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拼命
当晚的抢票果然盛况空前。
林芸这种手速平平之人，完成前序步骤冲入场馆座位图那一步时，vip里已经一片全灰；她果断选择次一档的看台区域，还能看到零星几个亮起来可选的位置。转瞬之间，这一区也全部被一扫而光。再转战下一片，位置接连被锁定。全程不到五分钟，一万余张放出来的门票已经被扫荡一空。每个区域都只有极少量付款出现问题的票还在被反复拉扯中，大规模战斗已经在转瞬间结束。
听小红说贺钊飞更是搞笑，在她的指导下好不容易摸进抢票的边儿，一直刷新不进去，在门口徘徊了许久，再看的时候已经全部卖光。得知还有人比自己更加手残，林芸的心情似乎又更好了些。
“现在放心了吧，我都说了，不要低估粉丝的热情。”林芸发去信息。
“嗯。所以更加要把演唱会做好。加油！”难得的，贺钊飞也发来一个握拳的表情。
数日之后，一叠叠滚烫的门票到达工作室。贺钊飞跟林芸一起整理赠票的数额和名单。
“小芸，你需要几张？可以请家人朋友过来看看。”
林芸想了想，汪佳刚生了女儿没多久，估计是没法来捧场。季晨跟贺钊飞也熟，他想请就请，不用自己操心。
“你留的票这么紧张，我问问唐心宜，有空的话给她留一张就行了，别的都不需要了。”
“一张就够？”贺钊飞疑惑。
“够了啊。就这么点儿票，除了必须要赠送的，咱们团队大家都有朋友，每个人都拿一点，都不够分的吧。”
“不用担心别人。”贺钊飞的脸上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你爸妈——叔叔阿姨会想来看看吗？他们，是就在上海吧？”
林芸怀疑自己看错了，她竟看到贺钊飞的脸微微有点发红。她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老爸对流行音乐一无所知，但事实上，林妈妈一定是会很开心来看演唱会的。
盛情难却，她只得欣然接受。贺钊飞却又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家人都会过来，爸、妈、哥、嫂子。我哥的孩子还太小，要不也带进场一起看了。”
第一次，林芸听他主动说起自己家里人，他在节目上都很少提及。突然想到大家到时候都会来，林芸心里莫名又有点打鼓。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见到面，是不是要去打个招呼……
本以为把票给唐心宜时，她肯定第一时间开心得跳起来，立马表态推掉一切事情也要奔到演唱会现场。却没想到她颇为镇定，甚至没有一口答应。
“什么情况？你每次见他都会被帅得抖三抖的贺钊飞的演唱会，你都无所谓了？”林芸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
小溏心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转，缓缓说出原因：“那个，robert已经跟我说好了，给我办张dancer的工作证，我到时候直接去后台帮忙。”
“什么？”林芸一拍脑袋。这些天忙得头晕脑胀，早都忘了唐心宜跟robert已经不是一般地熟络。
行吧，既然她自己愿意，到时候就跟自己一起在后台帮忙看守衣服，盯着各种大小事吧。刚好给贺钊飞省下一张票。
而到了家里，果然只有林妈妈欢快地接过演唱会的门票。林爸架子端得不小，不置可否。
“你最近没日没夜，忙的就是这个啊。我可要去好好看看，电视里那么深情的贺钊飞，到底本人长什么样。”林妈妈端详了一下门票，“哟，这是送的咱们最贵区域的票吧。”
林芸点点头，“嗯，vip区，坐在舞台正前方，看得很清楚的。”突然又想，不知道离贺钊飞家人的位置会有多远。
“到时候也带我们去后台看看，我想跟小贺合张影，多难得啊。”
林芸有点无语：“人家第一次开演唱会，各种准备工作很忙的，就别去添乱啦。”
“这样啊，”林妈妈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那看情况再说吧。”
“看表演只是一个方面，我主要想看看，小芸设计的服装在舞台上效果怎么样。”林爸适时表示关注一下女儿的事业，顺便提醒林妈不要光顾着看帅哥。
林芸在心里吐了吐舌头，爸妈并不知道，她现在已经早就不只是舞台造型总监了，大小事情都集中到她这里，照这趋势发展下去，演唱会之后，她就得报名去考个艺人经纪人资格证了。
更要命的是，她发现自己对于正在转型贺钊飞经纪人这件事，居然甘之如饴。
日子在周而复始中飞快跑过。
除了中途抽空又去录了几次密室的综艺节目，贺钊飞全身心地都扑在了演唱会上。每天起床之后就跑步、练声，与乐队合排歌曲、与舞者排练舞蹈。
dancer们的四套服装配饰全部出厂已经是夜里十点，小红那边发来消息，大家都还在排舞中。林芸跟静姐一合计，择日不如撞日，货车直接向体育场开去，刚好让dancer们一并试好，把需要调整的地方记下来。
他们租下来空旷的篮球馆一起合排。一走进场地，热火朝天的排练画面扑面而来。
演唱会舞曲在高声播放，贺钊飞站在中心，与舞者们一同劲歌热舞，动作帅气潇洒，阵阵震动贴着地板传来。地上贴着与舞台同尺寸的标识，robert站在一侧，打着节拍，帮助观察调整着队形和姿势。
一遍又一遍；一首又一首。
林芸带领服装部门已把每位dancer的衣服在场边分类摆放好，场内的人们依然舞得大汗淋漓。
不知道等了多久，总算音乐声停，robert宣布今晚的排练到此为止，贺钊飞向大家抱拳致谢：“大家辛苦”。
林芸连忙见缝插针：“演出服都制作好了，贴上了大家的名字，麻烦大家休息一下就过来领取。今天我们的师傅也都在，会给各位都记录下需要调整修改的地方。”
dancers们正在擦汗、喝水，或者横瘫在地板上喘着粗气休息，一听到招呼都兴奋了起来，一拥而上扑过来寻找自己的名字。
一边应对着舞者，林芸悄悄往贺钊飞那边瞥过去。小红已经冲上去，帮他擦干如瀑的汗水，他喝完水，也慢慢向这边走来。刚才跳舞的时候一招一式看着还刚劲有力，这会子走路已经接近一瘸一拐。
舞者们把各自的演出服领好，去场馆內的更衣室分别换衣，林芸再一抬头，发现贺钊飞正耐心地等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双眸清澈如泉。
“有空吗？有事找你商量一下。”
林芸看了看服装部门同事，跟静姐交待好细节，走到他面前。
贺钊飞让林芸在长椅上坐下，取来自己随身的背包，掏出图纸，打开给林芸看。“edmond导演那边已经把场馆所有布置都做好了，你看，到时候我就从这里进去，坐升降梯上下舞台。”
图纸展开捏在他手里，却停不住地一直在抖。
林芸无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贺钊飞有点讪讪，不好意思地解释：“这几天跳得有点猛，停下来的时候手会抖一下。”
林芸不由得皱眉：“那你吃饭怎么办？”
“不影响，没事。我可以用勺吃。”贺钊飞一心只想快点转移话题，索性把图纸铺到地上，拉着林芸一起坐到地上，接着跟她指指点点，“我跟edmond算了一下，从这里——可以换衣服的地方，到升降梯，一共是14米。每次换装的时间我们也排出来了，最短的1分10秒，长的那段会用短片介绍乐队和舞者，能有3分钟。”
一如既往爱逞强的男人——林芸看破不说破，跟他一起研究图纸。
“小芸，我仔细想了一遍演唱会的流程，觉得有必要彩排一次所有服装的换装，掐一下时间。”贺钊飞推开图纸，认真地提出要求。
“好啊，毕竟是第一次演唱会，什么准备做到万全，一定是最好的。”林芸轻轻侧头，没有异议。
“那我等你安排好时间通知我。记得，14米，我从一个换衣服的地方，要走14米走到升降梯，得找一个同样距离的地方。”
“可以，我来找。”林芸打心底里佩服他的认真劲儿，保证全力配合。
正事聊得差不多，robert也适时出现在了两人身后：“怎么样？什么时候继续？”
“这就来。”贺钊飞让小红过来帮着收拾图纸，跟林芸挥挥手，一骨碌翻身站起来，又一瘸一拐地走向场地中心了。
“他每晚自己跟robert加练到几点？”林芸问小红。
“不一定，有时候三点，有时候更晚。”小红大大地打了声哈欠，“所以他早晨跑步练气的时候我不跟的，我都是下午跟他会合。”
场地里的大音箱又轰隆隆地响起音乐，日常生活走路已经手脚都不利索的人，却帅气十足地跳着、唱着。
林芸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许，这便是她无悔付出，甘之如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