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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援军忽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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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卜想劝降耿恭,没想到他刚上得城来,就在蒲奴单于和两千多匈奴兵的眼皮子底下,被耿恭一剑给斩了,随后将须卜的人头“日——叭——咕噜噜——噗嗵”扔到了城下,掉进了护城河里!

    这还不算完,就见城头之上的一众汉家军校个个手挥战刀,“嘁啾咔喳!嘁啾咔喳”一展眼的功夫,须卜的尸体就被剁成无数个肉块!他们用雕翎箭将些肉块串起来,生了一盆碳火就开始了露天烧烤!

    “哎二哥,你这也没烤熟啊!”

    “熟了,就是这肉有点儿老。”

    “二哥,多放点儿孜然辣椒面啊,要不吃着没味!”

    “好嘞!没问题!”

    “哥儿几个,咱别光顾吃啊,来,走一个!”

    “走一个!来!”

    好嘛,喝上了!其实,这就是岳飞《满江红》里“壮志饥餐胡虏肉”的典故!

    他带的这些个随从一看,我的个天!咱们的左贤王竟然让耿恭给斩了,还被串成串儿烤着吃了,这怎么得了哇!吓得他们一个个嚎哭而去!干什么去?找大单于给我们左贤王报仇哇!

    他们找大单于去了,大单于还不知道找谁去呢!怎么呢?蒲奴一看须卜被斩,惊得他腿肚子这么一转、小肚子这么一抽、后脖子这么一梗、眼么前儿这么一黑,“咣当”就从马上掉下来了!可把他身边儿的这些人给吓坏了,纷纷过来摸前胸抚后背:“大单于醒来!大单于醒来!”

    “嗯……”过了好半天,蒲奴才醒过来:“攻………城!给我攻城,我要为左贤王报仇血恨!”

    攻城啊?哪那么容易攻?还没等这些个匈奴兵到城下呢,就被一阵乱箭给射回来啦!

    这一攻一守又历时半个多月,疏勒城里真的是一点儿吃的都没有了!汉家军校这时候战死的、饿死的、累死的加上病死的又有好几十人,现在全城加上耿恭仅剩下二十六人了。说是二十六个活人,还不如说是会喘气儿的二十六个稻草人儿!怎么呢?全都饿得动不了啦!这时候只要北匈奴再来攻城,疏勒必失无疑!反正耿恭他们也都想好了,只要匈奴攻下城池,他们就抹脖子自杀,誓与疏勒共存亡!

    就在这时,只听得城下人喊马嘶,来了能有好几千的人马!难道说北匈奴的援军到了?耿恭冷哼一声:“弟兄们,准备守城!”这二十几个军校费了好大的劲儿,这才站起来。扒着垛口向下一看,可了不得了!怎么呢?夜色之下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也能隐隐约约地看到有两三千的生力军来到了城下。

    这下是彻底完了!耿恭他们对视了一眼,所有人都露出了绝望的惨笑。这时,也不知道是谁,用低低的声音就唱了起来:“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大伙儿一听,也都用悲愤的声音跟着唱道:“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还没等把这歌唱完呢,就听城下有人用汉话喊了一声:“伯宗将军可在城上?”

    耿恭一听,嗯?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我就是,你是何人?”

    “哎哟,伯宗将军,你可想死我啦!我……我是范羌啊!陛下派兵来迎接将军回家!”

    “啊?范先生,真的是你吗?”

    “将军如若不信,请看!”说完范羌一摆手,就见城下“哗”的一声,每人点了个火把。耿恭就着火光一看,城下之人正是范羌范先生。他再一看,范羌身后打的都是汉家的旗号,这两三千士卒也个个穿着汉家的军装!

    哎哟,这下可把耿恭他们高兴坏了!“当啷”他们把手里的刀枪一撇,一蹦老高、个个欢呼雀跃,高呼“万岁!万岁!万岁……”

    耿恭一看:“哎,我说,咱们先别喊了!赶紧放下吊桥,大开城门,快请范先生他们进城!”范羌进得城来,与耿恭相拥而泣!

    范羌怎么到现在才来?嗨,还是让汉明帝刘庄的丧事给耽误了!范羌不是被耿恭派到敦煌去给守城的将士们置办冬装去了吗?他九月份就到了敦煌,可是跟着他一块儿到敦煌的还有大汉朝庭的文书,说是汉帝驾崩,全国举丧!就是各个地方都得给大行皇帝治办丧事。敦煌太守光忙着这事儿了,哪还有功夫搭理范羌啊,就把他一个人晾到了馆驿!

    好不容易把这丧事办完了,得给准备冬装了吧?还真给准备了,满满五十辆大车的冬装寒服!这边儿刚要起运,探事马来报,说是交河、柳中和疏勒三城被匈奴大军包围,关宠将军上表求救!

    这下可走不了啦!怎么呢?拉着这五十车冬装回疏勒?还没等到地方呢,就得被人家北匈奴给劫去。这倒好,废了半天劲,成了给人家北匈奴置办寒服冬装了,那怎么能行?不回去?不回去眼瞅着冬天就到了,伯宗将军他们穿什么呀?哎哟,把范羌愁的茶饭不思!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消息,说新天子刘炟派酒泉太守段彭统雄兵七千,以解三城之围。范羌连夜就跑到了酒泉。干嘛去了?找大将段彭啊!到了段彭这儿把情况这么一说,说我这五十车冬装怎么办呢?您不是领兵兵伐匈奴吗?干脆,我跟您走得了!等大军到了疏勒,解了耿恭之围,我这冬装也就送到了!

    段彭一听:“嗨!你废那劲干嘛?这五十车寒服啊,你一件儿也不用带。”怎么呢?“我军中有的是啊!等到了疏勒,我划拨给你几十件儿不就得了?”

    范羌一听,也对!从此他就留在了段彭的中军,跟着他兵发车师!

    大军于永平十八年十一月出发,浩浩荡荡就杀奔了柳中。

    柳中城打了半年多,双方越玩儿越真,都快总结出经验啦。到后来,柳中城粮食吃紧,没吃的了,怎么办?人家涿邪还真有办法!以前不提把雕翎箭的箭尖儿掰下来,往城头上射吗?现在不费那事了,干脆不掰了,往那雕翎箭上串点东西,像什么馒头、大饼、羊肉、土豆什么的,什么能吃就往上串什么啊,串完了就往城里射!这下可好,一下子解决了城里粮食不足的问题。

    北匈奴的军需官直纳闷,心说这几天车师兵怎么这么费粮食?以前每人每天顶多一斤粮,现在二斤都不够,还管我要呢!他就报给了右贤王逢侯。

    逢侯一听:“嗨,人家攻城那么紧张,能不费粮食吗?你得让人家吃饱喽,吃饱饭才能打胜仗嘛。哼,你要是敢私下克扣军粮,饿着了我的攻城将士,我就唯你是问!”

    “哎,好嘞!”军需官一听,我呀,甭操那份闲心了我。你不是每人每天二斤粮不够吗?干脆,我给你四斤得了,别到时候右贤王一翻脸,我这小命可就保不住啦!

    就这么的,涿邪这些个车师兵,每天定时定量地往城里头射吃的!把这些汉军养得个个白白胖胖,你说这仗打得好玩不好玩儿吧?

    涿邪就这么样往城里给头汉军射吃的,逢侯一点儿也没发现?还真是!他每天就远远地看了一会儿攻城表演,然后就领着他带来的这些个匈奴兵天天胡吃海喝!天天喝?可不天天喝吗?后王夫人隔三差五的就送点儿好吃的过来,还经常陪着他唱酒,喝高兴了,还给他唱上一段汉家歌谣,你说他能不高兴吗?整天给逢侯灌得晕晕糊糊的,他能发现什么呀?

    他手下的这些个匈奴兵一看,嘿嘿,这仗打得好!怎么呢?玩命的事儿人家车师兵都给你干了,咱们整天喝酒吃肉!这回咱们是真来着了,一仗没打,天天喝,这得感谢我们的右贤王啊!

    大汉的援军还没柳中呢,涿邪就知道了。“哈哈,看来这出戏到今天晚上就该彻底结束了!接连演了半年,天天就这几场戏,弄得演员都有点儿不走心了,再演下去非得叫逢侯看出来不可!”他吩咐人今天晚上,咱们如此这般。

    到了晚上二更一过,涿邪就把兵给带出来了,悄悄地杀到了北匈奴的大营。还没等到营门口儿呢,就闻着一股刺鼻的酒味,酒气熏天,哪儿哪儿都是酒。他再一看,大营门口儿一个站岗的都没有,就连巡逻的也没看着。怎么呢?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帐篷里鼾声如雷,都喝多啦!

    涿邪一声令下!“呜啦——”三千多车师兵就杀进了北匈奴大营,“嘁啾咔嚓!嘁啾咔嚓!”就像砍瓜切菜一般,逢人便砍,见人就杀呀!好些个匈奴兵稀里糊涂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就做了车师兵的刀下之鬼了!有些清醒的一看,“不好!”撒腿就跑!一展眼的功夫,匈奴大营可就乱了套了!

    有人赶紧跑到逢侯大帐,一看,好嘛!这位右贤王还睡呢:“大王醒来,大王醒来!”

    “嗯……”逢侯一翻身:“好酒哇,好酒!拿酒来!”他还喝呢!

    “嗨,大王您别喝了!车师前王涿邪带着他的车师兵,攻进咱们的大营了!”

    “嗯!”逢侯这才坐起来:“你说……谁来攻我的大营?”

    “车师前王涿邪!”

    “哧!”他乐了:“不可能,绝不可能!他不是攻城呢吗?怎么能回过头来打我呀!你……你喝多了吧?”

    这人一听,嗨,咱俩谁喝多了:“大王,咱快跑吧,不跑可就来不及啦!”这时过来几十名亲军小校,连拉带拽,连扶带抱的就把这位逢侯给扶上马背,冲着北边儿就败下去了。

    逢侯这时候刚刚醒了点酒,就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身边儿的小校就告诉他,说车师前王涿邪反水了,今夜不知何故竟然前来劫营!

    可把逢侯气坏了!好你个涿邪,我平时待你不薄哇!你攻柳中城,半年没攻下来,我说过你一句吗?不但没说过,还给你们增加了口粮了,你怎么今天还来反我?哼,等我缓过这口气,我定然……他刚想到这儿,就听前边儿“叨唠”一声炮响,打对面杀过来一股汉军!

    “哎哟!这是哪来的汉军呐?”逢侯一看旗号,敢情是柳中城里的守军!不对呀,这些守军不是让涿邪给射死了不少吗?每天都能死个好几十,算下来他也剩不了几个人儿了,今天这些人是从哪儿来的呀?好家伙,好几百的汉军,难道说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他哪知道那都是在给他演戏呀?

    逢侯二话不说,拨马就跑!跑出去没有几里地,对面“叨”又有一声炮响,打山后头杀过来一员大将,黄金盔、黄金甲、红战袍,双手各提一只镔铁狼牙棒!

    这员将见到逢侯大喝一声:“逢侯休走,兰虎尔在此!”

    “啊?”吓得逢侯魂飞魄散!他就觉得大腿根儿一紧、小肚子一松、胯骨裆一热,“哗——”尿了!

    兰虎尔催马上前,举棒就砸!“咔——噗!”右贤王逢侯脑浆迸裂,死于马下!

    两万多匈奴兵死的死、降的降,跑回王庭的也就不到两千人啦!

    这时,大将段彭带着大军也过来了!大家伙儿吹吹打打进了柳中城!其实这都是前王涿邪的一计!他算准了大汉援军今晚必到,他就给城里的守军写了一封密信,告诉他今天晚上我要去劫北匈奴大营,让他们于今晚三更时分到大营北边儿埋伏好,等逢侯一到,你们就大张旗鼓的把他吓跑。往哪儿跑哇?你们就让他往东跑,咱们的援军正打东边儿来,你们就让他自投罗网!然后他又派出一个小校,找到了援军先锋兰虎尔,把情况这么一说!那兰虎尔能不答应吗?这天大的功劳你涿邪送给我了,我能不要吗?就这么的把匈奴打得大败!

    等大伙儿进得城来一相见,涿邪就把耿恭给他写的这封信拿出来了,说是耿将军让我如此这般做,这戏演得好玩儿极了。大伙儿听了鼓掌大笑!

    大家正说笑着呢,有人来报,说将军关宠病死了!哎哟,这下可谁也笑不出来了。都来到关宠的床头,送一送这位虽有重病缠身,却不忘忠诚尽职的大汉将军。

    等置办完了关宠的丧事,大将段彭留下一千人马及前王涿邪带领的三千车师兵驻守柳中,将原来守城的这些军校派兵给送回敦煌。干嘛呀?换防啊!你不能老让这些人守着啊,得让他们回家好好休息休息。然后兵发交河!

    交河城这时的守将是焉耆国的王子,叫弥称。焉耆、危须、尉黎三国联军不是斩杀了大将陈睦吗?他们夺过交河城,就派这个弥称领联军六千驻守在这儿了。

    这个弥称一听“什么?汉军来攻打我的交河城?哈哈,来得好!我要让他有来无回!”嗬,还挺冲!吩咐:“点炮,出城!”带着他的六千铁甲军就杀出了城外。

    等两阵对圆了,弥称一看对面这员将,“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呢,他见这员将跳下马来,身高在一丈开外,生得是马蜂腰,扇子面儿的身子骨,细腰乍背。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两道浓眉斜插入鬓,二目圆睁炯炯有神。头载黄金盔二龙斗宝,身穿大叶黄金甲,内衬大红袍,脚下一双虎头战靴,胯下马避水金睛兽,手中一对镔铁狼牙棒,好威风啊!

    “啊嘟!来将通名!”

    “我乃大汉先锋,鄯善国却胡侯——兰虎尔是也!你是何人?”

    “啊?兰虎尔?哎哟!”吓得弥称好悬打马上掉下来!“我的个老天,他怎么来啦?兰虎尔,号称西域无敌大将军!我打得过他吗我?嗨,打不过也得打呀,可不能折了我大焉耆国的威风!”想到这儿,他手中大刀一挥:“我乃焉耆王子弥称是也!”

    “哼哼,无名小辈见了大汉天兵,还不早早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少废话!休走,看刀!”弥称举刀就杀过来了!

    两员将在阵前走了还不到五个回合,兰虎尔大叫一声,“咔——噗!”一棒将弥称砸落马下!然后他把手中铁棒一挥,带着汉军就是一通掩杀!杀得这些个三国联军大败呀!他们就想往城里跑。跑哪儿去呀?人家大将段彭早就把后路给截断了。两下这么一夹攻,三国联军是腹背受敌,哎哟,被杀得这个惨哦!死的死,降的降,不到半个时辰,按目下钟点儿也就是不到一个小时,三国联军被杀了个全军覆没!

    等战后一统计,柳中、交河两场大战,共斩杀北匈奴右贤王逢侯及焉耆国王子弥称以下三千八百人,俘虏三千六百人,缴获骆驼、马匹、牛羊三万七千头。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啊!

    大将段彭表奏天子,给兰虎尔记了一大功,然后让他带着他的鄯善兵回国了。又留下一千人守交河!传令:“大军休整三日,搬师回朝”!

    “啊?不能回去呀!”范羌一听急了!他赶忙找到了段彭:“啊段将军,咱们不能回兵啊,疏勒城没救下来呢,怎么能回兵呢?”

    这时,坐在一边儿的谒者王蒙“叭”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这么一放:“范先生,从这儿到疏勒城你知道怎么走吗?”

    范羌说:“我知道啊!咱们翻过北边儿的这座大山不就到了吗?”

    “哼!”王蒙冷笑一声:“那你应该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建初元年春正月啊,怎么啦?”

    “哼,怎么了?亏你还是个有识之士!孰不知‘强弩之末,势不可穿鲁缟也’!”鲁缟啊?也就是春秋战国时期鲁国特有的一种丝绸吧,据说那是相当的薄!就是这么薄的丝绸,你再强的弓弩射出的箭,等到了射程的尽头,也射不穿它!再强大的力量等他已经衰弱了,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范羌一听:“此话怎讲?”

    “自从我大军出塞到现在已经历时三个多月,将士们可以说是爬冰卧雪啊,在这冰天雪地的大漠里行军打仗,已经非常疲劳了,哪还有什么力气翻越雪山去救疏勒?”

    “啊?王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陛下派你们率大军前来,不就是为了解这三城之围的吗?柳中胡虏已退、交河重回我手,现如今只剩下疏勒了,咱们怎么能放弃不管,半途而废呢!”

    “范先生,就像你刚才所说,现在是正月,塞外正冷的时候。目前这大雪封山,别说我们了,就连只鸟都飞不过去,你让我们如何去救?”

    范羌冲着段彭一抱拳:“将军,大雪封山不假。可我知道这有一条山谷直通大山之北。这条山谷去年冬天耿秉、耿恭二位将军还带我走过呢!我看咱们不如就从这山谷穿过去,不出一个月,咱们就能到达疏勒城!”

    “放肆!”王蒙“叭!”一拍桌案:“军机大事,岂容你小小的军吏前来置喙?来呀,将这个范羌赶了出去!”

    “将军呐!”“噗通”范羌跪地上了:“耿恭将军孤军守城已有半年之久,现如今恐怕早已粮草殆尽!将军如不派兵去救,疏勒城已非我大汉所有,还请将军三思!”

    “啊,他这个……”段彭犹豫了一下,还没等他说话呢,王蒙站起来了:“段将军,疏勒城孤悬山北,耿伯宗生死不明!咱们不能为了一座空城,而弃我大汉将士之生命于不顾,请将军三思!”

    “啊,他这个……”

    “将军呐!”范羌膝行几步,以头触地,磕得地面“咚咚”直响:“耿将军和我守城将士同仇敌忾、忠义无双、绝无二心,他们誓与疏勒共存亡!就算耿将军全军覆没、疏勒落入敌手,咱们也应该派大军夺回城池,安葬忠骨,以慰陛下倚重之情、以全疏勒忠义之功,以安将士守边之心呐!”

    “嗯……”段彭沉思良久:“范先生说的也并无道理。有哪位将军肯带兵前往啊?”

    “这个……”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出声搭话的!

    谒者王蒙一看:“嘿嘿,怎么样范先生?我就说嘛,现在大军非常的疲劳,谁也不愿意领兵前去攻打疏勒,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我愿领兵!”范羌“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请将军给我一哨人马,由我亲自领兵解救疏勒!”

    “什么?你亲自领兵?我问你,你带过兵吗?你打过仗吗?你懂得行军之法吗?这哨人马要是给了你,如果不让人家打得全军覆没,我……我王字儿倒着写!”

    说了半天,谒者是什么官啊?要说这个谒者官儿不大,也就相当于现在的中央办公厅秘书吧。可他是皇帝身边儿的人,随军出征时也可以起到监军的作用,所以谒者王蒙才这么狂!

    范羌一听,什么?你王字儿倒着写?倒着写也是王啊?他哪有那功夫跟他较这个真儿:“段将军,胡虏久攻不下,损兵折将,已是疲极之师。只要我大军一到,他必作鸟兽散!还请将军明鉴!”

    “不可啊,将军!”

    “哎!”段彭手一挥:“列位不必争执,我意已决!范羌!”

    “在!”

    “我给你两千人马,由你亲自率领去救疏勒。如果耿伯宗还活着,你就把他们接回关内。如果他死了或是降了,或是疏勒城已丢,那你就击退胡虏、攻下城池,不得有误!”

    “多谢将军!”

    就这么的,范羌带着两千人马昼夜兼程,穿过谷中小道直奔疏勒。嗬,这小道比去年还难走,谷中积雪更厚了,有的地方竟然达到了一丈多深。大军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从这条小道穿过去,直达疏勒城下!

    耿恭把范羌他们接进城里,互道离别之情啊。范羌告诉耿恭,说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咱们明天一早就起身入塞。

    耿恭一听:“不行不行!”

    “怎么呢?”

    “我们十多天没吃东西了,根本就没有力气走哇!”

    “嗨!”范羌笑了:“我倒把这茬给忘了。来人!”他一招手,过来十好几个小校,每个小校手里端着两只大碗,碗里盛的是热气腾腾的——什么呀?清炖牛肉?那哪行啊!饿了这么长时间了,不能吃这些个硬的,那不得把胃给吃坏了。那是什么呀?每人小半碗米粥。

    大伙儿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范羌留下五百人守城,又分拨了些粮草,然后带着耿恭和这些守城的汉家军校二十六人启程归国。

    “……手击杀之,炙诸城上。虏官属望见,号哭而去。单于大怒,更益兵围恭,不能下。

    建初元年正月,(大军)会柳中击车师,攻交河城,斩首三千八百级,获生口三千余人,驼驴马牛羊三万七千头。北虏惊走,车师复降。

    会关宠已殁,(王)蒙等闻之,便欲引兵还。先是恭遣军吏范羌至敦煌迎兵士寒服,羌因随王蒙军出塞。羌固请迎恭,诸将不敢前,乃分兵二千人与羌,从山北迎恭,遇大雪丈余,军仅能至。城中闻兵马声,以为虏来,大惊。羌乃遥呼曰:‘我范羌也,汉遣军迎校尉耳。’城中皆称万岁。开门,共相持涕泣。明日,遂相随俱归……”

    ——《后汉书·耿恭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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