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许愿是被饥饿感唤醒的，她先听了听周围的响声，感觉没有异常，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入眼处是高高的输液瓶，她喉咙沙哑，发不出一丝声响，就好像被剧烈使用过。
许愿挪动了下身体。
周围立刻有人感知到，起身来看她。
许愿对上了王灿的眼睛。
她从半睡半醒中一个激灵，彻底恢复意识，神经崩紧。
就见王灿穿着白大褂，两个袖口破了，好好的一件衣服穿成了嘻哈无袖装，布条撕得一缕一缕。
“你醒了？”旁边响起一个柔弱温和的女声。
许愿没在意这种弱者，所有精力都集中在王灿身上。
好像是她过分紧张了，下一刻眼前的世界一变，实体化的事物在她眼中染上透明的红色。
就见眼前的生命体上，一团发光的火焰在头颅中变幻着。
那是……
许愿想要去触碰它。
“嘶——”王灿倒吸一口气抱住头，看起来很难受。
见状许愿立刻收回自己的意识，以免激他发狂。
身旁的女生受到惊吓，撞在桌椅上，惊骇地看着她。
仿佛她有了什么异常的变化。
马上一个熟悉的人来到床前，俊逸的青年眼含担忧地看着她，眼角还有泪渍。
许愿眨了眨眼睛，世界恢复了原状。
旁边的心电图机上，依旧均匀地发出嘀嘀嘀的声音，没有异常数据。
程诺紧紧盯着她，忽然泛起个笑容，搭配他那双红彤彤的眼睛，又像哭又像笑。
他的脑海是什么颜色呢？
只这样一想，世界顷刻间转变，程诺的头颅处也有一束白光，但跟王灿那强大旺盛的金色火焰相比，实在太弱。
许愿闭上了眼睛，她好像明白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了。
就听程诺对着远处大喊：“肖老师，你快过来，许愿可以自由切换状态！”
许愿动了动手臂，察觉到被束缚，不耐烦地挣脱了一下。
“松……开……”她对赶来的肖然道。
“许愿同志，我们也是遵循规定，现在束缚住你，对他人的安全也有保障，你不知，刚刚就有一名变异的战士，给我们造成了严重损失。”
讲到这儿肖然垂下头，好像想起了什么沉痛的事情。
“……我好了……”许愿咳嗽起来，“水……食物……”
她感觉到十分疲惫，这种疲惫不止是身体，更来自精神。
肖然看着她，陷入犹豫之中，一旁程诺解围道：“肖老师，我们打开上半部分，把床摇起来让她先吃点东西吧，军队马上就赶到了，我看许愿的情况很稳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肖然只能点头同意。
等病床升起来，许愿斜靠着，腰间被女生塞了个抱枕。
她将矿泉水瓶递给许愿，贴心地帮忙扶着，小心翼翼道。
“许愿，你记不记得我是谁啊？”
许愿喝下水，感觉嗓子这才好受许多，她搜寻了一下记忆，喃喃：“笙……”
好像是她的大学室友，原主喜欢叠名喊她，她们关系很好。
被喊道名字的笙笙眼里闪过惊喜，感动得热泪盈眶。
“太好了你还记得，那几天我一直在学校，得到消息就集合起来跟同学一起了，我给你发了微信也没收到回复，还以为你……”
她摇摇头：“你活着就好，导员找到我时我都不敢相信，你变成了什么任务员，还是这几天同学口中来学校的那个，导员老师让我来帮你唤回记忆。”
她将一塑料袋东西拿给许愿。
“这是你柜子里的食物，导员老师也拼凑了一些，他们滑着船带我回宿舍时我还拿了几件你的衣服，怕你在病床上没有换的。”
笙笙拿出一件红色拉链兜帽卫衣。
许愿的确感觉到冷，她看向窗外的天色，已经暗淡得几乎全黑了，只有教室亮着一盏白灯。
她应该睡了没多久。
一旁几位医生观察着她在记录什么，他们之间有低至气声的交流，许愿能听到只言片语。
什么“精神力”，什么“安定效果”。
许愿伸出手去拿卫衣，女生立刻帮她套上袖子。
程诺则在一边扶着她，暂时拆开针头，等穿好再接入她手背的装置。
“输得什么？”
“消炎退烧药物，以及营养品。”肖然回答她，“你感觉自身记忆有没有残缺？”
许愿摇头，看着笙笙帮她拆开个午餐肉罐头，沙哑地问向程诺。
“我提取王灿血清注射后就失去了意识，后面发生了什么？”
程诺替她拆开一桶泡面里的叉子，插进罐头里。
许愿忽略掉肖然医生快要蹦出来的眼睛，淡定地挖出一口，吞进嘴里。
她又没变成异兽，自然是吃人类的食物。
程诺向她娓娓道来：“收到你的消息后我们立刻出发，但一名战士在破开你们教室门时受到了王灿的攻击，导致重伤，没多久他就变异，还杀死了肖老师的得意弟子，另一名战士与他搏斗后跌下窗，紧紧勒住他，两人一起淹死在水中同归于尽了。”
程诺讲到这里低下了头。
许愿并没有沉浸到这种氛围里。
这么说，这里的军人只剩下春虹和杨旭，以及被困在食堂那栋楼上的丁琬。
“杨旭呢？”许愿狼吞虎咽吃下整整一罐，又喝完水。
身旁王灿鼻子嗅着，伸手握住那个空罐头，看向她。
在知道自己有能力让杨旭吃痛时，许愿对他就不再过分畏惧，不过她仍旧一直分神关注着他。
“王灿。”
对方看她，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这是自己的名字。
许愿接过笙笙手里又打开的一个罐头，放在他的掌心。
得到食物的王灿坐回自己凳子，伸出一根手指变成骨刺，轻易撕开铁皮，将肉吞进口中。
众人都看着发生的这一切，在王灿发出咀嚼声时，肖然医生感动得不行。
“王灿也是真的恢复了，而不是变成了异兽。”
许愿收回手，继续吃一袋面包。
程诺继续道。
“杨队长在帮你注射镇定剂时被你所伤，现在还在昏迷中。”
许愿吃东西的动作一停。
“我怎么攻击的他？”
“这点我们都不清楚，你在跟病毒博弈的过程中有什么感受吗？”
“只是头痛，但我好像有点印象，有人给我扎了一针。”许愿只对这点她在意的事情印象深刻。
她看到笙笙身后携带的衣服里有一件军装，正是她穿得那件。
也不知道是什么布料，早上洗完晚上就干了。
“衣服是杨旭的，帮我还给他。”
程诺一愣，回过神来：“杨队长应该会跟你一同转移，部队想要研究他的伤情。”
嗯，然后进一步了解她的攻击能力是什么，究竟变异朝向了哪一个方向。
他们，会将她当作一个实验体来对待。
许愿吃掉最后一口面包，缓缓攥紧塑料袋，平淡地看向一脸单纯望着她的程诺。
她可没说要跟部队一起撤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