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集市
天没亮桂花就被吴氏叫起来了，桂花匆匆洗了脸背上篓筐跟着赵大去了村头。
要去集市的人都会在村头集合坐红婶家的牛车一起去。桂花和赵大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等了而且去集市的人里女子要多些。桂花了解到在她现在所在的时代女子是可以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但男人不行，如果男人去做了生意就要被定为商户，女子也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可以，必须是未婚女子，如果是已婚女子，除自己未婚时攒的嫁妆不算外，小范围内允许养家糊口添些进项，要是做生意收益超过了一定范围也是要定性为商户的。
“桂花，桂花，你今天跟着大伯去集上呀！”
桂花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回头一看是二叔家的荷花姐姐。荷花是二叔家的老大，今年十一岁，荷花下边还有两个男孩，一个是大桂花一岁的赵守和还不到一岁的弟弟赵信小名狗蛋。
桂花：“二叔。”桂花看到赵二赶紧打招呼，接着又对荷花道：“二姐，你和二叔也去集上吗？”。
赵二叔：“大哥，你咋今天去集上，哟还抓了兔子。”赵二叔问赵大。
赵大道：“诚哥最近放假要回来了，我去集上换点钱好让诚哥走时带着。”
赵二叔：“诚哥要回来了，那太好了，得三个月没回了吧。等诚哥到家了去喊我，我带点好菜去看诚哥。读书苦，可得好好补补。”又看向桂花道：“不知道你们去集上，你荷花姐外婆下个月生日，狗蛋离不开你二婶只好我陪你荷花姐去集上买点东西。既然桂花也去正好你俩作伴我就不去了。”说着拿出钱袋递给了荷花嘱咐荷花道：“跟好你大伯带好桂花。”又和赵大说了下就回去了。
到了集市赵大让荷花和桂花跟着他先去市集西侧，那边有专门收猎物卖肉的。赵大要先把兔子卖掉再把草药卖掉之后再去买东西。桂花也不敢四处瞎看怕丢，这要是丢了处境可不会比现在好。老老实实的紧跟着赵大到了市集西侧。
赵大到了西集熟门熟路找到一个摊位，摊位老板是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赵大：“李管事，今天怎么是您在。”赵大和李管事打招呼。
李管事：“赵大呀，有阵子没看见你了。”又看了看荷花和桂花“这是你家丫头？”。
赵大：“是。”赵大回头看了眼桂花和荷花伸手把兔子从盖得严严实实的篓筐里抓出来递给李管事。
赵大：“您看看这兔子咋样？”
李管事接过兔子提了提。李管事：“哟，还是活的呢！”又抚了抚兔子毛接着道：“这兔子挺好的，肉够瓷实，赵大你看四十文咋样？”
赵大难得脸上露出点笑意道：“谢谢李管事了。”
李管事招呼身后伙计接过兔子，拿钱袋数出四十文交给了赵大又问道：“听说县学放假了，你家大哥回家了吗？”
一提到赵诚，赵大脸上的笑更明显了话也多了。
赵大：“诚哥还没回家，也就这两天了。这次出来就是想多换点钱给诚哥下次走时拿着用。”
李管事：“你家诚哥是文曲星下凡，人聪明又孝顺，赵老哥有福啦，以后肯定是要当老太爷的。”
赵大听后满面笑容压都压不下去打了个揖道：“借您吉言，也不指望诚哥能有多大出息能考中秀才就是我们老赵家积福了。不打扰李管事了我还得去趟南集”
和李管事告了别赵大带着荷花和桂花向南集走去。桂花看着赵大心情不错的样子就开口问道：“爹，我们去南集买什么？”
赵大回头看了眼桂花道：“咱们去南集把草药卖了。”
桂花：“草药在南集呀，对了爹李管事的摊子是专门收野味的吗？”
赵大这回没回头答道“是，李管事是县城悦来酒楼的管事专门管收野味的。价钱给的很公道，咱家的野物大多都卖给了李管事，像这次李管事还多给了。”赵大话语带了感激。
往南集走的路上看到一家肉很好，赵大就花了20文割了一斤肥肉，桂花又是撒娇又是卖萌地拍了卖肉大叔一通马屁换了一根骨头。看到那根骨头桂花内心泪目，想起前世家里养得旺财，这根骨头剔的比她家旺财舔得都干净，真的是骨头啊。不过想到还能劈开借骨髓煮个汤桂花觉得也值了好歹有点肉味。
到了南集，赵大找到了他经常交易的摊贩，收草药的摊贩是个小伙子。人看起来很是机灵的样子。看见赵大就主动打了招呼“赵大叔，您来了。这次又带点啥好货呀。”
赵大点头示意打了招呼示意桂花把背篓拿过去，自己也把自己背的背篓拿了过去。小伙子叫张力，张力接过看了下背篓里的药。
张力：“大刺儿菜，还是鲜的，赵大叔，这鲜的价格低点，我回去还要晒，晒完也剩不多少，你看两背篓三文钱怎么样。”
张力话音落赵大没接话，桂花有点着急，这费了老大劲自己还被扎得不轻你给的和上次卖马齿苋一样，那我这不白挨扎了。
桂花：“小哥哥，你看这大刺儿菜那刺它那么大特别难挖，我挖它可被扎得不轻。而且我还把它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点黄叶都没有，整整齐齐的，你回去铺开就能晒都不用你费心。你看看能不能再加点，我爹上次卖两背篓马齿苋还给三文钱呢。你这两背篓大刺儿菜也给三文钱是不是有点少？”
张力看向桂花笑了。
张力：“你是赵大叔家的妹子？”
桂花点了点头。
张力：“妹子，你不知道，这马齿苋也好大刺儿菜也好都是常见药满山上都是确实不值钱”又看了看赵大带来的背篓“而且吧上次赵大叔的马齿苋也是我收的，上次的马齿苋是满满两背篓这次的说是两背篓其实还有一个只能算大半。不过看在你被扎的份而且这药也收拾得干净那我就再多给你两文吧，赵家妹子你看行不。”张力对桂花道。
桂花看了看赵大讨喜道：“谢谢小哥哥，祝小哥哥财源广进。”
张力被桂花逗笑了看向赵大，赵大点点头把背篓递给了张力。接过钱赵大就带着桂花和荷花去给荷花外婆买要买的东西了。去买东西的路上桂花四处望了望，周围摆摊有很多是妇女在卖东西。
荷花：“桂花妹妹，这马齿苋还能卖呀！”
桂花转过来看向荷花，荷花眼睛有点闪躲。
桂花：“能呀，马齿苋和刚才的大刺儿菜都是药材，药铺会收，就是不是很值钱。荷花姐要是有时间也可以去挖，晒干攒起来两背篓也能多换几文钱。荷花姐你要是想去，下次去找我，咱俩结伴去山上还能走远点，附近的都被大家挖完了，远地我自己又不敢去。”桂花邀请道。
荷花有点犹豫说道：“这不太好，这是你发现的营生。”
桂花：“有什么不好的，马齿苋又不是我种的，再说咱们都是一家人，我爹都带你来卖马齿苋了就没想着要藏着掖着。”
桂花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荷花赶上了赵大对赵大道：“爹，咱们卖马齿苋的事村里知道吗？”
赵大刚也听到了桂花和荷花的对话。
赵大：“有知道的。”
桂花其实早想到这事不可能瞒过有心人。
桂花：“爹，你看我给你说个事你给我参谋参谋行不？”
赵大看向桂花问：“什么事。”
桂花：“爹，我们姐三儿做个生意，反正村里以后或多或少大家肯定都会知道也都会去挖马齿苋，大家挖的马齿苋，大刺儿菜或者别的草药我们就收上来。之后再由我们卖给张小哥，或者再去找个大点的药铺去买。你看咋样？”
赵大看了看桂花道：“那你们咋挣钱？”
桂花：“就是要是村里卖给我们的是鲜的，我们就自己晒干再卖，干的比鲜的价格要高些，我们就赚个差价，而且我们要是量大还能再找收药材的管事商量商量估计这价格还能再提一提。这只是初步想法，具体能有多少还要细谈才知道。”
赵大听了没说话，荷花拉了拉桂花道：“这能行吗？”
桂花：“怎么不行，现在也有人知道，以后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到时候大家争着抢着自己去挖去卖，那马齿苋和大刺儿菜卖的人多了，价格肯定就会被压下来，咱们收还能保证价格，这其实是件好事。”
荷花还是犹豫，又想了下说：“桂花，这主意是你想的，你还是自己干吧，我到时候挖的给你就行，我还是别参与了吧。”
桂花：“二姐，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不要分得这么细，再说了这事要是真能成，我一个人肯定不行。又要收草药，又要记账，还要晒还要卖哪里忙得过来。再说现在还没定，我爹还没同意呢！”
赵大停了下来，桂花拉着荷花赶紧走到赵大跟前。赵大道：“荷花晚上回家把这事和你爹娘说说，明天来大伯家咱们再一起商量下，先去买东西。”桂花听到很是高兴。拉了拉荷花，荷花也有点高兴的模样。
陪荷花给她外婆扯了一块粗布，桂花不停地催赵大回家了。想着赶紧回家好好和赵大商量下收草药的事。
回家正好吴氏做好了晚饭，将肉交给了吴氏去洗了手就赶紧帮着杏花摆好了桌子。等大家都到齐后桂花又将想要和杏花，荷花收药材的事说了一遍，这次桂花把想法说得更具体了些。
桂花：“爹，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应该找大点的药铺收，这样量大，价钱也能高些。而且这事我们最好还是要和村长说下，最好是村长代表村里和我们签个文书，大家挖来的草药指定由我们收，这样的好处是大家不用专门跑那么远了，还有就是大家不去自己找收草药的，收草药的就不会因为卖的人多而压价了。我们是一定会保证价格的，绝对会和他们自己去市集的价格一样。当然这只是我初步的想法，具体成不成还是要等先找到药铺谈好价格才能实施。”
“这能成吗？”吴氏迟疑道。
杏花接了句：“我也觉得不成的。”杏花难得一次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桂花：“怎么不成呀，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到时候你也挖我也卖，价格肯定会便宜的，还不如我们先想办法把他规范化。这样价格还能保证。我和你说娘，现在咱家卖是鲜的三文钱两背篓马齿苋，等大家都去卖，两背篓估计一文都不一定会收了，反正你不卖有别人卖呀！”
吴氏：“这……”吴氏看向赵大。
桂花却又接着道：“我是想找大的药铺谈价格，这样咱们就不用算一背篓几文钱了。大药铺收的多能谈到几斤一文钱，鲜的草药一个价晒干的草药一个价，大家急的就卖鲜地给我，我自己晒干挣个差价，卖干地给我也行，但我收我肯定不能药铺给我啥价我就收啥价，我只能按集上给的不让大家吃亏也省了去集上坐车的钱了不是。”
吴氏：“这听着是挺好的，但我心里还是觉得不安稳，他爹你咋看。”吴氏问赵大。
桂花看向赵大道：“爹，这只是我初步的想法成不成的还得先找药铺谈过才能定，还有其实我这样想挺久的了，咱家认识点草药占个先，咱卖得时间长了有心人肯定要学起来的，到时候卖的人多了药的价肯定是要掉的，还有到时候大家肯定要争先恐后地挖，到时候肯定会有争抢啥的，与其那时候村里乱起来价格也被收药商压低还不如趁现在找村长带大家团结起来有规划的卖呢。还有就是我想着，要是我和大姐真能把这草药做起来，我俩就出点钱让栓子也去读书。栓子人聪明，读书肯定不比大哥差，以后栓子能读出点门道也能和大哥相互扶持，到时候我们姐妹俩可就有靠山了。还有就是我俩这也算是自己给自己攒嫁妆，这律法规定了这钱我们自己赚得自己可随意支配。咱家这样也不算商户。爹，你看看我这想法可行不。”
赵二叔：“大哥！”
桂花话刚落，身后突然响起了赵二叔的声音，桂花一家被吓了一跳齐齐回头来看，就看见赵二叔带着荷花过来了。
吴氏，杏花和桂花赶紧起身，吴氏问道“他二叔，你们没吃饭呢吧，杏花去拿两双碗筷来。”
杏花去厨房拿碗筷，桂花给二叔让了些地方。大家重新坐下。赵大问问二叔：“荷花和你们说了？”
赵二叔：“说了，刚我来也听见桂花说的了。”
赵大：“你觉得可行不？”
赵二叔：“这事桂花说得有些道理，现在咱们挖草药，以后挖得多了有心人肯定是要学的，到时候你卖三文，他要想卖得出去他就卖两文，这东西又不是啥稀罕物，到时候收药商肯定会压价的。咱们按桂花说地带着村里一起挖一起卖，桂花要是能和药铺谈好，赚个差价，到时候市集上收啥价桂花收啥价，大家就不用费劲往集上跑了还能省一文钱车费，大家肯定是愿意。”
桂花听赵二叔说完插话道：“这只是初步的想法，还是要想办法找药铺谈完了才能确定。我现在想着大哥不是要回来了吗，大哥见多识广，到时候让大哥给我参谋参谋，起草文书什么的还要找大哥来给看着。”
赵二叔问：“起草什么文书？”
桂花就又把要找村长的事和赵二叔说了下。赵二叔听了桂花的回答道：“我看这事真可行，不过还是等诚哥回来咱们再好好商量下再决定吧。”
赵大：“行，你都看的好那咱们就等诚哥回来再好好说道说道。”赵大拍了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