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深夜遇袭
只见那黑衣人猫腰跨进门槛,熟门熟路的直奔西侧小床,床上已经提前被萧牧云铺上了人形被褥。黑衣人走上近前举刀便砍了下去,砍下一刀自己也发觉不对。掀开被褥愣了一下,自知是入了圈套,抬脚就往要向外走。这一刻思遥眼睛都看傻了,怎料,她没用晚膳的肚子此时竟咕噜噜的叫了一声,那恶人刚走到门口,听到这声音,悄么的举起钢刀,突然一个飞身跳起,冲着屏风就劈了下去!萧牧云冲着窗外大叫一声:“裴奕!”伸手就将楚思遥推向一旁,二人滚落两侧躲过,只听得屏风咳嚓嚓被劈成了两段!显然,屏风后面的两人也让黑衣人惊了一下,可他并未有丝毫的犹豫,快速重新举起手中的长刀,刺出一道黑光,直取楚思遥咽喉!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门外横飞来一束白影,冲破窗棂白虹翻飞,刹那就挑飞了那钢刀,身体如谪仙落地,将楚思遥护于身后,思遥抬头看清来人正是裴奕,那黑衣人也迅速捡起击落的刀,与裴奕打成一片。
眼瞧着那黑衣人不慌不忙,不停的转动手腕,那刀竟像是陀螺一般向这边击杀过来,又快又狠。裴奕手持一把精巧的镉烙宝剑,腾空而起,随即在空中快速旋身,俯身而下冲着黑衣人的肩头刺去。只见那人赶紧抬起钢刀,挥过头顶化解,一刀一剑,瞬间击出一片绚烂的光芒,似点点繁星。裴奕翻身轻点落地,黑衣人却明显气力不足,倒退了几步,看着裴奕双手将宝剑横握,用真气一震剑端,那剑瞬间就像一缕白光,直直的切向黑衣人的胸口!那人手腕一转,也举起钢刀甩出,只听得宝剑诃啷啷一声,刺入黑衣人身背后的墙壁,宝剑虽被击偏,可速度奇快,还是将黑衣人的臂膀刺破,鲜血蜿蜒。转而裴奕只身跳起,宛若兔起鹊落,一脚横飞那人腰间,那黑衣人躲闪不及,后退几尺倒下,背脊狠狠地砸碎了门口的条案,却又飞快地一个翻身站起,拖着那口钢刀,踉跄的向门外逃窜!
“别追了!”萧牧云叫住了紧随其后的裴奕,裴奕果断回身,说了声是,便退下了。楚思遥瘫坐在墙角,背靠墙壁木木地看着门外。萧牧云蹲下身,将她抱起,向厨房走去。点燃了灶台,将她放到炉火旁边,自己则娴熟的切菜,揉面,一会儿功夫,便从锅里捞出了一碗鸡蛋小鱼汤面,递给楚思遥,温暖的房间照的通明,思遥心有余悸地接过萧牧云手中的碗,闻着热腾的面香,饥饿袭来,转眼也就忘记了什么是惊魂未定,端着碗吃了那叫一个龙卷残云。
吃饱之后慢悠悠的抬头看着萧牧云问:“你怎知今夜会有人杀我?”萧牧云拿起空碗,简单的收拾着灶台,低头不语,楚思遥连忙站起身走向他说:“之前在任宁见你用那精钢锏,如黄金铸顶,内力雄厚,为何刚刚不出手?害我险些成那人刀下亡魂!”萧牧云回头轻蔑一笑:“就凭他?想动你他还没那个本事!我不出手,只因时机未到……算了,日后你总会明白的。快回房歇息吧!”楚思遥撇撇嘴,不情愿地嘟囔了声好,跟着萧牧云屁股后面就出来了。
刚踏出房门,看着阴森森的后院,柳枝在风中狂魔乱舞,吓得嗷一嗓子就又跑回了厨房,缩在灶台边不肯向前一步,萧牧云被她这惶恐的模样逗笑了,轻柔的握着她的手,将思瑶拉去了他自己的房间,从角落里拿出几个灯笼,连带着屋里的烛台,全部点亮。安慰思遥躺在他的床上,自己则坐在不远处的案几上,翻阅厚厚的一摞公文。楚思遥就沉寂在他温暖的被窝里,他身上的气息犹在,像丝茧蝉蛹编织了一个坚硬的壳,给思遥带去安定和舒心。伸头看向萧牧云的侧颜,烛火晃动,那俊俏的模样萦绕心头,心里明明想带他入梦,却偏偏一夜无梦。再睁开眼,已是天光大亮,听得外面熙熙攘攘。
楚思遥已经忘了这是在萧牧云的房间,习惯性的推门而出,在门口伸着懒腰,看到众人诧异的神情,方回过了神,脸颊臊的通红。慌忙转身回房穿好了衣服,出门与众人解释昨晚遇刺之事。一行人听罢也都震惊不已,这恶徒竟然敢在衙门里杀人。跟着来到楚思遥房间查看,见那被褥上被砍出一条二尺裂痕,翻飞的棉絮看的人们触目惊心。
楚思遥来到前院时已经开衙了,迎面正撞上姗姗来迟的师爷。看着他那泛白的嘴角,一丝疑虑也在心头泛起。
转头出门继续遍寻十六年前与饶文元接触之人,试图想找到一些新的线索,可接连几日,终究一无所获,途径自己家门,正看见楚老汉在院中削尖了竹头,准备去林中下套。院里两个面相憨厚的男童,服侍左右。推门进去,喊了声爹爹。看着楚老汉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的爹爹不就曾跟随两任县令吗,走到爹爹跟前,蹲下身帮忙搭手说:“爹爹,这几日过的可好?”楚老汉无奈的摇了摇头:“好不好的,我这个年岁了!可你们县令派的这俩人,整天就像监视的一样,真是搞得我浑身不自在。”楚思遥呵呵的乐着说:“新县令宅心仁厚,想着我住在衙门里,行事方便,不用来回奔波了。”“你是方便了,搞得我现在如厕都有人跟着!哼哼……”思瑶搂着楚老汉的肩头,撒娇着说:“哈哈,爹爹,你是不习惯有人伺候,习惯了就好了!其实大人也是怕您腿不好,万一在摔着了,身边没人可不行,是吧,我的好爹爹!”
楚思遥说罢就站起身,进屋提出来一把茶壶,被老爹倒了一杯水。楚老汉明显不吃她这一套:“哼,说吧,你回来就指定有事!”楚思遥乐了:“爹爹,你看你把我说的!不过,我这还真有事儿,你可听说那饶文元是十六年前冒名顶替的?”楚老汉一愣,身体微微颤了一下:“不会吧!那上任文书,凭证,还有手印,怎还能造假?这话可不敢乱说!”思瑶压低了声音,附在楚老汉耳边轻语:“嗯……是啊爹爹,可饶老伯言之凿凿,不像是假的!我在想若真是冒名顶替,当年是谁在为他包庇袒护?可那真的饶文元若是不能找到,这案子也是没有实证啊,怕是很难立案!”楚老汉怔怔的思考着,放下手里的工具说:“思瑶啊,此事,必有牵连,若无实证,你断断不可贸然行事!若真是暗流涌动,你又置身其中,一定要万事小心,莫被人害去了性命!”思遥点点头,心说,若是爹爹知我前几日遇刺之事,怕是每日都要魂不守舍了。
楚老汉沉吟半晌,喃喃的说:“十六年前……上任……哦,我记起了!我记得那时饶文元本来是赴任文书一职,途中恰巧碰上王家灭门,城门大关,他就入不得城中了。后来白县令,也就是如今的白都牧,剿灭了恶贼,升任都州,县衙职位空缺,这才举荐他做了这泰和县令。”“爹爹,你是说,饶文元是被白仁寿举荐上去的?”楚老汉默默点了点头。
“爹爹,你可知饶文元进城之前,宿在何处?”楚老汉呵呵一乐:“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个仵作,你最是了解爹爹,何时见我操心这种事?我只做好本职就是,平日懒得与他们交往。”楚思遥听罢,心下忽然想起一个人,喝了一杯茶水就转身离去,留下院里楚老汉一人落寞的背影。
走在路上心里想着,若饶文元被困与城外,又身携官文,自然不会露宿佛寺,只有那张埠驿站,据此处最近!那驿站井底之下,十六年前的那副白骨,莫非……想起这些,就一路小跑回到了县衙,直奔档案库。呼哧呼哧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诧异的蔡蒙正说:“蔡史,蔡大人,烦您找出十六年前,饶文元上任途中的食宿单子。”自从蔡蒙正接任档案馆,所有案卷重新编辑分列,查找迅速。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见他拿出了一叠细长的纸条,最上头用浆糊粘连成一个小册子,楚思遥翻到最后一看,喃喃念道:“天朝庆帝八年,一十一月七日,泰和张埠驿站,食宿两日,道里费银钱……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楚思遥把纸条扔下就转身跑去了停尸房,秦君明正在屋内整理,看她着急忙慌的跑进来,赶紧上前问:“怎么了这是?”思瑶兴奋的盯着那副张埠驿站带回的白骨,说了一句:“君明,我们要蒸骨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