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风云突变
自从大汉朝使团来到鄯善国之后，一连好几天，不是将军请吃饭，就是国相请喝酒，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把这四十来人都给吃胖了。
班超一寻思，总这样也不行啊！噢，不干正事儿，净吃席了，那哪成？干脆，明天咱们就把大事儿给定下来，好赶紧回去交差，人家孟孙将军还等着呢。就这么的，他想找从事郭恂好好谈谈，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可就在这时，他的手下从吏田虑田兴霸急匆匆、慌张张跑过来说：“鄯善国左将军却胡侯兰虎尔，被他们国王投入死牢，不日问斩！”
“什么？你从何处听来？”
“外边都传遍了，说兰虎尔将军忤逆了国王！”就是把他们的国王给惹生气了。
“因何事忤逆？”
“啊，他这个……这个就不太清楚了。”
“下去再探！”
“哎，得令啊！”
把田虑打发走了之后，班超赶忙来到郭恂的房间。就见郭恂刚吃完了早饭，正坐在那优哉游哉地喝茶呢。
班超先把接下来要办的大事儿跟郭恂说了。说得郭恂频频点头：“啊，仲升此言有理，此事明日就办。”他倒挺爽快。
“啊，郭从事，我看今日就办如何？”
“哎，不必急在一时，咱们也得准备准备，我看就明天吧！”
“明天恐怕就要有人头落地！”
“什么？”把郭恂吓了一跳：“人头落地？谁的人头？”
“哎，是这么这么回事！”班超就把兰虎尔下狱的事情跟郭恂说了一遍。郭恂听完，用手一扯短须：“仲升是想营救这兰虎尔？”
“正是。想这兰虎尔威震西域，英雄盖世！若因一言折损性命，此非西域之福、大汉之福也！”
“那仲升有何妙策？”你怎么救啊。
“此事简单。想那国王每日辰时必到。”辰时？也就是上午八九点钟吧。鄯善国的国王广自从咱来了之后，每天这个时候都过来给您请安来。“今日何不趁国王到来之时，与他商谈归顺条款，把释放兰虎尔这一条也加进去，想那国王不敢不应！”
郭恂听罢站起身来踱了两步：“嗯，就依仲升所言。”他答应了。其实在郭恂心里头也非常喜欢兰虎尔！想当初兰虎尔大战四员汉将的时候，郭恂做为窦固将军身边儿的从事，他可全看见了。这要是救下兰虎尔，把他带回大汉，这可是奇功一件！他是这么想的。
计议已定，郭恂换好了朝服传令升帐！
“鼓……”三通鼓响，班超和三十六名勇士一个个顶盔贯甲，罩袍束带，大步来到议事厅中分立左右，嗬，真是精神饱满，盔明甲亮！
郭恂在帅案之后微一拱手：“列公请了！”
“啊，从事请了！”
“今日本使将在此与鄯善国王商定盟约，如有人胆敢亵渎大汉神威，可休怪本使手下无情！”嗬，这谱摆的。
自班超以下三十六人一齐拱手：“啊，岂敢哪岂敢！”
“甘英、田虑！”
“有！”
“在！”
“命你二人在馆舍前恭候，若见国王到来，速来报我！”
“遵命！”
“嗯…………”好嘛，他跑这过瘾来了！
可是等了半天，人家国王没来。从辰时一直等到午时，也就是从八点半等到十二点，别说国王了，门口儿连只鸟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儿，国王每天都来，今天怎么没来啊？不光他没来，那些个文武大臣也一个没来。郭恂心想，要不咱别等了，这都到饭点儿了，吃了饭再说吧，下令：“传饭！”
这三十六名武士一看，咱也别傻站着了，该干嘛干嘛吧。搬桌子的搬桌子，抬椅子的抬椅子——汉朝那会儿还没椅子呢，也就那么回事儿吧。就在这议事厅里布置起来了，他们每天吃饭都在这议事厅，一是这个地方面积挺大，二来呢大家在一起喝酒吃饭也热闹一些。不是每天都有酒宴嘛！等大家把桌椅板凳、茶壶酒碗摆好了之后，往那一坐……半天没动静。
郭恂这气，心想这些仆役都干什么呢？平时这点儿早喝上了，今天怎么没动静啊？噢，想必是做什么费时费力的珍馐佳肴呢吧，早干什么去了？
“来人，把酒宴摆下！”
过了好大一会儿，打门外急忙忙跑进一个人来。大伙这么一看，正是平时给他们做饭的仆役头儿。
郭恂也不等他说话，“当”一起身，“呗儿”又坐下了。怎么呢？饿迷糊了！
“我来问你，酒宴何时摆下？”这都几点了，还不开饭？
这仆役头儿听他这么一问，“噗嗵”跪那了：“天使恕罪，天使恕罪呀？”
“你何罪之有？”
“酒宴……哎这酒宴……它……它没了！”
“哎，啊？没了？”好悬把郭恂给气乐喽：“难道它长腿跑了不成？”
“不是……是……是这么个情况。您老每天的酒宴都是王宫里一大早就送过来的，他们送过来什么，我就给您老做什么。可是……可是今天倒好，从早上到现在，宫里什么都没往这边儿送，我拿什么给您做呀？所心……您的酒宴啊，没了！”
郭恂他们一想啊，也对！国王今天不是也没来吗？哎，酒宴吃不吃的无所谓，有饭就行！
“好，那就饭菜摆上！”
“饭菜？饭菜也没了！”
“此话怎讲？”
“厨房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不信您老跟我瞧瞧去！”
“果真什么都没有吗？”
这仆役头儿一想：“哎，有！有！”
“还不摆将上来！”
“就剩几捆大葱了，要不您老先垫吧垫吧？”
拿大葱顶饿啊？那不个顶个葱心绿了嘛：“啊，呔！可恼哇可可恼！”“咣”气得郭恂把桌子给了。
这儿正乱着呢，就听这馆舍的大门“咣”的一声被人给推开，几个王宫仆役挑着担子走到院儿里，把担子往地上一放，“吱溜”跑了。好嘛，跑得比兔子还快！
大伙正愣神儿的功夫，这仆役头儿一跃而起，喜出望外啊：“来了，来了，天使大人，您的酒宴来了！”说着就跑过去掀这担子上蒙布：“我说什么来着，好饭不怕晚！您老这今天这酒宴呐……哟！”他愣那了！
把郭恂给气的：“你弄什么玄虚？来人，过去瞧瞧！”大伙呼啦一下就围过去了，揭开蒙布一看，全傻了。担子里倒底装的什么呀？两担子黑不拉几的大饼、两担子半生不熟的羊肉！
这……这玩意怎么吃呀？怎么吃也得吃啊，大伙全都饿坏了。郭恂从担子里拿出一张大饼来，用手这么掂量掂量：“哼，好你个鄯善国王啊，你什么意思？噢，让我们忆苦思甜呐？门儿都没有，等哪天让我见着你，非找你好好说道说道不可！”想到这儿，他拿起大饼来一咬——“嘎巴！”门牙硌掉了！
这么说吧，一连三天每天如此。一个人儿不来拜见不说，每天就吃这个，这都什么呀？酒发酸、肉塞牙、饼难咽。哎哟，可把大汉使团这些人给苦坏了，就这三天时间，每人又瘦回去十斤肉！
班超一看，不对。鄯善国这么对待我们，必定事出有因，他就找到了从事郭恂。
郭恂这几天干嘛呢？坐在床上生闷气呢。这时见班超一挑帘笼走进屋来：“啊，仲升将军有何指教啊？”
“从事觉得鄯善国如此对待咱们，意欲何为？”
“啊……他这个……想必是胡人性情多变，对人不能长久吧！”
“嗯！”班超把头这么一摆，你说得不对。“俗话说‘明者观其未萌’聪明的人往往能够见微知著，何况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噢？那你是怎么看的？”
班超微微一笑：“呵呵呵……此必是北匈奴有使者前来！”
“啊？”把郭恂吓了一跳：“这……这……这怎么可能？”
“哼，想那鄯善国王已经见到了匈奴使者，此时他正举棋不定，左右为难，因此他才敢如此对待我们！”
“哎？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我看这事实未必如此。”
“是真是假，一问便知！来人！”
“在！”打门口儿进来两名武士，一个叫李通，一个叫刘昕。
“李通、刘昕，命你二人在门口埋伏，待那几个王宫仆役前来送饭之时，你二人速速将大门关闭，不可放走一人！”
“得令！”李通、刘昕一转身领命而去。
郭恂赶忙上前相问：“仲升意欲何为？”
“超自有道理！”
工夫不大，这几个王宫仆役还真给送饭来了。他们进了院子，将担子往在上一撂，想转身就跑。可他们还没回过身呢，就听 “咣”的一声，大门就让人给关上了。哎哟，这几个人一看不好，想冲出去。冲不出去了。怎么呢？李通、刘昕在那站着呐。只见他二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呛啷啷”这环首大刀可就出鞘了，对着他们怒目而视！这几个人一看呐，吓得差点儿没坐地上。干什么？噢，嫌这几天我们送的饭菜不好，要宰我们？别介啊，这是上头让我们送的。你要找啊，找我们领导去，这事儿跟我们几个没关系！
正琢磨呢，就见班超满面春风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冲着他们一拱手：“哎哟，得罪得罪！”
这几个人当中，有一胆子比较大的：“啊，班司马，您……您……这是干什么啊？”
“呵呵……几位莫要惊慌。班某有几件事情还想请教一二。”
几个人一看，班超啊很和蔼，态度也很恭敬，这悬着的心“呗”就放到了肚子里。噢，这是有事向我们请教啊，看把我们几个给吓的：“啊，不知班司马要问什么事儿啊？”
“你们国王这几天可安好？”
“噢，您问我们国王啊？他老人家好着呢！”
“嗯。”班超点了点头：“老国相也还安好？”
“好好，都好着呢！”
“嗯。你们大将军今年贵庚啊？”
“五十有二啦。”
“这匈奴使者来几天啦？”
“三天啦。”
“他们住哪儿呀？”
“距此西北三十里安营扎寨。”
“有多少人马？”
“一二百人吧。”
“果真如此？”
“我骗您干什么呀？这事儿啊，保密，不让往外说……哟，我都给说啦！”
“呵……”班超是抚须大笑哇：“来人，将这几位请入馆舍之中好生招待，没有郭从事和我的命令，不得放走一人！”
“是！”呼拉一下子过来十几个人来，把他们给团团围住。这几个人一看，吓得“噗嗵”全跪那儿了：“哎哟，天使饶命、司马饶命啊！”
“哎？”班超笑了，把他们一一扶起：“呵呵……你们有功无过！我是想让你们在我这儿住几天，以免走漏风声。等事情一了，我定将请你们国王好好封赏你们。带下去吧！”过来几个人就把他们给带走了。
北匈奴真派使者来了？可不是嘛。自从伊吾庐城被大汉讨北将军窦固窦孟孙领兵攻下来之后，蒲奴单于可就坐不住了。他是先派大将右谷蠡王襄知牙斯领兵一万，复取伊吾庐。城外一战，本来打得难解难分，可没想到耿秉、秦彭领援军杀到，两下一夹攻，襄知牙斯被杀得大败，领着那些个残兵败将一口气就败回了匈奴王庭。
蒲奴单于这气，心说好你个窦固窦孟孙，这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呀！想那伊吾庐城可是我大匈奴的战略要地。进，可控制西域诸国；退，是我王庭屏障，你说得过去就得过去？真是岂有此理！本单于定要兵发伊吾庐，将孟孙老儿碎尸万段！马上传令：“起兵！”
就在这时，有流星探马来报：“启禀大单于，汉朝派出使团出使鄯善。”
“什么？汉朝派使团出使鄯善？孟孙老儿你想干什么呀？噢，出使鄯善国，让鄯善国从此归顺了汉朝？你想得美！来呀，点齐五万大军，兵发鄯善！”
“啊，大单于且慢。”
北匈奴左贤王须卜拦住了蒲奴单于：“本王倒有一计，可不费一兵一卒，尽杀汉朝使臣，重新降服鄯善！”
“左贤王有何妙策？”
“他汉朝不是派出使团出使鄯善了吗？咱也秘密派出一支使团，也出使鄯善。等到了之后，让他秘密召见国王广，命令他出兵将汉朝使团这些人全都给杀喽。这样一来，鄯善国和汉朝就结了大仇啦，为了保国，它还不得死心塌地归顺我大匈奴，从此决无二心！”你说这计策多狠吧！
“噢？如果这鄯善国王不出兵，”就是不听我们的，“该当如何是好！”
“哼，他要是不出兵，咱们干啊！听说汉朝使团也就四十来人儿，正使郭恂还是一个文官，没什么能耐。咱只要派出一员猛将，率领精兵二百，趁其不备杀将进去，何愁大事不成？”
“嗯，果然妙策！那派谁出使为好呢？”
“本王举荐一人，此人有勇有谋，由他出使必定万无一失啊！”
“左贤王举荐何人？”
“此人便是左骨都侯车利是也！”
蒲奴一听，也暗暗点头。左骨都侯车利是自已的亲外甥，此人胆略过人，勇冠三军。据说在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单枪匹马大战狼群，自己一人杀死了三百多只狼，从此闻名漠北！
“好，就派车利出使鄯善。由他亲自挑选二百名武士即日出发。”
就这么地，北匈奴派车利将军也来到了鄯善。由于这路程比较远，出发的时间也晚了点儿，等他们到达鄯善国的时候，汉朝使团都到了五六天了。为了保密，他们在城外三十里处扎下营寨，派人鸦么鸟动地把鄯善国的国王找来，让他三天之内发兵攻打汉朝使团。
哎哟，可把国王广给愁坏了。回到王宫之后茶不思，饭不想。这可怎么办？噢，发兵把汉朝使团给灭喽？那大汉朝不得把我们给灭喽哇？那就不发兵。不发兵？这北匈奴车利将军可说啦，三天之内我们要是不发兵，他们自己发兵攻打汉使，到头来这笔账还得算在我们头上。嗬，这几天把他给愁得头发胡子白了一天把。
那大汉使团这边儿怎么办呢？干脆，安也不请了，人也不去了，宴也不摆了，随便给点儿什么吃的就算了。不光我不去了，你们这些个文武大臣一个也别去了。怎么呢？怕泄漏机密呀！大汉使团要得到消息再跑喽，那我是两头得罪！
却胡侯兰虎尔得到消息就过来劝国王广，劝什么呀？劝他不要听北匈奴的，那是驱虎吞狼之计！您呐，应该彻底与北匈奴决裂，与大汉通好。劝了半天没管用，还把这国王广给逼急了，就让武士把兰虎尔打入了死牢。
国王广发愁啊，这边儿的大汉使团正使——从事郭恂比他还愁呢！自从知道了北匈奴使团来了之后，嗬，把他给愁的是坐卧不安——其实啊，有一多半是给吓的。在这屋里急得团团乱转：“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怎么办呢？“干脆，咱跑得了！”
班超一听，这怎么能行？你这一跑不要紧，将来再想打通西域，那就不可能了：“啊，不行不行！”
“那仲升有何妙策？”
“从事莫忧，超自有安排！”
当天晚上，从事郭恂心事重重，在自己屋里喝了几杯闷酒，就早早睡下了。班超一看，噢，你睡了？睡就睡了吧。他把跟他们来到西域的三十六名武士，全都请到了馆舍的大堂里，干什么？请他们喝酒啊！他自己花钱，让人上街买了美酒十坛、羊肉百斤，就在这大堂之上，吃喝起来。
有那细心的就开始琢磨了，仲升将军要干什么呀？自己掏钱请我们喝酒吃肉？噢，匈奴使团来了，也把他给吓糊涂了？要不这就是断头饭？等咱们好吃好喝完了之后，把脑袋主动送给人家匈奴？嗨，想那么多干嘛，先吃饱喝足了再说吧！嗬，大伙儿吃得这高兴啊！
班超一看，嗯，这酒喝得差不多了。他“叭”一撩战袍，“哗”的一声离席而起：“列公请了！”
哟，大伙一看，仲升将军有话要说，那咱们听听吧。“咔嚓”一下子，大堂之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班超班仲升“腾腾腾”几步来到了大堂正中，左手按住佩剑剑柄，右手一拢这颏下胡须：“公等与我来到鄯善，本欲在此建立不世功勋。可惜北匈奴使者才来数日，国王广便礼仪尽失。倘若他见利忘义，将我等出兵拘拿，送给匈奴，呵呵，恐怕我等尸骨早为豺狼所食，这便如何是好？”
这三十六人一听，全愣那了！是啊，这可怎么办呢？他国王广要是真的派兵过来，把我们全给杀喽，或者把我们都绑喽送给匈奴，那不全完了吗？就我们这四十来人儿，跟他们打也打不了哇！这怎么办？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没言语。
就在这个时候，小将甘英甘崇兰站起身来，冲着班超一抱拳：“今在危亡之地，死生从司马！”我们全听你的，你让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班超点了点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今之计，只有在他们大营之外以火攻之，使其不知我有多少兵马。在他们惊慌失措之时，我等杀进营寨，必能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哼，灭此虏，则鄯善破胆，功成事立矣！”
大伙儿一听纷纷点头啊。
这时，李通过来了：“啊，仲升将军，兹事体大。”就是这事儿太大了。“是不是应该与郭从事商量商量？人家好歹也是我们大汉使团的正使。”
“哎？”班超一听，火儿了：“生死在此一举！从事郭恂乃一俗文吏！闻此必恐而谋泄，死无所名，非壮士也！”就是说郭恂呐是一个比较庸俗的文官，跟他商量这个事儿，他肯定害怕！到时候再把这事儿给抖搂出去，那我们可就全完啦！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那哪是壮士所为呀？
听到这儿，大伙儿“轰”地一下可都站起来了，一齐抱拳：“愿听仲升将军吩咐！”
“好！甘英何在？”
“在！”
“命你率领五人，于今晚三更在匈奴使者大营顺风处点火，不得有误！”
“遵命！”
“田虑”
“有！”
“命你率领十人，见营中火起擂鼓大喊！”
“得令啊！”
“其余人等随我冲入营寨斩杀贼酋！”
班超要连夜劫营！
“（班）超到鄯善，鄯善王广奉超礼敬甚备，后忽更疏懈。超谓其官属曰：‘宁觉广礼意薄乎？此必有北虏使来，狐疑未知所丛故也。明者睹未萌，况已著邪？’乃召侍胡诈之曰：‘匈奴使来此数日，今安在乎？’侍胡惶恐，具服其状。超乃闭侍胡，悉会其吏士三十六人，与共饮，酒酣，因激怒之曰：‘卿曹与我俱在绝域，欲立大功，以求富贵。今虏使到裁数日，而王广礼敬即废；如今鄯善收吾属送匈奴，骸骨长为豺狼食矣。为之奈何？’官属皆曰：‘今在危亡之地，死生从司马。’超曰：‘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当今之计，独有因夜以火攻虏，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尽也。灭此虏，则鄯善破胆，功成事立矣！’众曰：‘当与从事议之。’超怒曰：‘吉凶决于今日。从事俗文吏！闻此必恐而谋泄，死无所名，非壮士也！’众曰：‘善。’……”
——《后汉书·班超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