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奸臣伏诛
窦宪扫平了北匈奴之后骄纵无比!
朝中有一些刚正不阿的大臣就看不惯了。谁呀?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尚书仆射,郅寿郅伯孝!
窦宪临出征的时候,还特意让郅寿关照一下自己的家人,如果他们有什么犯法的举动,你就回护一下,等我班师回朝必有重谢!
这郅寿答应的挺痛快,说:“窦将军,您就放心大胆地去吧,我一定会不负重望!”
窦宪挺高兴,带兵就走了。他这刚一走,这个郅寿可真对得起他,他不但不关照,还把窦家以前犯过法的门生故吏、家人奴仆全都关进大牢,还上书弹劾窦宪想学前朝的王莽,要面南背北,登基坐殿!
你说窦宪能受得了吗?气得他火冒三丈:“好你个老匹夫!当面答应我好好的,说关照一下我的子弟,反过来倒好,你把他们全给抓了!还上表说我想学前朝的王莽。这王莽是谁呀?那是篡汉的逆贼!我就是想篡汉,你也别说出来呀!”
他把手下人都找来了:“去!你们都去给我搜集他郅寿的罪状,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这个老匹夫!”
上哪搜集罪状去呀?人家郅寿为官特别清廉,你就是拿着放大镜找,也找不着。东汉那时候还没有放大镜呢!
窦宪一听:“什么?找不着罪证?找不着你们就给我编,编得越多越好!”
你别说,窦宪手下还真有能人,没几天的工夫就编织了郅寿两条大罪:私买公田,诽谤朝庭!窦宪就以这两条罪,上表窦太后,弹劾郅寿!
窦太后看过表章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把郅寿免官夺职,押入大牢!经过廷尉府审讯之后,直接判为死罪——就是死刑立即执行!
哎哟,这个判决一下来,满朝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出面说情的!
眼瞅着郅寿就要被问斩了,文班中就怒恼了一位:“万万不可!”
哟,大伙一瞅,原来是侍御史何敞何文高。何敞向上一拱手:“启禀陛下、太后,郅寿身为尚书仆射,乃是机密近臣,以匡救国家为职,若他不发一言,其罪当诛。”就是这个郅寿的职务是以匡救国家为主,他要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就是他的渎职,你可以判他死罪。“如今郅寿违背众议以安社稷,其罪可有?”他只是在他的职能范围内,上书弹劾了窦宪,这能有什么罪?“臣所以昧死进言,并不是为了他郅寿,而是知道忠臣尽节,以死为归。”不是有句话叫文死谏,武死战吗?这就是忠臣。“臣虽然不了解郅寿,可臣想他现在应该很安心。臣真的不想圣朝行诽谤之诛,以伤晏晏之化,杜塞忠直,贻害无穷啊!”
嗬,这番话一出口,众文武的脸全都红了。怎么呢?惭愧的呀!你看人家何敞说的多好,他没说郅寿弹劾的内容对不对,而是说他这弹劾的行为是正确的。噢,就因为他说了当权者的几句坏话,就反过来被编织罪名给问斩喽,那以后还有谁敢说真话呀?特别是一些正直的大臣,都纷纷点头称赞!
汉和帝刘肇也被这番话打动了,你别看他年纪不大,可对窦宪一家的骄奢淫逸、为非作歹早就厌烦的不得了。他有心听从何敞的话,保住郅寿,没想到他刚要开口,窦太后说话了:“何卿言之有理!不过郅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
从廊下过来两名武士:“在!”
“命郅寿一家迁徙合浦,没有诏命,不得回京!皇帝,你意下如何?”
“啊?”汉和帝刘肇一听,什么?迁徙合浦?你知道合浦在哪儿吗!在哪儿呀?就在现在广西壮族自治区最南部的浦北县南旧洲村,南边儿就是北部湾,你说这得有多远吧!东汉那时候也没有飞机、火车、汽车、高铁什么的,出远门儿都得靠走。郅寿是上了年岁的人,这么远的道儿他非死在半路上不可!你们窦家也太狠毒了点儿吧,人家不就上个表章弹劾一下你窦宪吗,噢,你就往死里整人家?真是岂有此理!
汉和帝刘肇怒火中烧!烧归烧,可他也没办法。怎么呢?朝政大权都在人家窦太后手里呢?你要是露出来一丁点儿不满意的情绪,窦太后说不定就把你给废了!想到这儿,刘肇微微一笑:“啊,谨遵太后懿旨!”
郅寿接到诏书一看,悲愤不能自胜!他“呛啷”一声抽出宝剑,拨剑自刎了!
还有一个叫乐恢的尚书仆射,也非常看不惯窦氏一族的骄横跋扈,更看不惯朝中大臣的阿谀奉承,就上书弹劾了河南尹王调和洛阳令李阜,说他们俩以窦宪为靠山,在任上买官卖官、贪赃枉法。
可把王调和李阜给吓坏了!他们俩赶忙跑到窦宪家里,把情况跟窦宪这么一说,窦宪乐了:“呵呵,二位不要害怕,我让我弟弟窦环去一趟乐府,找这个乐恢说说情。我想他一个小小的尚书仆射,不敢不听!”
这个窦环带着不少的礼物就来到了乐府,可乐恢就是避而不见。好嘛,这么大一个窦环在乐恢家里足足等了三个时辰——按现在的钟点儿有六个小时。别说乐恢了,就是炉灰也没见着哇!大冷天儿的,屋里也不点炉子,哪来的炉灰呀?炉子不点,热乎水也没有,窦环连冻带气,嗨!我遭这罪干嘛,干脆回去算了!
窦环这一走,乐恢的妻子就有点担心了:“夫君,我听说古人有保全自身,躲避灾祸的说法。您何必用自己的言论来招致别人的怨恨呢?”
乐恢长叹了一声:“哎,我在朝为官,应该感恩朝庭,有所作为,怎能尸位素餐,不问世事呢?哼,不但王调、李阜二人不能轻纵,就是窦氏一族我也要直言纠弹!”他王调、李阜算什么呀?只不过是他窦家的一条走狗而已!别说他俩了,就是窦宪他们全族,我也要上书弹劾!
嗬,乐恢真是说到做到,当晚他就给汉和帝和窦太后分别上了一份表章,弹劾窦宪。大概意思是说,陛下你虽然年轻,可是你已经继承了大汉的皇位,你的这几个舅舅们就不应该再干涉朝庭的政务,让人误认为这个天下,是你们家的天下。那应该怎么办呢?陛下您呐,应该以天下的大义为重,把您几位舅舅的权力给收回来。您的几个舅舅呢,也应该谦虚引退,自我反省,这样才能长保他们的荣华富贵,才能让皇太后没有惭愧面对列祖列宗的忧虑啊!这,才是上策。
乐恢的这份表章递上去能有大半年,朝庭也没给他个说法。他一气之下,就又上了一份表章,说自己年老体弱,病痛缠身,要求辞官回乡,以养天年。这份表章上午递进去的,不到中午就批复了:“可!”好嘛,这倒痛快!
乐恢一看,算了吧,我还是回家养老吧!他的老家在哪呀?在京兆府长陵郡,就是现在的陕西咸阳东啊。
乐恢想回家养老,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京兆尹也是窦宪的人。他一听,什么?你乐恢回来了?那我得去看看。带点儿礼物,水果点心什么的?哪有那好事儿?他带着一帮如狼似虎的衙役就来到了乐恢家里,吩咐一声:“把这院门给我锁上,任何人不得进出!”
手下人一听:“府君,他乐家上上下下有二十几口人,您把这院门给锁喽,他们出不来,进不去的,吃什么、喝什么呀?”
“这好办呐!他们不是出不来吗,咱们就往里边儿送!”
“送啊?也行!那每天送多少,您给定个量得了!”
“这事儿,大将军特意关照过,别让他们都饿死就行!这样,你来负责,每天送粗米一升,冷水一瓢!”
“啊?就这么点儿?”
“要想多送也行,你自己掏腰包儿!”
“哎,别介,还是按你说的办吧!”
你说这京兆尹得多损吧,全家二十多口人,每天就给这么点儿吃食,这不是明摆着要人命呢吗?
果不其然,乐恢一看是气愤填胸,当晚就饮药自尽了。
可怜一个郅寿,一个乐恢,都是直言敢谏之臣,就这么被窦宪给害死了。
这俩人一死,可把朝中这些个文武给吓坏了,哪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额上拔毛了?全都老实了!这样一来,窦宪更加骄横了。在他的提议之下,他的弟弟窦笃加位特进,窦景为执金吾,窦环为光禄勋。窦宪的叔叔窦霸为城门校尉,窦褒为将作大匠,窦嘉为少府。窦宪的儿女亲家郭璜为长乐少府,女婿郭举为射声校尉,一时之间,窦氏一族权倾朝野!
有一次,汉和帝刘肇出巡长安,就下旨让当时在凉州的窦宪到长安的行宫相见。朝中的这些个文武听说窦宪要来长安,好嘛,纷纷出城十里相迎!
这时,尚书左丞王龙就过来了:“啊,列公,咱们不能就这么迎接大将军呐!”
大伙一听:“嗨,咱们不是准备好酒菜了吗?”
王龙一摇头:“嗯?好酒好菜算什么呀,这是最基本的礼节,要想让大将军高兴,光这些还不够!”
“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要我说呀,等大将军来的时候,咱们别作揖了。什么一揖到地,那都没用!”
“噢,不作揖,咱们就光站着?等他来了之后,咱们热烈鼓掌,然后等他上前一一握手:‘大将军辛苦了!’这能行吗这个?”
“嗨,我说不作揖是不作揖,可也不能就这么傻站着呀?”
“那咱们怎么办呢?”
“咱们呐应该跪着迎接。等大将军的车驾一到,咱们就往地上一跪,然后身子再往下一趴,行跪拜大礼!”
“啊?行跪拜礼呀?那咱们说什么呀?‘卑职恭迎大将军’?”
“啊,不行不行!就不能叫大将军了,那得叫‘万岁’!”
“叫‘万岁’?哎哟……嗨,只要大将军高兴,别说叫‘万岁’了,叫‘爹’都行!”这都什么人性?
大伙正想着怎么对窦宪行跪拜大礼呢,旁边儿就恼怒了一位:“王尚书此言差矣!”哎哟,大伙儿一看,原来是尚书韩棱。
韩棱字伯师,颍川舞阳人,据说是西汉弓高侯韩颓当之后。这个韩棱用眼角扫了一下众文武:“哼,古人云‘上交不谄,下交不渎’。礼无人臣称万岁之制!”古人不是有句话吗?叫“上交不谄,下交不渎”,就是说结交上级的时候不阿谀奉承,结交下级的时候不傲慢无礼。这句话出自《周易·系辞下》,据说是孔子所说。这两千五百多年前的古人都明白的道理,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我们现在有些人还是做不到!他们对待上级是九字真言:“是是是,对对对,好好好”,对待下级是盛气凌人,颐指气使。所以,我们现在没事儿多学一学古圣先贤的至理名言,多了解一些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对修心养性,陶冶情操是有相当大的好处的。说你们别看他窦宪功劳显赫,可他毕竟不是皇帝,而是一名臣子,哪有管一个臣子叫“万岁”的道理?
哎哟,大伙儿一听,“腾”脸全红了!特别是这个王龙,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众文武这才依照前礼,作揖相迎。
等回来之后,韩棱就奏了他王龙一本,说他谄媚权贵,毫无人臣之体。可把汉和帝给气坏了,当即下旨,将王龙罢官夺爵,罚为城旦。这个城旦是什么呀?这是秦汉时期的一种劳役。东汉那时侯规定,城旦的刑期为五年,白天筑城,夜晚站岗。就是说把这个王龙啊,给罚到边关劳动教养去了,他这不活该吗!
窦宪窦伯度不光权倾朝野,还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短短几年的工夫,他们窦家就把整个都城洛阳给闹得乌烟瘴气!怎么呢?窦宪和他的这些个弟弟们,什么窦笃啊、窦景啊、窦环了,没事儿就让手下人到洛阳城里去转一转。视查民情?哪有的事儿呀!他们让这些个手下到大街上看看,看看有什么珍宝玩物,不管是吃的、用的、玩的、看的,只要是他们没有的,就一文不给,强行索取!但凡遇到有些姿色的妇女,不管是老的、少的、胖的、瘦的,只要是他们看得上的,就强抢回府,充做媵妾!老百姓要是不给呢?那好办呐,让手下人罗织点儿罪状,向官府一告,不是被杀头,就是被充军,你说他们得多嚣张吧!这么大的洛阳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一听说窦家的人上街了,“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干嘛呀?上门板关门呐!不管是买卖铺户,还是住家百姓,全都关门闭户,如临大敌!这大街上的行人呐?一听说窦家人出来了,“唰”一眨眼的工夫,一人儿没有了!洛阳城瞬间就变成了高风险地区,静默了!
窦家这么嚣张,就没人敢告?还真没有!当时朝中的这些文武除了个别品行端正的,全都成了窦家的走狗了。他们不光给窦家办事儿,还想着法的让窦宪篡位夺权!
窦宪有几个心腹爪牙,谁呀?就是前文书咱们说过的征西将军邓迭。他和他的弟弟步兵校尉邓磊、窦宪的儿女亲爱郭璜、女婿郭举,这四个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他们经常在一起秘密商议,怎么能把汉和帝给废喽,然后让窦宪面南背北,登基坐殿!
这件事儿本来挺保密,可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让汉和帝刘肇知道了。可把小刘肇给吓坏了,刘肇当时只有十四岁,还是个孩子,哪经过这事儿!他窦宪想干什么?还真想当王莽不成?那我不就成了汉平帝了吗——叫人家一杯椒酒给毒死的那个小皇帝。
那时候汉平帝多大呀?他一问身边儿的小宦官郑众,郑众就告诉他:“陛下,听说汉平帝驾崩的时候只有十四岁,跟您同岁!”
刘肇这气,你还真把我跟汉平帝比呀!可是也没办法,这朝中上上下下都是人家窦宪的人,就跟前这个小宦官郑众对自己一直忠心耿耿。
“郑众。”
“在!”
“朕来问你,如果主人养了一条恶犬,等这条恶犬长大了之后反过来要咬主人,你说怎么办呐?”
“陛下,这能怎么办,把这条恶犬杀了不就完了!”
“主人年纪太小,恶犬养的太肥,杀之不易呀!”
“主人一个人杀不了,就多找几个人来杀呀!”
“可全天下的人都是这条恶犬的帮凶呢?”
“那不可能!天下这么大,黎民这么多,哪能都是这条狗的帮凶呢?有平时看不惯这条狗的,也有平时被这条狗咬过的,主人只要把他们找来一块儿打,不就行了?”
“噢?有这样的人吗?”
“啊,他这个……”郑众看了一下左右,汉和帝刘肇就明白了,他让身边儿侍候的人:“你们全都下去。”
郑众一看左右没人了,“噗嗵”一声跪在地上:“陛下,清河王刘庆、千乘王刘伉乃是被恶犬咬过之人;司徒丁鸿、司空任隗、尚书韩棱乃是看不惯恶犬所作所为之人,还请陛下明鉴!”
刘肇一听,“腾楞”一下站起身来,绕过龙书案,双手把郑众扶起:“知我心者,郑公是也!”
刘肇就让郑众秘密联络这些人,果然不出所料,这些人一听郑众是刘肇派来的,全都痛哭不止。不是有这么句话吗,叫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啊。现在汉和帝都朝不保夕了,他们这几个做臣子的怎能不哭!
郑众一看:“我说诸位,咱光在这儿哭可不行啊,你们怎么的也得想点儿办法出来!”
司徒丁鸿一想:“我看不如将窦宪从凉州调回,先夺了他的兵权再说。”
韩棱点了点头:“这是个好办法!夺他的兵权好办,只不过,咱们手中也得有兵权,这样一来才能各个击破!”
司空任隗用手一捋银须:“老夫倒有一计,还烦请季产回宫转告陛下。”季产?就是郑众的表字,姓郑名众字季产嘛。
“老司空不必多礼。”
“烦请陛下即刻下旨,让司徒丁孝公兼领卫尉,掌宫禁及南北宫之兵权;拜韩伯师”——也就是韩棱——“为执金吾,掌五校尉之兵权;让清河王、千乘王立刻进宫,守住长乐宫之门户,以绝太后耳目。咱们再如此这般,可保万无一失!”
大伙儿一听,纷纷点头。
第二天,汉和帝刘肇就下了一道诏书,让窦宪进京辅政。这份诏书写得十分客气,说舅舅您劳苦功高,不应该长年在凉州这个地方驻守了。我呢年纪太小,不懂什么政务,母后身体欠佳,不宜过分操劳,朝中的大臣们呢也没有您的才学,所以,我想请您回京辅政啊!您回来之后,我把这所有的政务都交给您来处理。我呢趁着年轻应该多看看书,学习学习,等过个十年二十年的,我长大了,也成熟了,到时候您再把政务归还于我,咱们呢就给天下人做个君明臣贤的典范。
嗬,窦宪看过诏书之后,乐了个倒仰儿!哈哈,让我进京辅政,这天下不就是我说了算了吗?过个十年二十年我再归政于你刘肇?你想的美!用不了几年,我就把你给废喽,我窦宪,就是这全天下的主宰!想到这儿,他吩咐一声:“备马,回京!”带着征西将军邓迭,打马扬鞭就回到了京城!
汉和帝刘肇派大鸿胪持节,与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大鸿胪告诉窦宪,说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一早方可进宫面圣。
窦宪也没多想,明天就明天吧。他告诉手下这些将校:“今日各自回府休息,明日一早随我进宫!”说完,头都不回,打马直接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呢,就听这府门外人喊马嘶。窦宪一愣,翻身下床:“什么人在门外大呼小叫?”
这时跑进来一个家丁:“启禀家主,大事不好,执金吾韩棱已经带兵闯进府来!”
“什么?大胆!”窦宪伸手一划拉,他想找床头宝剑,要抽剑拼命啊。他一划拉,抓过一只袜子来,这顶什么用啊!
就在这时,只听“咣当”一声,卧室这大门,就让人从外边儿一脚给踹开了,紧接着韩棱带着十几名武士一拥而入。
可把窦宪给吓坏了,他用手一挥这袜子:“韩尚书,你这是何意?”敢情他还不知道韩棱已经是执金吾了。
韩棱理都不理窦宪,向南面一站:“窦宪听诏!”
窦宪一听有诏命,赶忙跪倒在地。
韩棱清了清嗓子:“诏曰:‘封窦宪为冠军侯,食邑两万户。命窦宪即刻交出大将军印绶,即日就国。钦此。’窦君侯,接诏吧!”
“啊,他这个……”窦宪做梦也没想到,小皇帝这么快就对他下手了。交出大将军的兵符令箭,那这兵权不就没了吗?没有了兵权,就落到了一个任人宰割的地步哇!那位说了,不是还给他封了个冠军侯吗,还食邑两万户?嗨,你没听诏书上还说,让他即日就国吗?就是让窦宪立刻、马上、沙楞、麻溜儿地地回到他的封地去,没有诏书是不得随意走出封地的!他这封地在哪儿呀?冠军侯吗,当然就在冠军县了,就在现在河南省邓州市西北的张村镇冠军村。让窦宪在这么个地方呆着,没有诏书不能出来,说白了,就是给软禁起来了!
那窦宪能干吗?他“嚯”地一声站起身来:“韩棱,你假传诏书,意欲何为?”你这诏书是假的,你想干什么?
韩棱冷笑一声:“怎么?窦君侯是想抗旨不遵吗?”话音还没落,就听韩棱带来的这十几名小校“呛啷啷”抽刀在手!
“啊,这个……”窦宪一看,泄了气了。他命人将兵符领箭取过来,交给了韩棱。
韩棱也很客气,冲着窦宪一拱手:“圣上有旨,请窦君侯午时前离京。韩某恭祝君侯多多保重!”
哎嗨,窦宪心说你算了吧,好你个韩棱,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看今天的事儿都是你谋划的,你给我等着,等有朝一日我翻过身来,必然将你碎尸万段!
他还想翻身呐?那当然了,怎么的也不能束手待毙吧!刚把韩棱送走,他就命人将他的几个弟弟和心腹爪牙全给我找来,咱们得商议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手下人还没等出府呢,就听有人来报:“报大将军,大事不好,特进窦笃、执金吾窦景、光禄勋窦环,也就是您的几个弟弟,全都被免官夺职,勒令就国了!”
什么?我的几个弟弟也被罚去封地了,这便如何是好?
“报——”又进来一位。
“说!”
“禀大将军,昨夜征西将军邓迭、步兵校尉邓磊、您的亲家郭璜、女婿郭举全被抄家,现在这几个人已经被抓进了廷尉府!”
“什么?”
“报——”好嘛,又来一位!
“何事?”
“禀大将军,邓迭、邓磊、郭璜、郭举四家已在南市被满门抄斩!”
“哎哟!”“噗嗵”窦宪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完了,这回可全完了!刘肇,你好厉害的手段!”
这时,过来个手下人:“大将军,您还没完!”
“嗯?此话怎讲?”
“您不是还有太后呢吗?您呐现在就进长乐宫,面见太后,把这边儿的情况跟太后这么一说。太后她顾念兄妹之情,说不定就能把您给免罪了呢。您想啊,小皇帝不是还得听太后的?到时候,您东山再起,杀他一个干干净净,这江山不还是您老人家的?”
“啊?啊对!这真是个好主意!来人,更衣,备马!”说完他就四下直寻摸。
手下人一看:“大将军,您找什么呢?”
“我袜子呢?”
“嗨,这不一直在您手里攥着呢吗?”
“噢,对对对!”
等窦宪到了长乐宫门口儿一看呐,又咧了嘴了!怎么呢?清河王刘庆、千乘王刘伉这哥儿俩亲自带人在这儿站岗呢!清河王刘庆是什么人呐?他对咱们窦家那是恨之入骨哇!他以前不是被立为太子吗,后来他的生母宋贵人被我们一家给诬陷致死,他的太子之位也被我妹妹给废了,你说他能不恨我们吗?我这要进长乐宫,可比登天还难!
“哎,咱们还是回去吧。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这就前往冠军县。”
手下人一听:“大将军,咱们不能就这么走了!您不是进不去长乐宫吗?您就给太后写封信,我亲自把这信给送进宫里去不就完了吗?”
“哎,这也是个办法!笔墨侍候!”他就在马背上写好了一封信,交给手下人。
这手下人还真不含糊,把这信往怀里一揣就来到了长乐宫的门口儿。
窦宪就见这手下人,跟清河王刘庆聊的这热乎,好像以前他们俩认识似的。嗯,有门儿,只要他进得宫去,我就大事可成啊!
就见他俩聊着聊着,清河王刘庆“呛啷”一声抽出佩剑,“咔噗”把这手下人给斩了。然后冲着这边儿一拱手:“窦宪,你还不就国,更待何时?”
哎哟,把窦宪给吓的,他一拨马“呜哇——”就跑回了府里,午时不到,全家就迁往了封地。
窦宪他们这一走哇,京城洛阳的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都夸汉和帝刘肇是个有为的明君!
窦宪窦伯度回到封地没几天,就跟他的几个弟弟服毒自尽了,至此,窦氏之乱被彻底平息!
那窦太后呢?她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窦氏兄弟免官就国,纷纷自杀,她这才知道。从此之后,她就彻底归政刘肇了,没过几年,显赫一时的窦太后就郁郁而终!
窦氏倒台了,他在朝中的同党、宗族、宾客也都遭了殃了。免官的免官,罢职的罢职,最可怜的就算是班超的哥哥班固了。当初啊,班固有个家奴,喝醉酒之后竟然大骂洛阳令种競。那种競能干吗?可那时候班固是人家窦宪的人,根本动不了!现在可好了,窦宪倒台了,朝庭不是让我抓窦宪的同党吗?嘿嘿,你班固就是他最大的同党!这个种競就把班固给抓进了大牢,公报私仇,没几天的工夫,就把班固给活活打死了,终年六十一岁。
汉和帝刘肇听说了之后,大发雷霆!当即就把种競给贬为庶人,把殴打班固的狱吏——也就是牢头儿,斩首示众。这时侯班固的《汉书》还没写完呢,刘肇就命班固的妹妹班昭续写《汉书》。现在我们看到的汉书,有一小部分是班固的父亲班彪所写,后面的八表和《天文志》就是班昭续写的。
这时,有不少人向汉和帝刘肇上表,要求彻察窦氏余党。有人提议,他班固既然是窦宪的人,那他的弟弟班超也一定是窦宪的同党了,也应该夺职查问。
刘肇一听,嗨,班超远在西域,跟这事儿能有什么关系!再者说了,人家班超现在可不得了喽!怎么呢,班超班仲升,已经实现了他的夙愿,现在是威震西域,万里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