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邀约

    两人推开房门，齐刷刷站了一排人，白刷刷的晃的刺眼。奏板、琵琶、击鼓、弹琴、舞姬是一个没少。房间开阔，主客的椅子迎门，是张虎皮高椅。唐倌蝶坐的，在路北野一旁，规格上弱一些，为了区分主次。

    两人落了座，一女子上前轻声问了路北野几句，就开始安排跳舞奏乐。上等的菜肴，一盘接一盘，热菜，热炒，热锅，汤羹，大块大块的炭火烤肉，面点，甜点。领路北野上来的女子跪端茶，在路北野一旁伺候。路北野在家里何时见过这等阵仗。路家虽是一方诸侯，但是路辰毕竟是修道之人。即使有奢靡，也万不会让路北野瞧见。

    少年不宜过早见识繁华，容易玩物丧志。路北野的年龄出门时，已临近九州大陆的成年。如果按宽泛的方法，已经成年超过近三岁，但也没见过这阵仗。

    路北野此行江湖是开了眼，嘴里念道：“俗，俗，俗不可耐。”但是眼睛可诚实的很。

    唐倌蝶在千萧城这种阵仗可没少见。见路北野这副心口不一的模样，忍俊不禁。唐倌蝶没有扫路北野雅兴，少年心性，贪玩罢了。即使两人结婚，总不能一辈子看着。这男人，该管时候最好是待生了孩子，过了那年龄，什么都稳定了，也不爱这些个。即使有，闹点情绪不过让对方收敛些罢了，也多数管用。

    唐倌蝶，别瞧看着温柔，但是心里有一根秤砣。现在两人关系未定，唐倌蝶只随路北野同乐。这样的女人最“可怕”。

    路北野想起来，上楼的目的，通唤起负责房内的管家说要把钱付了，人要走。被管家请了回去，说道，“主人有吩咐，让公子和小姐稍候片刻，有要事。”

    路北野想剑鸾还在门外。当下差人以书，托张军去寻剑鸾，告知好约定地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茶饭过后，推门进来两人。这人是银宝斋北府城的刘掌柜和盘古城银宝斋的金掌柜。

    两城相距不远，看得出是快马加鞭，请金掌柜过来的。但是路北野思衬两城就是不远，也不能这么快，除非金掌柜没用“常力”的方法。

    金掌柜一见是路北野，当下展颜，说道：“哟，是路公子。贵客，贵客。”见北府城的刘掌柜请到了路北野，金掌柜赞叹，好眼力，会请人。那刘掌柜不似金掌柜身形胖，精瘦老练，一张脸笑起来都是褶子，两人寒暄。

    路北野认得这金掌柜。这人曾三番五次，去路府上求见。路辰并没有见。但是来的多了，还有日常兑些碎银。路北野与金掌柜打过几个照面。

    金掌柜看上去脸肥大、横向长褶，这种面相，一看就是个狠人。说起经历，也算的上一个奇人，早年蹲过几年牢狱，出来时候看人眼睛都是斗鸡眼。后来没了生计，去和尚庙当了几年假和尚，全没在道上。但是察言观色，见识江湖三教九流的火候，那是一顶一，被银宝斋看上。从店伙计干起。五十岁做伙计，点头哈腰，这金掌柜仍是拉得下面子，弯得下腰。直接被提拔到负责金陵国全部生意，人称金总掌柜。

    这金总掌柜见到路家公子那是大喜。金总掌柜拍了拍手，托盘就上来了三件见面礼，第一件是须弥戒指，这个在大陆之上不用介绍，“生如芥子有须弥，心似微尘藏大千。”一句话便点名了，是藏物的宝物戒指。只是这东西并没有传闻那么夸张，能放的大概只有一马车而已。第二件宝物，是仙草露。突破自身境界时，可以辅助。

    路北野虽然年龄小，但是知道金总掌柜上来就是大礼，定是有目的。当下第三件宝物也没有听介绍，只问道：“我爹爹为何不愿意见你？”

    这金总掌柜满脸横肉，眼大鼻大，一笑起来，声音如雷，“路公子开门见山，真是豪爽。”夸了夸路北野，心想这小子问得好，省去中间很多周章，说道：“因为一场定期举行神秘的拍卖会。”

    原来，银宝斋业务极广，都是和钱打交道。除了文房雅玩、瓷器杂项，玉器珠宝，真迹书画以外还经营着修道者的拍卖会。九州大陆之大，各人奇遇各不相同，难免涉及到宝物的交换，买卖。银宝斋抓住了机会，组织起来了，这是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如此传承不知道多少代。

    路辰是不见，只是因为盘古城要发展成天下法器的聚集之地，这是可以带动整个城富裕的，所以他不能出面。但是盘古城有发展的偏颇，就是太专。主要是道家、奇门遁甲、阴阳五行、看宅风水等用具用品，奇门异宝。

    路北野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匕首“烈日”，递给金总掌柜说道，“有没有锻造这把匕首的铁石？”跟剑鸾这一路，路北野想送剑鸾一把兵器，也是定情信物。路北野的算盘，打的精着呢。

    那金总掌柜双手捧过路北野递过来的兵器，瞅了一眼：“哟，这是天外陨铁打造的神兵。这价值连城，可不是寻常物。这样吧，我这里有一张上宾请柬，你路过方空城时，到银宝斋交于陆总掌柜，一定办妥。”

    路北野听金总掌柜居然知道，修道之人用兵器的锻造来源。暗叹他并非修道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当下，想接请柬，但是犹豫。现在是权衡利弊的时候，路辰不能去银宝斋的“修道者拍卖会”，路北野有想过，父亲自是不能去。但是自己，可以。

    路北野心这么一想，当下拿定主意，说道：“好，一定要办妥。”

    金总掌柜一愣，见路北野答应的这么爽快，当即展颜，一下表情凝聚就化开了，说道：“好。路公子果然爽快。”

    两人谈成，接着奏乐。但是路北野此时心下只想着剑鸾还在外面，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这酒肉池林的“俗气”场景，与金总掌柜告辞。

    那金总掌柜也没留，三件宝贝，一戒指，一仙草露，还有一个黑漆漆的鱼干，路北野也没问，都收下了。两人一个送的爽快，一个收的爽快。路北野认为，人有瑕疵，反而能和父亲撇开关系。大不了就是顽劣罢了。

    “更何况，同行还有三分薄面，互串一下场子，况且自己又不是主，只是子而已。身份不同，自己应无顾忌。”路北野这么想道。

    出门，路北野同唐倌蝶说，自己怀里有一片“龙鳞”，想问问金总掌柜。唐倌蝶本就是随路北野一同，两人说到的事情，又涉及到盘古城，唐倌蝶当时不便也不好当下离场，此刻路北野要进去，唐倌蝶只当做两人有话要说。唐倌蝶就没进去，在门口等着。这女子，心里明着，从哪方面看，都是“贤内助”。

    路北野进了门，起舞奏乐的侍女刚要走，路北野拦下那领头的一个，那美女身材高挑，头顶一支金钗尤为好看，主要钗子上是一只凤凰。路北野说道：“姑娘这头顶的金钗给我可否？”

    那美女一时被路北野一问，脸一红，也不知道这公子是何道理，金总掌柜忙迎上来，说道：“路公子喜欢拿去便是，这美女要是喜欢，也一同给公子做个陪床。”

    路北野脸一红，说道：“不不不，金总掌柜，我还没迎娶，我只要头上这金钗就是。”当下也没解释，心里想也不能凭白要人东西，从怀中掏出那龙鳞，递给金总掌柜，看看能不能以物抵物，如不能，就差张军回头给送钱。当时金总掌柜眼睛就直了。路北野说道：“你看看这东西能否抵这支钗？”

    金总掌柜当时就瞧见不一般，常年摸器物，虽然知道修仙修道用的东西和寻常奇珍异宝不同，但是那宝物有一股“器力”。金总掌柜看第一眼就不能把眼睛从上面挪开。

    当下直接塞进衣袖，生怕路北野不给。差人纸笔印章，给路北野开了一张票据。金总掌柜说道：“这东西似乎大有来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掌柜拿不准，路公子暂寄我这可否？我有银宝斋凭证。”

    路北野见金总掌柜模样，跟见了什么稀罕宝贝似的，心里想道：“我那里有一堆这个。”看了票证，收下，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要说这金总掌柜会做人，路北野出了门，金总掌柜差人就送了黄金百两银票，还有随身可用的碎银若干，有整有零，好兑好花。路北野以为这就是鉴定完了，是付的宝物钱，心安理得的收下。他到了方空城若知后续的事情，恐怕要惊掉大牙。此是后话。

    唐倌蝶收了胭脂，路北野收了金总掌柜的礼物，两人从拍卖会出来，收获满满。按约定地点，找寻剑鸾。远远就看见，剑鸾在在人潮川涌中，站着。路北野快步去迎。

    三人并行，路北野偷偷拉了一下剑鸾衣角。剑鸾并无反应。路北野趁着人多，朝着剑鸾手心里塞了一个金钗。原来路北野问美女要金钗用途在这里，这是路北野送给剑鸾的。剑鸾手里摸到，这女孩子家哪有不爱美丽的。当下只望了路北野一眼，没有说话。

    三人行走在大街之上，已是日落，距离一白法师交代的时间已近。冬天的夜总黑的早一些，但街上行走的人，并不少。今晚北府城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