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明明，你跟学霸怎么了，是不是闹什么别扭了，你今天居然没等他一起来上操？”于进海下楼的时候问道。
“别跟我提那个小兔崽子。”
“哎？你俩不会是吵架了吧。前两天还心肝宝贝呢，怎么今天就成小兔崽子了。”
走出教学楼，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季岸明被吹没来得及反驳于进海。他拉上长袖校服的拉链，心肝宝贝个屁，谁家心肝宝贝会说“与你无关”这种话。季岸明觉得自己这一阵的时间真的白费了，居然觉得自己可以感化一个冰块儿，真是天真的想法。
季岸明按了按自己十根手指的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回答道：“没闹别扭也没吵架。我为什么要等他，他爱来不来，与我无关。”
听听这夹枪带棒的语气，鬼才信他俩没吵架。
于进海赶紧调解，“怎么能这么说呢，不至于不至于，有什么问题说开了不就好了吗。你是没看见刚才学霸那小表情，别提有多委屈了。”
“委屈？”季岸明重复了一遍，“这小兔崽子他还会委屈？”
手被划伤了都一副淡定模样，连伤口都不看一眼的林落承居然还会委屈。要不是因为一直在气头上，他真想使劲晃着林落承的肩膀问问他是不是无法感知疼痛。
被季岸明斜睨了一眼，于进海以为这是警告，吓得他赶紧噤声。算了算了，估计季岸明真的因为什么和林落承起矛盾了，人家两个人的事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要搅和了。
“怎么不说了，你倒是说说看，他怎么委屈了，他能有多委屈？”没等来下文，季岸明开口催促。
于进海有些懵逼，不过还是描述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学霸还是一副高冷的样子，但是周身散发的气场不再是要冻死人，而是给人一种十分脆弱的感觉，让人想上去抱抱他。”
“不许抱！”
于进海更懵逼了，但是求生欲让他赶紧摆手撇清关系，“不抱不抱，我就是说说，不不不，我连说都没说过。我什么都没有说，你什么都有没听见。”
绝对有矛盾，而且还是很大的矛盾，不然季岸明怎么会这么生气，都不许别人安慰一下林落承。于进海坚信自己的判断，这俩人绝对是吵架了。
这时，李格慕突然从人群中冒出来，挤到了他们两个人中间，左拥右抱地问道：“哎，真是稀奇了，今天林落承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
“啊，他他他……有事儿，所以就我和明明先出来了。”于进海担心季岸明听到林落承的名字会生气，赶紧把话题岔开，“格格，过几天就是咱们两个班的篮球决赛，昔日队友变对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正要问你们篮球赛的事儿，你们俩准备的怎么样了，等到时候输给我了，你们可别哭鼻子哦。”
于进海也搭上李格慕的肩，说：“格格，我来给你剧透一下，决赛那天你们班会以大比分输给我们，不过我是个好人，不仅没有嘲讽你，反而还让你感受到了父亲般的温暖。”
“阿海，等着我决赛那天在你头上暴扣，你就知道谁才是爸爸了。”说完垃圾话，李格慕话锋一转，“对了，上周你们班赢了八班，吴彪没找你们麻烦吧？”
于进海嗤笑一声，“哦呵呵，他倒是敢，手下败将。”
季岸明心思活络，他转头看着李格慕，“你这么问，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我刚才在厕所里正好听见吴彪手底下的几个人在聊天，好像是他们上次找谁的麻烦没成功，这两天要继续找茬儿，不是你们我就放心了。”
“他们有没有提到谁的名字？会不会是我们班的其他人啊。”于进海继续问。
“没有提过谁的名字，不过确实提了个称号，他们管他叫……叫什么来着，哦对，叫他小白脸儿。”李格慕仔细回忆，说出了一个代称。李格慕和他们是同一时间比赛的，并没有听到吴彪挑衅的话语，也完全不知道他管林落承叫小白脸儿的事情。
于进海惊呼，“卧槽，吴彪当初在球场上是不是这么叫过学霸？难道他们找了学霸的麻烦？”
李格慕认真分析道：“我觉得有很大的可能。以吴彪这种欺软怕硬的性子，估计不敢直接来找你们。毕竟当初在教材科的时候，他也是选择了欺负林落承。吴彪这种欺软怕硬的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林落承脸上的伤，于进海和李格慕没看见，但是季岸明看见了。他之前就有这个猜测，加上李格慕说的话，现在真相显而易见，这伤就是吴彪他们弄出来的。
季岸明正愁有气没地方撒，这个机会他怎么能放过。
“格慕，帮我个忙，你在晚饭的时候帮我把吴彪他们约出来，我要跟他们聊一聊。”
于进海举起手，“我我我……加我一个，我也要替学霸报仇。”
“不用你，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拖住林落承，别让他发现了。”季岸明想了想，补充道：“还有吃饭的时候你看着点儿他，别让他去别的桌吃。到处乱跑，万一又被吴彪他们找麻烦怎么办。”
“哦了！”
一个上午过去，季岸明没有过来搭话，林落承也就一个上午都没有开口说话。要是离得远倒还好，但是偏偏那个人就坐在自己的身后。林落承低头写卷子时，还能听见来自后方的呼吸声。
他很想试着去跟季岸明说说话，解释自己说错了话，他并不是那个意思，但是面对着季岸明脸上冷漠的表情时，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嘴角也泛着疼，他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去。
这种冷漠的表情他从林婧宸脸上看到过太多次了，那是失望、是厌弃，他没有胆量再去面对这副表情。林落承安慰自己，这样一个人的时间又变多了，应该高兴才对。这种沉默在过去是日常，没什么接受不了的，马上就能回到原来那种状态。
既然都已经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今天吃饭也换一张桌子吃吧，林落承心想。
走到食堂，林落承不想耽误太多时间，随便排了一个人少的队。
“学霸，你今天也来吃盖饭，好巧哦。”
林落承转身看向身后说话的人，发现是于进海，他嗯了一声转了回去。
后面的于进海有些尴尬，嗯一声就完了？接下来难道不是应该在排队的无聊中从每个窗口打饭阿姨的手抖情况开始，一直聊到人为什么要吃饭这种人生哲学吗。
于进海在排队过程中试着挑起了很多话题，不过林落承的回答都是简短的两三个字，最长的一句是他说有题不会，林落承说他回班帮着看看。
一共六个字，一只手数已经不过来了，这是一种相当大的进步。
于进海心想，可能林落承是因为伤到嘴角，不想说太多话吧。真是的，学霸人这么好又这么好看，吴彪居然下得去手，今天一定要让明明多打回去几下。
好不容易挨到两个人都打好饭，于进海眼见林落承往偏离他们桌子的方向走，上去赶紧拉住人，“学霸，你要去哪？”
“我……我今天不跟你们吃了。”
“不行不行，我们翻墙干饭小组的成员可是缺一不可的。”
虽然于进海已经猜到了季岸明生气是和林落承受伤有关，但是更具体的情况他就不知道了。既然季岸明让他看着林落承别去其他桌吃饭，就说明季岸明是想和好的，于进海作为兄弟，当然要帮忙。再说了，谁知道吴彪那伙儿缺德东西会什么时候再来找麻烦，还是当心一点儿比较好。
林落承被于进海不由分说地抓起袖子往餐桌方向带，他知道自己是可以挣扎开的，但却鬼使神差的没有那么做。
“你那边怎么样了？”
“约好了，晚上六点半，在高一教学楼后面，他们五个人……”
“嘘，等等再说。”
季岸明看见于进海带着林落承走了过来，对李格慕微微摇头。
林落承注意到季岸明的举动，用力地抓着餐盘边缘，他又后悔了，他就应该甩开于进海。早上才跟人说完“与你无关”，现在就跑到人家桌子上吃饭，真的是太尴尬了，尴尬到季岸明见到他连话都不想说。
季岸明侧着看了林落承一眼，结果一抬头就见识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很委屈的表情。
草！
真的让人很想上去抱抱他。就是那嘴角的伤口过于显眼，林落承真的有给伤口上药吗，他真的会照顾自己吗。
季岸明抑制住自己想要把林落承拽进怀里抱一抱安慰的冲动，就像早上发卷子时一样，他故作镇定地说道：“站着干什么，赶紧坐下吃饭。”
“我……”
“别让我说第二次。”
林落承最后还是像平常一样坐了下来，不过不同的是，今天饭桌上鸦雀无声。
晚饭也是如此。
林落承感觉自己的胸口涨涨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滋长。他决定还是要找个机会和季岸明说清楚，和好的几率已经不大，那就只能选择将一切都恢复到最初的模样，继续像现在这样吊着半口气实在是太难受了。
不过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一下课季岸明就消失不见，他总不能在课上和人说。本想趁着吃饭完在回教室的路上说，结果李格慕提议去打篮球，季岸明就跟了上去。
林落承感觉有些奇怪，但有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旁边的于进海说他有道化学实验题不懂，缠着他非要他讲清楚。林落承回头看了一眼走去另一个方向的季岸明，对方也回过头来，黑暗中他看不清季岸明眼中的情绪，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季岸明也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