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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此生契阔与子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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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万年前的九州,魔界因一直被天族压制,对天族心有不满,时常挑衅天族神威。后因天界魔族关系紧张,天帝命人封锁通天塔,出手为昆仑、蓬莱等天界重要地点全部设置结界,不允许与外界有任何沟通。

    天方贪玩儿,跟着飞鸟避开结界外出游玩儿,误入魔族领地,惨遭追杀,一路逃至近海沙滩,疲惫不堪。身后的追兵却仍然穷追不舍,只好跳入海中,闭气潜入水底躲避追击,不料腿部受伤,刚摆脱魔族追兵,另一条腿又抽筋剧痛难忍,泄气呛水。

    幸得海氏兄妹相救,澜仙将其带回寺庙治疗。将人带回禅房,亲自为天方进行肺部震动清理,做好清创打好绷带,照顾了他一天一夜,确认退烧后才趴在身边睡去。

    第二天清晨,天方醒来,见身旁躺着个光头小子,身着一块长襟□□着半臂,披挂左肩,下身银灰色绑带束腿裤,满身肌肉,十分健硕的奇怪男人,又结合父亲所说,魔族穿衣风格发型装束都与常人不同,房间里满是檀香味,家具摆放也与寻常人家不同,门外还都是有规则的敲东西声,偶尔还有两声嘶吼,断定此地是魔族境地。

    本想趁着此人沉睡,溜之大吉,刚想把腿抽出来,奈何下侧肢体疼痛一直到后脚跟,只有上身比较轻松,左右胳膊还都被绑带包裹,气不过,拽过澜仙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啊!殿下这是做什么!”睡梦中的人被疼醒,澜仙虽然进入佛门有些年头,但多年少爷脾气难免还在身上,起床气极重,一般师兄弟们是不会打扰澜仙睡觉的,怕被揍得屁股开花。澜仙平日也十分自律,但凡晚起都会主动去接受惩罚,方丈脾气也很温和,不怎么与僧人计较。如今被天方叫醒,考虑其天族贵人的身份一忍再忍。

    “你认识我?”天方仔细端详了一下澜仙的脸,恍然大悟:“澜仙公子!”天方慌张的想从怀里掏出手帕,却发现衣服被更换了,只好拽着澜仙的手,将自己的口水擦干净:“对不起,是在下冒失,实在没见过这般打扮,还以为是魔族之人将我抓回来软禁的。”

    “不是说神是离佛最近的人,怎么这种装扮,殿下都没见过。”澜仙抽出手在屏风后面换了身衣服。

    眉间一颗眉心红痣,黑白相间的有施主纳衣,满身肌肉衬得此人十分魁梧健硕。神情平静,丝毫没有刚才那种被吵醒还被咬的惊慌感。

    “你这么穿我倒是有些印象了。如今世道混乱,圣佛避世,我又有些脸盲不太认识。实在不好意思,不然我…啊!”天方突然抱着头在床上打滚,脸冒虚汗,加上抽筋的腿没缓过来,痛上加痛。

    澜仙感受到一种特殊灵力透过佛印穿进房间,直抵天方头部,试图用佛光阻断,无济于事,又换成水族神力,更加毫无作用,开门大喊:“释然!释缘!”

    “师兄!”二人衣着跟最开始的澜仙相同,橘黄色的布块半挂左肩,裤脚绑带,练功练一半,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来。

    澜仙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二人:“愣着干嘛?进来呀!”

    二人对视一眼,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指着自己大汗淋漓的身体,憨厚开口:“释然(释缘)不敢。”

    “让你进来!哪儿那么多废话!人命关天!”澜仙扔给二人一人一个湿毛巾,拽二人进入房中。

    师兄弟们只知师兄昨日救回来一位伤痕累累的贵人,却并不知此人是何身份。如今救回来的人在床上抱头打滚,十分痛苦,二人是寺中研习阵法最优秀的,自然也被师兄叫进来救命。

    “师兄,这是引魂术,召唤主体回去的。”释缘跟师兄解释。

    “他身体这么虚弱,是因为他使用了分身术?”澜仙为之震惊,分身术是比较高阶的秘术,自己也才刚学会不久,心想着天族太子也没传言的那么差,天方的低吼召回了澜仙的思绪:“我只想知道如何破解,他都痛的打滚了。”

    “召回魂魄或者让主体回归即可。”释缘刚说完,就被澜仙追着踹。

    释然在二人斗嘴期间,在地上画了一个阵法:“师兄,此阵可短暂通往天界,您可以选择将贵人送回去,也可以选择将贵人魂魄拉回来。但您只有半个时辰。”

    澜仙抡起拳头做了一个要打释缘假动作,随后一言不发跳下法阵。

    “施主!您撑住,释空师兄马上回来。”二人一个给天方倒水,一个看着天方别出什么岔子,突然房门被打开,二人马上挺直身体,行礼问好:“师傅!方丈。”

    “他,去了?”方丈做了个五指并拢的佛礼回礼给二位小僧。

    小僧点头不语。

    方丈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开口道:“若欲放下即放下,欲待了期无了期。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方丈用另一只手附上天方的后背,一会天方便平静下来:“是劫亦是缘,难舍亦难分。妙哉妙哉。”方丈放下手,摇了摇头,盘腿坐在法阵边,诵经,为澜仙祈福。

    澜仙通过法阵,越过南天门,凭着小时候的记忆,躲过天兵,仙使眼线,飞速穿过大殿,来到后室。闭上眼睛,听声辨位,感受灵力动态最强烈的地方,轻轻站在房顶,掀开顶瓦。

    一个粉色头发,身穿羽衣的仙子,正在对天方的分身施法。

    澜仙身为贵族,数得上号的天族也都是见过的,此人十分陌生,身边的仙使又纷纷倒地,察觉不对,翻身踹门而入,一把将人拽走:“不知阁下是哪位仙子,着实面生。”

    澜仙躲在女人背后,沉这语气说话。

    “释然!赶快将小施主扔进去。”方丈双手合十,诵经的速度又加快了些。二人没敢怠慢,迅速抱起天方抬进法阵。

    女人一脸坏笑,从身侧掏出涂有毒药的短刀,刚想向后刺入澜仙大腿,天方打碎了床上的结界,单膝跪地在床上,动用灵力将女人的凶器握在自己手里,还不忘耍帅:“玩儿火的女人,可不可爱呀。”

    澜仙将刀抵在女人脖领,腿控制着女人双腿,动弹不得。

    “你这走狗!真不知道天族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袒护他们!哪天他们将你杀了,只怕你的灵魂还在为你们高尚的神佛大地数钱!”女人咬牙切齿,似乎对天族心怀深仇大恨:“天族杀我全家,美其名曰不欺负孩童,绑我来天界做仙使却将我弟弟妹妹打的魂飞魄散。可怜他们小小年纪都没能在看几眼这个多彩的世界!你们这些衣冠禽兽,有何颜面做这尊贵的九州天神。如今栽在你们手上,只怪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便!”

    “这定是有何误会,我天族断不可能做此等惨无人道之事,姑娘且容我查明真相,还你一个清白。”天方从床上跳下,将刀上的剧毒用灵力化解,双手奉上,并使眼色让澜仙停手。

    幸好澜仙反应迅速,将天方拉到自己身后,只见少女刚被松开,喷了一墙的黑血,然后双目突出,面部狰狞,倒在地上。

    澜仙去探了鼻息,人没了。

    下一秒天尊从门外笑着进来,命人处理了尸体,安慰道:“海公子莫怕,处理杂碎儿而已。你们速将少爷房间清理干净,太子见不得这些血腥之物。将这些已逝仙使找财文神命其好生厚葬。”天尊说完,若有所思的将澜仙打量一番,意味深长的笑着开口:“辛苦海公子救我小儿,今日本尊做东,宴请海公子。”

    海澜仙可不是吃素的,毕竟自己靠着法阵传过来,并非光明正大与其被天尊摆一道,不如直接开溜。

    “阿弥陀佛,在下空冠寺僧人释空,天方公子有伤在身,在下也不便打扰,告辞。”澜仙对二人行佛礼,退出寝殿。

    天族紧邻圣佛,不会跟参禅之人过多计较,也便将人放行。

    天方却对这个看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僧人产生了浓厚兴趣,时不时就偷溜去空冠寺串个门。渐渐的师兄弟们也都对这位施主见怪不怪了。

    虽不知施主何等身世背景姓甚名谁,却明白肯定是冲着释空师兄来的,也就不敢议论了。

    释空起先虽然十分厌烦,却也不摆在明面,不过内心确实是不太喜欢这种对女人言语轻薄之人。后来相处久了,此人见识非凡,又极有文采,也并非粗鲁轻薄爱好烟花之人,便改变了对此人的看法。

    天方知今日澜仙守夜,半夜带着酒偷溜出来,上山敲门。

    开门的正是想见之人,喜上眉梢,提着两坛酒,在澜仙眼前晃,打趣道:“和尚!今日我带了梨花酿,清甜醇香,陪我共饮两杯可好?”

    澜仙摇头,婉拒了天方好意,一本正经道:“阿弥陀佛,出家人。”

    “不杀不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我知道,那你陪我总不违背佛法吧。”天方长期来佛门之地同澜仙聊天下棋,一些规矩听的耳朵都起茧子。

    澜仙偶尔还因为天方耽误功课,主动去河边领罚,天方感兴趣了就会一起去陪他。

    澜仙对这个粘人精可是没什么脾气,想来也是天界高压的环境,天方又是一人之下的天界太子,各方压力都在自己身上,周围又没有一个体己之人可以使之诉说倾听烦恼,过于郁闷。

    清楚他心里不舒服,将扫把放到墙边,没等天方说话,勾住其腰带,带着他飞跳起身,利落的坐上墙头。

    “我太累了!”

    让澜仙没想到的是,天方一边说着竟然将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自己守夜的练功服,白天一身臭汗,心里还有些发怵不知道公子哥会不会嫌弃,他靠在肩膀又不敢动,只能就这么坐着。

    “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你娘澜晴是我干娘,也是我的武术老师,可我挺对不起她的,她是天界最厉害的女人,昆仑的战神!怀着你妹妹的时候还抽空过来监督我的练功。可我不争气,只学会了些防身之术的皮毛,现在想想也挺后怕的,自己不努力,干娘跟着着急,当初万一有个闪失,可能你就失去妹妹了。”天方大口大口的喝酒,任酒水撒在衣服上,流淌到墙边漫下流到地上,想必是心里郁闷至极,才会如此吧。

    澜仙趁着天方起身喝酒将纳衣褪去,露出坚实的臂膀。一会没看,一瓶酒被天方灌进肚子,刚想将第二坛打开,被澜仙抢过来。

    天方也不多加辩解,擦掉脸上跟身上的的酒水,又倒在澜仙肩膀,有些晕沉,差点从墙摔下去,幸好澜仙出手,将人像拎猫一样,一手拽着脖领,一手从正面环住肩膀,怕人掉下去,保护到位。

    怀里人渐渐安静了,打了个酒嗝,闭上眼睛,安静道:“我其实并不讨厌学习功课,也不讨厌学习武功,是我母亲整天一口一个好好学习好好练舞不能为家里丢脸。我一天只能见父王两面,午饭晚饭,还是离不开我的学习,武功。没有人问我累不累,没有人问我贴着药膏的地方疼不疼是如何受伤的。每天就是没有选择的必须努力,得超过所有身边的人。所以,我心里生气万分叛逆,在大人眼里,这个小天尊傲慢无礼不学无术!那天寝殿你见我跟那姑娘轻浮的语气,也是我知父王在门外演出来的。所有的大人都只是表面应承我,其实都怕孩子们跟我不学好,让他们远离我,不要靠近我!只有崇明也就是你的准妹夫,整日陪我上下课,每天晚上将他会的知识全部同我说,还愿意跟我做朋友。他母亲九尾也是我最崇拜的妖神,在我心里她比妖王白礼还要伟大,能文能武,善战却不好斗,天性温和,明知崇明并非亲生,却照顾的比亲儿子还亲,把他教育的如此出色。我有时候就在想,若我娘亲换成九尾娘娘或者澜晴阿娘,如今的我会不会不一样,我也会是贵族里优秀的孩子之一吧。”

    天方突然头往澜仙怀里又扎了扎,手还抱住了澜仙健硕的腰肢,发丝轻磨着喉结,定是到了十分压抑的心态,才会如此想找人释放与倾诉,又道:“如今我一事无成,魔族又每日挑衅天族神威。不得不承认,魔王确实十分强大,父亲有气无处释放,全撒在我身上,骂的十分难听,我却只能假装不在意,我真的好累,好累。”

    澜仙拍了拍天方后背,又将天方抱的紧了些,打开第二坛酒的瓶盖,喝了两口,又被天方抢过去,一饮而尽。

    澜仙一时间不知如何劝阻,刚想开口,人却在怀里借着酒意,睡着了。澜仙为天方送了一段金刚经,看着熟睡的人,念叨着:“方儿,你可知世间不如意十有八九,以后你难过也好开心也罢,认识我了,就不再是孤单一人。你可讲与我听,不会武功也没关系,我可以保护你。你并不是一无是处,你头脑清晰,胸中有笔墨,不像你释空大哥现在空有一身功夫,碍于佛法所困,无处施展,无处报复。”说完,抱起天方跳下墙壁:“大哥带你回去睡觉,让不顺心的是随酒消散。明日起来我们还是高高在上的天族太子!”

    澜仙曾经也是贵族公子之中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与三五狐朋狗友时不时就去人间喝酒畅饮,闲聊人生,是个千杯不醉的大酒篓。

    天方却不同,虽然表面嚣张不屑,可内心十分干净乖巧,不舒服的事情绝对不做。这是第一次喝酒,半夜吐了三四次,将澜仙的禅房弄得乌烟瘴气,还好师弟们体贴,一会这个送点茶水,那个熬点粥,还有送药的,陪着师兄忙乎照顾这位贵人,这才能够让他第二天一早安全返回天界。

    “手抬高,释清你这拳打的还没姑娘的巴掌扇的重;释劫!敷衍我你就。这一下是轻的!释缘你这腿踩棉花了还是早上没睡醒!”澜仙代替师傅带师兄弟们晨练,才发现原来一个个都如此摸鱼。

    “师兄,您给我们来一套呗,让我们也看看,大师兄的实力!”

    师兄弟感情十分要好,虽然大师兄脾气很怪,但对师兄弟们很好,偶尔还亲自下厨给师兄弟们改善伙食。虽然偶尔也会对师兄弟们拳打脚踢,但男孩子之间的相处模式,可能也有一条就是越打越亲吧。

    “好!想看什么?我表演完可得都学会,学不会都给我去瀑布冲澡。”

    释空身穿半肩纳衣,黑色绑带束袖,一招一式皆,伸缩如鞭势如澜,身如桅杆脚如船。师兄弟们皆拍手称赞连连叫好。

    几年后,魔族王后澜晴的妹妹阳晴大出血难产,魔族派多人数次上昆仑欲寻求姐姐帮助,去的人无一幸免全部命死结界,魂飞魄散。最后将灵力尽数保住孩子诞生,失血过多身亡。魔王怒火中烧,起兵造反,先打昆仑后转蓬莱,几乎将天族团灭,只剩下了一些老幼病残的文职,天族宫殿被焚,仙山倾覆,其姐姐澜晴毅未能幸免,命丧火场。天方本来也必死无疑,还好有澜仙穿越法阵,一路贴身保护,靠着众师兄弟的神通携手助力,保住性命,被藏匿在空冠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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