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大漠狼烟 > 第37章 榆勒诈降

第37章 榆勒诈降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班超奇袭乌即城。

    乌即城里的几家宗族大户联合起来,跟汉军来了个里应外合。半夜里他们悄悄儿地把城门给打开了,汉军一拥而入,杀进了乌即城!

    乌即城的守城大将于槾这时候干什么呢?睡觉呢。敢情今天于槾的心里头不怎么痛快,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点闹情绪。怎么呢?自从榆勒反汉之后,他先是领兵攻打疏勒城,打了十天愣没打下来。后来班超发兵打乌即,他又在城外跟汉军对峙了好几个月,也是寸功未立。他心里头憋着火呢,想着早点儿跟汉军来个决一死战!原本以为康居援军到了之后,他就能出城一战了,打他几个胜仗来扫一扫胸中的晦气,可没想到的是康居大将身恬按兵不动,一个兵也不往外派。哎哟,整天把于槾给急得直跺脚哇!你就是把脚给跺得一个腿儿长一个腿儿短,人家也不理你。没几个月的工夫,哎,人家康居国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退兵了。你退兵就退兵吧,好家伙,这一顿抢啊!抢了东西走还不算,愣是把我们的国王也给带走了,叫我带着两三千的守军守住这个乌即城,这叫什么事儿啊?当初就不应该叫康居国派兵来,凭我于槾之勇,借乌即城之险,说不定还真能把汉军给杀败呢!这回倒好,做了个赔本儿的买卖!他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别扭,今天晚上喝了点儿闷酒,喝完了就蒙头大睡呀!

    正睡着呢,就听外边儿人喊马嘶!

    “嗯?怎么回事?”

    这时从外边儿跑进一个来:“回将军,大事不好,汉军杀进城了!”

    “什么?”把于槾吓了一跳,他“腾楞”一下就蹦起来了,蹦起来就抓。抓什么呀,他想顶盔贯甲,罩袍束带。他想抓那头盔,一划拉——抓个酒坛子过来。这玩意怎么戴?把它扣脑袋上?扣得进去吗。就算能扣进去,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呐!噢,凿俩眼儿?成大头人儿了,扭秧歌合适!气得他“咵嚓”把酒坛子给摔了!

    “快快快,抬刀备……”嗨,算了吧,还是我自己找吧!怎么呢?他手下的这些人都跑没影了!

    他盔也没戴,甲也没穿——没这工夫了!穿着一身睡衣,光着两只脚,顺手抄起大刀,上马就走。往哪儿走哇?哪儿哪儿都是汉军!于槾一想,我还是往东门杀吧,先杀出城去再说!想杀出城?出不去啦,人家汉军可是从东门进来的。他抬眼一看,从这儿到东门的道儿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家汉军。这可怎么办?从别的城门出去?哎嗨,这乌即城哪还有别的城门呐,他在马上急得团团乱转!

    这时候,左有李通、右有刘昕,两员将举刀就杀过来了!这要是放在平时,于槾还真没把他俩放在眼里。现在什么情况?眼看着就要让人家给包围了,他是无心恋战,打了能有五六个回合,一带马冲北边儿败下去了!

    于槾想先往人少的地方跑,然后再贴着城墙根绕到东门,哪曾想还没等跑出去半箭地呢,就听前边有人大喊一声:“于槾休走,甘英在此!”

    “啊?”把于槾吓一哆嗦!只见灯笼火把照耀之下,有一员大将银盔银甲白龙驹,手提五钩神飞枪,正是甘英甘崇兰!

    他一咬牙,把手中大刀向上这么一举,催马就过来了。他想杀出条血路冲过去!甘英哪能让他给跑了?一拧枪,两员将又杀到了一处!

    这次的撕杀跟以前那几十场仗可不能比,以前呐人家甘英根本就没跟你真打,战个二三十合就往下败。于槾呢也保存实力,留着劲儿呢!今天可不一样,双方都拼了老命了!甘英催马上前,拧枪就刺,于槾不挡不躲,举刀就劈!倒把甘英吓了一跳,干什么?同归于尽呐?那哪成啊!他回枪向上一架,“嘡”这么一声,震得双方四耳欲聋!嗬,好家伙,于槾是发了疯似的想往外冲,大刀只攻不守;甘英是咬紧牙关力战于槾,寸步不让!

    两员将杀了能有十几个回合,于槾偷眼神儿一看,我的个天!自己周围全都是汉军,简直被人家给围了个密不透风:前有甘英甘崇兰、后有徐干徐克振、左有李通、右有刘昕,这……便如何是好?

    就在他一愣神儿的工夫,甘英把手中大枪往铁冠梁上这么一横,用疏勒语大叫了一声:“于槾听了,事到如今,还不下马归降,更待何时?”

    “呀呀呸!甘英,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我誓死不降!我家大王待我有知遇之恩,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今日只有拼个鱼死网破,就算战死沙场也绝不降汉!”

    “于槾,我敬你是条汉子,你这天上的雄鹰岂能为豺狗效命?”你于槾也算是好汉一个,就好比是天上飞的雄鹰啊。他榆勒是什么人呐?豺狗不如的人!你怎么能为他这样的人效命呢?“我劝你还是早早归降,以免身首异处!”

    “少废话,看刀!”说着举刀又杀过来了!甘英这时往旁边一带马,让到了一旁。干什么?要放于槾走?没有,他是给弓箭手让出个地方。甘英甘崇兰长叹了一声:“唉,放箭!”霎时间万箭齐发!可怜于槾没盔没甲,就算有盔有甲也不行了,“嗖嗖……噗噗……”转眼间中箭无数,大将于槾连人带马“噗嗵”一声摔倒在地,中箭而亡!

    汉军重得乌即城!班超一方面出榜安民,一方面厚葬了于槾。其实不光甘英为他惋惜,就连班超也很惋惜这员将。他一直想办法要收服于槾,他告诉甘英,困着于槾的时候,先不要放箭把他给射死,如果他能归降,就把他留在身边予以重用。可于槾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比他的主子榆勒那是强的太多了,说什么也不降,最后没有办法,这才痛下杀手,射死了于槾!

    这一仗又是大获全胜,兵不血刃地得过了乌即城!要推首功,那就得是说客塗奴了,班超心想等他回来我必有重赏!

    当晚他在帅府里大宴文武,还把这些个开城归降的宗族大户们都给找来了。班超班仲升一一给他们敬酒,告诉他们,现在成大已经是你们的国王了,你们一定要遵从号令。按现在的话说就是要服从领导,听从安排。然后又从宗族里选出了一位德高望重之人,担任乌即城的城主,也就是市长吧。让他率领两千疏勒兵据守住乌即城,随后大军班师回城!

    回到槃囊城之后,班超派人在槃橐、疏勒、乌即三城之间修建烽火台。每隔个三五十里的,找一个高处就建一个,然后再派十几名小校在那把守。只要有一个地方有危险了,白天点狼烟、晚上点篝火,这样可比快马传递消息快捷多了!

    狼烟是什么呀?狼烟就是把狼粪给烧着了,冒出的烟。这个烟据说是一股黑烟,能升得很高,风吹不散、雨打不垮。别的烟不行,你像什么劈柴、木头、牛粪、羊粪都不行,人粪就更不行了,那玩意点起来就剩味儿了。反正我没点过,您要是不信可以点点试试!所以古代作战,以点狼粪者居多!

    不是有一个典故叫“烽火戏诸侯”吗,点的就是这个狼烟。不过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值得推敲,别看它是《史记》里写的,可司马迁写的东西也不能全信,他也是听说的。据说烽火台最早出现在西汉时期,西周那时候根本没有。你都没有烽火台,还戏什么诸侯哇?再者说了,褒姒笑点那么高的人,怎么就对这事儿觉得可乐啊,还不止一次地乐。咱们听郭德纲的某段相声或是看赵本山的某个小品,就算再可乐,你听多了看多了,也就不乐了。这个褒姒倒好,看一次乐一次!你包袱抖得再响,也不能每次都乐吧,这不是傻子吗?所以说这个故事存疑,不过这是历史学家研究的事儿,咱们在这里就不多说了!

    班超把修建烽火台的事儿处理完了之后,就把徐干、和恭给找来了。干嘛?按现在的话说,是研究一下下一步的工作重点。三人刚刚坐下,有人来报,说是塗奴领着月氏国的使者回来了!

    班超一听非常高兴,吩咐人先把月氏国的使者给安排到馆驿里住下,随后吩咐一声:“请塗奴进厅回话!”哎哟,说了一个“请”字。那当然了,这次康居国能退兵、汉军重得乌即城,人家塗奴功劳最大,说声“请”字也是应该的。

    塗奴一听,什么?请我进去?哎哟,那我哪能担当得起呀!他小步快跑进到帅厅,倒头便拜:“班老爷,我回来了!”

    班超赶忙绕过帅案,双手扶起了塗奴:“塗奴,你一路辛苦。快来,请坐!”

    “啊,不敢!”

    “让坐便坐,不必客套!”

    “是!”塗奴随便找了个椅子,侧身耷拉着半拉屁股坐那了。

    班超捻髯一笑:“塗奴,你这次月氏之行,去的好哇。康居国能够退兵,你居功至伟!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啊?小的不敢,小的只想今后在班老爷跟前效力!”

    “呵呵呵……你居功不傲,很是难得!我来问你,这月氏国的使者来此做甚?”

    “噢,他们是想让这个使者,把您答应的条件给带回去!”

    “我答应什么了?”

    “哎,啊?不是,班老爷您不是说,只要月氏国让康居国退兵,您不管什么条件都答应吗?”

    “噢!对对对!我倒把这儿事给忘了!他们都提什么条件了?”

    “也没什么条件,他们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土地牧场、牛羊马驴一概不要哇!”

    “噢?”班超有些意外:“那他们要什么?”

    “他们想要一个人?”

    “谁?”

    “就是陛下的胞妹乐平公主!这个月氏王想与大汉通婚,要娶乐平公主为妻,说只有这样,才能显出大汉与月氏和好的诚意!”

    他这话还没等说完呢,气得班超“叭”一拍帅案,“哗啦”案上的茶碗蹦起老高来!“老匹夫安敢如此?”哎哟,吓得塗奴“噗嗵”一声,跪地上了!

    班超“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想我乐平公主何等尊贵之身,焉能嫁与胡虏老狗?此条件我班超决不答应!”

    “啊?”塗奴可是有点儿傻了:“哎哟,班老爷恕罪呀!我是听了您的话,才答应了老狗……不是,是月氏国王的!”

    “你起来,此事与你无关!”

    徐干、和恭一听:“仲升将军,如果您不答应他的条件,他月氏国要是派兵来打,这便如何是好?”

    “塗奴!”

    “在!”

    “你去见那个月氏使者,说我即刻禀明大汉天子!不过乐平公主年纪尚小,深得陛下疼爱,陛下能不能同意这门亲事实难预料。你跟那个使者说,如果他月氏王愿意放弃这个条件,他要什么我们给什么,决不反悔!”

    “好嘞!”塗奴下去跟月氏使臣这么一说,这使臣也为难了:“哎呀,这我可做不了主。这么的吧,我现在就翻回月氏,把这事儿跟我们大王报告一下,看他老人家什么意见。”

    塗奴一听:“哎?尊使不必这么着急回去。今天晚上班长史设宴给你接风,然后你再在这疏勒玩几天再回月氏也不迟啊!”

    使臣一听:“那好吧!那就有劳班长史了!”

    当晚,班超在帅府大摆宴筵,款待月氏使臣。喝着喝着酒,班超就又把刚才说的话说了一遍,说只要贵国王放弃迎娶乐平公主,你是要什么我们给什么呀!

    月氏使者也很客气,说我一定把班长史您的话带到!班超非常高兴,重赏了这位使臣。

    等送走了月氏使臣,塗奴又过来了:“啊,班老爷,我回来的时候听说过一件事儿,不知真假?”

    “何事?”

    塗奴趴在班超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是这么这么这么个事儿。

    “什么?哼!看来他贼心不死!你先回去好生休息,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再说!”

    班超把塗奴给打发走了之后,与徐干、和恭密议了一番,我们当如此这般,说完三人仰天大笑!

    过了没几天,突然有人来报,说是榆勒派使臣求见。

    “什么?”班超一愣,榆勒不是跑去康居国了吗,不在那儿好好地苟延残喘,派使臣来干什么?哼,难道说他又想杀回疏勒,给我来下战书不成?当时传令:“擂鼓聚将!”

    三通聚将鼓敲完之后,这文武可就都到齐了。班超在帅案之后秉正归坐,吩咐一声:“来使觐见!”

    哎哟,可把榆勒派来的使臣给吓坏了,一听说叫他,腿肚子都快转筋了!等进得帅府他偷眼神儿想看一眼班超,还没等看明白呢,“噗嗵”一声就跪那儿了,双手把书信一递,一句话也不敢说!

    班超接过书信一看,捻髯大笑:“嚯哈哈……”他笑什么呀?原来这封信是榆勒写的一封投降书,信写得非常的恭顺也非常的卑谨,按现在的话说是一份非常深刻的自我剖析和自我检查呀!现在我们谁要是犯了错误,领导批评教育完了之后,都会说一句:“先去写一份检查,不少于三千字!”他榆勒的这份检查不止于三千字,两万字都有了,可以说非常的深刻。

    他的这篇检查——也就是投降书,通篇用汉字的隶书写成,大概内容就是我错了,错得非常严重,我不应该听信别人的蛊惑背叛大汉去投靠龟兹!希望班长史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如果您能饶了我,我就是为您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我一定会吸取教训,以上苍的名义发誓今后决不叛汉,如有异心,就叫我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我现在回国了,在损中这儿等待您的消息,如果您能放过我,我快马来降,决无二话!

    大概的意思就是这样吧?那位说了,不是两万多字吗?嗨,我这是简要地叙述了一下,要是把两万多字的原文拿出来写一遍,三、四章也写不完呐。再者说了,这篇原文我也找不着了,不光我找不着,估计写后汉书的那位范晔也找不着了,就这个意思吧!

    班超看过这份投降书之后非常地高兴,他告诉来使:“呵呵呵,榆勒既然知道错了,也发了重誓,我班超也不再追究。劳烦你回去之后代我传话,请榆勒速来槃橐城,我是以礼相迎!”随后吩咐:“重赏来使!”

    哎哟,可把这个使臣给高兴坏了,出了帅府之后他打马扬鞭,回到损中面见榆勒。

    榆勒真要投降班超?哪儿呀?他那是诈降!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位榆勒到了康居国之后住了几年,花了不少的重金买通了康居国王身边儿的达官显贵。干什么?他要再次向康居国借兵,杀回疏勒!自己国王的位子没了,老家乌即城也丢了,敢情他根本没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像投降书上写的我不该背叛大汉、投靠龟兹,没那个!他就恨班超,简直恨得牙根儿痒痒!好你个班超班仲升啊,你不在你们大汉好好待着,大老远的跑到我们疏勒国干什么呀?再说了,你一个汉人凭什么把我的国王给废了?还把我的老家乌即城给夺了去,简直是岂有此理!你等着,等有机会我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你看,他还急了!

    这回他重金收买了康居国国王身边儿的要人,让他们给传话,说是他榆勒想再次借兵杀回疏勒。康居国王一听:“那好吧,那我就再借给你一千兵马吧!”

    “什么?一千?”榆勒咧了嘴了:“那哪够哇?人家班超可有精兵两三万呢!”

    “你爱要不要,就这一千人。我还告诉你,等完事儿之后,你还必须把这一千人马给我全须儿全尾儿的带回来,否则的话,少一个人拿黄金百两来赔!”

    你这不是斗气吗?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噢,一千人马,像一千个老爷似的供着,等打仗的时候告诉他们:“你们可不能死啊,要不我可赔不起!”没听说过!按理说人家国王都这么说了,你榆勒就别借兵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他倒好,全答应了!

    其实榆勒也想好了,你康居国不是就借给我这点兵马吗?那没关系,我派人再去龟兹国借!我这次反汉,还不都是为了你们龟兹国?他把这一千康居兵带到损中这地方,扎下了营寨,然后派他的一个中军为使臣,连夜跑到龟兹国,找国王尤利多借兵。

    尤利多现在干什么呢?嗨,尤利多反了北匈奴了!这是怎么回事?自从北匈奴蒲奴单于兵败回到王庭之后,内部斗争不断,好些个部落首领经常聚在一块儿,想要废除蒲奴这个单于之位,另立他人为北匈奴的大单于。那蒲奴能干吗?他一怒之下把这些个部落首领全部斩杀,一个不留!其他的部落首领一看,我的个天,蒲奴这把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砍到我们脖子上了,干脆,我们跑吧!先是皋林温禺犊王率众跑到了涿邪山,被南匈奴和乌桓所灭;紧接着北匈奴的三木楼訾大人率三万多人归降大汉;没过几年,北匈奴大且渠伊莫訾王等人赶着十好几万头牛马来与大汉交易,又被人家南匈奴给抢个清光;第二年,北匈奴大人车利涿兵率七十三个部落又归降了大汉。蒲奴单于听说了之后,“嘣儿”直接给气死了!蒲奴死了之后,他的儿子优留继承了单于位,继位还没到一年,就被鲜卑人给杀了!这时候北匈奴大乱,群龙无首,好些个部落首领一看,咱们还是先别选单于了,投降大汉吧!就在东汉章和元年,部落首领屈兰储等率五十八个部落、二十八万人又投降了大汉,至此曾经无比强大的北方游牧民族——北匈奴彻底衰落了下来。

    北匈奴衰落了,周边儿的几个少数民族一看,嘿嘿这回我们可逮住机会了,以前都是你来欺负我们,这回你们也该尝一尝挨欺负的滋味!好家伙,一时间南匈奴攻其前,丁零部寇其后,鲜卑族击其左……龟兹王尤利多一看,行了,干脆我们侵你右吧!他就反了北匈奴了,联合以前北匈奴的小弟焉耆、尉黎、危须等这些国家跟以前的大哥北匈奴就打起来了!这一打就是好几年,直接把北匈奴给赶到了现在的蒙古国地区。要不班超率兵围攻乌即城这么长时间,将尽半年多,他龟兹国怎么不派兵乘虚而入呢!其实,人家那时候正跟北匈奴打呢,没工夫管你榆勒的事儿!

    现在仗打完了,尤利多一听,什么?他榆勒想跟我借兵打疏勒?好哇,我还正愁没机会打呢!上次我派塗奴去莎车,成功说服了莎车贵族,让他们推举且都为国王,成功复了国了。然后兵取了叶城和皮山,收降了于阗大将丘比寿。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丘比寿又降了班超,塗奴也失踪了。再后来又听说疏勒国王榆勒反了汉朝,归降咱们龟兹了。那时候我正跟北匈奴打仗呢,没工夫答理榆勒,最后怎么着?说是他跟康居国借了五千兵,这五千兵在乌即城连吃带喝地玩了好几个月,又撤走了,国王榆勒也跟着他们到康居国旅游去了,这玩的是个什么套路?现在回来了想借兵杀回疏勒,那太好啦!

    “啊,你们想要多少人马?”

    “那当然是越多越好!”

    “好,那我就以姑墨国国王安得为主将,率精兵三万相助与你家榆勒,你看如何?”

    “哎哟,多谢大王!”

    “且慢!”叫龟兹国的左将军乌带给拦住了:“大王您派兵可以,不过这派完兵之后怎么打,您想清楚了吗?”

    “噢?”尤利多一听:“那左将军,你想怎么打呢?”

    “我想来个里应外合之计!”

    “怎么个里应外合?”

    “就是让榆勒诈降班超!如果班超怀恨在心不受降,那咱们另做图谋,如果他上当受降了,就让榆勒在里,咱们在外,来个里应外合,两下这么一夹攻,他班超必败!”

    “噢?嚯哈哈哈……好主意,就这么办!”

    他派去的人回来以后跟榆勒这么一说,榆勒心想,这能行吗这个?噢,我去投降,班超能接受吗?就算他能接受,那我带多少人去啊?这里应外合之计,你得先在里边儿应着,外边儿才能合呀。我人带少了不管用,带多了他班超肯定起疑心,这怎么办?

    手下人一听:“嗨,人家姑墨国的国王安得说了,你只要带一百人进城就行,其余的就交给他了!”

    榆勒一想:“那好吧,那我得先写一份投降书啊!”

    “大王,安得国王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看!”说着就把这份投降书拿了出来。

    榆勒看了半天没看明白:“这写的是什么呀?这么长?”

    “嗨,大王,你拿倒了!”

    “噢?噢!这上岁数了,眼神也不好用了!”把投降书正过来:“嘶,嗯,哎,啊,这个……我不认识汉字呀!”

    “嗨!”手下人心说,你不认识在那装什么呢?早说呀!他叫通译给榆勒翻译了一遍。

    榆勒听完之后,不住地点头:“嗯,这投降书写的好!可是让谁去送呢?对,就你吧,你去槃橐城把这份投降书送给班超!”

    “啊?我呀!”

    “对!就你!”

    哎哟,手下人心想,我多什么话呀我?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人家班超要是看出来这是诈降,非把我杀了不可!

    榆勒一看:“嗨,你怕什么呀?你到那之后,一句话也别多说,就把这投降书往上一递不就完了!就算班超看出来这是诈降,他也不会为难你,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嘛,你就放心地去吧!”

    就这么的,这位中军又扮作榆勒的使臣来到槃橐递交投降书。你还别说,班超真信了!把这个中军给乐的,打马扬鞭就回到了损中。

    等这位回来,跟榆勒这么一说,也把榆勒高兴坏了。他派人跟国王安得约好攻城的时间,第二天天不亮,就带着一百名随从来到了槃橐城!

    哎哟,榆勒老远就看见啦。看见什么了?班超班仲升一身的便服,率领着手下众文武在城门外等着他呢!

    榆勒光着膀子,背着荆棘——这叫“负荆请罪”呀,离老远就下得马来,双膝跪地,膝行而前。膝行?就是跪着走啊!

    班超一看赶忙过来伸手相扶,把荆条从榆勒背上拿走,然后他脱下长袍,亲自给榆勒披在了身上。两边儿的文武一看,都十分的感动。

    榆勒也挤了几滴眼泪:“罪人榆勒拜见班长史!”

    “哎,榆勒不必客套!走,咱们进城叙谈!”说着就拉过榆勒的手,边走边谈。哎哟,真是如胶似漆,亲热极了!

    等到了帅府,酒宴早已摆下,两旁的乐队高声演奏!乐队?小号、长号、萨克斯,长笛、黑管、低音号?东汉那时候还没这些玩意呢,主要就是笛子胡琴什么的吧。汉章帝不是送给班超一套乐队和仪仗队吗?好家伙,现在算是用上了!

    班超让榆勒坐在了首位,怎么说他也是疏勒国的前国王啊!把他带来的一百多人也安排到别的院子里,让其他人招待。

    大伙一看,“哎,我说!”

    “啊!”

    “这榆勒回来了,班长史说不定还会让他当疏勒国的国王呐!”

    “你怎么见得?”

    “你看班长史这亲热劲!咱们跟着他十多年了,你见他跟谁这样亲热过呀?”

    “嘶,可也是!这个榆勒也鬼迷心窍,当初怎么……”

    “哎,别说了别说了,咱们喝酒!来,走一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伙吃得正高兴呢,就见班超班仲升右手一扬,随后将手中酒杯“叭”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紧接着就见从四面八方“呼啦”冲过来十好几个人,不容分说就把榆勒给绑了个结结实实!

    班超厉喝一声:“将此诈降之人推出去,斩!”

    “建初元年,冬……北匈奴皋林温禺犊王将众还居涿邪山,南单于与边郡及乌桓共击破之。”

    (是年,班超被征还。)

    ——《资治通鉴·卷第四十六》

    “建初八年,夏,六月,北匈奴的三木楼訾大人稽留斯等率三万余人款五原塞降。”

    (是年,卫侯李邑护送乌孙使者,不敢前,盛毁班超擁爱妻,抱爱子,无内顾心。)

    ——《资治通鉴·卷第四十六》

    “元和元年,北匈奴大且渠伊莫訾王等驱牛马万余头来与汉交易,南单于遣轻骑出上郡抄之,大获而还。”

    (是年,疏勒王忠反,西保乌即城。班超发兵击之。康居执忠以归,乌即城遂降。)

    ——《资治通鉴·卷第四十六》

    “元和二年,北匈奴大人车利涿兵等亡来入塞,凡七十三辈。时北虏衰耗,党众离叛,南部攻其前,丁零寇其后,鲜卑击其左,西域侵其右,不复自立,乃远引而去。”

    ——《资治通鉴·卷第四十七》

    “章和元年,夏,鲜卑入左地,击北匈奴,大破之,斩优留单于而还。”

    ——《资治通鉴·卷第四十七》

    “章和元年,北匈奴大乱,屈兰储等五十八部、口二十八万诣去中、五原、朔方、北地降。”

    (是年,班超斩疏勒王忠一年后,发于阗诸国兵共二万五千人复击莎车。)

    ——《资治通鉴·卷第四十七》

    “后三年(元和三年),忠说康居王借兵,还据损中,密与龟兹谋,遣使诈降于超。超内知其奸而外伪许之。忠大喜,即从轻骑诣超。超密勒兵待之,为供张设乐。酒行,乃吒吏缚忠斩之……”

    ——《后汉书·班超列传》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