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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我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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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皇子领兵出战,相持半月,终得大捷,收复被攻占的数座城池,利国军队退去数十里。

    虽是小胜,可也算是暂缓了国中形势,因而新皇下令设宴以庆之。

    时隔半月,林知落再次见到朱佞,他一席暗红蟒袍,衬得五官更是艳如鬼魅,摄人心魂。

    宴未开席,林知落缓步坐于朱佞身侧,拉过他垂于腰侧的右手握在手心,捏了捏,道:“南星传信于我,说你前日又没用早膳,犯了胃病,好不容易调养好,这几月又被你给糟蹋坏了!”

    一朝回到解放前!

    说到这里,林知落越想越气,抓着他的手一甩,便撞翻了满上的酒杯。

    “落落别生气嘛!”不顾桌面上的酒杯,朱佞低头握住林知落的手指,辩解道:“前日我真是忘了,那时又心烦意乱的,也就不想听南星在一旁叨叨。也就那一次,后来可都吃了。”

    半月不见,林知落自然是想念得紧,也就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口头争吵上,遂哼了一声,便自顾饮酒了。

    新帝登基不过几天,可朝中上下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不再同以往那般人心惶惶。

    小皇帝年方十岁,行事言语与先太子极为相似,众人皆心下感叹,此乃仁君之态也。

    “今日一宴,权当去旧迎新,保我大成江山不朽,佑我边疆战士守卫国土!众卿不必拘礼,自行斟饮即可。”小皇帝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因着位置的原因,带着些许回声,响彻整片露天之地。

    “保我大成江山不朽,佑我边疆战士守卫国土!”众人纷纷举杯高声附和。

    如今内忧外患之际,林知落心头倒是从未有过的涌起一股难言的感觉。

    回声余韵悠长,似胸中激情澎湃,久久难消。

    宴会过半,歌舞升平。

    台上的舞姬姿态柔美,为首的艳丽舞姬一身鲜红舞服,广袖遮面,衣袖翻飞间竟已转至朱佞桌前。

    一时,互相恭贺中掺杂着几句议论。

    “这舞女不要命了?摄政王妃就在一侧,也敢来勾引?”

    “若是旁的女子也就罢了,这可是以疯癫闻名京城的林二小姐啊!”

    “不单单是疯癫,这林二小姐武艺高超,怕是不等她近身,就已人头落地了!”

    “……”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这些议论声自然都听了个八九不离十,林知落用手肘捅了捅朱佞,轻笑一声,便转着酒杯直勾勾地看向愈来愈近的舞女。

    舞女手指拉住衣袖缓缓移开,露出大半张脸,眼睛狭长,眼角上勾,脸侧贴着亮色梅花金箔,鲜红耳坠似血滴一般垂于颈侧。

    倒是个妙人儿。

    瞳色浅淡,长发微蜷,自然披散在瘦小的脊背上。

    先时倒不曾细看,原来还是个异域美人。

    朱佞见林知落一眼不眨地看着女子,不禁摇头失笑,不再多看便斟酒欲自饮。

    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朱佞忙弯身躲避。

    “有刺客!”林知落察觉到动静,扭头一看,就见身后一名倒酒的内侍手握匕首,直朝朱佞刺来。

    一时四面八方同时飞出几个蒙面刺客。

    见此变故,小皇帝朗声惊呼:“来人,抓刺客!”

    宴席中尽是文臣,听到动静,连滚带爬地躲至一边,瑟缩着看二人与刺客对打。

    转眼间,席中又冒出几个内侍持刀袭来,身法轻盈,招式狠辣。

    二人身着繁复,自是不便,又是以寡敌多,隐有败象。

    台上的舞姬早已作鸟兽散,独那领舞仍站于一侧。

    可二人自无心关注这一异常。

    “小心那舞女!”舞服鲜艳夺人眼球,朱文昭察觉有异,忙出声提醒。

    可终究是晚了,林知落听到时,舞女袖中暗器迎风而来,身侧三两个刺客见此挥臂击来,林知落向后避开暗器,却顾此失彼。匕首眼看着就要扎上手臂,朱佞忙一剑挥开刺来的刀剑,飞身揽住林知落。

    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响起,林知落却并未感觉疼痛。

    “唔……”

    “朱秦风!”

    因着朝制,侍卫终于姗姗来迟。

    “务必活捉那个舞女!”看着禁卫首领,林知落冷声道。

    “是!”

    林知落半抱住朱佞,伸手往背上一摸,濡湿了双手。

    看着手心的暗色,林知落惊呼:“不好,匕首上有毒!”

    晨风领命在外,只得叫南星了。

    “南星,快些照看你家王爷!”

    闻言,南星忙将佩剑插入剑鞘,接过朱佞,往太医署飞去。

    南星武艺不如晨风,可到底比青烟她们好很多,如今宫内也不知还有没有伏有其他刺客,太医署离这儿不远,可若是等御医过来,必是来不及了。

    手心的乌血慢慢被晚风吹干,林知落看着禁卫军与十来个刺客打斗。

    舞女武艺虽不如其他刺客,却善使暗器,轻功卓绝,一时难以捉住。

    林知落脱下繁复外套,丢给角落里的青烟,接过青黛手中的佩剑,便飞身击了过去。

    林知落剑术师承赵冰月,舞女自是不敌,眼见着侍卫围了上来,自知难逃,嘴唇蠕动,正欲咬碎牙缝中的毒药。

    便觉一股推力袭来,不及反应,下巴便被林知落一把卸了。

    “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长剑入鞘,林知落又穿上外袍。

    加上舞女,活捉五个,其余皆阻挡不及,咬毒自尽。

    刺客尽皆降服,禁卫统领单膝跪地,握剑抱拳,“属下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起身吧,不怪你们。”朱文昭两眉紧锁。

    这确是开国皇帝就有的规制,侍卫不得近身,只能在外间看守。

    经此一事,宴席自然也就散了,众人叹息连连,只得各自回府。

    “我先去太医署看看朱佞,你们俩先回偏殿。”

    说完林知落便急匆匆地朝太医署奔去。

    刚过拐角处,就见门口太医来来往往。

    “王爷可有大碍?”林知落停下步子,朝一个山羊胡太医问道。

    “王妃,这毒……我们都未曾见过,不好说啊!”老太医眼皮耷拉,光看着就有一种颓然之感。

    林知落轻咬嘴唇,尝到了口脂的味道,香香的,又有点苦涩。

    跨过门槛,就见朱佞岔开着腿,赤着膀子,端坐在木凳上,由着一个老太医敷药。

    缠好纱布,老太医直起身子,摸了摸胡须,眉头紧皱,道:“王爷,微臣这药只能暂缓此毒,解药……不知此为何毒,也不知由何调制而成,恐……微臣束手无策啊!”

    “无碍。”朱佞声音低弱,全无以往那般清朗。

    林知落走上前来,看着朱佞苍白的脸色,气声道:“偌大个太医署就连个毒都解不了了?”

    “呃……微臣,王妃,太医署历来都是看些疑难杂症,甚少接触毒物,更何况是此等江湖密毒,不过,倒是可请裴公子来看看。”

    林知落自然知道这些,不过是心急之下,发泄情绪罢了。

    “裴公子?莫非是裴太医之子?”裴家历代任职太医署,享负盛名。

    说着林知落就将视线转向一侧的裴德忠。

    裴德忠躬身行礼,道:“回王妃,正是犬子。”

    他似是并不情愿扯上自己的儿子,并未多言。

    很快,林知落就明白了个中缘由。

    长须老太医解释道:“王妃有所不知,裴太医之子裴成均,素来不爱研习疑难杂症,偏爱养虫制毒,既能制毒,又怎能不会解毒?”

    “王妃,犬子只闲时养些蝎子,其医术皆是自学,并未师承于人。上不得台面,恐……调制不成,反……”裴德忠神色惶恐。

    “无碍,先宣他入宫,过几日再说其他。”

    往杀阁藏于深山中,各国虽有分阁,可医者尽在总阁中,离京城遥遥,快马加鞭也得十来天。

    “这药可缓几日?”眼见着刚缠上的纱布又渗出黑血来,林知落低声询问道。

    “这……半日一换,可管三天。”

    三天……

    林知落虽会些医术,可总归是些皮毛,解毒更是天方夜谭。

    看来非裴成均不可了。

    “南星,快些去宫外请裴公子,今日天色已晚,叫他明日清晨入宫吧!”说着便解下朱佞腰带上的玉佩递给南星,见玉佩如王爷亲临。

    “是。”南星接过玉佩,塞入怀中,疾步而去。

    “王爷!”众人惊呼声响起,林知落扭头就见朱佞往一侧倒去。

    忙迈步上前接住,就着姿势把了一脉,脉象不稳,身体虚弱。

    “怎么回事?”林知落不由得疑惑出声。

    “王妃,适才近卫搀着王爷来时,毒已入肌理,微臣不得已之下,便刮了表层皮肉,方暂时保住了王爷性命。如今体内之毒虽所剩无几,可终归还是性命堪忧啊!”

    “我知道了,裴太医,劳烦您去熬碗药膳,过会儿本宫谴人来取。”

    “是。”裴德忠领命退下。

    林知落唤来几个太监扶着朱佞回了偏殿。

    先帝嫔妃要么出家为尼,要么看守皇陵,只余七皇子与樱林公主身母凤太妃仍居于后宫僻静处。

    如今天子年幼,后宫自是虚置,可即便如此,后宫也是不得随便出入的。

    夜半时分,朱佞方悠悠转醒。

    “落落。”嗓音低沉,略带哑意。

    林知落坐在床边,扭过头去,吸了吸鼻子,并不看床上之人。

    “落落不哭。”朱佞伸手欲摸她的脸,还未伸直,便因着后背疼痛难忍,垂下手臂。

    林知落微微低头,将他的手臂放入被中,泪水顺着滑至鼻尖,透过烛光,晶莹剔透。

    “你可吓死我了!”见朱佞咧嘴一笑,林知落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脸,气声道:“你还有心思笑!调制不出解药你就等死吧!”

    先前她已传信给拟新,叫叶扶疏前来京城,只等熬过这十天了。

    “落落不必担心,我不会死的。”大概是夜色的缘故,朱佞嗓音轻柔。

    信你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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