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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战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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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秉讨令,兵出天山山谷奇袭车师后王。

    大军在山谷里足足走了三天三夜!呵,这道儿甭提多难走了。这要是在往常,想穿过这条山谷都十分折困难,更别说在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冬天。他们顶着北风,冒雪前行,那雪粒子就像小刀似地打在脸上生疼!好不容易,他们穿过天山山谷,这才到达车师后王的地界!

    耿秉刚想吩咐全军原地休整、埋锅造饭,就听探事马来报,说前方不远处发现有一座车师兵的营寨,守军不足千人。

    耿恭一听:“三哥,咱们何不趁其不备,先拿下这座大营再说?”

    耿秉点了点头:“嗯,此言有理!”当即传令:“大军攻下车师营寨,再做休整!”

    当天晚上,耿秉、耿恭带着五千汉军,就着积雪吃了点干粮。将到二鼓就杀奔车师大营来了!一鼓作气,直杀到中军大帐,车师的人马这才发觉:“了不得了,汉军前来偷营!”随着一阵梆锣响,他们还想穿好盔甲、拿上武器、跳上战马与汉军厮杀一番,汉军哪给你那个时间!耿秉、耿恭首当其冲,带着人马手起刀落,就像砍瓜切菜一般“嘁啾咔嚓”,把车师兵杀得四散奔逃。

    车师大营守将、车师国右大将呼律一看,这汉军从哪儿来的呀?是从天上飞下来的,还是从地底钻上来的?我呀,我逃吧我!他随手牵过来一匹战马,上了马“哗——”他跑了!

    呼律带着几个亲随,顺着小道就往金蒲城跑!跑出去没几里地呢,就听一阵梆子响,紧接着有一队人马拦住了去路,为首一员大将横枪立马,正是耿恭耿伯宗!

    “啊?吁——”吓得呼律差点儿打马上掉下来!他一看对面这员将好威风!低头再一看,好嘛,刚才跑得急了,什么兵器都没带。赤手空拳跟人家打,空手入白刃?他哪有那功夫?再一看自己带的几个人儿,又瞅了瞅对面儿。

    耿恭用枪头一指呼律:“嘿嘿,敌将还不快快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呼律一看,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呀还是降了吧!想到这儿,他跳下马来,双膝跪倒就投降了耿恭。

    耿恭也没难为他,让他起来跟着自己就回到了大营。等呼律回营一看,哎哟,自己虽然投降了,他手下这一千来人儿的车师兵可就惨了,几乎被汉军杀了个全军覆没!

    耿秉、耿恭拿下了车师大营一看,粮草辎重还真不少,光牛马什么的就有十多万头!耿秉赶紧吩咐人杀牛宰羊,犒赏三军!他们这才吃了一口热乎饭,然后举兵直扑金蒲城!

    车师国后王安得,这时候干什么呢?嗬,安得喝了点儿酒,睡上大觉了!他心想,你窦固窦孟孙带着大队人马要攻打我的车师国?哼哼,你别做梦了!虽说北匈奴派来的援军被你打败了,大将比离支也被你们给杀了,可我车师国前有柳中城、后有金蒲城,这两座城池都是易守难攻!你窦固不是在攻打柳中城吗?嘿嘿,只要我儿涿邪坚守不出,你就只能望城兴叹!到时候,你粮草接济不上,就只能退兵!如果他从天山山谷小道过来,直接取我的金蒲城呢?嗨,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这冰天雪地的,山谷里连只鹰都飞不过来,更别说你的千军万马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让我的右大将呼律,亲率金蒲城所有兵马驻守在了谷口,你要是敢过来,我就以逸待劳,杀你个片甲不留!

    所以,后王安得心里很踏实,酒喝得也足、饭吃得也饱、觉睡得也好。

    正睡着呢,就听“报——”从外边儿连滚带爬地进来一人。

    吓得安得一骨碌就蹦起来了:“怎么回事?”

    “启禀大王,大事不好!”

    “何事惊慌?”

    “汉军偷袭呼律大营,一千守军全……全军覆没!”

    “什么?”

    “报——”又骨碌进一个来!

    “报……报上来!”

    “汉将耿秉率五千汉军已……已兵临城下!”

    “啊?”吓得安得差点儿没坐地上。

    “报——”

    “啊,又有何事?”

    “汉将耿秉让您城头答话!”

    “哎,这个……”惊得安得六神无主:“这可怎么办呢这个?啊,传我将令,紧闭城门,死……死守金蒲城!”

    手下人一听:“什么?死守金蒲城?”

    “啊!”

    “嗨,这城里就一千多守军,不是都被您给派出去了吗?说是守住谷口,以备汉军来袭。结果闹了个全军覆没!我说大王啊,现如今这城里也就二百来人啦,您……您拿什么守哇?”

    “哎哟……”安得可是真没辙了,急得在寝殿里团团乱转!

    就在这时,车师国的文武听说汉军攻城,也都到了安得的寝殿。

    “啊列公!”安得一看文武全来了:“这汉军已到城下,咱们如何是好?”

    众文武一听,纷纷给安得出主意。有的说再派人去北匈奴那儿请救兵;有的说派人去前王涿邪那儿,让他回师相救;有的说组织城中百姓上城死守;还有的说干脆,您一把火把这金蒲城烧了得了,咱们与汉军来个玉石俱焚!

    安得这气,心说你们出的都是什么主意?啊,再去北匈奴那请救兵?上次人家出兵一万,弄了个全军覆没,这次人家能不能出兵还两说呢!就算能出兵,这一来一回也得一个多月,等援军到了,这黄花儿菜早凉了!噢,去前王那,让涿邪来救?涿邪那也就两千来人儿,他自已还自顾不暇呢,哪能分出兵来救我的金蒲城?噢,还让老百姓上城死守?城里的百姓都是些什么人呐?不是王公贵戚就是官员家属,再有就是些商人了。他们一个个养尊处优、肥猪老胖的,上城都直喘,哪有力气去守城啊!更可气的是什么?让我火烧金蒲,跟汉军来个玉石俱焚?你存的是什么心呐?我死了,你想当国王?别做梦了!

    安得正生气呢,有一位大臣“叭”一拍桌案,愤然而起:“诸公之言,皆为谬论!”你们说得不对!大伙儿一看,原来是辅国侯狐兰支:“常言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如今大汉明主在上,国势日隆,威德怀远,祥物显应!”说现在大汉的皇帝刘庄英明神武,在他统治的十七年里,老百姓家给人足,很多地方都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了。他兴修水利、劝督农桑,国库也很充实。他像一位母亲似的,时常心怀海外的游子,鄯善国、于阗国、疏勒国不是相继归顺了吗?不光是他们,就连大汉西边儿、南边儿的像什么白狼、槃木等一百多个小国——也就是小部落吧,他们素来不与中国相通,现在也归顺了。那个白狼王唐菆还作诗三章,分别是《远夷乐德歌》、《远夷慕德歌》和《远夷怀德歌》以歌颂大汉的威德!

    正是:

    哀牢内附白狼归,万里蛮荒仰汉威。

    读罢夷歌三迭曲,炎刘火德庆重辉!

    辅国侯狐兰支接着说:“更何况现在大汉文臣如云、武将如雨,兵精粮足,切不可与之一战!愚以为,与其对抗天命,倒不如诚意归降,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哎哟,这番话说得安得不住的点头。嘿嘿,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他见满朝文武也无话可说,当即拜狐兰支为使者,到汉军大营前来商讨投降事宜。

    耿秉很高兴,第二天他退兵三十里安营扎寨。他把这大寨都布置好了,嗬,真是巾旗招展、绣带飘扬!

    当时,窦固有个从事叫苏安的,也在耿秉军中。他得到消息心想:“窦君侯领兵讨伐北匈奴,可以说立功不少。如果车师后王安得不向耿秉投降,而向窦君侯投降的话,那么君侯可就立了全功了!等班师之后,封赏也肯定少不了哇!”

    想到这儿,苏安瞅准个机会,带着两个随从就从小道迎了上去。他一见着后王安得就告诉他,说我们汉军身份最尊贵的那就是奉车都尉、显亲侯窦固窦孟孙了。怎么呢?因为他是当今天子的姐夫,又是侯爵。你呐要想投降的话,必须先投降他。

    后王安得一想,苏安说得对呀!他就问苏安:“不知窦君侯现在何处?”

    “在耿秉大营后二十里!”

    “那我现在怎么办呢?”

    “您呐,先回去。您回去之后派个大将先去投降耿秉,等窦君侯中军一到,您再亲自向他老人家投降不就行了吗?”

    “那……那好吧!”安得回去啦!他派手下大将带着几个人来到耿秉大营,向耿秉投降!

    人家耿秉呢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后王安得呢。听手下人这么一通报,什么?后王没来?派几个手下大将前来投降,真是岂有此理!

    可把耿秉气坏了:“来人,抬戟备马!”他当时是顶盔冠甲、罩袍束带,率领着两千精兵就杀回来了。

    窦固一听:“什么?耿秉带兵杀回来了?他想干什么呀?去把他叫进来!”

    功夫不大,就听“腾腾腾”一阵脚步声,耿秉耿伯初气哼哼地,也不打报告就直接闯进了帅帐。

    窦固一看耿秉进来了,把脸这么一沉:“嘶,我说伯初,你不在前边儿收降俘虏,带兵回到中军,你想干什么呀?”

    “可恼哇,可恼!他车师后王投降,却不亲自前来,可见其心不诚!末将愿领本部人马,踏平金蒲城,取那安得老儿项上人头,来献与君侯!”

    给窦固吓了一跳!什么?你要踏平金蒲城,杀了后王安得?那哪成啊:“啊,伯初不可造次!你这么做会坏了大事!”

    耿秉“叭”一抖袍袖:“哼,受降如受敌!”说完,他“叭”一转身走出帐外,带着他那两千精兵就回到了自己大营。当时他点齐了五千人吗,一声炮响,怒气冲冲地就杀向了金蒲城!

    把耿恭给急坏了,他怎么劝也劝不住哇,最后一带马,他回到了中军大帐!

    耿秉出兵的消息,就由探事马报给了后王安得!哎哟,把安得吓得差点儿没尿裤子!你说这叫什么事吧?我本来就想去向耿秉投降,你苏安过来说什么,说我得向窦固投降,因为他的身份最尊贵。嘿,我还没等来窦固呢,耿秉杀回来了,说要踏平金蒲城,取我的项上人头!你说,你俩争功,关我什么事儿啊,我冤不冤呐?他都快急哭了,赶紧吩咐人:“快,出城向耿秉投降!”

    这时过来个手下人:“那苏安那边儿怎么办?您可答应人家要投降窦君侯的?”

    “还投降窦君侯呢?你让他直接给我收尸得了!这个苏安,他没安什么好心!”说完,带着文武就出城了。

    他远远见着耿秉,“啪”把王冠解下来一撇,“噗嗵”一声双膝跪于马前。

    他双手抱住耿秉这匹战马的马足——投降了!

    耿秉赶紧把他扶了起来,带着他来见窦固。

    一进大帐,就见窦孟孙满脸的怒容。耿秉一看,坏了,孟孙将军这是生我气啦!也难怪,自己两次不尊将令,擅自行动,搁谁谁不生气呀?吓得他一缩脖,直接猫到旮旯里了!

    噢,他耿秉也有害怕的时候?嗨,他就是这么个人,直筒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他觉得有理,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呀。“性勇壮,简易于事”嘛!这次擅自行动,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现在他还有点儿后悔啦。

    他看窦固这回是真生气了,吓得他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进得大帐一猫,直接躲在了刘张的身后,心想我呀先别吱声儿了,君候你看不见我才好呢。等散帐之后,我就单独找你负荆请罪,到时候我再送你几坛子好酒,咱爷俩这么一喝,没什么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事儿。一顿不行?那就再来一顿!

    他正想着呢,下博侯刘张看见他啦:“哎哟,伯初回来啦!”好嘛,就这一嗓子,别说是窦固了,整个大营都听见了!

    气得耿秉瞪了他一眼!

    他一看窦固正瞪着他呢,耿秉赶紧来到帅案之前,“噗嗵”一跪:“末将耿秉两次不遵将令,甘愿受罚!”

    窦固用手一推胡须:“耿秉,你虽然两次不遵我的将令,但你兵出山谷小道,奇袭车师大营,斩获颇多,此一功也。你兵临金蒲城下,迫使车师后王安得投降我大汉,此二功也。有二过,也有二功,功过相抵,本帅不予追究,你且一旁听用!”

    “啊?”耿秉一愣,不追究啦?那敢情好!

    “多谢君侯!”他站到一边儿去了。

    耿秉归班刚站好,就听“啪”窦固一拍帅案,把他吓一跳。心说,他不是不生我的气了吗?说我功过相抵,怎么还发这么大火儿?就听窦固吩咐:“把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就见两名武士押着一个人走进了中军大帐。这人被五花大绑,绑了个结结实实。进得大帐往那一跪,大伙儿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从事苏安!

    自从耿秉带着人走了之后,窦固一边儿派人去追,一边儿打听,耿秉怎么这么大火气?后来耿恭回来告诉他,他才知道,这都是从事苏安搞的鬼。可把窦孟孙给气坏了,好你个苏安呐,你想干什么呀?人家安得向谁投降不都一样吗?你倒好,让他向我投降,把人家耿秉凉那儿了,这跟谁谁也不干呐!你这个小聪明玩过头啦,往小了说你这是给我抢功,往大了说你这是挑拨耿、窦两家不合!因此,他派人把苏安绑了回来!

    “苏安,你可知罪?”

    “小的……小的知罪!”

    “你罪在何处?”

    “不该为……为君侯你抢功!”

    “哼!你抢功事小,挑拨功臣之后不和事大!”功臣之后?啊,人家窦固不是开国大将窦融的亲侄子吗,耿秉呢?耿秉是开国大将耿弇的亲侄子,所以就叫功臣之后了。

    “来人,给我推出帐外,斩!”

    “啊?君侯饶命啊!”吓得苏安磕头如捣蒜!

    这时大帐里的人都过来劝!耿秉这才知道事出有因,他也过来劝,说苏从事也没什么坏心,只是为了君侯你抢功而已。我当时是真不知道哇,我要是知道喽我把这功劳让给您不就得了,何必还落个不遵将令,擅自行动的罪呢?

    一番话,把大伙儿都给说乐了。

    窦固这才把苏安给放了,然后他下令:“请车师后王!”窦固一声令下,有人就把后王安得扶进了大帐。

    窦固赶忙起身,绕过帅案亲自请安得落了坐,好言宽慰了几句。他让安得给前王涿邪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说我现在已经投降汉军了,他们对我很好,让我继续当这个国王。你呢也别与汉军对抗了,是早早投降为妥呀。

    涿邪接到书信之后,二话没说,就到了关宠、郭恂的大营,投降了。至此,车师国全境归降了大汉。这是哪一年呐?东汉汉明帝永平十七年冬,也就是公元七十三年的冬天。

    窦固攻打车师大获全胜!他上表给汉明帝刘庄,说要重新设置西域都护府,设西域都护一人,戊己校尉两人,全权处理西域诸国的军政大事,以实现他以夷制夷的战略。

    汉明帝刘庄下旨:命大将陈睦为西域都护,率五百人屯兵交河城,就是现在的新疆吐鲁番市西北;耿恭为戊己校尉,率六百人屯兵车师后王金蒲城;从事关宠为戊己校尉率六百人屯兵车师前王柳中城;命窦固窦孟孙班师回朝。嗬,这真是鞭敲金镫响,高唱凯歌还呐!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兵回洛阳。

    咱单说说耿恭耿伯宗,他不是留在车师后王的金蒲城了吗?等大队人马刚一撤离,他就赶紧招兵,然后是加紧训练。

    他手下司马刘放这么一看:“啊,耿校尉,咱们先休息几天不行吗?您干嘛这么急着招兵啊?”

    “哎,刘司马有所不知。大军撤走之后,北匈奴定然会知道消息,他们怎么会任由车师国归降我大汉呢?我想,在近日内,北匈奴就有兵发车师的可能。咱们这儿才多少人呐?满打满算才六百来人儿,如果不急着招兵的话,等北匈奴真的打过来,咱们拿什么跟他打?”

    刘放一听,是这么回事,他也下去招兵去了。

    果不出耿恭所料,过了不久,探马飞报进了金蒲,北匈奴蒲奴单于派左谷蠡王呼屠,统雄兵两万,兵取车师!这才引出:

    耿恭单兵守孤城,

    十三勇士归玉门。

    卒全忠贞守节义,

    古今未有此功臣!

    “(耿秉)纵兵抄掠,斩首数千级,收马牛十余万头。后王安得震怖,从数百骑出迎秉。而固司马苏安欲全功归固,即驰谓安得曰:‘汉贵将独有奉车都尉,天子姐婿,爵为通侯,当先降之。’安得乃还,更令其诸将迎秉。秉大怒,被甲上马,挥其精骑径造固壁。言曰:‘车师王降,讫今不至,请往枭其首。’固大惊曰:‘且止,将败事!’秉厉声曰:‘受降如受敌。’遂驰赴之。安得惶恐,走出门,脱帽抱马足降。秉将以诣固,其前王亦归命,遂定车师而还!”

    ——《后汉书·耿秉列传》

    “于是(窦)固奏复置西域都护及戊、己校尉。以陈睦为都护;司马耿恭为戊校尉,屯后王部金蒲城;谒者关宠为己校尉,屯前王部柳中城,屯各置数百人。”

    ——《资治通鉴·卷第四十五》

    “十八年春,二月,诏窦固等罢兵还京师。”

    ——《资治通鉴·卷第四十五》

    “春,二月,北单于遣左谷蠡王率二万骑击车师。”

    ——《资治通鉴·卷第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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