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吃多了胃不好受。”程诺按住许愿的手。
许愿正拿起第二个午餐肉罐头。
她与他对视着，另一只手继续将挖出的肉送进口中。
她记忆里，上一世为了抢一个肉罐头，血拼死过七八个人，她那时不敢觊觎这种东西，而现在能拿在手里，怎么不能多吃。
程诺不会懂的，她对食物的执着。
男生见她坚持只能退让。
天色完全暗下去了，只剩许愿床头的灯和仪器还亮着。
笙笙一直陪着她，随手收拾着食品垃圾，她很好奇临时任务员的事情。
“你真的完成了那些任务吗？我只听其他同学说过来了个任务员，那时候我还以为是个男人。”笙笙双手抱着矿泉水瓶，看许愿的眼神总是带着打量。
仿佛一下不能接受好友变了副模样。
许愿知道她肯定在奇怪她跟原主的性格差异，不过有感染病毒这事打掩护，就算疑问也能被搪塞过去。
“我们女生原来也可以出力哇，组建校卫队时，隔壁宿舍有人想加入都被拒绝了，他们只要男生。”笙笙仿佛被刷新了认知，圆圆的眼睛陷入思考。
许愿由这话想到了过去。
许多人以为末世到来，力量至上，女性一定沦落为底层。
其实并非如此。
“有时候活下去靠的不是身体的强壮，还有思想，灵活，以及幸运。”许愿看着这个原主以前的好友，“没有头脑只凭力气，照样会死得很快。”
笙笙有些懵，似乎没有懂，为什么从性别扯到了生死上。
许愿记起这个世界重男轻女的问题，原主就是因此而死。
“如果这个社会正常运转时对女性有许多限制，比如入伍，比如就业，那规则被打破的一天到来时，这些便都不存在了，女性真比男性差吗？不，肯定有优秀卓越的女性超出当初限制的比例。”
“男女都有强壮和瘦弱的人，强壮的女性一定能超过瘦弱的男人，所以有些事不能一概而论。”
她看向旁边的程诺。
“校卫队中一定有体力稍弱的人，而女生中也一定有更强的能超过他。”
笙笙想到什么：“是呀，隔壁那个女生还是学跆拳道的呢！”
到需要付出全部努力才能活下去的时候，性别不是最重要的。
许愿收回视线，迅速解决手中的罐头。
程诺连忙道：“那我回去同他们讲，也开始征集愿意出力的女生。”
笙笙重重一点头，跟着骄傲起来：“就像我们许愿这样的女生，不就出了很多力？”
她笑得单纯，程诺却没说话。
他很清楚，许愿这样的，怕是全校都找不出一个。
“我要上厕所。”许愿放下空盒，手指搭在腰间的铁制圆环上，她的液已经输完了。
“稍等，我去问肖老师。”程诺跑出教室准备找人，正巧遇见换好湿漉漉衣服的肖然，他看向一切正常的数据点了点头。
“军队会驾驶浮船过来，但肯定无法进入校门，到时候还得我们从这里出去，先解开吧。”
这一段时间内，许愿的表现非常令他满意。
许愿重获自由，双脚在地面上踩实，按住想跟着起来的王灿，向下指了指他坐的椅子，示意他停留在原地，然后背起了自己的书包。
“需要背吗？”
身后传来男生的话语，有时候许愿也反感，对方为什么对她这样关注。
“来月经了。”她随口扯了个理由，对着笙笙摇头，不必她陪伴。
她离开教室，与其余休息的师生擦肩而过，走廊上已经被洗刷干净，却还是残留着一丝血腥气息。
许愿拧开手电筒走向黝黑的长廊。
杨旭是她离开后不多久出现的。
他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许愿的情况。
肖然很关心他的伤势，拉着他问了几个问题，才随口道：“她去上厕所了。”
杨旭立刻从拼凑的课桌上跳下来。
“你可能脑部有损伤，不要随便乱动，要多休息。”肖然追到教室门口。
“她朝哪个方向去了？”
肖然记录的笔指了下走廊：“大家解决都是在这层随便找了间教室，她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赶快躺下。”
杨旭却直接推开他拦自己的手，拎起依靠在走廊墙壁上的武器朝那个方向而去。
“杨队长你——”面对一点不尊医嘱的病人，肖然叫了他两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另一边，就在许愿仔细研究窗外那棵树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很轻，她却捕捉到了。
许愿一转手电筒，光束打到来者身上。
“你上完厕所了吗？”
沧桑的男声没有什么起伏，许愿却听出一股逼迫的威压。
她站在窗边的这副模样，不像是想要上厕所。
许愿的光打在他脸上片刻，她黑暗中双眼的黑色瞳孔爬上丝丝赤色，如同动物一样在黑夜中亮着光芒。
杨旭很镇定，没有任何反应，他平静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又响起一遍。
“许愿，你上完厕所了吗？”
许愿很讨厌这个人，就是对方害她陷入这样的地步，即将要被军方带离。
如果她第一个从窗边撤离，就不会感染病毒，也不会有后面这一切。
她很想狠狠惩罚这个人，用刚才对待王灿的方法，对方脑海那片光芒虽然也很强，但跟变异后的王灿无法比较，他终究是个普通人类。
她知道自己一定能成功。
但这并不是个好选择，刚才她观察过，水位虽然退了些，但整栋大楼犹如孤岛，她偷不到人们驻守处的橡皮艇，就很难离开。
就算窗外这棵树很高，她爬上去只能躲得了一时。
到时候她失踪，赶来的军队也会仔细搜集附近。
更何况，水中有什么她不敢肯定。
真棘手，水限制了她的行动。
既然无法逃走，在这里跟杨旭起冲突不是明智选择，许愿眼中光芒熄灭，随后缓缓放下手电筒，用平静的语气道：“上完了。”
然后率先与他擦肩而过，打着手电照着地面往回走。
她回到了原来的教室，将笙笙给自己带的剩余食物全装进书包，坐在病床上抱住双膝垂头。
她能察觉到杨旭那道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猜测这个男人大概能想到她的目的。
真烦，这种死板又强悍的军人，是她最讨厌的一类人。
“我们现在赶去校门！”走廊有人喊了声，众人立刻都忙碌起来，一时间响起各种噪音。
许愿站起身，就见杨旭跟着起来，简直要跟她寸步不离。
许愿看向他的眼底闪过阴冷的恶意，随即被她垂眸遮挡住。
到了楼下，这里飘着四只橡皮艇，刚才笙笙讲过，这是学校校运会比赛使用的，游泳队的学生游到体育楼才取回来，不仅这里有，学生食堂那边也有。
丁琬也会乘坐它登上浮船。
许愿踩进船，一回头就见王灿一脸厌恶地站在台阶上，连跟随她都不做了。
忘了，他怕水，竟然还带着变异后的特点。
“不要强迫他！”肖然在身后吩咐，不让众人靠近，只将一张空的船摆在他脚下，船头的绳子则被前面的船拽着。
许愿乘坐的橡皮艇缓缓划出，她跟着其他人一起弯腰，顺利通过一楼大门仅剩的那半米缝隙，来到了楼外。
被留下的王灿看了眼身边留下的其余人，做出反感的表情。
眼前空着的皮划艇即将被前面的船拽离台阶，王灿终于做出选择，踏上了船。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皮划艇在校园间穿梭，缓慢划向校门口。
一切看起来都那样顺利，直到忽然有人手机震动。
屏幕在黑夜中亮起来。
只见上面显示着黑底白字的警示。
“应急管理局：地震横波即将到达，请注意避险！29s28s27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