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关于香水这件事
如果说喝酒有什么后遗症，便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白嫣口干头痛，等到她坐起身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抓起手机恶狠狠在群里留下了“绝对不喝酒了”的发言。
显然早就已经起床的林安双直接甩过来了一张截图。
只见里面所展示的白嫣说“绝对不喝酒了”的聊天记录一共有三百多条。
她扭头发了张拥抱的表情包。
聊天框的页面更加引人瞩目的是沈清煜的消息，白嫣回忆了一下自己昨天喝完酒之后的所作所为，确认没有说一些奇怪的话之后，胸有成竹的点进了与沈清煜的聊天框。
【到家了吗？】
这是沈清煜在凌晨一点发的消息。
【我到家啦】
这是她在凌晨四点回的消息。
【早安。】
这是沈清煜在早上九点发的消息。
【睡醒了喝点蜂蜜水。】
这是沈清煜中午十一点发的消息，伴随着的还有他在十二点发送的一张午饭的照片。
其实消息并不多，但白嫣看在眼里没来由的觉得心安。
【我刚醒，一会儿喝，周末也要工作吗】
白嫣回复了沈清煜的消息之后便没有再去管其他的红点，她的骨头酸的厉害，决定先去洗澡洗头让自己清醒一下，拉开窗帘屋外的阳光灿烂，洒在她米白色的小沙发上，白嫣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本想感慨一下生命的美好，就被不远处高架上的喇叭声打断了。
“靠。等姐涨工资了肯定搬家。”
白嫣的嘴里念叨着，转身拿下了浴巾，扔在床上的手机有震动的声音，白嫣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去看消息。
等到洗完头发出来，她才算是完整的清醒，白嫣的头发很长，家里总是伴随着走路掉下零碎的发丝，让她头大。
【嗯，有几张插画快到截稿时间了。】
白嫣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拿起了手机，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还没有见过沈清煜的画，在她的记忆里好像从前也有一个人，说自己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
【我还没见过你的画呢】
【过段时间我有个画展，但我想先给你一个人看。】
【毕竟你有vip特权。】
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沈清煜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语气，白嫣靠在了一旁的柜子上，垂下的眼帘盖住了眼中的柔情，只是看着屏幕仍旧透出了一丝笑意。
【你在约我吗，沈老师】
【所以今天晚上的时间可以给我吗？】
【考虑一下】
手机那头的沈清煜正坐在一张还没有完全画完的画前，那是一张女孩站在悬崖边的画，悬崖那边透着光，看到白嫣的回复，沈清煜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抬起头，为了不担心颜料沾染在身上，沈清煜画画的时候穿的衣服一般都是同一套，这一件短袖早就沾满了五颜六色的色彩，裤脚上也有干涸了的色块，但仍旧无法掩盖他身上的柔和，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的时候就好像单独为他开了滤镜。
沈清煜的手指摩梭着画布上的女孩，女孩穿着蓝白色的校服，眼下有着一颗淡淡的棕色的痣。
“阿嫣。”
他的眼里带着眷恋，像是在看向许久未见的爱人。
【考虑的怎么样？】
白嫣正站在镜子面前给头发擦上护发油，手机振动的第一下她就看见了消息，将手上剩下的护发油洗干净之后才拿起了手机。
【勉强给你这个机会吧】
【那我五点来接你。】
【好】
约会啊
白嫣看着镜子里因为昨晚熬夜而变的有些蜡黄的脸，咬牙切齿的翻出了自己的富婆面膜，一边往脸上敷着一边在心里滴血，为了男人，她实在是付出太多了。
“姐晚上要去约会啦。”
她的声音欢快，语气里却带着一点点犯贱。
林安双便是在电脑面前加班的时候收到这条消息的，电脑倒映出她硕大的黑眼圈，那几撮白发此时此刻还真像是少年白头。
“滚啊，又是和你的哪条鱼。”
“你看看，你这就不了解了，肯定是心动男嘉宾。”
何茹的声音听上去倒是很平静，只是伴随着东西掉落的声音，白嫣用膝盖想想都能猜到，她大概是又在折腾她那个衣柜了。
“我是那种养鱼的人吗，姐从良很久了。”
白嫣躺在床上顺手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书，她最近在看《加缪笔记》，书很厚，但里面的许多话都让白嫣觉得有趣——她生来不是一个无趣的人，阅读与观察都让白嫣觉得世界的美好。
等到敷完面膜化完妆已经四点半了，她打开自己的衣柜开始从中挑选合适今晚的衣服——画展啊
白嫣拿出一件黑色的长裙，领口处有一圈木耳花瓣形状的蕾丝，羊腿袖肩膀上有着一点泡泡袖的效果，恰到好处的掩饰了她有些溜肩的缺点，轻微的束腰设计勾出腰线，往下是稍大的裙摆，营造出腿长的效果，白嫣将头发用一根银色的簪子盘起，只在脸颊两侧留下了几丝头发，流苏的耳饰，棕色的复古羊皮鞋，黑色的袜子，棕色的腋下包。
临出门时她还给自己喷上了木制味香水，配上红棕色的丝绒口红，今天的白嫣庄重典雅。
她原本以为自己今日已经算是提早等待了，可没想到还是看见沈清煜站在车旁的身影。
白嫣的脚步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不紧不慢地朝着人走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五点的时间方才遇到夕阳西下，落日照在她的脸上，阳光的余晖照进了眼里，也照进了沈清煜的眼里。
“等很久了吗，我还以为今天自己够早了呢。”
“你没有迟到，是我来早了——约会怎么能让女士等待？”
沈清煜在白嫣距离他还有五步路的时候迎了上去，而白嫣看见他的动作时也已经停在了原地，直到沈清煜站在了她的面前，白嫣微微抬起头来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伸出手来，将白嫣耳边被风吹的凌乱的头发扣在耳后，指尖带过她的流苏耳饰，银饰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打在了她的心上。
“今天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沈清煜低下头来仔细看着她的脸，直到白嫣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香水的味道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沈清煜转过身朝着车子走去，白嫣有些惊喜，紧随在人的身后，“你闻出来了？之前都是玫瑰的香水，今天是木质香水。”
沈清煜替她打开了副驾驶座位的车门，而白嫣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接受他的照顾，等人已经坐在了位置上还眼睛闪闪的看着他，看的沈清煜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之前像是开在悬崖边上的玫瑰，今天像是伫立在寒风里的松柏。”
悬崖，寒风。
“我喜欢你的形容。”
白嫣是打心底里的喜欢，与她从前说的场面话不同。
她常常被男人比作温室里的娇花，被看成陈列窗里的珠宝，哪怕是玫瑰，也应该是花园里精心呵护的玫瑰，但白嫣知道，这不是她。
她该是悬崖上的格桑花，是黑夜里不愿被熄灭的烛火，是无边星河里最灿烂的星星，是在街边舞蹈的醉酒女郎，是在死后渴望自由与风的人。
沈清煜所形容的她，恰恰是她最骄傲的自己。
她的眼里有今晚的落日，也有看着她笑容柔和的沈清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