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施计入牢
楚思遥兴奋地躺在床上想着，原来是这样……一定有什么东西，被藏在了人戊号的监牢之中！泰和县是北都最大的县，面积和人口占了整个都州的三分之一，就连都州城都是在泰和县辖内，大牢自然也是占地不小。
楚思遥自幼在衙门里长大，别说监牢了，一草一木都了然于心。此时，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院子已经浮现在脑海，中间一条狭窄的过道分出南北两道牢房，“天，地，人”这三才之下，分别对应着“甲，乙，丙，丁，戊，己，庚”七干，共二十一间，两侧各十间，末尾中间处多出一房人庚号，因与外墙沟渠相通，便被设为监考里的茅厕，平时也会倾倒一些牢房里的排泄物。
天字号对应的七间牢房，多关押一些重犯，内里没有床，只有地上潦草的几张草席，后墙巴掌大的窗户朝北，常年阴潮湿冷，天字号的犯人也是脚镣枷锁一直戴着，起身都很艰难，当初张巴山就是被饶文元关在这天甲号。
地字号关押的多是一些无钱无势，也无关命案的轻刑犯人，倒是有一张简易的木板床，铺着厚厚的稻草，犯人在里面也不用戴刑具。
若是愿意出点钱打点一下，这人字号算是最舒适的牢狱了，窗口朝南，阳光充足，石块堆砌起来的床，被褥也是非常厚实，床边还有一个小桌子，笔墨烛台算是齐全。起初大牢都是用些简易栅栏分割开来，后来饶文元上任之后，以为犯人御寒为由，就全都砌成了厚厚的墙壁。
可毕竟是牢房，空间本就不大，除了床和桌子，也没有其他东西，这么空旷的地方又能藏什么呢？又是谁藏的？思遥绞尽脑汁的琢磨着那首小诗，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次日一早，秦君明早早的便来家里找思遥请罪，羞愧的解释着昨日的不告而别，楚思遥摆摆手说了句无碍，拉起秦君明的手，就出了家门，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悄咪咪的说出了昨日自己对那首诗的分析，秦君明是听的下巴都合不上了，二人将事情说清楚之后，就决定悄悄去大牢里一探究竟。
二人来到衙门侧门，在门口来回踱步，要进这侧门不难，本就是衙门的人，可该怎么进入这大牢之中，却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好的主意，起初想着给值班的差役下点巴豆，转念一想，不行，那茅厕紧挨着人戊号，若是差役如厕，一眼便能看到人戊号的门，这种伎俩必然会被发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眼看就快到了晌午，只听的身后一声：“楚作！”叫的楚思遥是一个激灵，回头一看，是衙门大房里做饭的如婶，大房多是给差人和牢中犯人送饭，县令有自己单独的小厨房，如婶正是在大厨房里负责采买的，如今过年休沐，只有如婶在本县居住，便是采买掌勺都干了，每日给大牢里的囚犯和值班的门房送饭。
思遥灵机一动，计上心头。看着如婶赶紧就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独轮车，帮着就把菜往门槛里送，对着想上手帮忙的秦君明说：“君明，这活你干不了！你先去街口茶铺等我，我去给如婶搭把手。”如婶也是赶紧退让：“不了，不了！楚作，这都不是你干的活，在弄脏了衣衫，你们赶紧去忙正事吧。”思遥嗨了一声说：“大过年的，我们没啥正事，就是在这等个人，看着一时半会儿的也来不了，我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找你蹭碗饭，哈哈。”“那敢情好！”如婶一看她这样说，也就不再谦让，二人说着笑着就进了厨房。
和如婶的聊天中，楚思遥也发现这个大牢里的人戊号，还真的是从来没送进过犯人，这么一说，心中更加迫不及待了。思遥费力的帮着烧火，如婶也是利索，三下五除二的就熬了一锅杂粮粥，炒了几颗大白菜，先给思遥盛出来了一些，让她坐旁边灶台上吃着，自己将大锅里的饭，分别盛放了几个小桶，楚思遥呲牙咧嘴的，只想赶紧把碗里拔拉干净，生怕耽误了去牢里送饭。吃完就忙帮着如婶将小饭桶提到平板车上，二人推着向大牢方向走去，边走边不经意的问着：“如婶，今日大牢谁轮值呢？”如婶笑着说：“那谁，小各几！”思遥听完也跟着乐，心里的一颗石头也算落地了，这小各几原名叫王四海，算是牢头曹锦生的徒弟，生来的皮包骨头，干吃不胖，因为跟人说话的时候总爱各几眼儿，衙门里都叫他小各几，楚思遥知道此人肉薄，极度怕冷，只要不是犯人越狱，他定是裹着被褥在门房里看那些不堪入目的书，决不会出他那小门一步。今日他在，办事情还的确是会方便很多。
楚思遥端着如婶盛好的饭菜进头间门房，先给值班的差人王四海送去。进门就看见，床上厚厚的蓝粗布被褥里，伸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一脸的淫笑，专注的瞅着那窗台上摊开的书，看的是津津有味，楚思遥叫了一声：“王哥！”那王四海许是听着声音变了，猛的回头一看，是楚思遥，赶紧合上书，各几着眼儿说：“一，是楚作啊！怎么今日你抢了如婶的活儿喽。”思遥嘿嘿的笑：“那什么，我在门口等个人，看如婶大过年的自己辛劳，就过来搭把手，没事王哥，你接着看，都是男人，我懂！”这话倒是让王四海自在了不少，他是知道牢头曹锦生与楚家关系的，也是怕思遥在曹头儿跟前说点什么，不过听她这么一说，小各几也安下心了，翻腾着继续看，还给楚思遥递了一个笑眼儿，嘴里嘟囔着：“也是，等我看完了给你送过去！”思遥赶紧挥手拒绝：“不用不用，王哥，我那也有！哈哈，饭给你放桌子上了，你记得吃啊！”俩人嘿嘿的淫笑着，思遥看他心思都在书上，就识趣的转身退了出去，出去的时候看到门口桌子上扔着的一把钥匙，钥匙的旁边还放着一堆厕筹，就是用竹子削制的薄片，那时候上完厕以后，就用这些厕筹刮清屁股上的污秽之物，此时思遥心中也有了一些主意。
走出来接着帮如婶盛饭，给牢中的人分发，分发完之后，如婶收了上顿餐剩下的脏碗，推着车就要出去了，走到门房口思遥突然捂着肚子喊：“不行了，肚子疼！如婶，你先走，我如个厕！哎呦，这会儿疼的直不起腰！”如婶哎哎答应着，自己就先走了，思遥着急忙慌的跑进门房，在桌子上抓了两个厕筹，对着王四海喊：“王哥，我肚子疼的紧，我去如个厕！”王四海头都没抬的答应着：“那，桌子上有厕筹。”“好好，哥，我拿两个啊。”“拿吧拿吧，赶紧去，最西头！”思遥出来的时候稳了稳心神，看着厕筹下面压着的牢房钥匙，心中窃喜，泰和大牢里都是千锁一匙，一千把铜锁只需用一把相同的钥匙，防止发生火灾时，无法及时打开大牢牢门，使得犯人无处逃生。
思遥四下看看，确定周围无人，来到人戊号字牢，蹑手蹑脚的捅开了上面的门锁，跟其他人字号无异，坐北朝南，阳光充沛，空荡荡的屋内除了一个石床和一张桌子，什么也没有，楚思遥上前去掀开被褥，推开桌子，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可却不能再这里耽搁太久，若是被发现自己偷了牢房钥匙，罪过怕是就大了。思遥皱着眉想着，能藏哪呢？巴掌大的地方，眼光扫了一圈儿不大的屋子，看着被阳光铺盖了一半的床，口中喃喃，不喑羊头……莫非“羊”可是同“阳”？看着西南被墙壁遮挡而没有阳光的角落，翻开被褥仔细扣动着下面的石块，果然！有两块石板果然是松动的！仔细抠出来，顺墙边轻轻的立下，伸手进去下面的洞里摸着，摸到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沉到单手竟然提不起来，思遥艰难的打开系紧的布包，讲里面包裹的东西掏出一个，仔细一看，竟是腕骨一样粗细明晃晃的金条！伸进去探摸着数了一下，整整四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