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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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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行风面如死灰地错开眼神。

    他将这突如其来的冲动一股脑全归因到了姚胖子身上。

    都是那个大傻逼,整天满嘴女人女人。一起呆了个把时辰,就弄的他也像个色中饿鬼。

    可惜那宝贝已然戳着了人,此时自尽也来不及了。他喉节狠狠朝下一滚,立刻闭嘴,唯恐发出什么不该发出的声音。

    饶是如此,空气仍静了半晌。

    “你……”叶知秋憋红了脸,大眼睛望着他,眸色染上显而易见的嘲讽。

    还没来得及建立的信任瞬间崩塌。

    叶知秋极少生怒,这辛辣的目光生动艳丽,刮刀一般剜在了陆行风心上,让他几乎立刻否认道,

    “别多想,小爷我没那意思。”

    叶知秋目光凉薄地看了他一眼,避开那东西,不动声色向后挪。

    “别。”陆行风被她的动作刺伤了,终于没忍住,毫无节操道,“我错了,我错了。算我求你了,别动。”

    他背上的刀口仍然血流不止,叶知秋闻着浓重的血腥味,想了想,还是顿住了。

    两人别开眼,都没脸看那条湿漉漉黏在腿上的裤子。

    火光持续了一会,岸边嬉笑声隐约传来。

    发觉不过是几阵烟花,陆行风如释重负地退到舱外。二人无话,都有些尴尬。

    良久。

    “你救我,就为了这个。”叶知秋问,声音又恢复了最初的冷淡。

    “不是。”陆行风眼神很丧。

    还形象,叶知秋此刻都不当他是个人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她继续问。

    陆行风缓了口气,抬起眼皮:“我在这里不奇怪,倒是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姚胖子是个有原则的流氓,强迫人的买卖不做,只要她不愿,即便有惜宁公主的拜帖,她也站不到今夜的台上去。

    叶知秋没有回答。

    陆行风替她答了:“你若有求于人,我可以帮你。”

    “那我不敢要。”叶知秋努力的适应着周边的昏暗,唇角轻轻一弯,“再者,你为什么帮我?”

    攻略你,一起活下去啊。

    陆行风慢条斯理整理歪皱的衣襟,沉默良久,才憋出一句她恐怕能信的话:“只要你别算计我。我怎么帮你都行。”

    叶知秋看他的眼神便有些微妙。

    她没想过算计他。但的确,需要帮助。

    今日来这一趟,是她向公主求来的恩典,说是求,也不算难。

    惜宁公主巴不得她做此等自轻自贱之事,她才开口,拜帖一刻钟不到就已飞到姚万里府内,效率高的令人咂舌。

    下月天子春巡将至,她想同行。

    京中灾民安置的问题已不能再拖。杜伯伯目标太大不好出头,而少帝连折子都看不到,更遑论越过虞后做决策。

    她必须想办法将这消息当着众臣和天子的面剖到明处,而春巡,是最好的机会。

    以如今她的身份自是去不成,但新野王却可以。她拿捏人的本事有一套,早早就做了舍身就义的准备,却被今夜的意外给彻底打乱。

    她不信陆二,但是眼下别无选择。

    叶知秋望着他,杏眼无波:“那就,互相帮忙。”

    陆行风觉得这话可爱,唇角一勾露出笑来:“可以,那我先存着,等以后想到了,你再还我。”

    “哦,”叶知秋不置可否,偏头看他:“不需我打个条子?”

    “那多见外。”陆行风朝她抬了抬下巴:“说吧,让我帮什么忙。”

    “春巡,我要随天子同去。”叶知秋眼神空怔怔地垂落在地上。

    陆行风早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才觉察出。他挥手在她眼前轻轻晃了一晃,冷不丁皱了眉:“你看不见?”

    叶知秋也不自怜,淡声道:“是看不见。不过也只是夜里看不见而已。”

    陆行风冷淡地扫了周边一眼,月白如雪,他连对岸那人手中捏着几根炮仗都能数得清,她居然看不见?

    多年前她也夜盲,但远不到如今这个地步。

    “那三年被关的?”陆行风几乎不需猜。

    “二公子好聪明。”叶知秋这回自觉地换了个称呼,唇角的弧度很柔和,叹道:“我还记得,那年你说你满腹诗才,才高八斗,是下年的状元郎。”

    这也记得。

    陆行风忽然心情愉悦许多,忽略她话里若有若无的嘲讽之意,认真道:“我可真得过状元。省级的。”

    “省?”叶知秋歪头看过来。

    陆行风忍住将她头扶正的冲动,弯腰随意坐下来,冲她挑眉一笑:“我瞎说的。你也知道,我屎屁不通,连乡试都过不了的人。”

    叶知秋点点头,勉强露出一点笑意。月色隔着云层淡淡落下来,陆行风忽的凑近,啧,居然有两个小梨涡。

    眼前黑影有些过近,叶知秋忍不住微微后退:“你……干什么。”

    “怕什么。”陆行风唇角一弯立刻坐了回去,正色道:“你现在是太后的人?”

    理论上是,借太后遮掩,她才好替少帝做事。

    但叶知秋没有解释,淡然扯开了话题:“你说带我去春巡,可有法子?”

    陆行风不着急和盘托出,拍了拍湿漉漉的臂縛,懒洋洋道:“就这几日,不急。”

    “好,我听你的。”叶知秋移开目光,转瞬而已,又披上那层温顺乖觉的皮囊。

    水波摇曳,寒风刺骨。

    船已荡开了,靠陆行风两只铁手,硬是扒拉到靠岸的地方。最后一段,他实在冻得受不了了,抽了手任凭船只凭着惯性前行。

    岸上灯火盛些,叶知秋在一片黑茫茫中逐渐适应了亮光,这才看清了陆行风。

    几年不见,他出落的更加挺拔悍利,乌发高束,足蹬墨色高靴,一身寻常烟青色圆领长袍猎猎翻飞,有股令人难以移目的飒爽。

    五官更是出色。

    眉骨高突,鼻峰挺拔,眼睫微垂压下半团鸦影,唇锋轻轻一挑,桀骜矜贵的气质便迎面而来,挡都挡不住。

    即便叶知秋这般冷情不纵男色,也得承认,陆家二公子,确实生了一副世无其出的好皮囊。

    与这英俊不相匹配的,是那双冻的乌青僵硬的手。

    叶知秋眼神一窒,默默瞧了眼搭在肩上的毛氅。

    “过来吗?”她语气平平。

    陆行风隔着薄薄湖光回望她一眼,见她伸手抬起来外披的大氅,在身侧留了一半距离。

    是在邀请他。

    陆行风一时愣怔,她薄而艳的裙裾还沾着血,整个人狼狈脆弱的有些怜人。这样一个平淡无常的动作,硬是被她弄的起了撩拨之意。

    他头一梗,利落的拒绝了,却也没忍住打了个肉眼可见的哆嗦。

    今夜大难不死本该严肃谨慎,叶知秋却被他逗得莫名有了笑意。

    这人,比起五年前也没那么讨厌。

    船终于晃到了岸边。浓夜墨泼,星子稀薄。

    陆行风下了船,一脚踩稳了船舷。叶知秋摸索着下了船,眼睛还茫茫然看不分明。

    “你回哪儿?”陆行风问道,这么晚了肯定不能回宫了。

    “回家。”叶知秋纤白的手指下意识朝前一探,缓了缓脚步才跟上来,她回头看他:“我在乌京有个去处。”

    “在哪儿,”他几乎立刻跟上,“我送你。”

    叶知秋没有犹豫很久,一来她确实看不见,这样摸瞎走回去恐怕天都要亮了。二来,陆行风这人,她还得探一探。

    没有马,陆行风经过刚刚那一遭也不敢贸然把人扛着走,两人只能在深冬的夜里迎风慢慢挪。

    “陆公子这次回京,怕是要长待了?”

    “你消息倒灵通。”趁着夜色浓稠,陆行风目光缓慢地滑过她侧脸,肆无忌惮的打量她。

    叶知秋垂下眼睫,莞尔:“不算灵通。陆家势大,乌京城中但凡眼不瞎耳不聋,多少能听到一些。”

    “势大可不是什么好词儿。”陆行风淡淡瞥她一眼。

    她话说的不错,这五年赤雁军驰援云枭击退了突厥军,又屡胜江北,确实风头无两。

    因民间威望渐深,虞后难免忌惮,此次明面上是为姻亲,实际不过为将他继续捆在乌京用以制衡。

    “听说太后今日留陆将军在宫中行家宴,连惜宁公主都去了,想必好事将近?”

    “别瞎猜。”一提公主,陆行风神色就薄淡下来,他轻哼一声,“这婚结不结的成难说,哪儿来什么家宴。”

    夜风从颈后带来寒意料峭,陆行风突然停下来,扭头看她时脸色一沉:“你套我话?”

    他抱臂站定了,不动声色却又莫名渗出难以迎视的威压。

    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开的口,今日这话若漏到太后耳中,绝对是个大麻烦。

    “陆公子这话冤了我,今日你救我一命,我怎会恩将仇报。”叶知秋平静地回望他,表情无辜:“不过随口问问。”

    “最好是。”陆行风被问的心里发毛,一弯腰,琥铂色瞳仁内露出一点失望:“叶知秋,再说一遍,老子不是坏人。”

    大概此时林梢起的风太温柔,叶知秋被这样诚挚的眼神盯着,心中莫名一动。

    朝堂上的敌友,仅凭眼睛是看不出的。但方才两句试探,她大概明白陆家无意攀附太后,至少眼下不会成为她扶持少帝的掣肘。

    “陆公子和从前不一样。”叶知秋脚步没停,不动声色换了个话题。

    事实上,陆行风给她的印象一直不停被颠覆。

    莒城火事,她当他是传闻中的纨绔草包。新婚夜被劫,她又觉得不过是个热血暴躁的少年高手。那日他来还刀,她甚至惋惜过,殷切希望他入仕参军一展抱负。

    再后来,她差点将人踢进茅厕,当时虽觉得这人可恨,但他屡次相救,事后亦不曾追究为难,倒是很有胸襟气度。

    再就是今日。

    传闻他在南陆大小战事参加了不少,却既无半分军功,也没什么实在的头衔。

    既有人传他蚩蚩蠢蠢不堪重用,也有人传他莽撞粗暴,赤手便能捏断成年壮汉的脖子,是个杀人如麻恶名远扬的凶徒。

    可眼前的陆行风,分明与传闻中截然两样。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啧,我从前哪样?”陆行风扯了扯唇,又露出惯见的浪荡不羁:“这么关心我?是看上了我?”

    “陆公子说笑。”叶知秋轻轻呼出一口寒气,“我这般命如蝼蚁的煞星,只配今日楚馆台前挣得贵人几分青眼,嫁入寻常人家尚得再三思量,岂敢污了亲王府的门楣。”

    陆行风也就过个嘴瘾,没料到招来这样自轻自贱一番话,愣住了。

    叶知秋这五年在乌京过的什么日子?

    叶知秋也有些僵硬。她情绪鲜少外露,刚刚那番话说给陆二听,显然并不合适。

    她在夜色中轻轻垂睫,试图将这一茬捋过去:“见笑了,我一未亡人,实在担不起这句玩笑。”

    陆行风被这话打的心里一疼。

    五年前的叶知秋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他那时若敢这样调笑半句,早被她拿刀子捅了个对穿。

    说他贱嗖嗖的也罢,比起叶知秋如今这副低眉顺耳、任人宰割的样子,他宁愿她一脸傲慢不屑地踹自己一脚,扎自己一刀。

    “叶知秋,”陆行风忽然大步挡到她身前,高大的身影瞬间将身后的雪光覆的纹丝不见,“能不能有点出息。”

    叶知秋微微站定,凝向他。

    眼前的男人抱臂微屈,即便这个角度,她也不过堪堪能抵住他利落如刀锋的下颚线。

    再往上,是一双极出挑的眼睛。琥珀色的瞳仁如繁星瀚海,眼形狭长,微阖的眼皮压出一条利落漂亮的褶皱,却掩不住眸色明亮。

    “未亡人怎么了?死了丈夫就塌了天了?就不能拥有美好生活第二春了?你不是还没和宋离拜堂么?为了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打算守一辈子活寡?

    再说就算是拜堂了,那也有过不下去的时候,看不爽了和离就是。世间男男女女那么多,出轨约炮的比比皆是,就是三婚四婚,你这样的我看也没几个配得上。”

    他把自己说来劲了,冷哼一声:

    “再说了,什么是煞星?你好歹读过圣贤书,有没有点科学常识,也信这个?论煞这个字儿,还能有人比得上我陆二?

    要我看,女孩子成日躲在家里头最是没意思,秦楼楚馆里头唱个歌儿露个面儿怎么了?个顶个的偶像巨星,你找个满脸肥油的丑男人上去试试,人早吐了。”

    想了想,又微微皱眉道:“当然,刚刚那话算我说的轻浮,我道歉,你别往心里去。”

    陆行风一口气说完是畅快了,叶知秋却被雷的愣在当场动弹不得,犹若兜头一盆火炭,被灼的外焦里嫩。

    这番话用词大胆怪异,平常男子口中说出尚且令人瞠目结舌,何况陆二这种贵府公子,何止惊讶,简直惊悚。

    “你……”她眯着眼,缓缓后退一步,终是没有开口。

    二人关系尚不足以交心,今日这番话就当没有听见吧。

    陆行风等了半天,见人也不答话,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话说的太生猛了。

    但也不后悔,他如今目标很明确,强取豪夺也好,离间挑拨也罢,叶知秋必须站到自己的阵营里。

    原书男主宋离是个睚眦必报极度偏执的疯子,和皇家有血海深仇逼宫夺位他能理解,但把戍边杀敌的陆家也一锅端就太他么不是个东西了。

    一想到叶知秋以后满门心思的帮这个狗男人搞事业,他就心口发冷。

    “走吧。”叶知秋轻轻开口。

    也许是错觉,陆行风再扶着叶知秋往前走时,总觉得,那周身的抗拒与冷漠好像也没那么强烈了。

    叶家老宅离得不远,檐下两盏八角宫灯造型独特雅致。此刻露出蒙蒙的光亮,几乎给人一种盛世和煦、家宅安宁的错觉。

    “今日,多谢了。”叶知秋隔着风雪给他行礼,眉目温柔。

    陆行风站定在门前,自知不太可能蹭到一杯热茶。

    “后会有期。”他修瘦的两指抵在太阳穴,朝她轻轻一挥,转身就走。

    “小姐!”屋内于妈妈已叫醒玲珑和扶春,几人窸窸窣窣奔至院门。

    叶知秋静站在檐下,回过头,看长大的少年一身薄衣走的大步流星,伤口洇出的血渍将后背都濡成了一片暗色。

    莫名的,她眼神忽然一软。

    夜色沉沉,灯影幢幢。

    回到陆府时道上已人烟稀薄,御小龙顶着个厚袄等在府外瞌睡流流,见陆行风雪中蹒跚而来,一下子便惊醒了。

    “二少!你这是”

    御小龙急匆匆将厚袄披在他身上,手一碰到他的身体就猛哆嗦了一下,双唇颤了颤眼眶里几乎立刻涌出了泪水。

    好冷,就跟搁在冰渣子上似的。再细看少爷后背,刀口颇深血迹斑驳,显然是受了伤。

    “别嚎,死不了。”陆行风摸摸他的头,嗓子眼吐的每一个字都冒着寒气。

    府里灯火通明,婆子丫鬟忙乱了一通。陆行风经人包扎了伤口,终于在水汽缭绕的热汤中渐渐恢复了五感。

    等他收拾妥当去堂内的时候,陆渊和陆喻之已经坐定。

    他视线转向一侧,陆喻之身边还立着个少年。被人一打量,略显瑟缩,立刻往后退了两步。似又觉得不妥,又走了回来,垂着头向他规矩的行了个礼。

    “二哥。”陆重霖开口便是浓浓的书生气。

    陆行风冲他一笑。

    他不笑的时候很有些气势威压,但一笑,那股浪荡佻达的气质就浓的藏不住,整个人显得生动活泼多了。

    陆重霖还垂着头,忽觉肩上一沉,被人揽入宽阔的臂膀又瞬间松开。

    “多年不见,三弟长高了不少,真出息。”陆行风顺口胡诌。

    他和这陆重霖属实头一回见面,想着这人是家里最小的弟弟,总归要亲热些。

    陆重霖却浑身一震,受宠若惊道:“二……二哥,谬赞了。”

    他没料到陆行风去了一趟南陆,回来居然能跟他称兄道弟,放在从前他想都不敢想。

    二人从前的关系虽称不上势同水火,但也绝不亲近。陆夫人对这个外室美人生的儿子极膈应,不为难,可也不待见。

    陆行风从前最爱刁难他,也就陆喻之有个大哥的样子,偶尔相护。

    几个儿子到齐了,陆渊眼神一沉便点到了正事上。

    “今夜新野王遇袭,是你救下的?”他不苟言笑,望向陆行风时相当严肃。

    “是。”陆行风大喇喇应道,好歹是个长辈,见死不救不是他风格。

    陆渊摇摇头,也不知是该夸还是该骂:“此事不简单,陆家既搅和进来了,便要有个明哲保身的法子。”

    陆行风从这话里听出几分不同寻常。

    莫非救了个祸害?他眉头一拧,眼神就暗了下来。今儿晚上救了一大堆人,可别个个都是祸害。

    “新野王吓得可不轻。”陆喻之揉着眉心,长叹了口气,“虽然都是皮外伤,不过明日起来怕要闹个天翻地覆。”

    他了解这声名远扬的表爷爷,土霸王当久了,心眼针尖大,路上摔了一跤都能拆庙,何况险些命丧黄泉。

    陆渊鼻腔里哼了声,不置可否:“明日你们三人随我入宫面见皇上和太后。与其等人暗地磨刀,不如亮到台前,我倒要看看谁的爪牙敢伸到天子殿前。”

    “干嘛?拖家带口去表忠心啊?”陆行风话糙理不糙,正中要害。

    陆渊睨他一眼:“两个有兵权的王,走得太近可不是好事。你小子尽给我惹麻烦。”

    陆喻之看他脸一怂,忍不住解围:

    “行风此次兵行险着,未必不是好事。新野王圈地为霸,但在乌京却无甚根基。此次遇袭未成必然还有下一场,陆家这回搅了对方好事,至少能自证清白。”

    陆渊与新野王八字不合的事儿,朝野上下人尽皆知。

    一是皇朝掌权人就爱看他们斗的你死我活,二来陆渊确实也不爱跟新野王凑,两人一个美女烈酒,一个刀枪剑戟,彼此都看不上眼。

    今夜新野王出事,陆行风恰在现场,这若是被有心人捉了把柄稍加挑拨,难免又是陆家背锅。

    几人才商量着,陆重霖迷糊的瞪着眼,忍不住一张嘴,打了个哈欠。

    堂内瞬间静寂下来。

    陆渊脾气不好,今夜更是如同火炮一点就炸,抓起茶盏就要丢过去:“怎么,还给你听困了?”

    陆重霖吓的脸都白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陆行风长手一捞,从他老子铁手下夺了杯子,笑道:“三弟还在长身体,我又受了伤,大嫂还在榻上等着大哥。爹,折腾一晚上了,让你几个儿子睡个好觉行不行?”

    陆渊知道他皮厚肉糙也不怕他骂,瞪了他两眼,还是作罢。

    陆行风躺到床上的时候,天还未亮。

    堂内炭火滋滋作响,被褥内暖烘烘的,他趴成个大字眼皮累的直打架,却死活睡不着。

    这一整天,真是惊心动魄。

    见了一堆不认识的鸟人,涂青城、新野王,却个个不像善茬。还救了一堆脸熟的故人,叶知秋、姚胖子,也不知是福是祸。

    乌京实在太他妈危险了,他忍不住眯眼。

    是,他能杀敌,也擅杀敌。

    可一旦把战场搬到朝堂,他眼前便是云遮雾障,波谲云诡。若他此时进入的是真实历史,他还能凭着记忆苟且偷生。

    但偏是书中架空的朝代,就极易敌友不分。

    他抱着头,有些茫然的瞪着床顶,觉得脑子像被屎糊住了。

    这当口,系统炫光一闪终于大驾光临。

    还未落稳,便见陆行风撑起双臂,冷冷道:“我要买剧情,跟叶知秋有关的全部剧情,我都要买下来。”

    攒了五年的积分,总算用到刀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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