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威震西域
班超要斩田兴霸。
班超传令,要让于阗、疏勒、拘弥、精绝、小宛等国各自领兵回国。这仗咱不打了,也打不了。怎么呢?敌众我寡!咱们来取莎车,凑足了两万五千人马,可人家龟兹国却派出五万大军来救,兵力多过咱们一倍还拐弯。不是还有莎车国的三千来人儿呢吗?两万五打五万三,这仗根本就打不了,所以班超想退兵。
哪曾想,这令还没等传下去呢,就恼怒了田虑田兴霸。这位田兴霸也是把心一横,说你班超退兵不就怕输吗?你是怕打输了之后,你的一世英名就毁了。人家李邑说你擁爱妻,抱爱子也没说错,你这是畏敌怯战呐!
可把班超给气坏了,他一拍虎胆:“好你个田虑田兴霸,你竟敢如此藐视本长史!来人,将田虑推出帐外,斩讫来报!”把他给我斩喽!
啊?班超要把谁斩了,大将田兴霸?哎哟,这还了得!把大帐里的这些文武给吓得“呼啦”跪倒了一大片,苦苦求情!甘英甘崇兰都快把头给磕破了,说您不能杀田兴霸呀,他纵是有错儿也不是掉脑袋的错呀,求班长史您高抬贵手,看在他多年跟您出征西域的份上,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大伙也劝,就连帐外的好些个军校一听说,什么?班长史要把兴霸将军给斩喽,那还了得,纷纷在帐外跪地求情!
班超一看:“哼,要不是看在诸位求情的份上,我定斩不饶!不过你田虑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来人,将田虑重责五十军棍,以儆效尤!”
田兴霸根本就没当回事儿,你不是打我吗?那就打吧!他冲着班超一拱手,溜溜跶跶地走出了帐外,往那一趴:“来吧!”
行刑的这几名小校一看:“田将军,那我们可打了?”
“不打干什么,请我喝酒哇?打!”
“哎,好嘞!”这几名小校抡起水火大棍,“噼啾叭嚓——噼啾叭嚓”可就打开了!
班超这一打田兴霸,简直把帐外的三个人给看懵圈了!哪三位呀?尉头国大都尉胡都儿、温宿国的大将可莫儿和姑墨国的辅国侯莱休儿。这三位被擒之后,原本想着跟班超求求情,说几句好话,说不定班长史就把自己放了或是让咱们投降汉军。只要是能保住这条小命儿,别说是投降汉军了,就是在汉军里当一名小卒,咱们也心甘情愿!哪曾想,班超班长史一不升堂,二不审问,连一眼都没看咱们,就要把咱们开刀问斩,哎哟,这下可完喽!
这三位正在那垂头丧气地等着问斩呢,就见田虑田兴霸从大帐里出来,往那一趴,几名小校不容分说,上来就打。哎哟,打得这个狠呐,“噼啊叭呀”山响!可把他们三位给看蒙了。哎,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挨打了?这位田兴霸怎么说也是个有功之人呐,对了,他不是把咱们仨给生擒活捉了吗?这么大的功劳还挨打,这汉军有点意思!
“哎,我说二位。”
“怎么了?”
“都说大汉的班超班长史赏罚分明,今天怎么还打上了?”
“你知道什么?说不定这就是赏呢!”
“啊?有赏军棍的吗?噢,立了功赏几十军棍,那要是犯了错儿呢?”
“犯错儿罚呀?”
“罚什么?”
“罚你喝酒吃肉!”
“嘿,这倒不赖……哎,你蒙我呢吧?”
“废话!咱都要快死的人啦,还瞎操这份闲心干什么,老实呆着吧!”
这三位眼睁睁看着田兴霸挨了几十军棍,叫人给扶进了大帐。不一会儿,就听大帐里传出一声:“谨遵班长史将令!”随后,众文武走出大帐,回到自己营里去了。
三位一想,完了!他们的事儿也议完了,这回该轮到咱们了!他们仨等了好长时间,竟然没人搭理他们。再一看呐,哟,这些个汉军好像在收拾东西,拨营的拨营、起寨的起寨、装车的装车、备马的备马,好一顿忙乱,看来他们这是要撤军。
一直忙到二更时分,大营里才消停下来,汉军仨一堆儿、俩一伙儿,席地而坐吃上干粮了。
这时,就听有人用疏勒话低低的声音问了句:“大哥,你说咱们这仗打得好好的,怎么就退兵了呢?”
“你懂什么?班长史说敌众我寡,胜负难料,决定于今晚撤军。”
“哎,可惜了兴霸将军,他不同意退兵,反叫班长史给打了一顿,听说现在都起不来啦!”
“大哥,这么多的兵,咱们怎么撤呀?”
“我听说明早五更以击鼓为号,于阗国王率领诸国兵往东撤,班长史率汉军和咱们疏勒兵往西撤,各回各国!”
“嘘,你小声点儿,这还有外人呢?”
“噢,你是说他们仨?嗨,班长史说了,撤兵前就把他们给宰了,不用担心!”
这三位竖起了耳朵、伸长了脖子、瞇起了眼睛使劲听。一听,汉军果然要撤!哎哟,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咱们要是把这个消息报给龟兹国王尤利多,那可是奇功一件!可是……他们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咧了觜了。怎么呢,都五花大绑地在这捆着呢,还有这么多汉军在这儿看着,别说跑了,就是动一下就得让汉军发现,这可怎么办?怎么才能把这消息传递出去呢?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就听不远处“呜——”号角声齐鸣。这些席地而坐的汉军一听,“呼啦”一下全都站起来了!其中有一个小校大喊了这么一声:“快,甘英将军召集大家训话,去晚了可要杀头!”大伙一听,纷纷拿起刀枪,“唰”一展眼的工夫,全都没影了!
这三位一看,嘿,这倒好,把咱们哥仨扔这儿没人管了,你们倒是先把咱们给斩了再走哇!这位还是个死心眼儿。
“嗨,我说你想什么呢?咱们还不趁此机会解开绑绳跑回大营,还等什么!”
“啊?对对对!”这三位赶忙凑到一块儿,背靠着背,互解绑绳。解了好长时间,把这三位累得满头大汗,终于还是把绑绳给解开了。三个人一看左右没人,干脆,咱们跑吧!
胡都儿、可莫儿、莱休儿一路跑回了龟兹大营,见到龟兹国王尤利多,把自己怎么逃回来的和汉军要撤兵的消息这么一说,把尤利多吓了一跳:“什么?汉军要撤兵?”
“没错,我们听说明早五更时分,汉军击鼓退兵。他们现在都已经收拾完了,营寨也拨了,大帐也撤了,就等着敲退兵鼓呢!”
“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们要是敢有半句虚言,我定斩不饶!”
“哎哟大王啊,这事儿千真万确呀!我们亲眼看见捉我们的田虑田兴霸,因为不同意撤兵,被班超给重重打了五十军棍,都快给打咽气了!”
“嗯!他们如何退兵?”
“啊,是这样,我们听说于阗国王广德率于阗、拘弥、精绝、小宛等诸国兵从这儿往东退,班超率领汉军和疏勒军从这儿往西退,各回各国!”
“好!如果真有此事,我尤利多必有重赏!”
可把尤利多给高兴坏了。好你个班超班仲升啊,你也有今天?哼,你不是要退兵吗?想的容易,我尤利多今天就把你们汉军和于阗、疏勒、拘弥国这些个兵,杀个全军覆没,以解我心头之恨:“来人,擂鼓升帐!”
工夫不大,这些个文武也全都到齐了。尤利多把汉军撤兵的消息跟文武说了一遍,然后他传下将令:“左将军乌带何在?”
“在!”
“本王命你率一万精兵与本王一起直奔莎车西界雾霞谷,伏击班超的西撤汉军,不得有误!”
“得令!”
“温宿王何在?”
“啊在!”
“命你率温宿、姑墨、尉头三国兵八千人,直奔莎车东界,伏击由于阗王率领的东撤诸国兵,不得有误!”
“得令!”
“莎车王且都!”
“在!”
“命你率其余人马在此留守,杀牛宰羊多备酒食。待我军凯旋,摆下庆功酒宴,不得有误!”
“遵命!”
“诸将伏击之时,务必要将敌人斩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就算他班超乞降,也决不答应!”好嘛,他这是下了狠心了,要在明日与汉军决一死战!他班超就算兵败了想投降也不行,你们就给我杀,把他们全都杀光,才能解我这心头之恨!
嗬,真是令出山摇动。尤利多、乌带领着一万人马就奔西边儿雾霞谷埋伏去了;温宿王带着八千人马到东边儿埋伏去了。要说尤利多的战术按排的确实不错,你们不是分两路撤兵吗?哎,我们就分两路埋伏。等他们一进入咱们的包围圈,咱们一掩杀,他汉军必败!
等他们把人马都带走了,莎车国国王且都可就彻底放了心啦!这次汉军不就是奔着灭我们莎车国来的吗?我们这儿兵微将寡,得亏了人家龟兹国王尤利多,亲自率领着五万大军来救,我们这才没被灭国呀。现在怎么了?汉军撤了?这可太好啦!你看人家尤利多大王,多么的英明神武,人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呀!你汉军不是撤了吗?光撤不行,尤利多大王还得让你们来个全军覆没!你看他这伏兵安排的多么巧妙,你两路撤军,他是两路伏击。我看这回你班超还神气什么,非叫尤利多大王给杀了不呀!往东边儿撤的于阗王也好不了哪去。放心吧,你广德死了之后,你的于阗国就是我的了,还不光于阗呢,这回我连疏勒、拘弥、小宛这些个国家也一块儿得过来,从此我且都就算彻底在西域南道称霸了!到时候,北有你尤利多,南有我且都,咱哥儿俩把西域这么大的地方一分,号令天下,谁敢不从?
嗬!把他给美坏了,回到自己大帐里吩咐:“上酒!”
手下人一看:“大王,这都四更天儿了您还喝呀?”
“我这叫喝早酒,你管得着吗你!”
嗨,哪有四更天不睡觉,爬起来喝早酒的?手下人也没办法,取了一坛子酒来,且都就在大帐里喝上了。
正喝着,有人来报,说是汉军大营里鼓声震天,汉军分东西两路真的退兵了!
“哈哈,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呐!这回得亏了被俘的三位兄弟,要不是他们冒死回来送信,咱们还被蒙在鼓里呢!来人,快去请胡都儿、可莫儿、莱休儿三位将军来帐中饮酒,我且都亲自给他们庆功!”
敢情这三位没去伏击汉军?还真没去。他们仨被绑了一天,还担惊受怕的,尤利多就让他们在原地休息,等大军回来之后再论功行赏!
工夫不大,这三位全都来了,且都一一施礼。大家分宾主落坐,酒宴摆上,开怀畅饮!
正喝着呢,就听营外“叨唠唠”一声炮响,喊杀声震天!这四位全都愣那了,怎么了这是?
这时,由打帐外骨碌进一个人来:“啊报——”这动静是从脖子后边儿出来的!
“何事?”
“汉……汉军杀进咱们大营了!”
“什么?”“咣当”且都这酒杯就落了地了:“这……这怎么可能,汉军不是撤走了吗?”
“哎哟大王,那是假的。现在他们杀回来了,这人马铺天盖地,也不知道有多少。大王,您还是快拿主意吧,他们眼瞅着就杀进中军大帐了!”
“噗嗵”且都腿儿一软,坐地上了!这三位一看:“你胡说!汉军分明已经撤走,还哪来的汉军劫营?你再敢扰乱军心,小心我斩了你!”
“将军如若不信,大可出帐一看!小的……小的保命去也!”好嘛,这位溜了!
胡都儿、可莫儿、莱休儿三位将军出得大帐一看,果然自己的大营里火光冲天,哪哪都是火,哪哪都是人!什么人,汉军呐!嗬,这汉军就像是下了山的猛虎,出了水的蛟龙一般,逢人就杀,见人便砍,一展眼的工夫,就杀到了中军大帐。
为首一员大将,虎头、豹睛、黑面、虬髯,头戴板缨盔、身穿黑鳞甲、脚蹬虎头战靴、胯下乌椎马、手提合扇板门刀!谁呀,田虑田兴霸!田兴霸见到这三位是哈哈大笑:“嚯哈哈哈,我的三位儿,见到你家兴霸将军,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这三位一看,吓得差点儿趴地上!田兴霸不是被班超给打残了吗,这是我们亲眼所见呐,这怎么跟没事儿人一样又杀回来了?他的三位儿?叫谁呢?叫我们呢?噢,你叫胡都儿,我叫可莫儿,他叫莱休儿,可是不三个儿吗?名字里有儿,可也不是你田兴霸的儿。嘿,这也太气人啦!气得三位“呛啷啷”抽出腰里佩刀,要上前跟田兴霸拼命!
田虑田兴霸哪把他们仨放在眼里,就见他往前一催乌椎兽,身子向前这么一倾,大刀横下里这么一挥,“噗噗噗”一瞬间,三颗人头滚落在地!
且都呢?且都在大帐里正哆嗦着呢!田兴霸命人进帐,将且都给绳捆索绑押回汉营,随后田虑大刀一挥,继续砍杀!
龟兹王留下来的留守的能有三万多人马,这些龟兹兵一听汉军撤了,大王亲率精兵分东西两路前去埋伏,早就放松了警惕,喝大酒的喝大酒,睡大觉的睡大觉,营里营外根本就没人站岗。就在五更鸡鸣时分,这些龟兹兵睡得正香的时候,就听这大营之外人喊马嘶,鼓号齐鸣。噢?大王班师回来了?不能吧,这才刚走多一会儿呀,估计现在刚到雾霞谷。那这些人马是怎么回事?有些觉轻的小校爬起来走出帐外一看,哎哟,怎么这么多人冲进了咱们的大营,还到处杀人放火!这些小校仔细一看,不好,是汉军的号服。嗬,一个个盔明甲亮,刀枪耀眼。我的个天,他们不是撤了吗,那这些汉军是从哪来的?
有些反应快的小校一看不好,转身就跑。什么盔呀、甲呀、刀啊、枪啊,全不要了,逃命要紧呐!有的想上马,一着急找不着了,撒丫子蹽吧;有的想穿好衣服再跑,哪有那工夫?干脆裸奔吧;还有的想通报一下他们首领,进帐一瞧,好嘛,首领搂着酒坛子还在那睡呢!算了,我先跑吧。好家伙,一时之间这龟兹兵和莎车兵四散奔逃哇!汉军从四面八方掩杀过来,就像砍瓜切菜似的,一时间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把这三万多龟兹兵和三千多莎车兵给杀了个鬼哭狼嚎,被杀死的、被烧死的、被踩踏而死的不计其数!有不少龟兹兵和莎车兵一看跑不了了,纷纷跪在地上乞降!
汉军从五更鸡鸣一直杀到辰初时分,按目下钟点儿从凌震五点直杀到上午九点,这才把龟兹大营里的残兵给收拾干净。
汉军怎么杀回来了,他们不撤了吗?嗨,根本没撤!这是班超使的一个计,他先是让田虑上阵生擒几个龟兹将领过来,然后故意放出要退兵的消息,还跟田兴霸演了一出苦肉计。行刑的这几名小校“噼啊啪啊”打得不是挺狠的吗?嗨,一来是这几名小校根本没真打,你听着打挺狠,可是一点儿伤也没有,这就是基本功啊!要是真打呀,你听不着这么大的动静,“噗噗”几棍子下去,你就得皮开肉绽,血肉横飞!对了,班超让人打番辰就是真打!二来呢,田兴霸也早有准备,他在屁股上垫了好几层厚厚的牛皮。你就打吧,别说是五十军棍,就是五百军棍也伤不着他。这三位被擒的什么胡都儿、可莫儿、莱休儿哪明白这些个弯弯绕,就信以为真了。后来,班超故意放松了对他们三位的看守,让他们跑出自己的大营,把撤兵的消息报给尤利多。
龟兹国王尤利多果然上当。他分出两路人马分东西伏击汉军,大营里剩下的这些兵马还放松了警惕,这就是班超最想要的战术效果!五更时分,他让人擂鼓,制造撤兵的假象。其实他是把人马带出来转了这么一圈,然后大军直扑龟兹大营,出其不意地把这三万多龟兹兵和莎车兵给杀了个险些全军覆没!
龟兹王尤利多带着一万人马到了雾霞谷这儿,准备伏击汉军。他想这次趁汉军不备,杀他一个全军覆没!他的理想确实很丰满,可是现实却超乎他想像的这么骨感。他在这儿等了一整天也没个人影,别说汉军了,连只兔子也没有!
眼瞅着这天渐渐的可就黑了,今天晚上风还特别的大,天气特别的冷,乌云密布的好像就要下雪了。这一万龟兹兵出来的时候就带了两顿饭的干粮,现在早就吃没了。他们又冷又饿,有几个直冒冷汗,都快饿晕啦,东汉那时候没有测血糖的仪器,要是有的话一测,不到20!
尤利多也急坏了!要是按正常的行军速度,班超这支人马早就到雾霞谷了。现在戌时都过了,按现在的钟点儿都晚上九点半了,这人马还没过来!这可怎么办?
尤利多刚要再次派出哨探出去侦察,就听有人来报,说谷中出现了无数的汉军!哎哟,来了!哈哈,真是好饭不怕晚!尤利多赶忙命人做好战斗准备,告诉这些个龟兹兵以举火为号。只要是一举火,你们甭管三七二十一就用弩箭往下射,先射倒他一大片再说。然后我再一举火,你们迅速上马,就给我往下冲,见人就杀,逢人就砍,谁要是把班超给我杀喽我是重赏千金,谁要是把班超给我生擒活捉喽,我就封他为疏勒王,子孙万代尊享荣华富贵!
嗬,这就叫战前动员!你还别说,这封赏令一下,连低血糖那几个都把胸脯给挺起来了!
这时左将军乌带过来了:“大王你看,他们来了!”
尤利多拢眼神儿仔细这么一看,就见这谷低影影绰绰有好些个人,足足能有两三千。他再一看,嗯?这些汉军怎么没骑马呀,全都是步兵。行军的队形也非常的散乱,乱哄哄就跟没头苍蝇似的!噢,这就叫兵败如山倒吧?哈哈,班超班仲升,你也有今天!
“来人,举火!”
“唰”火把刚一点着,就见山谷两侧万箭齐发,哎哟,这雕翎箭就跟雨点儿似的就射向了汉军。一展眼的工夫,就被射倒了一大片!直射得山谷低下这些人鬼哭狼嚎,直喊饶命!
尤利多一听,不对呀,这些人怎么喊的不是汉话,也不是疏勒话,好像是咱们的龟兹话。
“来人,再举火!”他想着再点上几支火把,把谷底下这些人看清楚喽。可他恰恰忘了刚才的将令。再一举火呀,好家伙,山谷两侧这一万龟兹兵飞身上马,“呜哇——”就冲下了山谷!
尤利多一看:“哎,等等!”等等?哪有的事儿?就见这一万龟兹兵像发了疯似地冲进谷底,真是见人就杀、逢人就砍,眼瞅着就快把这两三千人给杀光了,这一万龟兹兵才停住不杀了。怎么呢,他们杀着杀着,就感觉到不对!对方好像不是汉军,也不是疏勒兵,这些兵没盔没甲没旗号不说,还有不少光着身子,只披了一张破毯子的。这大冷天儿的跑这儿来玩什么行为艺术?一说话,还都是龟兹话。哎哟,难道说我们杀错人了?这一万龟兹兵把马带住一问,果然是龟兹败军。把这一万龟兹兵给悔的哟,你说我们要是早知道是战友,还杀什么呀?这尤利多国王领着我们在着,合着埋伏自己人玩,这叫什么事儿呀?
有人就把这几个败兵带到了尤利多跟前一说,嗨!尤利多这才知道,自己中了人家班超的奸计了。他班超撤兵是假,让我们分兵是真;田兴霸被打是假,苦肉计是真!人家班超趁我们分兵之后,攻取了我的大营啊,我们大营里的人马被他杀了个全军覆没。这些人是大营里逃出来的败兵,本想着逃回龟兹,可我以为是汉军呢。好家伙,这通杀,这真是自己人杀自己人呐!原来两三千的败兵,差点儿让我们给杀了个净光,现在就剩十几个啦!
哎哟,尤利多这恨呐,他恨班超诡计多端,他恨田虑狡猾奸诈,也恨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地上了人家的大当呢!尤利多就觉得腹部一抽、前胸一紧、嗓子眼一甜,“噗”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紧跟着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摔落马下!
可把这些手下人给吓坏了,赶忙过来把他双腿盘好,摸前胸抚后背:“大王醒来,大王醒来!”
“哎……”过了好半天,尤利多才慢慢醒转。乌带一看大王醒了:“大王啊,咱们现下该何去何从啊?”咱们怎么办呢?
“嗨,这仗是不能再打了,咱们就此回国!”
尤利多带着一万龟兹兵北穿沙漠,好不容易回到了都城。这一万多龟兹兵在道上饿死的、渴死的、累死的不计其数,回到都城的也就剩下百十来人啦!龟兹国这一战大伤元气,以差不多是举国的兵马去救莎车,没想到让汉军给杀了个干干净净。从至,尤利多一病不起,龟兹国就此衰落!
东边埋伏的人马呢?他温宿王不是到东边儿埋伏于阗诸国兵去了吗?嗨,也是在那连冻带饿地等了两天,什么也没等到,后来听说大营丢了,这才各自回国。
打了这个大胜仗之后,班超带兵进了莎车城,把且都和姑句当众斩首,莎车国再次归汉。这一战,共斩杀龟兹、莎车兵五千多人,俘虏了两万多人,能逃走的也只有两三千人,还被尤利多当成汉军给杀的就剩下十几个了。又缴获了无数的锣鼓帐篷、刀矛器械、粮台辎重、金银财物、马匹牛羊啊!
从此,班超班仲升威震西域!
“超召将校及于阗王议曰:‘今兵少不敌,其计莫若各散去。于阗从是而东,长史亦于此西归,可须夜鼓声而发’阴缓所得生口。龟兹王闻之大喜,自以万骑于西界遮超,温宿王将八千骑于东界徼于阗。超知二虏已出,密召诸部勒兵,鸡鸣驰赴莎车营,胡大惊乱奔走,追斩五千余级,大获其马畜财物。莎车遂降,龟兹等因各退散,自是威震西域。”
——《后汉书·班超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