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勒石记功
班超班仲升擒且都、斩姑句、败龟兹、降莎车，从此威震西域！
这是哪一年呐？东汉汉章帝章和元年冬，也就是公元87年的冬天！
等班超威震西域的消息传到洛阳的时候，东汉王朝发生了一件大事儿！什么事儿呀？汉章帝刘炟在章和二年春，也就是公元88年的春天，驾崩于章德前殿，年仅三十三岁。
汉章帝刘炟虽然在位时间不长，也就十四年的时间，可是他秉承了他父亲汉明帝刘庄与民休息的基本政策，励精图治、注重农桑、兴修水利、轻徭薄赋，不管是在文化上还是在经济上，东汉王朝都出现了比较繁荣的局面。因此，这一历史时期，就被史学家们称之为“明章之治”。
据说汉章帝刘炟还特别喜欢书法，特别是草书，因此上呢，他喜欢的草书就叫“章草”。有人说“章草”就是汉章帝发明的，其实“章草”的出现，绝非一时一人所创造。它是从秦代的草隶中演化出来的，经过长时间的流行通用，就约定俗成了。章草大致形成于西汉宣、元之间，兴盛于东汉、三国及西晋，成为一种成熟完善的书体，代表了西汉至东晋时期四百多年间草书艺术的风貌。
汉章帝刘炟死了之后，谥号为“孝章皇帝”，庙号为“肃宗”，他的儿子刘肇继承了皇位，史称汉和帝。不过汉和帝刘肇继位时才十岁，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怎么能处理国政呢？因此，他的嫡母——也就是窦太后临朝听政。窦太后是他的养母，他一生下来就过继给了窦太后了。那他的生母呢？前文书咱们说过，刘肇的生母梁贵人，不是被窦太后诬陷致死了吗！所以他就尊养母为太后，让她代为摄政。
这位窦太后一临朝哇，可了不得了！怎么呢？他的这些个哥哥弟弟们简直骄纵无比呀！特别是窦太后的哥哥窦宪窦伯度，建初三年的时候，窦太后不是被封为皇后了吗，他呢就被任命为侍中、虎贲中郞将，从那个时候起，窦宪就开始目中无人了。
据说有一次他竟然以极低的价格侵占了沁水公主的田宅。这个沁水公主是谁呀？那可是汉明帝刘庄的女儿，东汉开国大将邓禹的孙媳妇。这位沁水公主一听，谁霸占了我的田宅？噢，是窦宪窦伯度哇！嗨，算了吧，这人我可惹不起！您瞧，连这么大的一个沁水公主都忍气吞声了，那小老百姓的遭遇就可想而知呀！
后来，这个事儿叫汉章帝刘炟知道了，一听什么？我妹妹的田宅竟然让他窦宪给夺走了？这还了得！他就把窦宪找来臭骂了一顿，告诉他，你再这么干，“国家弃宪如孤雏腐鼠耳！”就像没长出翅膀的雏鸟和大街上腐烂的耗子一样，把你给抛弃喽！可把窦宪给吓坏了，赶忙派人把田宅还给了沁水公主。所以，这个窦宪在汉章帝在位期间还算比较老实。
可是在汉和帝刘肇继位以后，这个窦宪可就了不得了，他内干机密，外宣诏命，把整个的朝政大权都揽在了自己的手里。
这位窦宪还是个小心眼儿，他性格果急，睚眦必报。有一个名叫韩纡的谒者，早些年曾经办过他父亲窦勋的案子，办着办着，窦勋就死在了狱里。窦宪一掌权，立即派人把韩纡给杀了，用他的人头来祭奠了他的父亲。齐殇王有个儿子，叫刘畅，深得窦太后喜爱，经常把他请到长乐宫里玩，就是说说话儿、解解闷儿什么的。窦宪一看，刘畅要是被太后重用了，早晚有一天会夺我的权呐，就派人把刘畅又给杀了。杀了之后还嫁祸给刘畅的弟弟刘刚，他派侍御史和青州刺史一起对刘刚严刑拷打。后来，这件事竟然被发觉了，窦太后一听，勃然大怒，她命人：“把窦宪给我关在宫里，没有我的诏命，不得出来！”
又把窦宪给吓个够呛！哎哟，我的这个妹妹别看他是个女流之辈，可是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这要是把她给气急喽，回头再把我给斩了，然后再乱刃分尸、剁成肉酱，那我就别叫窦宪了，干脆叫豆陷儿吧，包豆包儿合适了！
恰恰就在这时，南匈奴屯屠何单于给窦太后上了一份表章，大概意思是说：我们南匈奴累世蒙受大汉的恩德，那是数也数不过来。想当初汉章帝在位的时候，圣思远虑，就想着有朝一日能把北匈奴给灭喽，所以他就让乌桓、鲜卑等部族屡屡讨伐北虏！特别是在去年，鲜卑族还把他们的优留单于给斩了，北匈奴现在分崩离析，虚弱不堪。就在前不久，有个新来投降的北匈奴首领叫虚渠的，据他跟我说，从去年三月优留单于被杀以后，立了他的儿子为新单于，这个新单于害怕丁零、鲜卑的侵扰，就逃走了。逃哪去了呢？据说是跑到了安侯河的西岸。这安侯河就是现在蒙古国的鄂尔浑河呀，跑到鄂尔浑河的西边儿去了。今年正月，北匈奴骨都侯等又立新单于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右贤王为单于，现在北匈奴有两个单于，兄弟争立！这样一来呢，北匈奴内部就分崩离析了！我与南匈奴的诸王，和新归降的北匈奴首领研究了一下，大伙儿都说宜在北匈奴纷争不止的情况下，出兵讨伐，破北成南，并为一国！就是把北匈奴给灭了，我们南匈奴把他们的地方一占，就成为一个匈奴部族了。这样一来呢，大汉就一劳永逸，北部边疆就彻底的安宁下来了。就在这个月的八日，新归降的北匈奴首领鲜堂又告诉我，说北匈奴有很多的部落都非常愿意归降大汉，但都不好意思先来。如果我们出兵讨伐的话，他们必然响应！今年我们要是不打北匈奴，等明年他们两个单于一统一，那就不好打了！我呐，念先父归汉以来，深受大汉恩德，为我们严守边关、设立哨探、派大军守护已经有四十多年了。我们在大汉的国土里出生长大，大汉朝庭动不动就给我们亿万的赏赐！我们虽然生活富足，衣食无忧，但惭愧的是始终没能报答大汉的恩情。现在我愿意发我们南匈奴举国之兵，以左谷蠡王师子、左呼衍日逐王须訾率精兵一万，出朔方郡；以左贤王安国、右大且渠王交勒苏率精兵一万，出居延塞，于今年十二月在北匈奴集结。我呢将亲自率领一万精兵在五原、朔方等地据守！我这个人素来愚浅，兵马又不是很多，恐怕还不能够一举而消灭北匈奴。那怎么办呢？我想请执金吾耿秉、度辽将军邓鸿，以及西河、云中、五原、朔方、上郡各太守跟我一起出兵北伐，让北地和安定两郡太守各自守住关隘！我衷心地希望这一战，能够借助大汉皇帝的神威，一战而定！我南匈奴的成败就在今年，还请陛下明鉴！
窦太后看完了表章，就把耿秉找来了。耿秉耿伯初现在干什么呢？这个耿秉啊很受汉章帝刘炟的重用，汉章帝一继位，就拜耿秉为度辽将军。后来又升他为执金吾。执金吾是个什么官儿？这是九卿之一，相当于现在的首都警备区总司令吧！
耿秉进得大殿，看过了南匈奴屯屠何单于的表章之后，窦太后就问了：“伯初将军，这事儿你怎么看呐？”
耿秉一听：“啊，启禀太后，臣以为北匈奴可伐！”
“何以见得？”
“臣听说汉武帝穷极天下一切的力量，想使匈奴臣服，可惜的是他没能遇到最好的时机——就是时机不对，所以他没能成功。在汉宣帝的时候，正赶上呼韩邪单于归降，因此上，边境的百姓才能安宁，国家才能一统，人民才能休养生息了六十多！可惜的是到了王莽篡位之后，他强行更改匈奴的封号，他把匈奴改为恭奴，就是恭敬的奴仆这么个意思吧。单于呢改为善于，让单于及时行善的意思。还不停地消耗骚扰他们，单于这才背叛！到了光武帝时期，咱们大汉禀受天命，一统了天下，对北匈奴进行了安抚，边境的郡县才又恢复了安宁，就连像乌桓、鲜卑这样的游牧民族也归顺了我们大汉！现在，应该趁北匈奴分争的这个天赐良机，以夷攻夷——就是用利用南匈奴、乌桓、鲜卑这些少数民族去攻打北匈奴，才是咱们大汉的根本利益，您应该听取南匈奴的建议。”
嚯！窦太后一听，耿秉可以呀，怪不得先帝这么重用他呢，看来是真有才学！
“伯初将军既然认为可以北伐匈奴，那你看任谁为将呢？”就是派谁领兵去打这一仗？
“微臣自幼深受国恩，无以为报。虽资质愚鲁，实愿为大汉赴汤蹈火，微臣不才，愿领兵前往！”
窦太后一听非常高兴，从此她就有了北伐匈奴的念头。
窦宪也不知道在哪儿听说了这个事儿。他一想，与其就这么被关在宫里，不知道什么被斩，还不如带兵去攻打北匈奴。这要是把北匈奴给灭喽，那我的功劳就太大了，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等班师回朝的时候，我那个妹妹不得给我一个大官儿做做？到那时，我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了！想到这儿，窦宪就主动给窦太后上了份表章，说自己想去边疆建功立业。班超班仲升一名文吏，都能够威震西域，何况我窦宪这个将门之后呢。我要用北伐匈奴的功绩来赎回自己的罪业，还望太后恩准！
窦太后同不同意窦宪的请求哇？那能不同意吗！窦宪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哥哥，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哥哥老犯错误，自己真要一狠心把他给处死喽，那咱窦家的人怎么看我呀！这回行了，他这是要主动出征，立功塞外呀。但是我哥哥是个纨绔子弟，有这个水平吗？他会带兵打仗不会？行军、布阵、进攻、防御什么的他懂不懂啊？别到时候打败了再丢人现眼！哎，对了，他不懂有人懂哇！谁呀？耿秉耿伯初哇！对，就让耿秉为他的副将。立功了算我哥哥的，要是败了，就把责任往耿秉身上一推，让他来做这个替罪羊！嗯，就这么办！你说窦太后的心机有多深吧！
就在东汉章和二年的冬天，也就是班超班仲升威震西域的第二年，窦太后拜窦宪为车骑将军，以执金吾耿秉为副将，率北军五校、黎阳、雍营和十二个边郡的骑兵及南匈奴共三万人马，北伐匈奴！
第二年，也就是永元元年、汉和帝刘肇登基的第一年，车骑将军窦宪、执金吾耿秉率精兵一万四千出鸡鹿塞，南匈奴屯屠何单于率精兵一万出满夷谷，度辽将军邓鸿率精兵一万八千出稒阳塞，三路大军在涿邪山集结。
鸡鹿塞、满夷谷和稒阳塞都在哪儿呀？这三个地方现在都在内蒙古自治区：鸡鹿塞在巴彦淖尔的西部；满夷谷在包头市和固阳县之间；稒阳塞在包头市的东部。这几个地方都是当时的军事要地。那涿邪山在哪儿呀？在现在蒙古国南戈壁省的额德罗金山。
等大军到了涿邪山一打听，有人说北匈奴单于不在这儿，那在哪儿呢？听说在西边儿的稽落山——就是现在蒙古国西南部的额布根山。
窦宪就把耿秉找来了：“啊，伯初将军，咱们应该怎么办呐？”
耿秉一听，乐了：“呵呵，伯度将军，我看还是趁他北单于不备，应该分兵去攻啊！”
“噢！嘶，那派谁去好呢？”
“当然由我领兵，前去与他一战！”
“啊？不行不行，你不能去！你要是去了我怎么办呢？我这身边儿可离不开你！”好嘛，一着急，他把实话说出来了！
“那伯度将军，你想派谁去啊？”
“啊，他这个……呵呵，伯初，这事儿你定吧！你说让谁去就让谁去！”
好悬把耿秉给气乐了！我说让谁去就让谁去，那你这个车骑将军是干什么的呀？整个一个甩手掌柜！不过临出征的时候，耿秉也想明白了，这次窦太后能让窦宪为主将，我为副将，那是有意让我帮他立功啊！这仗要是打赢喽，这功劳可都是人家的，可要是打输了，罪责就得落在自己的头上。窦太后心里的这点小九九，怎么能瞒得过久经沙场的耿秉耿伯初啊？现在的耿秉那已经历练出来了，可不是十几年前屡次违反窦固将令的毛头小伙子了！
耿秉一琢磨：“伯度将军，我看不如派副校尉阎盤、军司马耿夔和耿谭，率南匈奴左谷蠡王师子、右呼衍王须訾这一万南匈奴兵马，西进稽落山，兵伐北单于！”
“好，就这么办！”窦宪答应的还真痛快，当即就把兵给派出去了。
等大军一到稽落山，果然跟北匈奴的单于率领的骑兵相遇了。嗬，双方一场大战，从中午一直杀到黄昏，把北匈奴杀得大败，北单于单人独骑落荒而逃！
窦宪一听这仗打赢了，乐得差点儿背过气去！他命令全军出击，通打落水狗！好家伙，这三万汉军一路追杀，直杀到私渠北鞮海——就是现在蒙古国的巴察干湖啊。斩杀北匈奴名王以下一万三千人，俘获的降兵不计其数，缴获战马、牛羊一百多万头，还收降了北匈奴的八十一个部落，二十多万人。这一仗，窦宪率领的汉军大获全胜！
窦宪打了这一个大胜仗，嗬，把他给傲的，这嘴都快撇到耳朵根子了！他展眼这么一看，前边儿不远处有一座连绵不绝的山脉，他就问手下人：“这座山叫什么名字？”
手下人告诉他：“这座山名叫燕然山！”
“嗯！随我登山一望！”
窦宪、耿秉带着一些手下就登上了燕然山。他们来到山头之上往下一看，嗬，就觉得心胸豁然开朗！万里的草原、蜿蜒的河流、成群的牛羊、连绵的营帐尽收眼底！
就在这时，中护军班固过来了：“窦将军，您这一战是彻底的把北匈奴给打垮了，可以说声威远震，旷古无伦呐！为什么这么说呢，您看当初汉武帝时期的大将军卫青，七战七捷，骠骑将军霍去病封狼居胥山，都没有您的功劳大！为了纪念大汉的威德和您的功绩，我想在这燕然山上勒石记功，以为后世永远景仰，不知窦将军意下如何？”
这个中护军班固是谁呀？前文书咱们说过，他就是威震西域的班超班仲升的亲哥哥，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汉书》的作者。
窦宪一听，当然高兴了，就命班固做了一篇铭文，刻在了燕然山顶的一块悬崖峭壁之上。这个石刻于2017年被发现，经过我国和蒙古国的考古学家认真辨认，这个摩崖石刻的确就是当年班固所写的铭文，史称《封燕然山铭》。铭文是这样写的：
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汉元舅曰车骑将军窦宪，寅亮圣明，登翼王室，纳于大麓，维清缉熙。乃与执金吾耿秉，述职巡御。理兵于朔方。鹰扬之校，螭虎之士，爰该六师，暨南单于、东胡乌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长之群，骁骑三万。元戎轻武，长毂四分，云辎蔽路，万有三千余乘。勒以八阵，莅以威神，玄甲耀目，朱旗绛天。遂陵高阙，下鸡鹿，经碛卤，绝大漠，斩温禺以衅鼓，血尸逐以染锷。然后四校横徂，星流彗扫，萧条万里，野无遗寇。于是域灭区殚，反旆而旋，考传验图，穷览其山川。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蹑冒顿之区落，焚老上之龙庭。上以摅高、文之宿愤，光祖宗之玄灵；下以安固后嗣，恢拓境宇，振大汉之天声。兹所谓一劳而久逸，暂费而永宁者也，乃遂封山刊石，昭铭盛德。其辞曰：铄王师兮征荒裔，剿凶虐兮截海外。夐其邈兮亘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载兮振万世！
这一大段文言文说的什么意思？大概的意思就是：大汉永元元年——就是公元89年，秋七月，国舅、车骑将军窦宪，恭敬天子，辅佐王室，敬理国事，高洁光明。就和执金吾耿秉，述职巡视，出兵朔方。军校们像雄鹰般威武，将士们似龙虎般勇猛，这就是天子的王师啊。六军俱备，及南单于、东乌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长等人，共精兵三万。战车驰骋，兵马四奔，辎重满路，光运粮车就有一万三千多辆。统以八阵，临以威神，铁甲耀日，红旗蔽空。于是登高阙，下鸡鹿，经荒野，过沙漠，斩杀“温禺鞮王”，用其血涂鼓行祭；用“尸逐骨都侯”的血来涂刀剑之刃。然后四方将校横行，流星闪电，万里寂静，野无遗寇。于是统一区宇，举旗凯旋，查考古传图籍，遍观当地山河，终于越过“涿邪山”，跨过“安侯河”，登燕然山。践踏冒顿的部落，焚烧老上的龙庭。上以泄高帝、文帝的宿愤，光耀祖宗的神灵；下以稳固后代，拓宽疆域，振扬大汉的声威。此所谓一次劳神而长期安逸，暂时费事而永久安宁啊！于是封山刻石，铭记至德。铭辞曰：威武王师，征伐四方；剿减凶残，统一海外；万里迢迢，天涯海角；封祭神山，建造丰碑；广扬帝事，振奋万代！
窦宪这一仗大获全胜，算得上是志得意满了。大军班师回朝之后，窦太后封窦宪为大将军、武阳侯，食邑两万户。
可把窦宪给高兴坏了！他刚要接过诏书，帘笼一挑由打外边儿进来了一个人。窦宪一看，原来是中护军班固。他来到窦宪跟前深施一礼：“伯度将军，您呐不应该接这个诏书。”
“什么，不接诏书？”窦宪一愣，随后他就明白了：“啊，你是想让我假意推辞一番！”
班固这气，心说是让你假意推辞，可你也别说出来呀，这要是传到窦太后那里，那可如何是好！
“啊，将军慎言！”
“噢？嚯哈哈……好，慎言，慎言！”
等圣旨下来的时候，窦宪还真假模假样儿地给推辞了。窦太后哪知道他是假意推辞呀，还以为自己的哥哥谦虚呢。她心里非常的高兴，只好先不封窦宪武阳侯了，只任命窦宪为大将军。
东汉时期大将军一职，本来在三公之下。窦太后明确表示，窦宪的这个大将军，位在三公之上，就是司徒、司空、太尉都要听大将军的，这不真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吗！从此以后，就形成了一种惯例：但凡是外戚，就封为大将军，这就开启了东汉外戚专权的政治弊端！
窦宪不接受封侯，只是为了沽名钓誉，窦太后还真以为他谦虚呢，说什么也要给窦宪封侯。第二年，她就又找了个借口封窦宪兄弟为侯，封窦宪为冠军侯，食邑两万户，窦笃为郾侯，窦景为汝阳侯，窦环为夏阳侯，各食邑六千户。只有窦宪固辞不受，他是想再多捞些政治资本再封侯，到那时可不是食邑两万户了，就是二十万户，你也得给我。
那耿秉伯初呢？大军凯旋之后，窦太后封耿秉为光禄勋、美阳侯，食邑三千户，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北匈奴的单于于稽落山一战不是逃走了吗？南匈奴屯屠何单于再次上表，要求出兵歼灭北匈奴，窦太后当然同意了。南匈奴就派大将师子与大汉中郞将耿谭率精兵八千，把北匈奴单于又包围在了现在蒙古国的西部地区。这一战，北匈奴单于身受重伤，只带着数十名小校逃到了现在的阿尔泰山地区。汉军缴获了北单于的玉玺、俘获了单于的妻子和他们的五名儿女、斩杀八千多人这才班师回朝。
窦宪一看，北匈奴现在是奄奄一息，苟延残喘了。现在不把他给灭了，更待何时？他就派左校尉耿夔、军司马任尚、赵博率精兵一万，北出居延塞五千多里，把北匈奴单于又包围在了金微山！这一战，俘获了北匈奴单于的母亲和名王以下五千余人，北单于不知去向！
至此，北匈奴这一困扰中原王朝四五百年的北方游牧民族，被彻底击败了。有一部分北匈奴人被迫西迁，到达了四千公里以外的黑海北岸——就是现在的乌克兰南部地区。当时黑海北岸的原住民西歌特部打不过北匈奴，就往西逃到了多瑙河上游。可多瑙河上游的原住民也打不过西歌特人，也跑了。跑哪去了？干脆向西侵入了罗马帝国，这才导致了罗马帝国的灭亡，当然了，这都是三百多年以后的事儿了。
北匈奴这种像多米诺骨牌似的民族大迁徙，历时了三百多年。而南匈奴则彻底成了东汉王朝的附庸，直到东汉末年，南匈奴的最后一任单于，到邺城拜见当时的东汉丞相曹操，曹操把他给留在了中原，自此，匈奴汗国才真正的灭亡！
窦宪剿灭了北匈奴，功勋无比，威名日盛！他以耿夔、任尚为爪牙，邓迭、郭璜为心腹，班固、傅毅典文章。全国上下，上到中央，下到地方，像什么刺史啊、太守啊、县令啊这些个地方官儿，有一多半儿是窦家举荐的。也就是说，他们不听朝庭的，只听窦宪的，你说他权力得多大吧！
可朝中也有一些刚正之士，从根儿上就看不起窦宪这种作威作福的样子。他们很为国家担心，担心什么呀？担心天子年幼，外戚专权，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当时有一位尚书仆射，姓郅名寿字伯孝，就很看不惯窦宪的为人。有一次，窦宪临出征的时候，怕家人犯法让朝庭问罪，他就找到了郅寿，告诉他如果我窦宪的子弟犯法了，你就回护一下，等我回来之后必有重谢！
郅寿一听：“那好吧！”答应的还真痛快。
哪曾想，窦宪刚一走，郅寿就把窦宪家里以前犯过法的什么门客、学生、子弟，一个不留地全抓到了大狱里。还上表汉和帝跟窦太后，说窦宪好有一比呀！比做什么呀？比做前朝的王莽！王莽不是一杯椒酒毒死了汉平帝，他自己登基坐殿当了皇帝吗？这个窦宪他也要学王莽，也要面南背北，篡位夺权！
嗬，窦宪一听，简直都要气晕了：“好你这个老匹夫，我窦宪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以上内容参考《后汉书·窦宪传》、《后汉书·南匈奴传》和《资治通鉴》，文多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