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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出使于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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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阗国攻灭了莎车国。就在举国欢庆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是北匈奴派出五员大将,率领焉耆、尉黎、龟兹十五国兵马共三万人进攻于阗!

    国王广德这么一听:“什么?北匈奴率领十五国兵马三万人攻打我于阗?哈哈,来得好哇!你不才三万来人儿吗?那管什么用啊?我有精兵十万!我们于阗国现在可以说是兵强马壮、兵精粮足哇!传我将令,发兵迎敌!”

    “啊,慢来慢来!”大巫师胡都须过来拦住了广德。

    “师尊有何话说?”

    “大王,此事重大,容我先禀告上苍!”

    “啊?啊,对呀!我怎么把这碴儿给忘了?那就有劳师尊。”

    胡都须像模像样地叨咕了半天:“&&&&¥!嗯?什么?是!是!谨遵天命!”

    广德一看,这是禀告完了:“啊,不知天命如何?”上苍是怎么说的?

    “上苍是这么说的,他老人家说匈奴不可为敌!”

    “啊?什么?哎哟……”广德一听就泄了气啦:“为什么不可与匈奴为敌?”

    “上苍说啦,说现在北匈奴拥兵百万,雄霸北道。”北道?就是指塔克拉玛干沙漠以北、天山以南的这些个地方,这些地方的大国包括鄯善、车师、焉耆、龟兹等国都归顺了北匈奴,那更别说那些小国啦。“如果我们于阗不归顺北匈奴,那么他就会连续发兵攻打我们,今天打完明天打,明天打完后天打,什么时候把我们于阗国给灭喽,什么时候他也就不打了。您想啊,到时候我于阗国破家亡,大王您到何处安身呢?”

    “嘶……”广德被胡都须的这番话给说动了:“那依国师之见,该如何是好呢?”

    “我看呐,咱们不如暂时就归顺了北匈奴,有了他们的保护,您才能雄张南道哇!”

    “嗯!小王谨遵上苍之意!”好嘛,他同意投降了!

    第二天,广德就派出了使者,来到了北匈奴大营。把情况这么一说,北匈奴的领军大将乌赖带一听挺高兴,就提出了三个条件,一是要往于阗派驻使者以监护其国;二呢就是立莎车国老国王的太子不居徵为新的莎车国王;三呢就是每年向北匈奴进贡一定数量的牛羊、马匹、骆驼什么的。

    等广德全都答应了,乌赖带才带兵回国。从此西域的这些个国家全都投靠了北匈奴。这是哪一年哪?东汉汉明帝永平四年冬,也就是公元61年的冬天。

    从此以后,于阗国国王广德励精图治,勤政爱民,于阗国的国力开始蒸蒸日上。不久啊,广德派兵又攻打莎车,把国王不居徵给杀了,立了他的弟弟齐黎为莎车王。至此,广德雄张南道,不可一世!

    咱再回过头来说说班超班仲升。汉明帝永平十六年夏,也就是公元73年的夏天,在于阗国成为西域南道霸主的12年后,班仲升率领着三十六名勇士,途经鄯善,就来到了于阗。

    于阗国国王广德一听:“什么?大汉使团已经来到了于阗?嘶……”他可有点为难了。怎么呢?休莫霸临死之前不是跟他说了嘛,要让他他善待大汉来使,如果有机会就归顺于大汉,他当时是答应了。可没想到北匈奴派兵攻打于阗,没办法,我呀按照上苍的旨意投降了北匈奴。现在,北匈奴使者正在我们于阗国,要是让他们知道大汉有使团前来,双方非打起来不可,这可怎么办?

    广德赶紧把文武请来商议,说大汉使团已经来到了于阗,咱们是接待呀,还是不接待?他的弟弟辅国侯仁这么一听:“大王,您得接待呀!不光接待还要以最高的规格接待。为什么呢?因为大汉皇帝刘庄自继位以来,整顿吏治、轻徭薄赋、劝督农桑、兴修水利,可谓是力行节俭,勤政爱民!现在的大汉朝,可以说是海内晏然、家给人足,百姓安居乐业,全国一片盛世繁荣的景象。

    另一方面,他也一改他的父亲光武帝刘秀的对外政策,强调用武力征讨北匈奴。

    去年他们不是出兵伊吾庐城了吗,一场大战杀死了北匈奴的呼衍王呼延寿,又在城下打败了右谷蠡王襄知牙斯,可谓是兵强马壮。

    今年,他们又派使者出使了鄯善国,夜袭北匈奴使者大营,使鄯善国彻底归附于大汉。依臣之见,目前是大汉强,匈奴弱,咱们不如断绝与北匈奴的联系,重新归附于大汉,这样即可以实现休莫霸大王的遗愿,又可以使我于阗长治久安,望大王裁夺!”

    “一派胡言!”辅国侯仁这话音儿还没落呢,国相私来比就站出来了:“大王不可听信辅国侯之言呐!现如今谁在我们西域这儿实力最强?那是人家北匈奴啊!您看西域的这些个国家,除了鄯善国哪个不依附于北匈奴?就连强大的乌孙国也投降了。如果您归顺了汉朝,北匈奴知道了还不得派兵打你呀?人家有多少人马?百万之众!咱们呢?划拉划拉也就十万来人儿,怎么跟人家打呀?到时候咱们非灭国不可!”

    “国相说得对呀!”

    “国相言之有理!”

    “轰!”好家伙,这大殿之上倒有一半的人赞成国相的说法!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辅国侯仁看了看大伙儿,有点儿急了:“他北匈奴如果出兵打我,必须得经过车师、鄯善才能到达我于阗。现如今鄯善国已经属于大汉,只要大汉的兵马再攻下车师,就能彻底切断北匈奴南下之路,那时候咱们就可高枕无忧!”

    “唉,辅国侯这话也对!”

    “可不是吗?他北匈奴如果来打我们,必须得经过鄯善国,那鄯善国能让他们过来吗?人家有却胡侯兰虎尔在那守着呢!”

    “对对对!如果大汉再攻下车师……那我们就……”

    “轰!”好嘛,又乱了!

    私来比一看也有点急了,他把袍袖这么一摆:“辅国侯之言乃小儿之见!”大伙儿一看,哟,国相骂大街了,咱们还是闭嘴吧!怎么呢?他辅国侯是谁呀?那是国王广德的亲弟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有三十一二岁啦!这个小伙子血气方刚,武艺超群,近年来更是战功赫赫!你私来比竟然骂他是小孩子,嘶……算了吧,咱们还是别趟这混水了。

    “哼!”私来比用眼角扫了这些文武一眼:“北匈奴如果南下来攻,历来分为东西两路。东路虽然被鄯善截断,可你们别忘了,他还有西路可来!他只要率领焉耆、龟兹、尉黎、疏勒等国兵马自疏勒出兵,从西边来攻打我们,那将如何是好?”

    “唉,他这个……”这些个文武都不言语了!

    辅国侯仁干脆不理私来比了,他冲着广德一拱手:“难道大王忘记休莫霸大王之遗愿乎?”

    “哼,此一时彼一时也!”私来比也细毫不让:“大王,事关重大,臣请师尊祷告上苍,咱们按上苍旨意来办,此事必谐矣!”他这是让大巫师胡都须禀告上苍啊!

    广德一听:“嘶……这个……师尊他老人家不在啊!这不城外要新建一个祭坛吗?他老人家监工去了!”

    “既然如此,”私来比眼珠一转:“他汉使不是来了吗?咱们不理他便是。你不是愿意在这儿呆着吗?那你就呆着,呆多长时间都行。反正啊,我们是不跟你见面、不跟你谈判,什么条件也不答应。等师尊禀告上苍之后,咱们再来定夺,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广德点了点头:“看来只好如此了!”

    可把辅国侯仁给气坏了:“可恼哇可恼!”“啪——哗啦——”他把手里的笏板给摔了!

    这笏板是什么呀?笏板就是大臣上朝时手里边儿拿着的那块象牙板,也叫牙笏。那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呢?说是大臣向天子奏本的时候,有些事儿怕忘了,都记到那上边儿。那玩意儿大多数都用象牙做的,也有用玉的。他于阗国不是产玉吗?所以呀,他们的笏板也都是用精美的白玉做成的。

    辅国侯这一摔,“哗”笏板粉碎!可把这满朝文武给吓坏了!

    把广德也吓了一哆嗦,心说你想干什么呀?别看你是我的亲弟弟,我是你亲哥哥,你要是惹恼了我,我也能治你个殿前失仪之罪!

    “大王啊……”哎哟,辅国侯仁这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归顺大汉、不信巫言,是休莫霸大王的临终遗训,你……你……你竟然全都忘记了不成?现如今大汉天使就在于阗,您应该以礼相见、签定盟约、纳子为质、永归天朝!可你却听信奸相私来比之言,意欲去大汉而归匈奴,可恼者一也!不知审时度势,锐意进取,而崇信奸巫胡都须之言,可恼者二也!大殿之上,国相苏榆勒的血迹未干、忠言尤在,今天再加上我辅国侯之血,愿大王您能够回心转意!”说着就要以头撞柱!

    可把广德和满朝文武给吓坏了。十几年前,国相苏榆勒为劝谏广德以头撞柱,血溅当场,那是死谏。怎么的?今天你辅国侯也学苏榆勒,要以头撞柱,再来个死谏?那怎么能行呢?

    赶紧上来几个人,把辅国侯死死抱住!

    广德也急了:“啊,贤弟莫要如此,有什么事我们还可以商量!”

    辅国侯一看死不成了,哎,算了吧!他两膀一用力:“都给我起开!哎!”“日——噗嗵——咕噜咕噜咕噜——”抱着他的这几个人哪,让他摔出好几丈去!

    “哼,望兄长好自为之,某去也!”说完“啪”他一甩袍袖,“腾腾腾腾”头也不回地,就走出了大殿!

    刚走到大殿门口儿这,由打外边儿进来一个人,正好和辅国侯撞了个满怀!“当——腾腾腾——”好家伙,把这人撞出去两丈地,“噗嗵”一屁股坐地上了,好悬没砸出个坑来。

    辅国侯看了一眼,理都没理扬长而去。

    大伙儿一看被撞这位,身宽体胖、膀大腰圆,在地上骨碌了半天,没站起来。谁呀?不是别人,正是北匈奴使者乎尤徽!嘿,他怎么来了?噢,莫不是他也听说汉朝使者来到于阗?你们倒是把他给扶起来呀?殿外有几个武士这才明白过味来,赶忙上前把乎尤徽给搀扶起来,进得大殿。

    广德一看,赶忙起身:“哎呀,不知尊使驾到,恕罪恕罪!”

    “哎哟……”乎尤徽揉了揉屁股:“何人撞我?”好嘛,他还没看清。

    “啊,是小王的胞弟,他行事一向鲁莽,还请尊使见谅!”

    “哎,算了算了!我来问你,汉朝的使者是否已到于阗?”哟,乎尤徽消息够灵的!

    “啊,已到城外十里的红柳驿。”

    “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啊,这个嘛……我们当然是听上苍的旨意了!”

    “哼,上苍?”乎尤徽把下巴往起一扬:“我们大匈奴就是你们的上苍!”

    “啊,对对对!不过我们还是等请师尊胡都须正式祷告上苍之后,再做定夺!”

    “嗯!”乎尤徽一想,这胡都须是我的人呐,他早就让我们大匈奴给收买了,我想让胡都须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想到这儿,他一拱手:“还愿大王好自为之,告辞!”说完一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大殿!怎么一瘸一拐的?还不是让辅国侯给撞的!

    班超这时候干什么呢?正在城外十里的红柳驿这儿等着呢。他刚一到这红柳驿,就马上让甘英甘崇兰给国王广德送去了一封信,告诉广德,说我们大汉一直心怀西域各国,想遣使修好,望大王广德你千万别忘了休莫霸的遗训,赶紧断了与北匈奴的来往,重投我大汉的怀抱!他这封信写得很客气。

    可是甘英去的快回来的也快。说国王广德这几天正闹病呢,实在没有精力接见天朝来使。他让您呐,先在这住几天再说,一切的吃穿用度他会安排国相私来比给送咱们过来!

    班超一听,那好吧,既然广德生病了那就等几天吧!

    “啊,崇兰,你问没问广德生的是什么病?”

    “我听宫里的人说,好像是得了风寒了,反正不是什么大病!”

    “噢,那就好!”

    班超一行人,就在这红柳驿住了下来。

    一连十多天,他天天派人去王宫打听,可回来的都说国王广德的病还没好!嘶,哎呀!班仲升一琢磨,是不是广德不想见我呀?难道说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想到这儿,他吩咐人:“去把国相私来比请来!”

    过了能有好长时间,有人来报,说于阗国国相私来比到了!

    “噢?快请!”他亲自接出了大门!

    班超来到大门口一看,他见来人能有五十上下,身量不高,皮肤很白,高鼻深目,窄面薄唇,赅下一部花白卷须直到胸前。头戴尖顶牛皮帽,身穿窄袖赭红袍,足蹬卷尖牛皮靴,下得马来趾高气扬,面有傲色——那嘴撇的,都不能再撇了!

    合着班超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国相呢?别说国相了,这十来天呐,他是一个于阗的官员也没见着哇!

    班仲升赶忙上前一拱手:“来者想必就是于阗国国相私来比大人吧?班超这厢有礼了!”

    私来比连正眼也不瞧班超:“嗯,我们进去吧!”说完“啪”他一抖袍襟,带着手下“呼啦”一拥而入!

    “哎?”班超和他的这些手下全愣住了:“这于阗国相私来比怎么这么傲慢?”

    眼瞅着私来比进了大堂,“倍儿”往那正座儿一坐,二郞腿儿这么一翘,双目上翻!死了?没有,他那是傲的!

    气得田虑田兴霸大叫一声:“贼相,休得无礼!”

    “嗯?”私来比看了看通译一眼,也就翻译:“他说什么?”敢情他听不懂汉话!

    这个通译哪敢直翻呐:“啊……他这个……他向您问好呢!”

    “哦!原来他向我问好哇!”私来比也觉得奇怪,在我们这儿,那问好你得笑么滋儿地问:“啊,你好啊!”这位可倒好,问好怎么像骂大街?

    他撇了一眼田虑:“你就是汉使班超班仲升?”

    田虑这气,合着班超给他施礼,白施了:“某乃大汉天使帐下从事,田虑田兴霸是也!”

    “噢,那班尊使何在呀?”

    班超一想,我也别眯着了:“班某在此!”

    “哦?”他用眼角扫了一下班超,把他吓一哆嗦,这人长得容貌俊伟,仪表不俗!

    “啊,不知班尊使见我何事?”

    班超也不客气,在他身边椅子上一坐:“班某想觐见国王!”

    “哼,国王有恙,不能相见!”我们国王病了,你见不了,等着吧!

    班超微微一笑:“不知国王殿下患何贵恙?”

    “偶感风寒而已!”

    “哼!”班超冷笑一声:“我看他得的不是偶感风寒之症,而是患得患失之症!”

    “嗯?”私来比往前一挺身:“此话何意!”

    “哈……”班仲升是仰天大笑:“难道是让班某说准了不成!”

    “大胆!”私来比“嚯”地一声站起身来“我王心意,岂能容尔等揣测?来人!”他手人“呼啦”一下,就围过来了!

    甘英、田虑这些人一看,你们想干什么?想动手吗?“呼啦”一下也围过来了!就听“呛啷啷”拔刀之声不绝于耳!

    私来比一看,有点泄气了。怎么呢?自己带的人本来就不多,也就三四十人,这还有一半儿在门外那候着呢。进来的也就二十来人儿吧。他再一看班超这边,好家伙三十六人个个抽刀在手,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他再一看班超,还是那么稳当儿地坐在椅子上,一动没动!

    他摆了摆手,让手下人撤下去。

    甘英、田虑等一看他们撤了,也都还刀入鞘,个个怒目而视!

    就在这时,就听马厩当中,“吸溜溜”一阵马嘶有如虎啸龙吟!

    “嗯?”私来比一听就听出来,这是匹宝马呀?他一起身来到了马厩之中,但见马厩中有一匹宝马良驹,简直象一块红缎子似的。在那马的那脑门儿上有个白月光儿,有这么一股子鬃毛白色的滴溜圆,这马的两个耳根子下边儿有两个小包包儿,马肚子底下呀,一个旋儿一个旋儿一个圈儿一个圈儿的,那马蹄子下边儿,好像有四个弯曲的铁钉似的,不是!敢情这马,那两个小包包儿那叫头上有角,马肚子底下那马毛一圈儿一圈儿叫肚下生鳞,那四个小钉子似的?哪儿是钉子,那叫蹄下有爪。此马放到山岗上即能变成猛虎,放到沧海里就能变成蛟龙。

    私来比看得呆了,他连连地喊叫:“好马!好马!不知这是哪位的坐骑?”

    班超跨步上前:“此乃班某坐骑!”

    私来比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匈奴闻广德灭莎车,遣五将发焉耆、尉黎、龟兹十五国兵三万人围于阗,广德乞降……冬,匈奴复遣兵将贤子不居徵立为莎车王,广德又攻杀之,更立其弟齐黎为莎车王。”

    ——《后汉书·西域传》

    “是时,于阗王广德新攻破莎车,遂雄张南道,而匈奴遣使监护其国。超既西,先至于阗。广德礼意甚疏。且其谷信巫……”

    ——《后汉书·班超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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