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忆·完成塞缪尔的精神治疗
01
这是第五攸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觉到向导这个身份的特殊，如透明细线般的精神触梢触碰到丹妮特丝的身体，有点意外的，一般都会认为人的思维和情绪应当跟大脑相关，但是精神触梢探查时却并没有刻意的选择脑袋，似乎位置并不影响探查的效果。
——不知是不是该说“黑巫师”太自信了，竟然让助理留在休息室，独自一人跟着丹妮特丝前往塞缪尔的牢房，而这正中丹妮特丝的下怀。
这么想着，丹妮特丝悄悄侧头用余光瞄向身后的“黑巫师”，怕被发现，瞄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只看见“黑巫师”的肤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她暗暗希望那是被吓得。
他们目前走的路是丹妮特丝计划过的，老旧狭窄，几乎不会遇到人，而且一定会经过“危险哨兵关押区”，但这又是从休息室到塞缪尔的牢房最近的路线，因此抓不到她明面上的把柄。
而整个安排的重中之重就是“危险哨兵关押区”，那是丹妮特丝所知道的、整个监管处最可怕的地方，为了能带“黑巫师”进去，她还花了不少钱贿赂哪里的看守。
——为什么要花自己的钱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丹妮特丝突然感觉大脑刺痛，视野都黑了一瞬。
刚才是怎么了？丹妮特丝克制住了抬手揉一揉眉心的冲动，恢复视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位置。
还好，没有摔倒也没有偏离路线……刚才我是怎么了？缺钙？缺维生素？是最近才出现的症状，有空得去买点药吃……
丹妮特丝忽然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人。
“黑巫师”！他还跟在我身后吗？！
“黑巫师”确实还安静的走在丹妮特丝身后。
吓我一跳……不过，他也太安静了吧，都听不到他的呼吸声……连脚步声都不怎么能听到，就像身后跟了一个幽灵一样……
丹妮特丝差点没忍住打了个寒战，赶紧驱散脑海里的恐怖想象，再一次自我安慰。
就快到了，看他怎么在二十几个神经病的注视下保持镇定！
——第五攸是第一次借由精神触梢感知他人的情绪，感受十分直观，但他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而探查前后不过一两秒钟的时间，他便感觉自己将精神触梢收了回去。
第五攸：【？？？】
感受到宿主的懵逼，系统适时的开始说明：【精神触梢的两大主要功能：探查和引导。作为向导延展出的精神力，精神触梢可以探查他人的情绪和精神状况，同时也可以作为媒介，对他人的精神进行引导和干预。“探查”使得每一个向导都是天然的测谎仪，而“引导”则是向导可以成为“精神治疗师”的前提。】
【仅就精神触梢本身而言，普通人既看不见也感受不到，哨兵能看见但感受不到。在新手任务里你也看见过哨兵延展出的精神能力，从广义来说那其实也算是精神触梢，但哨兵无法控制，只有向导能够控制精神触梢。】
【也因此，单就“探查”能力而言，普通人理论上是发现不了向导在探查自己的，但如果对方提前知道你是向导，可能会一直保持警惕、压抑自己的情绪。而哨兵虽然能够发现向导的精神触梢，但因为无法控制自己外放的精神力，他们就算知道也无法阻止向导的探查。】
【至于“引导”能力，毕竟是从外界施加了影响，哪怕是普通人也是有可能发现的，是一个很吃手法和天赋的能力。】
前有“第一向导”大神亲自示范，后有系统详细讲解，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第五攸依然很懵。
第五攸在意识频道里的发言都小心翼翼了起来：【刚才那就是“探查”？就那么一下下就结束了？可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系统：【你不是已经感受到了吗？那就是探查到的情绪。】
第五攸：【就那一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定义的东西？也太抽象了吧？角色技能门槛这么高真大丈夫？】
这次系统没有反驳，因为实际上原定的第二个任务并不是这个，宿主算是越级挑战，实力跟不上也是没办法的事。
系统尝试帮他速成：【打个比方，人的情绪就像一团混合的颜色，而你要做的就是从中分辨出它的组成颜色并判断主要的成分。向导探查的过程就好比是用相机拍照，相机的性能决定了成像的清晰度，但光拍出清晰的照片还不够，还需要你能够分辨和解读照片的内容才行。】
而分辨和解读的能力就是天赋和经验缺一不可的了，第五攸目前的经验甚至都不足以让他立刻得出“我经验不足”这个结论，系统也没有说出这一点，因为这对宿主当前的处境没有一点帮助。
第五攸根据系统的讲解开始费劲的通过回忆分辨丹妮特丝的情绪：
【紧张、期待……这是比较好分辨也是最主要的两种，恐惧？忐忑？其余的也太混乱了……她的精神状况似乎有问题，是不是本身的情绪就有点混乱？】
系统没有直接肯定他，而是间接地说：【至少你还有角色的天赋。】
首战告捷，但第五攸也不觉得多高兴：【我还以为这是作弊器呢，看来也只是单纯的呈现出结果，背后的原因还是得自己分析。】
系统哼笑一声：【永远可以知道对方真实的情绪，这都不算作弊器？别忘了游戏三个关键词之一的“解谜”，随便探查一下就能知道，这还玩什么？别眼高手低的。】
第五攸叹了口气，认命的继续分析：【不看丹妮特丝奇怪的精神问题，她本身似乎也很讨厌我，之前也似乎一直想给我个下马威……如果向导这两种能力广为人知的话，丹妮特丝讨厌我倒也不奇怪，新手任务里的npc们在我面前也十分紧绷，毕竟，谁会喜欢一个一言不合就探查自己的情绪，还能干预自己精神的人呢……还是不太对，在观测的cg里丹妮特丝对凯瑟琳可不是这个态度，是我个人的原因？还是丹妮特丝在回忆任务中间和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条件太杂，信息太少，可能性太多了。】
系统：【你先别想得那么远，眼前的事你看清了吗？】
眼前？第五攸一愣，想起刚才自己所说的“一直想给我个下马威”，和之前探查到的丹妮特丝“紧张和期待”的情绪，豁然开朗：【她还没死心，计划着着要搞事情呢！】
02
丹妮特丝预估的很准确，很快前方视野内出现了一道铁门和守卫人员，单调重复几乎有了精神污染效果的环境终于出现了变化。
丹妮特丝心里不无得意的想着：你会觉得“终于结束了”而松一口气吧，“黑巫师”，想不到后面还有好戏在等着你！
丹妮特丝按捺着兴奋的情绪，不动声色的递过自己的证件和预约书，守卫人员沉默的审核过后转身开门，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很配合啊，不枉我提前打点过。
过了铁门是一截短短的走廊，没有灯，十分黑暗，预备着跟接下来的场面形成鲜明对比。
走廊的尽头拐弯，空间豁然开朗。
浑然一体的白色地面，光线强烈的白炽灯几乎要刺得人生理性流泪。走廊两侧没有墙面，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玻璃幕墙，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一个挨着一个的拥挤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被关押的犯人，见有人进来，纷纷投来各异的目光。
哪怕有了心理准备，丹妮特丝依旧头皮发麻，刚从暗处到亮处没能及时调整的视野被铺天盖地的白色冲击成了光怪陆离的色彩，两侧被剔了头发和眉毛的犯人有着如出一辙的怪异面容，某一个瞬间让人恍惚以为两侧的犯人都长着同一张脸，于是整个画面在脑海中诡异如同精神病人的画作，理性从未显得如此匮乏。
丹妮特丝本应闭上眼让眼睛更快的适应光线，但过于恐怖的想象让她只敢睁着流着生理性泪水的酸涩眼睛。
“呼——哈——”丹妮特丝退后两步，大口呼吸着，全身麻痹，短时间无法思考。
他们出不来……他们出不来的……
对了！“黑巫师”，他跟我一起来的……
丹妮特丝下意识想寻找同伴的支撑，随即又僵住：
不行……他肯定也被吓到了，我的计划奏效了，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得到支撑。
可是……好可怕，能出去了吗？能出去了吧？我只是个普通人，向导的感受肯定比我强烈……再待下去，再待下去“黑巫师”要坚持不住了……
“你现在的反应，非常刻意哦。”
一个声音如同从很远的地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