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忆·完成塞缪尔的精神治疗4
01
第五攸：【她只是个助理吧，这姿态有点嚣张啊！】
显然，不只是他这么认为。
“不用，只是向导塔委派的工作而已，”身后的助理凯特回答道。
原本正盯着“黑巫师”看的丹妮特丝不可避免的把注意力转移到凯特身上，略微打量了一下，脸上挂着虚假的笑：“总之，还是要谢谢你们。”
“哦，”凯特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你真客气，不过可以开始说正事了吗？节省点时间。”
丹妮特丝挑了挑眉：“好吧。”
刚一答应完，丹妮特丝就意识到不对。
他们今天的“正事”就是“黑巫师”作为“塞缪尔”的精神治疗师双方第一次接洽。塞缪尔这边要提供病历档案和患者本人，“黑巫师”这边后续要定下治疗方案以便塞缪尔配合，丹妮特丝从头到尾都是个辅助角色，根本没有什么正事是需要她来说的。
面对丹妮特丝嚣张的主导者姿态，凯特立刻挖了个坑让她知道到底哪方才是主导者。
丹妮特丝眯起眼，在心里提高了对凯特的戒备等级，语气如常地说道：
“首先，是关于治疗的地点，我们要求在监管处塞缪尔所住的房间进行治疗。”
第五攸：【我总感觉她在挖坑。】
自动演绎的身体一直没有做出反应，第五攸还未能厘清现在的情况，因此选择按兵不动。
凯特看来并不具备第五攸的敏感度，十分直白地道：“哦，你是想说他的牢房吗？你打算让向导在那种地方做精神治疗？”
说完，她补充了一句：“而且，你说了算吗？”
要上当了。
丹妮特丝微抬起下巴：“塞缪尔的事务由我全权代理，一切细节都由我来把握。”
说完，她故意看了一眼“黑巫师”，然后目光又回到凯特身上。
凯特不悦地眯起了眼：“根据向导塔和哨兵塔的协议，治疗相关的事务都由我们来决定，哦，你猜的没错，这其中也包括治疗地点。”
丹妮特丝露出笑容：“啊，真抱歉，我没有接到这样的通知。只是，前面几位治疗师都是在牢房里进行治疗的，哪怕是我这样的行外汉，也知道熟悉的环境能够有效降低患者的心理防备，专业的治疗师总是会优先考虑治疗效果……但是听你刚才的话，似乎不太重视这方面？”
第五攸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动了起来，在压力山大的回忆任务里，连系统都变得奇怪，只有还按照逻辑行动的角色本身能让他得到少许安全感。
这是惯例做法？
凯特终于意识到自己掉坑里了，口舌之争上赢了半筹的丹妮特丝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转而垂眸看向自己带来的档案：
“节省时间，我们先来看——”
然而档案已经不在丹妮特丝面前的桌上了，明明是她自己亲手放在那里的。
丹妮特丝抬起眼，就看到“黑巫师”正在翻看她带来的档案病历。
……什么时候？！
丹妮特丝立刻看向凯特：
她是故意转移我的注意力？
刚刚还跟她针锋相对的凯特侍立在“黑巫师”身后，垂眉敛目，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
果然，被阴了。
丹妮特丝收回视线，有点懊恼。
本以为在交涉中已经占了上风，却被人轻描淡写得化解了，前面刚说过“一切细节都由我来把握”，紧接着就被人毫无察觉的拿走了面前的资料。
而凯特无视丹妮特丝，在“黑巫师”身后沉默侍立的姿态更让她难受，刚刚还平等交流的人摆出这种低姿态，仿佛是在暗示她也没资格坐着。
这份懊恼、尴尬和不自在迅速开始发酵，恼羞成怒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就进一步的变成愤恨。
呼——丹妮特丝暗暗吸气，她有点压不住内心的躁郁了，只能不断说服自己接下来还有计划，有的是机会扳回这一局。
丹妮特丝的掩饰效果没有她想的那么好，连注意力放在档案上的第五攸都发现了。
一直垂着眼帘仿佛隔绝于现实之外的第五攸第一次抬起眼看向了丹妮特丝，细密的眼睫下，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投来目光浅淡的一眼，随后又收了回去，神态表情都没有发生变化。
第五攸：【“这人也太沉不住气了”，“我”大概是在想这个。】
系统忍不住道：【我觉得他不会想的这么浅。】
这一眼十分浅淡，也许回忆里的第五攸确实如系统所说，已经从丹妮特丝身上进行了某些猜测甚至于得到了某些结论，但很可惜虽然“第五攸”是在按照原有的剧情行动，他的思维却不会同步给目前在这具身体里的意识。
第五攸只能猜测，而目前对角色了解并不多的他也只能从这一眼里得到“丹妮特丝不对劲，‘我’已经在注意她了”这样的信息。
况且他也没有时间细细琢磨，因为眼前有更需要在意的信息——塞缪尔的档案。
第五攸：【这个塞缪尔在设定上挺惨的呀，出身宗教家庭，父亲战死，母亲不仅酗酒还有□□徒的倾向……卧槽！17岁的时候弑母？看不出来啊，是个狠人！啊，被判无罪了……调查认为他是被母亲精神控制，心理治疗时发现已经觉醒成为了哨兵，此后就一直被关在监管处……前面已经有三位“精神治疗师”为他治疗过了，都没成功，我是第四个了。】
第五攸归纳完档案里的信息，发自内心的对系统道：【我咋感觉这攻略对象不是什么正常人呢？】
系统忍不住吐槽：【以他的经历不正常才是正常的吧？他都已经被关在监管处了。况且一般人看到这份档案难道不会觉得他很值得同情吗？】
说完系统觉得不好，难得宿主有了走上正轨的倾向，它怎么能为了吐槽打击他呢？
正琢磨着该怎么把话圆回来，系统就听见宿主又道：【我不是说这个不正常……唉，算了，这也不重要，我还是该多想想怎么完成系统的要求。】
系统心里一动，虽然之前它试图说服宿主“游戏并不是这个意思”失败了，但从宿主对角色意图的揣摩和对人设的在意程度，它似乎可以换个角度来引导。
系统：【完成系统要求的前提，是必须弄清楚当初的“你”为什么会治疗失败导致攻略进度变成负数，不然违背角色设定就得不偿失了。】
第五攸一点没感觉到系统在引导他，这本来就是他一开始就想到的事：【我知道。】
任务还在初期阶段，系统也只是稍做铺垫。
“黑巫师”看得很快，当他再度将档案合上时，已经十分不耐烦的丹妮特丝立刻起身，居高临下的对坐着的“黑巫师”说：
“我带你去见塞缪尔。”
“黑巫师”看上去倒不生气，很平静的站起来，看向自己身后的助理凯特，不需要说话，凯特就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第五攸：【卧槽，这就要去见塞缪尔了？我是在做任务不是过cg，这游戏不给玩家时间反应的吗？】
第五攸：【嗯？助理小姐明白什么了？拜托跟我分享一下行不行？！】
第五攸：【咦？你不跟我一起去吗？这女人精神有问题啊喂！】
第五攸：【艹！两腿一蹬算了！】
是抓狂的心累玩家一枚呀~
系统很奇怪：【这不是正常的发展吗？你怎么忽然反应这么大？】
第五攸：【我怕啊！我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塞缪尔，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要是搞砸了再往回板就难了！】
系统可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但总得安抚一下：【别紧张，之前在cg里看到的从休息室走到塞缪尔的牢房还有段距离。档案你也看过了，再在休息室磨蹭也没用，你总得接触他本人，况且第一印象是相互的，如果真是第一面就两看生厌，那只能说是游戏就这么设置了，你挣扎也没用。】
第五攸：【喔，系统你这段话真是说的合情合理！】
这话听上去第五攸似乎对系统一开始的表现有些起疑了，但因为表达的过于自然且温和，系统一时间也不好判断这是不是在试探它，只是兀自庆幸刚才的引导浅尝辄止完全不露痕迹。
02
昏暗狭窄的走廊，脚步声在水泥墙壁上回响，阴冷浑浊的空气随着走动带起的气流吹拂在皮肤上。间隔相同规格一致的吸顶灯投下不甚明亮的光照，灯下较亮，交界处较暗，明暗重复交替向前延伸，使得走廊看上去就像一条不断蠕动的肠道。
而一旦开始这么想，丹妮特丝觉得脚下的触感都不对劲起来。
她狠狠闭了闭眼，一咬舌尖，努力摆脱精神恍惚的感觉，吸了一口阴冷的空气，自我安慰：
我这样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都受影响，他作为一个向导，受环境的影响肯定更大！
——然而第五攸根本没心思关注周围的环境，他的注意力都在丹妮特丝本人身上：
【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这个助理了，在cg里她畏畏缩缩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而现在是看上去自信从容实际上精神状态堪忧，要我说的话还是在cg里她看上去精神更正常一点……这是我带来的改变？那她现在的异常又是因为什么——嗯？】
第五攸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动了起来——说动了起来其实也不准确，因为他的身体其实没有动，依然跟在丹妮特丝身后，但是第五攸感觉到自己在有意识的控制脑海中的某个存在往外延展。
第五攸：【这是回忆里的“我”在使用精神触梢？】
其实系统并没有特别的为第五攸解释精神触稍的定义和用法，因为这实在是一种实践大过理论的技能，第五攸自己所理解的精神触梢是向导延展出精神图景之外的精神力，能够探查外界，感知他人的情绪——第五攸有了明悟：
这是“我”正在用向导的方式对丹妮特丝的异常进行调查。
第五攸：【对啊，我是个向导，竟然把自己最大的优势给忘了！而且现在控制这具身体的可不是我这个半吊子，而是原装的“第一向导”，有“黑巫师”之称的第五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