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左双云的打算
万夫人愣怔许久，才道：“这……那许家子年十七，生得稚气，跟个孩子似的……”
“十七不小了，穷些的地方，这么大的孩子都已经当爹了，也是京城结亲都晚些罢了。”万老爷不以为意摆摆手，“他是许家长子，只要许家好，他就不会差，思雨嫁给他，不比嫁给程家那只顾着读书的后生好？”
万夫人可不这么想，她觉得程家怎么着，都是数代行商，知根知底的人家。那许家是穷乡僻壤里跑出来的，便是长子又如何？在他心中，还不如程家二房的孩子呢。
罢了，先且不提这个，先把阳秋的亲事定下来，再议论其他的。
没曾想，万夫人还以为不过赔礼，说上几句是儿子年轻不懂事胡为之后，程夫人便不会在意，却没想连程夫人的面都没见着。
说是程夫人病了不见客，接待她的是程家二房的夫人。这二夫人是个常年病弱的，生得倒是十分貌美，但因着不常出来，竟不知看脸色，说起话来也颇有些夹枪带棒。
“万夫人勿怪，我嫂嫂最近忙得很，一时病倒了。我这身子骨不争气，总是拖后腿。”程二夫人掩唇咳嗽，“不过你说什么儿女亲事，我这一直在家中不曾听着要定亲啊？唉，万夫人也晓得，我侄女茵茵可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姑娘家，要什么有什么，多少人家眼巴巴瞧看着，咱们都不乐意呢。一家有女百家求，只有咱们挑人家的，哪有被挑的理，您说是不是？”
万夫人面子上挂不住，心下也有些生气，不好发作，只讪讪道：“陆姐姐既然不舒服，二夫人您也身子不好，倒是不好叨扰，改日……改日……”
“改日，也不知道我嫂嫂啥时候得空……”程二夫人眼波流转，因着从不理事，倒是没有半分年岁感，仿若少女一般，跟着万夫人往外走，一边还在说着。
“我们程家如今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长大了，自是该要千挑万选着。陆家封家好几位夫人都来打探过消息呢。不过茵茵年岁还小，这才被压下来。万夫人不提，我们这都没想着这一遭，既然提了，少不得要考虑考虑，今儿我便与大伯哥说说，亲事不能耽搁了，免得被人以为，咱们这样好的姑娘嫁不出去呢。”
……
万夫人出了门上了马车，气得手中的帕子都要撕破了：“我呸，什么破落户的女儿嫁到程家做了二夫人便耀武扬威的，我们万家跟三皇子都沾了边，竟说什么只有她家女儿挑人家的理？我看谁敢挑剔我家阳秋！”
话是这么说，可连着两日被拒，她也头疼不已，总是觉得自家的儿子竟然被人挑拣，实在是叫人生气。
回去之后，万夫人便病了一场，竟是连身都难得起来了。
而比起许家程家的快意，左家却没有那么平静，左夫人掩着嘴，简直要笑开了花。婆母不是想让左双云嫁到万家去么？如今倒是成了个笑话，那万家原来，竟压根没考虑过左双云呢。
端看这一次，万夫人左赶右赶，跑去许家程家道歉缓和，生怕伤了人家女儿的名声。偏偏就不曾来左家过，这不是根本不在意左双云的名声，又是什么？
而左老夫人身体本就不好，这么一遭更是直接倒下了。左双云顾不上外头的纷争，一心一意伺候在祖母身边。
“祖母，您不要再替孙女烦心了，孙女根本不想嫁到万家去。”
左老夫人心疼的抱住她：“傻孩子……祖母还有多少日子好活？若是祖母去了……岂不是由着他们拿捏你了？万家……万老夫人是祖母的闺阁密友，她……她……”
左双云泪水涟涟，搂住左老夫人的胳膊摇头：“祖母，万祖母的确不错，可是她也年岁长了，又能照看我多少呢？祖母，孙女想得很清楚，不如嫁个普通人家，好生过自己的日子啊。”
说是这么说，可左双云对自己的将来，也太过迷茫了。她了解自己的父亲，一旦祖母不在了，父亲一定会想法子将她卖了。若能像万家大小姐那样，嫁到皇子府做侍妾是最好，若不能，也势必要许个有钱的官家。
低嫁？她倒是想，也要看父亲答应不答应。
她想得到的，左老夫人自然也想得到，只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问：“我病了这么久……外面的事情也不清楚……万家你不乐意，我记得程家还有个郎君……还有陆家，都是不错的……”
左双云心下苦涩，她的祖母太天真了，左家哪里还是从前的左家？祖母看来，程家陆家都是低嫁，可于如今的左家来说，却已经是高攀了。尤其她是自小没了母亲教养的女儿，那些人家，谁会高看她一眼？
“还说是，云儿已经有盘算了？”
看着祖母直直看过来，左双云心下打了个突，这些想法，她不知如何说给祖母听。但也知道，如今这种情况，只有指望祖母替她想法子了。
“是……许家郎君，只是他年岁尚轻，只有十七岁。”
左老夫人闭着眼想一想，点点头：“十七也不算小了，你觉得他好？”
左双云低声说着：“孙女也就见过他一面，好不好孙女不知，但是孙女与许家女郎关系不错，却知许家上下都是亲和的，若孙女嫁过去，大抵不会受欺负。”
这话说得左老夫人泪水涟涟，又愧疚得很：“若是我身子骨还康健，何必要我的云儿自己思量这些……”
祖孙俩抱在一起，俨然要将屋顶都哭塌了，还是身边的婆子左劝右劝，算是将二人给劝好了。
但门外的丫鬟急急进来说着：“大小姐，老爷让您赶紧去正厅一趟。”
左双云心下不虞，忍不住斥责：“祖母都病了，我自是要伺候祖母的，你怎的……”
左老夫人叹一口气，摆摆手：“她就是个丫鬟，能做什么？你父亲唤你，你便去吧，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