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恶魔灵印

    思遥只感觉恍惚间听到好多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身体也跟着不停的晃动，她想坐起来，她想睁开眼睛，可浑身就像没有知觉一样，无法控制。又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被冰封的身体逐渐温暖融化，化成一股流动的溪水，缓缓消退……

    突然，思遥猛吸一大口气，睁开了眼睛，此时已经被放在任宁县后衙的热炕上，一眼就看到了萧牧云那张冷漠的脸，却见他不易察觉的舒了口气说：“你醒了便好。”接着就要转身离去，思遥想起身，可刚撑起来一点，腿部就像无数长针刺入，麻的她嗷喽叫唤一嗓子，直接向后瘫软，萧牧云一把拉住思遥的小臂，托住她，给她的后背垫了一个软枕。脸贴近的时候，思遥不自觉的又想到那天夜里二人在大堂相遇的情景，顿时脸一红，低头无语。

    萧牧云正要离去，就见白瑛和秦君明从外面跑进来，白瑛抱着楚思遥就哭：“思遥……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呜呜呜的抽泣着，那眼泪混着鼻涕打湿了楚思遥的肩头。思遥摸了摸她的头说：“怎么会，我的水性你是知道的，白薇可找到了？”秦君明上前：“师父，我们沿着冰面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怕是只能等河水融化了。”思遥轻轻叹了口气说：“只怕到那时，白薇早已被啃噬的尸骨难寻。”众人说话间，没人注意身后的萧牧云默默退了出去。

    思遥抬头发现萧牧云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心里竟微微泛起些许失落，她问白瑛：“可看见是谁救了我？”此话一出，白瑛和秦君明面面相觑，君明说：“师父，你是自己上来的。”“是啊，思遥，你从水里露出头的时候已经晕了，是我们把你拉上来的。思遥，你是怎么晕着就上来的？”思遥使劲想当时托起自己的是谁，却头痛欲裂。“头好疼啊……。”二人赶紧把思遥放平，白瑛看了看秦君明说：“君明，你先出去吧，让思遥休息一会儿，我在这守着。”“那好，师父就交给你了。”“快走吧。”

    秦君明刚走，就见白瑛趴在思遥的床边，狡诈的坏笑：“思遥，你猜是谁帮你换的衣服？”思遥一愣，扭头盯着白瑛：“谁？”“萧牧云，哈哈哈……”思遥赶紧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落水时的衣服果然被换过。惊呼：“怎么……。”此时除了目瞪口呆，也只剩下惊恐，耳根子热的像是被炭烤了一样。白瑛笑的都快岔气了：“哈哈哈，逗你的，看把你吓得。”可思遥觉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黑着脸盯着白瑛。白瑛也是第一次看思遥对自己怒目相向，赶紧说：“别生气，我，我给你换的，我跟他们说咱俩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不许他们动我夫君的身子。看来你以后只能对我负责了。”说罢又谄媚的抛过去一个媚眼。思遥一脸的无奈，却又无可奈何。白瑛是她看着长大的，除了疼爱，只有包容。

    二人聊着聊着就又说到了白薇，思遥突然想起白薇生前说过，尹川和胡时二人胸前都有恶魔灵印，就挣扎着起身，白瑛赶紧上前搀扶：“思遥，你干嘛呀，大夫说了，你是在水下被冻的经脉不活，不让你下炕啊。”“我没事，走，去验尸。”二人开门正碰见准备进去的秦君明。白瑛斜了他一眼，“你干嘛？”秦君明也是呐呐的，不知道白瑛哪来的气，“哦，师父的棉衣烤干了，我给送进来。”思遥看看秦君明手里捧着的衣衫说：“君明，先放屋里吧，去拿验尸箱，来门房找我。”“好。”

    前面讲过，任宁县衙很小，没有停尸房，胡时的尸体只能暂时放在门房，推门进去就见尸体直愣愣的放在一张简易的小竹床上，门房不大，一开门有半个身子几乎都暴露在夕阳的余晖之中。白瑛害怕的不敢进去，就在外面探着头往里看。“真恶心，赶紧埋了吧，都招虫了。”思遥一激灵，大呼：“白瑛，哪里有虫？”白瑛捏着鼻子往里指了指：“那不是吗？头发上，好几只小飞虫，哕……哕……”

    思遥顺着白瑛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吗。几只小飞虫正围着胡时的头顶转圈。此时秦君明也拿着验尸箱走了过来。“君明，剃刀。”只见秦君明利落的打开箱子，拿出剃刀递给思遥。思遥用剃刀扒开了胡时的头发，看到头顶上赫然插着一根笔杆粗细的铁钉。近乎全部刺进头颅，只露出一点依稀可见的钉头。“镊子。”思遥将铁钉周围的头发小心翼翼剃去，接过君明递过来的镊子，一点一点的卡着钉头将铁钉往上顶，顶上来一截之后，拿钳子夹住，两手使劲一拔，就出来了一根足有四指长的铁钉，上面还带着零星干固的血渣。

    白瑛看的下巴都托不上去了，秦君明拿木盒装着楚思遥递过去的铁钉说：“师父，难怪验不出来伤，原来是铁钉从头顶钉死的。”思遥站起身说：“是烧红的铁钉，钉进去不会有血液喷溅，胡时醉的不省人事，这的确是最快速最干净的杀人手法。难怪四周村民都没听到动静，可周围隐约的血迹还是引来了飞虫。天网恢恢啊。”思遥看向胡时的胸口，除了依稀几根胸毛，什么也没有。秦君明对着思遥说：“师父，别看了，白薇说那恶魔灵印只有行周公之礼时，才能看到。如今胡时已经是死尸了，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话音刚落便闻得一丝甜香，三人回头就看见萧牧云捧着一个碗袅袅的向这里走来，脸上带着娇羞的笑。思遥心里乐的就差笑出声来，心想，人越多你倒是演的越好，若不是夜里看到你那精钢锏，也许真的会觉得你就是如此轻浮蠢笨之人。

    萧牧云将冒着热气的碗托到楚思遥面前，轻柔的说：“大夫吩咐你要多喝姜汤，你体内可是有寒气。”楚思遥将头扭向一旁，捏着鼻子说：“我从小就吃不得姜，快端走，这姜气，只让我烧心干呕。”这是真事，楚思遥验尸虽然要用到姜汁，可生凉的对于她来说尚可，加热烹饪过的姜，是闻一下都恶心。萧牧云可不管那个，愣是将碗一个劲的往前杵。“没事，加了糖的，你先试一下，就一口……”“不了，不了……拿远一下，快！”二人一来二去的就把碗推了出去。思遥就站在胡时尸体头顶的前面，那碗一个翻身就正扣在胡时的胸上，滚烫的姜汤顺着肋骨流的到处都是。思遥赶紧将碗拿开，用随身的手帕擦拭尸体，却见胸前逐渐出现一条红色的图案，弯弯绕绕，像是几个字，又像是符号。

    白瑛此时也没了恐惧，跟众人一起挤在这狭小的门房里，探着头往前看。“这花里胡哨画的什么呀？怎么就恶魔了？”其余人都相向无语，如死一般沉寂。思遥盯着那串黑色的图案，仿佛见过，又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想的头痛，头顶就像是被千斤重锤压下，压得她蹲在地上站不起来，白瑛和秦君明赶紧将思遥扶起来，搀着往外走，后面跟着的萧牧云却冷冷的回头撇了一眼胡时的尸体，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