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冲喜
“小姐先不要担心啦！之前工部侍郎不也是传出消息要给元公子娶妻冲喜来着，这最后元公子严词拒绝，还不是不了了之了。诶！小姐，您去哪儿？”没听青黛说完，林知落便往门外跑去。
“我去寒香阁。”说完便飞了出去。
青黛忙追了上去。
到了寒香阁，林知落喘着粗气问：“绿叶，你家小姐可在？”
绿叶摇摇头，道：“小姐去了老爷那儿，有好一会儿了。”
林知落看了眼她，道：“她一个人去的？”
绿叶点点头。
几句话的功夫，林知落已面色如常，叹了口气，便往主院走去。
刚到门口，就见林未语缓缓走了出来。
“姐姐！”林知落走上前去：“……爹找你所为何事？”
林未语惊诧道：“知落？你……是我找爹说些事情。”
“可是太子选侧妃一事？”林知落急切道。
林未语点点头，“太子殿下适才派了人过来，时间仓促，过几日便会成亲。”
林知落抿抿嘴，良久，才吐出几个字：“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林未语摇摇头，“就这样挺好的。”
“姐姐，太子的病情，只会比传言中更加严重。”
“知落，你不要担心我。”林未语挽着林知落的手臂，慢悠悠地走着，“我不会有事的。”
“可……姐姐原本可以在个家境殷实的人家里做正妻……”又何必去做侧妃？这句话林知落不忍说出口。
林未语停下步子，侧头看着林知落，语气不乏坚定：“知落，这婚事是我求来的，没有被迫一说。”
“在意的东西不同，取舍便也迥异，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林未语松开手，慢慢地朝寒香阁走去，只余话语残留。
“……即便是错了，也怨不了他人。”
林知落愣愣地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轻声道：“原来竟是这样的么？”
不过半日，东宫便送来了聘礼。
宜家院里，老夫人拍着林知落的手说道：“祖母知晓你和大丫头感情好，你从前虽不说，可我也是明白的。她这么些年，从未开口要过什么，只与我和你爹求过这事。若是不说，你还不是会认为是我们逼迫她的？”
林知落摇摇头，“我以为……是皇后懿旨，不得不从。”
“非也非也，皇后虽下了懿旨，可念在你爹子嗣稀薄，是以，相府不在名单上。只是今日清晨，大丫头来请安时说起此事。剩下的你也知道了。”
“倒是孙女愚钝了。”是我太过阴谋论了，错得离谱。
“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事，只是这婚事因着太子身体的缘故，也忒赶了些！”说道这里，老夫人就不大高兴，可也实在没办法。
太子卧病在床，选侧妃一事又如何能是他决定的？
众人皆知丞相府只忠于皇权，并不站队扶持皇子，而太子又是嫡长子，纳丞相府庶女为侧妃，并无不妥，当今圣上自然不好多加干涉。
这样一来，丞相府就与东宫紧密联系在一起了，而又因着林知落与朱佞的婚约……
看来皇后是知道太子时日无多，想借着丞相府和慎王府的势力保住朱文昭的地位。
林知落回想着书中的剧情。
书中朱佞为何会成为摄政王？
因为他性情凉薄，无所畏惧！
当今圣上与皇后是少年夫妻，相护扶持几十年，不说别的，感情还是在的。
所以，圣上是默认此事了，他要林之海保东宫。
很快便过去了半个月，这日天气甚好，阳光明媚，林知落正在寒香阁同林未语调香。
便见绿叶缓步走了进来，说：“小姐，东宫来了人，说是喜服已制好，叫您试试，看合不合身。”
林未语放下木夹，轻声道：“拿进来吧。”
说完就走到了屏风后，绿叶接过丫鬟手上的喜服，绕至屏风后，为林未语穿上。
扎好腰带，林未语转了小半圈，开心道：“刚好合身。”
林知落看着林未语，一身嫁衣，隔着屏风，影影绰绰。
林知落走上前去，为她正了正领子，感叹道：“我还是头次见姐姐着红色衣服。”
“也是最后一次了。”林未语摸着腰带上的金丝，低声道。
很快就到了成亲的日子，林知落起得跟林未语一样早，一直坐在一旁看她梳妆，时不时说两句话。
林未语看着铜镜中娇艳的妆容，轻声说道：“知落，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
林知落疑惑地抬眼看她，却只看到背影，以及镜中的面容。
分明是截然不同的长相，看久了，却也觉得相似，大概是因着性情的缘故。
“以前，我总觉着是我不够好，便事事力求尽善尽美，后来我便想要一个人出现。”林未语顿了顿，抚摸着额心的花钿，继续道：“那个人得到我一直渴望得到的一切，这样我便也能得到安慰，心里想着，只是因为这个人，我才得不到，这样倒也觉得自己很好，爱惜自己了。”
“……姐姐，你在说些什么？”林知落拧着眉头。
“旁人或许听不懂，但你明白的，知落。”林未语看着镜中的容颜逐渐被红布覆盖，她站起身，问喜娘：“快到时间了吧？”
“大小姐，快了快了！”喜娘似是也觉着气氛有点奇怪，不像之前那样夸个不停。
绿叶疾步进门，“小姐，听见唢呐声了，想是快到了。”
林未语点点头，由绿叶搀着走出房门。
林知落看着她的背影，步履缓缓间，裙摆轻轻摇摆。
“……姐姐！”林知落起身站了起来。
林未语停下步子，轻声道：“知落，一切自成因果，你且珍重。”
唢呐声越来越响，直至停在府门口。
喧嚣之中，林知落取下骨簪，摸着上面摄人的花纹，喃喃道：“快了。”
太子自小身子骨便弱，只是从未如此病重过，一时，坊间传出不少流言。
因此，圣上的这一次寿宴，可算是大办特办，大概也是想去去晦气。
林知落呆呆地看着台上的舞姬，不由得想起那次慎王妃生辰宴。
想到这里，她看了眼身畔不远处的朱佞，传音道：“你当时是不是故意的？”
朱佞不回答，只看着着她，眨眨眼睛，表情无辜。
“好计策啊你！先是扮妖艳卦，后又装神秘！”林知落想到她刚重生时见到他，那时朱佞言语暧昧，没有过往记忆的她还以为是个登徒子。
后来见她不上钩，慎王妃生辰宴时，又一言不发，装神秘高冷！
正想着，朱佞传音过来：“我不是怕你喜欢上别人嘛！哼，最后还不是接受我了！”
林知落直直地瞪过去，就见朱佞神色得意地喝了一杯酒。
耳边又传来他欠揍的声音：“看来落落还是喜欢真正的我，之前还骗我，说喜欢风流才子，风流才子哪有我好？”
“我要去御花园走走，你喝醉了，就在这儿待着吧！”传音完，林知落跟林之海说了一声，便起身告退。
“诶！落落！”朱佞一不小心喊出了声，见众人朝他看来，他忙躬身道：“皇伯伯，我有些醉了，就先行告退了。”
“朕还不知道你？快追上去吧！”老皇帝捏着短须笑道。
朱佞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便朝林知落跑了过去。
待二人化成圆点，老皇帝问道：“他们的婚期是何时啊？”
坐在下方右侧的慎王忙回道：“回皇兄，就在三月后。”
老皇帝点点头，感叹道：“风儿也算是得偿所愿。”
说完，又看了眼林之海，道：“林卿何故神情苦闷？”
听到老皇帝问起自己，林之海忙起身赔罪，连声否认，只言是因着近日噩梦连连的缘故。
“哦？林卿何至如此？”老皇帝似是疑惑，“莫不是因着先夫人吧？”
不等林之海回答，老皇帝便举杯朗声道：“众卿且先将心事放下，今日，咱们不论家事国事，只大口吃肉，大口饮酒！”
众人一齐站了起来，举杯回敬。
林知落见朱佞追了上来，便放缓了步子，待朱佞轻拍她的肩膀，林知落偏头看向他，问道：“你怎么跟上来了？”
“我没醉，自然就跟上来了。”朱佞撇撇嘴，继续说道：“再说，拟新又不在，你一个人多危险……”
赵冰月武艺高强至此，林知落又师承于她，恢复记忆后，自然就不再需要拟新暗中保护了。
林知落眼里含笑，静静地听朱佞说完，附和道：“是啊，我一个人多危险，幸亏有世子贴身保护！”
说着就并掌拍了一下他的肚子。
朱佞顿时痛呼出声，捂住肚子委屈道：“落落，你好狠的心……诶，这里不是御花园吧？落落，你要去哪儿？”
路边的丫鬟太监越来越少，见周边一片荒芜，朱佞眼眸微闪。
“来见一个人，你应该知道的。”说着林知落便拉着朱佞飞过围墙。
“怜儿现在怕是已经就寝了，她向来睡得早。”朱佞小声说道。
走近院内，却见烛火未灭。
二人并未隐藏气息，是以，走至木窗口，便被发现了。
“谁？”声音脆嫩，微微发颤，“谁在那里？！”
“怜儿，是我。”朱佞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