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忆·完成塞缪尔的精神治疗1
01
【你不相信我，你在试探我能不能听到你的心声？】
听到系统匪夷所思般的语气，第五攸笑了：“得承认，你是故意没有向我说明这两者的区别，不是吗？”
平常系统和宿主用以交流的空间是两者共享的意识频道，宿主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将自己的意识活动与系统共享。
而这些系统完全没有跟他提过。
由于过去的记忆和对自身的了解一起被游戏抹去了，第五攸并不能确切地意识到自己是如何产生这方面的怀疑的，他只是本能的对直接在自己脑子里说话的系统有些排斥，并下意识的掩饰自己的想法。
直到新手任务之前，第五攸刚在想自己无法凭空扮演一个角色，系统就适时的开始介绍角色的背景，这让第五攸再也无法忽视这个问题。
系统沉默了片刻，然后硬邦邦地开口道：【系统无法监视宿主的心理活动，除非宿主愿意跟系统分享。】
系统语气生硬，它在生自己的气，这是无可争辩且难以弥补的疏漏，它再也没有立场去指责宿主的不信任，毕竟第五攸完全可以认为系统是故意的。
失去了记忆的宿主，他唯一的依靠就是系统，系统看清这一点，为了防止宿主过度依赖，它是打算跟宿主保持距离的，而现在宿主绝不可能去依靠系统了，这是信任危机带来的隔阂。
系统算是超额完成了目标，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不是吧？”第五攸此刻倒有些匪夷所思起来：“你犯的错，不道歉就算了，还一副闹别扭的语气？”
犯错？你不是之前才说我是故意的吗？隔阂已经形成，但两人还是要绑定在一起，在心里揶揄了一下第五攸给自己找台阶的行为，系统也懒得为自己争辩，它现在倒是真的很想摊牌：
【你之前那副思维清奇的样子是装出来的？挺成功的，系统都自检了好几遍。】
第五攸又抽出了一支烟，不过没点：“别一副认输的样子嘛，之前我确实怀疑你，但现在我反而相信你了，你这反应不像坏人。”
【系统非生命体，】系统现在也不知道第五攸说的是真是假，干脆也不纠结，换了个话题：
【你是从哪里认为你这个角色烟瘾很大？这么短的时间都要抽掉半盒烟了。】
正准备点烟的第五攸闻言苦笑了一下：“怎么会有烟瘾呢？我根本连一点烟味都没有尝到。”
第五攸把烟放回了金属烟盒，对着突然沉默的系统道：“一开始我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烟的问题，一直到你提醒我哨兵闻不得烟味，我这才确定，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我没有嗅觉，又为什么要随身带着烟盒呢？”
系统依然没有说话，第五攸继续说道：“大胆揣测一下，不是出于对烟本身的需求，难道是为了用烟味掩盖什么吗？”
视野左上角，【解谜进度：0％】的蓝字闪了闪，变成了【解谜进度：15％】，与此同时，视野右上角的【系统（初级）：15/100】，变成了【系统（初级）：30/100】。
第五攸：“嚯，一比十的换算比，解谜进度这么重要？”
系统没理第五攸的大惊小怪：【既然有推测就说出来，闷在心里可不会涨进度。】
第五攸：“yes，sir~”
第五攸心想：暂时可以认为系统是可信任的，以及，系统的立场很有意思啊。
他虽然很在意系统能否监视他所有的心理活动，但相比较“答案”，他更在乎的是“态度”。
这是一个游戏，他是玩家，正在扮演角色，而这些信息都是系统提供的，是系统定义了第五攸的存在，在他的面前，系统几乎就等同于游戏，身份无限高。但系统却并没有一直维持“规则”的形象，而是表现出了人性，随之而来的就是系统和游戏之间的矛盾：
在游戏面前，第五攸被抓来扮演角色，抹去记忆，威胁生命，是个朝不保夕的悲惨打工人。
而在系统面前，第五攸却觉得自己似乎相当重要，系统非常的关注他，甚至在他“忽视”摆在眼前的线索的时候，还会主动提醒他。
系统代表着游戏，立场却似乎站在第五攸这边，这样的态度，几乎让第五攸以为系统也是跟他一样被游戏抓来的打工人了。
虽说这个猜测是被系统否决了，但哪怕不去定义系统的身份，它也表现出了跟游戏不一样的性质，足够第五攸这个倒霉的天选打工人把它当作盟友了。
第五攸：唉，他是造了什么孽，死了还不安生……更造孽的是，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是活着，还要干活扮演角色，游戏真是个黑心老板，连个“完成的好就能让你复活”的饼都不画。
02
“今天的任务完成得真快，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把报告写完了，”助理凯特听见第五攸打开后车门，头也不回地说。
系统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宿主：
【不知道在新手任务里，你除了忙着试探我之外，有没有注意到npc们对你的态度？游戏对于你目前所扮演的这个角色的设定是有提醒的，而且不只是设定，从解谜进度的增长中，你也能够发现角色本身也是你需要解密的一环吧。】
目前宿主已经知道了，这个角色没有嗅觉，从这一点出发，可引申的部分也是不少的，系统盘算着需要对宿主披露的信息，有些是需要它来说的，而有一些则可以借助npc之口。
而因为系统之前的疏漏，它认为自己在宿主这里的信任度存疑，因此会格外谨慎的选择由他说出口的信息。
虽说是有点麻烦，但反过来想想，这也暴露出了宿主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奇怪，这倒是让系统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系统就发现自己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你这又在干嘛？】
原本安静坐在后排等待助理完成报告的第五攸，突然在座位上左右摇摆，探头探脑，摇摆幅度之大，动作之突兀，说一句突然犯病一点也不为过。
【我想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他理直气壮地在意识频道说道：【你提醒我了，我想起新手任务里，我刚出场的时候，npc们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最后那个npc只是被我碰一下就满脸惊吓，我怀疑是不是我这个角色长得太丑了？】
第五攸说着也没有停下动作，努力的想要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然而后视镜调的角度实在不好，他没能看到。
系统：【……】
系统：【你是主角，相信我你拥有符合这个身份的长相，所以不要再扭来扭去了！你的助理就坐在前面，你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吗？】
第五攸：【啊，我在助理心中是好的形象吗？我总觉得他对我的态度有一种迷之包容和无奈，你看不管我干什么她都不问我。】
系统简直无力：【你之前也没干什么奇怪的事啊……所以你现在是在试探助理对你到底是什么态度吗？】
第五攸：【是的！我需要知道助理对我的容忍度有多高，这非常重要不是吗？】
系统：【……你之后到底是准备要怎么完成任务？正常的完成任务，是不需要助理特别的包容你的吧？】
第五攸：【嘿嘿，你怎么知道我之后准备玩点骚操作。】
系统：【……】
它错了，宿主依然还是很不正常。
这时助理凯特完成了她的报告并发送了出去，然后系好安全带，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开口道：
“我先送你回向导塔，明天上午的工作安排是哨兵塔的求助，然后是研究院的项目，晚上是dr陈的心理咨询，真不知道我们俩谁才是社畜。”
女助理语带调侃，很是熟稔。这位助理之前都像是一个工具人，此刻看来她似乎跟角色的关系很近的样子。
系统心想宿主肯定注意到了这点。
后座的第五攸安静地坐在那里，垂着眼帘，神情有点恹恹的，闻言有气无力的说：“怎么这么多？我不干了。”
凯特当即“呵”了一声：“你最好是喔。”
凯特又开口：“对了，你还记得之前在监管处治疗的那个哨兵吗？叫塞缪尔的。”
后座闭目养神的第五攸立刻睁开了眼：“怎么了？”
第五攸：【她说的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要翻车要翻车……】
系统看不下去了：【游戏界面里“攻略进度”这一项你看过吗？】
第五攸：【可以不看吗？一个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的人，又如何能去攻略别人？】
系统：【呵呵。】
第五攸：【这就看这就看。】
游戏界面里的【攻略进度▼】后面也跟着下拉箭头，显然是指可以不只有一位攻略对象，第五攸盯着那个“▼”，然后系统界面忽然就变了，准确来说是【攻略进度▼】变了：
【攻略进度：
兰斯：70
安斯艾尔：10
诺曼：0
克洛维：0
丹尼尔：0
塞缪尔：-5】
第五攸：【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