。”

    “发梁扬羽申以商,造兹新音永久长。”

    “声气远条凤鸟翔,神夕奄虞盖孔享。”

    高纬的脸上还依稀能见到一些青紫的伤痕。这些伤痕被太医治了一宿。到了白天,还是用了后宫的女人们梳妆台上的水粉,才算是勉强遮住了些。

    太常寺卿西阳王徐之才先是在燔柴炉内生起了烟火。

    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人是东海徐家的。原本是南梁的太学生,后来被北齐给虏了过来。是家中六子,所以又叫徐六。

    所谓的燔柴炉就是拿绿色琉璃搭建的笔筒状的大桶,中间留了一人宽的口子,方便往里面加柴火。

    这烟火升起来,也就代表着把皇帝的敬天之意传达给了上苍。

    “拜昊天上帝,跪!”

    那传旨的内官扯着嗓子,站在高台上朝着皇帝和众臣喊着。

    高纬跪在上帝的牌位前,行了三叩九拜之礼。

    身后的大臣也跪了下来,行了三叩九拜之礼。

    “拜列祖列宗,跪!”

    高纬先是在祖宗牌位前上了香,又带着皇族成员朝着牌位行了三叩九拜大礼。

    “拜上苍诸神,跪!”

    又一轮跪拜之礼后,高纬走到了徐之才面前。

    在徐之才的引导下,洁面洗手。

    “奠玉帛,献胙礼!”

    那内官喊罢,徐之才领着高纬走到了神位前,又冲着神牌上了三炷香。

    又从执礼官手中接过了玉帛和酒胙恭敬地放到神位和祖宗牌位前,又朝着每一个牌位鞠了一躬。

    “进俎!”

    这话说完,高纬又从太常寺卿手中取来了装着牛羊肉的大铜盆,放到了昊天上帝牌位之前。

    “进爵!”

    高纬来到了洗金杯的位置,面冲南。用铜盆里的干净水,清洗了金杯,又擦拭干净。

    徐之才倒进去了礼酒后,高纬又把金爵礼酒供到了上帝牌位前,又上了三炷香。

    “祷告上苍!”

    此话一出,礼乐暂停。司祝官走到了皇帝身边,取出了一卷圣旨。

    “跪!”

    皇帝和众臣跪了下来,五体投地俯在地面上。

    “维大齐武平二年春,元月初一。大齐武平皇帝高仁纲,谨陈祭仪。”

    “寡人荣登天宝七载,承祖宗圣恩,先皇遗德,不胜荣焉。”

    “朕领宫廷百官,夙兴夜寐,夙夜忧叹,恐失圣德。”

    “然忠贞之臣固我社稷,忠勇之将守我疆土。”

    “民居乐业,天下太平。”

    “而西北仍强敌环伺,如附骨之蛆。”

    “望上苍垂爱,护我大齐万万百姓,护我大齐九十一万社稷。”

    “寡人大齐武平皇帝高仁纲再叩首,以谢天恩。”

    这篇没什么水准的小文章自然是昨晚高纬忍着疼痛一笔一划写出来的。里面的东西就没一句实话,除了强敌环饲这句。然而他的心里也清楚,这祭天不过是装装样子。真正要靠的人还得是高长恭这三位大爷。

    在邺城的一声声爆竹之后,远隔千里的兰陵也响起了唱戏的锣鼓。

    在军民百姓的喝彩声中,《雌木兰》这场大型木偶歌舞剧终究是被武成公主和吴秃子三人搬上了舞台。

    这正是:

    爆竹声中辞旧岁,木兰披挂舞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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