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完成与好友兰斯的见面（完）
01
回去的路上第五攸很沉默，系统瞥了一眼后台的任务进度，这个任务确实非常宽松，只要见到兰斯，然后回到向导塔，任务就算完成了，现在任务进度已经是快要跑满的状态。
系统没料到宿主会让任务结束得这么快。
兰斯表现出了对第五攸非常高的包容度，它还以为宿主会试图从兰斯那里获得情报。当然，游戏也不会让他无节制的从兰斯那里薅羊毛，以当时的时间大概再多聊一刻钟，就是兰斯主动表示见面该结束了。
但这一刻钟的聊天却没有发生，宿主竟然主动结束了，这非常反常。
走到一个小巷子里的第五攸忽然停了下来，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无声地呼出一口烟气。
眼前逼仄的小巷子里一片昏暗，又高又窄的空间给人一种即将被压扁的窒息感。今天的天气其实很好，现在是六月份，天气已经很热了，但是第五攸还需要穿外套，进入这种阴凉的地方还会感觉有些发冷。
耳边响起系统的电子音，一贯是那种由电子合成不近人情的平板：
【为什么这么突兀的离开？】
看吧，又问了，系统似乎时时刻刻都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像个絮絮叨叨的电子保姆，它似乎意识不到，如果这个虚拟现实的游戏就是他现在的人生的话，系统的存在是完全跟让第五攸沉浸式体验游戏的目的相违背的。
一个提醒第五攸他所经历的都是不真实的、煞风景的存在。
也是一个让第五攸时刻保持清醒的、保险装置一样的存在。
这算什么，游戏对打工人最后的一点良心吗？
第五攸突然笑了一下，往后靠在了灰扑扑的墙上：【因为感觉有点不自在。】
系统懵了，因为在兰斯面前的宿主显得非常放松，连debuff都解除了。
系统：【这还叫不自在？难不成在塞缪尔面前你很自在？】
没想到第五攸居然承认了：【没错，在塞缪尔面前我可自在多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虽然时间不算久，但它能看出宿主其实不相信自己，不同于外表的插科打诨，他其实是个相当聪明、坚定且有行动力的人，这没什么不好，而且系统已经习惯了。
而现在的宿主让他感觉陌生，他在谈他自己的感受，不是角色的，是他自己，一个内心强大的人怎么会跟它一个监工一样的存在谈心呢？这是在做什么？试探它吗？
不应该啊，这种试探方式他已经用过一次了。
系统有点不安：【……你可能是有点累了吧。】
第五攸吸了一口烟，忽然问：【为什么你会觉得塞缪尔让我不自在呢？】
系统很老实地说道：【因为他是个精神变态，而你为了完成任务，扮演成他的同类，揣摩他的状态，肯定很疲惫。】
第五攸：【确实，但是，这只是个任务不是吗？为了达到特定的目的而去做特定的事，我就是个工具人啊，在我明确知道自己就是个工具人的情况下，还会做投注情感进去这样的事吗？】
系统说得比较委婉，它确实是担心宿主入戏太深，被上个任务、被上个攻略对象影响了，而第五攸直接给他挑明了——这也意味着这不是他现在变得这么奇怪的原因。
但，还能有什么呢？
系统：【那……你是被兰斯给影响了？】
兰斯？在他面前毫无进攻性且任他欺负的一个攻略对象？说出来系统都觉得离谱。
第五攸又笑了：【你都能怀疑我是受那一个任务的扮演所影响，为什么竟然不怀疑我是受了“第五攸”的影响呢？毕竟，这才是我从一开始扮演到现在的角色。】
第五攸：【“第五攸”是我的第一重扮演，在塞缪尔面前的那个疯批向导是我的第二重扮演，那么，有意思的事情来了，当任务结束，游戏的节奏让我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可我实际上还是在第一重扮演里，久而久之，我会不会觉得自己就是“第五攸”？】
系统：【可你最初就知道，你是被抹去了记忆，“第五攸”只是你的角色扮演，你竟然还入戏太深吗？】
第五攸：【哇哦，可是游戏抹除我的记忆，为得不就是这个吗？】
系统一瞬间哑口无言。
然而，第五攸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忽然又像是恢复了往常的状态，语气轻快道：【所以我说在兰斯面前才不自在嘛，他的态度太自然了，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下来，结果就在我忽然想起自己其实不是“第五攸”的时候，却发现【扮演指数】居然还是80，一点没有下降哦，真是吓死我了。】
系统当然不觉得恐怖，但是宿主用这么轻快的语气，就听的系统心惊胆战，它正欲说些什么，然而话还没出口就被第五攸轻松接过了：
【又是被触发的回忆又是亲密的好友，差点混淆了，这么说出来就好多了。】
系统语调很冷：【我也跟你相处了这么久，没有目的，只是为了发泄？你觉得我会信吗？】
第五攸很大方的承认了：【当然不光是为了发泄，我是为了求助啊！】
系统如果有脸的话，现在就是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什么？】
第五攸随手丢掉烟头，往小巷子的另一端走去：【我要是干脆就这么混淆过去就好了，可我现在意识到了，你应该知道的，当人已经知道了一件事，他就再也无法回到当初不知道的状态了。】
系统：【所以你要“求助”什么？我不认为混淆自己的身份有任何好处。】
第五攸：【我也不这么认为……但是，不这样又怎么糊弄得了那位dr陈呢？】
第五攸：【一个明显自身状态异常的向导，还要经常代表向导塔在外活动，我不认为向导塔不会定时监控我的精神状态。作为“第一向导”，本身又是“精神治疗师”，向导塔总不会托大到找个不入流的心理医生来吧？人家是专业，我可只是个冒牌货，这是要翻车的节奏啊。】
就算是系统也不得不承认他担心得很有道理，但也被噎得够呛：【……下次希望你可以先说重点。】
第五攸：【是是是……所以你有什么办法吗？】
系统：【……】
第五攸：【……】
02
联合政府首都·首都塔
这栋地上28层底下7层的建筑矗立在首都一区的郊外，几乎就位于两片行政区划的交际处，气派的建筑衬着周围的荒地有一种突兀耸立的不协调感，一条黑色的沥青车道从首都塔门口一直延伸到远方。
联合政府用以管理第三性征人群相关事务的首都塔细分起来有三个部门，哨兵塔、向导塔和研究院，具体划分为地下七层属于研究院，哨兵塔在3-9层，向导塔在10-25层，其中15-23层是未成年向导居住区，顶楼三层为办公区域，1-2层是仓库和配套的安保部门。
其中向导塔占有楼层那么多，主要是因为法律规定所有未成年向导都必须在向导塔内生活、听从向导塔的安排。此举极大的缓解了社会矛盾，但也制造了新的社会矛盾，此后首都塔前游行示威的人群络绎不绝。
此刻，首都塔顶层的会议室内正在进行一场小型会议，与会者不足十人，级别却很高，因为坐在长桌上首主持会议的赫然就是向导塔的负责人：
马歇尔·鲍里斯。
会议开始，马歇尔简短的致了个开场词：“感谢大家拔尘前来，今天这场会议的主要目的，是商讨上次研究院数据库被黑客攻击的后续处理问题，先请研究院的代表为我们介绍一下情况。”
身为向导塔负责人的马歇尔是一个长相和气质都非常普通的中年女人，属于跟自己的秘书走在一起别人都分不出主次的类型。
她说完后便看向坐在长桌右侧的两名研究院代表。
两名代表都是一身白大褂，戴着眼镜，气质专业而冷漠，闻言其中一人推了一下眼镜，开口：
“事件的调查已经告一段落，目前没有发现数据丢失，数据泄露情况尚不明确。被攻击的部分数据库中包括了有‘黑巫师’参加的两个项目，内控部门的人认为情况不容乐观，应当做好对方情报人员渗透的准备。”
研究院的代表说完，对面坐在长桌左侧的人开口询问：
“这么说，你们已经确认是华国干的了？”
开口询问的是哨兵塔的两名代表之一，没开口的那名代表姿势板正的坐在椅子上，没有穿军装却依然是一身掩盖不住的军人气质。哨兵塔一向跟军方走得很近，但直接由军方的人代表哨兵塔出席会议也实在是少见。
但研究院的代表表现得很平常，又或者说是漠不关心：
“我们没有证据。”
没等哨兵塔代表再说什么，米歇尔开口正题：
“为了防止情报人员刺探，需要对‘黑巫师’后续的安排进行商讨。‘黑巫师’医疗团队的负责人，同时也是向导塔首席顾问的dr陈此次将代表‘黑巫师’出席会议。”
众人顺着米歇尔的话看了一眼坐在研究院代表下首的dr陈和他的助手。
dr陈有着深棕色的头发和一双灰色的眼睛，鬓角已经花白，作为一名学者和医生，他的眼神和气质过于锐利，整个人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面对众人的视线，他眼神冰冷的看了回去，身体力行的表达了自己不是来凑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