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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欣逢秋夜作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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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魇,一会人都来了,你过来忙活忙活呀!干嘛呢?”阎鸿累的满头大汗,魇江却躺在床上无动于衷,甚至不曾有气息。

    “阿魇?阿魇!”阎鸿坐在魇江身边,还以为他只是昨晚睡得太晚有些赖床,却不想身体都如此冰凉。

    阎鸿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魇江为何会如此,不知该求助何人,就坐在床边抱着冰冷的身体。

    魇江举着两件红衣从妖界匆匆赶来,穿过蜿蜒凉亭,直上二楼,一路还不忘让下人手快点。

    “恭叔,让他们把玉兰阁海棠阁房间的床还有椅子弄得软一点,把给公主孩子准备的玩具找个细心的布置在玉兰阁,聚餐的房间准备一个小孩凳子还有两个带软垫的凳子,落落跟小雪一个刚出月子一个刚有,都金贵得很。”魇江说着推门进卧室,见阎鸿呆傻的抱着自己的替身呆呆的发愣。

    “阿魇!”阎鸿扑进魇江怀里,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挂在他身上,眼泪就往下掉。

    魇江怕小雪赶制的婚服褶皱又怕少爷摔下来,一手将婚服举过头顶,一手紧紧抱着少爷,红纱刚好盖在阎鸿头上,抬头深情痴望着魇江的模样,就像落魄美人般惹人怜爱。

    “在外面天天强势的要命,那臭脾气连黑爷都发怵。这怎么一在家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还掉金豆子。我出门前不是告诉你我去取婚纱,小雪怀孕不方便,我就亲自去了一趟。这是魔族规矩在那儿呢,你上次还说我分身和我本人一点不像呢,怎么还哭起来了。”魇江就见不得少爷掉眼泪,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在忙着收拾礼堂,没听见。”阎鸿噘着嘴满脸委屈的小表情可让魇江心疼坏了,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将婚服夹在衣架上,刚空出手来,想将少爷抱在桌子上哄哄。范无咎推门进来,正好撞见阎王爷被魔王举高高。

    “行了你也别着急下来,就问一下,这个彩礼花跟嫁妆花,你选哪个,剩下的就是阿魇的。”范无咎与阎鸿同岁,不过一向很讲究尊卑。这大喜之日,想必二人也不会在乎这个,自己更不会在乎,将谢必安叫进来,又拿着几种彩头一并询问:“这是……”

    魇江还是将阎鸿放下来,这种挠头的事情还是得交给少爷自己处理,交代了一句,就去门口迎接贵客们了。

    “主人大喜!落落跟朔雪准备的同心锁,这块玉可是我们开了半个山找到的最漂亮的,还有魇爹喜欢的梅子饮。”寒落将其中一份礼物交给阎江然后将自己儿子带到魇江面前,柔声道:“豆丁叫外公。”

    “阿娘,外公怎么看起来跟爹爹一样大,甚至都没有白头发!”豆丁满脸不解。

    “你别看外公没有白头发,可外公跟外婆抚养阿娘长大,已经活了很长很长时间,以后还要带豆丁骑马射箭教豆丁好多好多技艺呢。”朔雪半跪在地上同儿子讲话。

    阎鸿头梳垂鬟分肖髻,发间两只凤钗,耳带金玉珊瑚坠,身穿淡紫色抹胸襦裙,一副良家妇女装扮。

    寒落也还是第一次见主人女身,虽没有天方惊艳,但也足够唯美动人,深邃的眼眸更是气场十足。

    寒落一下就扑进主人怀里,这个抱抱似乎也是在感谢主人舍身为豆丁充实一个完整的童年:“阿娘!落落生产您都不曾来看我两眼。如今出了月子,落落可带着孙儿看您来了。豆丁!叫外公!”

    小孩上下打量阎鸿,躲到魇江身后,只敢露出半个小脑袋,眼神跟动作满是惊恐跟害怕,声音沙哑颤抖道:“外公!这个外公好凶。”

    “凶?”魇江跟寒落被说的不知从何解释。

    魇江低下身来,抱着豆丁,柔声道:“外公一点儿都不凶,可喜欢豆丁了,还给豆丁准备了好多小玩具跟零食,让外婆带豆丁去看看好不好?”魇江拽着阎鸿的胳膊,让他蹲下,跟大家解释:“在落落小时候,所有的小辈都喜欢少爷,又干净又温柔。如今总得端着架子,还非要整天凶神恶煞的,眉头皱的额头都是皱纹,其实内心比谁都善良,没有一点坏心思。”

    阎鸿听不过去,掐了一下魇江的腰,看着豆丁,张开双手,面带微笑,柔声道:“豆丁过来,外公抱抱。”

    豆丁鼓起勇气走过去跟外婆靠近乎,阎鸿直接将人扛在肩膀上,逗得孩子十分开心:“阿娘!外婆一点儿都不凶诶!”

    “让外公带你去玩儿一会啊。”魇江着急把少爷支走,拉着两个孩子解释:“你临盆之前,极寒之狱发生爆乱,数十万恶灵难忍严寒,打伤了地府一众罗刹阴兵,鸿儿出手镇压,却没想到失手将这些□□的灵体全都消灭了,等我回来,为时已晚,你阿娘被禁足十年,刚好错过。”

    “落落知道的,您跟我们解释过很多次了,不提这些!你二人大喜之日,我们跟着收拾收拾吧。”寒落如今也已是成熟女人的模样,有幸福的家庭有孩子,虽已经不再稚嫩,也被老公宠的不失纯真。

    澜雪挺着大肚子被崇明搀扶着走进魔族庭院,跟几人打招呼。

    “魇先生,大喜大喜!”崇明假正经的端着三箱贺礼抬进院落。

    魇江见崇明手下在寻地方放置,指点道:“先放这儿,一会鸿儿出来直接送地府。”看着崇明跟澜雪,欣慰一笑:“你们四个就在这边,房间都收拾好了,等神尊跟澜仙回来,让他们俩陪鸿儿。”

    “良辰已到!请新郎新娘拜堂!”

    魇江束发金冠,大红婚服,点点金丝点缀,在明珠的映照下闪闪发光,严肃的眼神,坚毅沉稳,与阎鸿的双手紧握,不停的揉捏着阎鸿的手。

    阎鸿同款红色金丝婚服,头上披盖着红色盖头,一手用大红折扇挑着盖头,看着紧张的阿魇,露出会心的微笑。

    二人双手紧紧相牵,走向魔界大殿,没有崇雪大婚时那么多的亲戚,不似神仙结婚那么大的场面,更不像落雪成婚那么多的亲人,简简单单的一群好友,穿着妹妹亲手制作的婚服饰品,一群好友布置的婚房,神尊澜仙亲手制作的器具。

    魇江特意选择了魔族宫殿,所有人结缘的地方,虽然有很多不如意的经历,但结局都是幸福的。

    如今此地已荒废数万年,打扫数月,昨日才清理干净,将宫门轻掩,不耽误信息传输,也不会过分聒噪。

    这里没有世俗纷扰,没有反对质疑,更没有礼节约束。礼成,崇明跟新郎官下厨做饭,天方,澜仙收拾桌子,阎鸿看孩子,朔雪端盘子跑腿,两个姑娘坐在一旁叙话,一番安逸景象。

    “必安给阎王道喜。”谢必安带着一个小金盒,里面是两枚丹药,还有一盒小药丸。

    范无救靠在门外墙边,百无聊赖踢着路边的石子,等着谢必安出来。

    “快让黑爷进来,自己人哪还有讲究,多可怜在墙边靠着。”阎鸿一手拉着贪玩的小豆丁,一手接过盒子:“这是什么?”

    白爷在茶余饭后有个小爱好,空闲时间就喜欢躲在屋子里研制丹药,效果还都不错。受伤的鬼差阴兵都喜欢找他讨个一两味备着,以免偶遇不测,魂飞魄散。

    “黑爷自己忌讳,不进来也就随他吧。我二人平时也是潇洒之人,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送给王上。正巧最近见您身体不是很好,体内灵力错乱,寻得七七四十九味仙草魔花研制成功了这一瓶通络理气的药丸,剩下的两枚是舒筋活血丹,赠与你二人备用。哦,对还有这个。”白爷说着又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巨大的箱子:“判官大人最近实在公务繁忙到癫狂,便只能将这手写的各类圣经赠与王上做礼物。还有孟婆的汤药,牛头的铃铛,马面的一对玉瓶。”

    魇江从厨房出来,见白爷这七七八八的零碎,刚想开口,魔界的主事团队搬着大箱子小箱子走进来:“魔王大人!这些都是我们的一片心意!还请收下。”

    魇江穿着婚服外面套着围裙,手上还沾着没来得及弄掉的鸡血。实在与平日不苟言笑的魔王大为不同。

    “打开看看!”魇江走到溪边洗手,寒落上前帮魇爹整理。

    洗完回来,看着琳琅满目的玉器珍宝,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魔族主事:“阿公,大家的心意我跟鸿儿心领了。如此多贵重物品,我们实在无处安放,都返还给大家吧,我书房架子下面有个小箱子,里面是给魔族后辈们的礼物,劳您也帮忙带回去。”

    “下雪了。”阎鸿跟魇江放纵几日堆积下的政务早已堆积如山,如今有了神尊应允,魇江也不必时时刻刻在魔族坐镇,阎鸿反倒落个清闲,偶尔有魇江陪伴,忙碌也省了许多脑细胞。

    “是啊,地府很多年不下雪了。上次下雪还是落落周岁生辰。”魇江奋笔疾书,也不忘回复他的消息。

    “阿魇,我们把这些文件弄完,出去走走吧。”阎鸿回来坐在魇江身边开始加入工作行列。

    魇江宠溺的微笑,将砚台放在中间:“听鸿儿的。”

    “呦,他不去照顾他夫人,怎么有空来地府串门。当心带了邪祟回去,还得折腾小雪。”魇江跟阎鸿听到入川铃声,感知到一个熟悉的气味,妖王崇明。

    阎鸿将未查看的奏折往自己这边搬,嘱咐道:“你快去看看,他这妖灵圣体,别真让他招了邪祟回去。”

    魇江点头先崇明一步来到忘川河边,一是为了迎接故友,二是为了驱赶邪灵。

    “我现在这么大排面嘛?魔王大人亲自迎接!”崇明从船上跳到奈何桥边,同魇江问好:“婚后生活如何?这阎王爷可是体贴温柔之人,没欺负人家吧。”

    魇江恨不得给兄弟一拳,呵斥道:“用不着你提醒我!不好好照顾小雪,跑这儿来,再招些邪祟回去,别说我跟少爷,澜仙第一个出手弄你。”

    一阵拖地铁链声离二人越来越近,雪也越下越大,崇明一来地府,就总是有莫名的窒息感,平日不会出现的声音在这里都不足为奇。

    “豆丁!小心!”寒落带着朔雪带孩子也来地府玩耍。

    豆丁十分喜欢外公,见外公就恨不得扑上去,从船上蹦的老高想去找外公,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外公!外公抱!”

    朔雪抓着儿子的腰防止他跳到忘川河里,不与打扰。

    突然一个黑影从忘川河里抓住了豆丁的脚,欲将孩子连同爹爹一起拽下水,还好落落反应迅速,立即出手冻结了那只手,厉声道:“何人如此不长眼!连本狱长的夫君孩子都敢欺负。”寒落瞳孔变成了冰晶蓝色,空灵的眼眶周围还飘散着鬼火,死死盯着河底的黑影,魔音乍起,响彻成个忘川河:“放肆!还不快放手!”

    “黑爷!热闹看够没!速去擒了那恶灵!”魇江在地府地位犹存。

    毕竟是魔王,如今在地府鬼族地盘出手,难免会受人口舌。只听两道铁链声响,黑白无常一边一个绑住黑影,从水下拽上来。寒落的身后长出冰晶翅膀,十分好看,站在高空,双手环于胸前,俯视黑影。

    “寻江使?”寒落看着现出真身的男人。

    一身黑衣,披散着黑色的长发,青色的眼眸清澈,又很温柔,即便被铁链绑着身体,也完全不恼不怒。

    “松绑,抓错人了。”魇江抬手将铁链收回到黑白无常身上,马上单膝下跪对寻江使行礼,恭敬道:“鬼差失礼,让大人见笑了。”

    “无碍!这魔物许是接触生灵惊了魂。”寻江使手里抓着一只魔灵,交给黑白无常,嘱咐道:“下次带先生过来,记得吃下通灵丸。孩子抵抗力弱,带回去什么大抵是不好。”

    “谢寻江使大人指点。”众人行礼。

    “顾源?”阎鸿手持折扇匆匆赶来。

    “鸿儿!”寻江使本来要走,见阎王驾到,眼神中惊喜了几分。

    豆丁上岸抱着魇江大腿就爬到魇江肩膀上跟外公靠近乎,魇江两手撑着孩子,不让孩子掉下来,看着二人叙旧。

    崇明见一家子团聚,还得看孩子,找白无常拿了药丸要走,被魇江叫住:“何药!”

    比起吃醋,魇江更害怕澜雪的身体出问题。

    “家母最近破镜,被东西缠着,高烧不退,难受得很,澜雪跟白爷通灵,让我过来取的安魂稳神药。”崇明都没想到魇江还能注意到自己。

    “白爷可去看过了,有何异常?这么大事儿怎么不通知我。”阎鸿站在魇江身边,质问自己的下属们,又变回了紧皱眉头凶神恶煞的嘴脸。

    “回大人,都看过了,普通的梦魇,加上破镜,魇灵加重造成了高烧不退,身体乏力。”白无常认真交代。

    “这是九尾的老毛病了,那梦魇就像长在他身体里的。我以前也试图将她拽出来,可出来了身体反而不好了,估计是战神族群的什么契约,不影响正常生活,就药物维持吧。”魇江解释完,拽着豆丁的小爪子,送别兄弟:“回去好好照顾你媳妇,别让她磕着碰着,叮嘱她万事多加小心。有事儿告诉我,我去帮你。”

    “放心吧,毕竟我家对她终是有愧。爹娘整日给她煲汤,寒落做好吃的也经常过来陪她,天方那仙桃更别说,不计其数,还有澜仙的珍珠粉,你们俩送的那辟邪的顺产的祈服的,家里都快放不下了。我感觉等她生产,我俩都能去摆摊。不说了,先走了,晚回去夫人会担心的。”崇明说完,拿着丹药火速,离开了地府。

    “多年不见,鸿儿,你变了很多。”寻江使将阎鸿上下打量了一遍。

    豆丁却吵闹着从魇江身上下来,摇摇晃晃跑过去抱住阎鸿大腿,稚嫩的声音开口道:“外婆!抱抱!”

    小孩子看的可能不是外表,是内心。女装的自己心情浮躁,虽然表面确实是为了孩子,但内心总是有些不情愿的;婚礼当天,既幸福又紧张,对于孩子来说,放松的心情就是心里舒缓的开始;今日完全在自己地盘,站在一个呼风唤雨的高度,加上魇江在身边,心情自然是完全放松的。

    “外婆?你都有孙子了!怎么没听哪位仙使说起过,不知是谁家姑娘如此服气。为何也不曾通知我,也好略备薄礼沾沾喜气。”

    顾源是阎鸿儿时的玩伴,地府一鬼差的儿子,打小努力学习,年少有为,有幸被江河之主看中,选其作为寻江使,加上其拥有一双巧嘴还有和睦的个性,在九州人缘甚好。

    “阿魇不喜热闹,地府又不是什么喜庆安逸之地,也就没宴请四方。”阎鸿说完,抱着豆丁站在魇江身边眼神坚定,没有任何躲闪十分坦荡。

    魇江见阎鸿没有了当初的扭捏,还大方跟所有人承认自己是其另一半,主动将娘亲的荷包挂在腰间,万分开心,将豆丁架在自己肩膀,空出一只手跟寻江使问好:“陆江俨,幸会。”

    “你就是九州第一破了魑魅山那个魔王?久仰大名!鸿儿有您照顾我就放心了,至少不怕他会受别人欺负。”寻江使看到九州第一本人,瞳孔中除了震惊还有兴奋,仿佛看见了偶像一般与魇江握手问好。

    “忘了跟您解释,我还是阎鸿少爷的贴身侍卫,梦魇罗刹,魇江。”魇江却觉得此人来者不善,加以挑衅,又补了一句。

    寻江使更加震惊,大声惊叹道:“梦魇罗刹!我是你的粉丝!以前在江流之间经常听到你的传奇事迹,一直很崇拜你!”

    “以后崇拜鸿儿吧,我定会做到让别人望尘莫及之地。”魇江说着抽回手放在阎鸿腰间,看了一眼自己闺女:“落落,一会爹爹煲汤,你同豆丁爹给小雪送去,让鸿儿带孩子多玩儿一会,等你回来我们吃饭。”

    “嗯!爹爹!”寒落听到有人照顾豆丁,真的是快开心到飞起来。

    “顾源!那个~寻江使先生,留下来一起吃饭吧。”阎鸿开口留客。

    魇江不语,面带微笑,抬手请求入内,这吓得顾源不知如何是好,摆摆手,摇头婉拒。转身跳入忘川河,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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