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漠安府的来信是第二日午后送到宗宵辰的手上虽然昨日里夭之便已写好了书信但下意识的不想让宗宵辰过于得意所以夭之迟迟不送等到了今日送走淳于琇之后信件才姗姗来迟的送往了太子府。
宗宵辰收到信件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开心一旁的谷禄虽然没有看到信封中的内容都能知道这小侯爷定然是同意了的,“老奴这就先恭喜殿下得偿所愿了。”谷禄也喜悦到。
“得偿所愿言之尚早这位新武相可不是个让自己吃亏的主呢。”宗宵辰将信件递给了谷禄想了想刚才看到的内容感觉越发有趣。
谷禄接过信件三俩行将小侯爷写的内容看完也有些乐了,“这小侯爷当真不是各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啊,既然如此殿下又在乐什么?”
“乐你刚才乐的啊。”宗宵辰从谷禄的手中将信件取了回来叠了叠装回了信封中,谷禄看着宗宵辰一副要珍藏的模样不由的皱了皱眉按理说这样的信件都要及时销毁不然被人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但谷禄看着宗宵辰小心翼翼的模样确实难以劝诫出口,算了算了难得看他对什么东西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
出神间又听宗宵辰说到,“原以为他只是个花瓶没想到花瓶中不插花插的尽是些刀剑,难得遇到如此有趣之人啊。呀怎么没有让孤早日遇见呢,真是难过呢。”
‘因为当时的小侯爷可能正在床上躺着喝着不知道治什么病的苦药呢,您是想早点遇见,小侯爷可不一定想呢。’谷禄腹诽到。
“早上漠安府可有什么动静?”宗宵辰将信件收好转头问道。
“嗯有。”谷禄回过神来将早间传来的消息一一述说给了宗宵辰最后赞到,“殿下当真神机妙算小侯爷一回到府中便大有动作从郑掌柜那边找了个管事的安在了府中,早间时候宗王府的宗王妃还来看望淳于小姐然后说是什么实在不忍淳于小姐日日惆怅以泪洗面念于现在漠安府中没有可照料的女眷便将人接回了宗王府。”
“动作倒是快。”从和夭之点了那句话之后宗宵辰便知道他肯定会有动作倒是没想到如此雷厉风行。
“那殿下可有什么安排?”谷禄应承了一声问道。
“嗯也是既然小侯爷的诚意都送来了那孤也是要有所表示才是嘛,去,给孤去请一请小侯爷。”宗宵辰笑到,“孤也有诚意要送。”
太子府的人未时就来请了但夭之硬生生拖到了快申时才到太子府,一进府内谷禄便在一旁候着了一路引着夭之往后院走去,之前宗宵辰带夭之去的书房也在后院所以夭之到没什么疑虑等人将自己引进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内夭之心中大振但再回头却是来不及了。将自己引来的谷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现在在这间一看就有人居住的屋内就夭之和屏风后的一人,这估计连猜都不用猜定是宗宵辰无疑了。
果然夭之还未有动作屏风后的人看绕了出来,不是宗宵辰又是谁?
和昨日相见不同宗宵辰虽然仍是身穿华服头戴金冠但这一身和太子朝服相比休闲了不少,一步步朝着夭之走来气定神闲中带着些许慵懒配合这一室地暖夭之觉得自己有些慌了。
宗宵辰昨日的话还恍如在耳这第二次见面便是在太子卧室!夭之觉得就算自己再为冷静也有些慌了,这太子殿下当时孟浪至极!
宗宵辰总算在那强装冷漠的小脸上看到了一丝慌乱虽然他掩盖的很及时但足够了,今日的夭之没有穿着武相朝服因为戴孝在身的缘故穿着一身白衣尚未及冠所以头发使用白色发带束在身后的,但毕竟是武相不好过于简陋所以衣服和发带上都是用金丝绣着不怎么显眼的花纹,显得简单却不单调。进门的时候可能是谷禄将他的披风脱去了却没敢碰他,肩上的衣服略有些皱褶。天气尚寒刚脱了披风的夭之还有些发冷但因为室内地暖开的足到没有什么不适。
宗宵辰笑着走近夭之很自然的伸手揽住了夭之的腰一只手轻轻拂去夭之肩上的褶皱。被宗宵辰触碰夭之整个人都微微一僵但碍于自己午间才刚刚答应了条件不好发作。夭之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宗宵辰的眼见人安分了下来更是得寸进尺了些将人整个拥进了自己怀里一手揽着腰一手抚上了夭之的脸。
若有若无的热气一直在自己的脸庞夭之甚至感觉到了一丝湿润。
宗宵辰在亲他的脸!
反应过来之后夭之便有些站不住了刚要动弹又被早已察觉的宗宵辰压倒在了一旁的贵妃椅上整个人都被宗宵辰盖住了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夭之气急还未说话倒是先咳了起来。宗宵辰好脾气的给夭之顺了顺气还不忘再占了个便宜才到,“别急嘛夭之孤就是佳人在畔一时没忍住。”
夭之终于喘上了气被宗宵辰轻薄的整个人都有些泛红但人已经缓过神来极为镇定,“自古以来都是钱货相易臣的要求殿下还一样未曾完成这便上下其手了没有这个道理吧?”
宗宵辰终于从夭之的身上起来了但却没让夭之坐起来一只手仍压制着夭之不让他动弹,“谁说孤吃霸王豆腐呢?”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了一张信纸,“孤这不是先验验货看看值不值嘛。”
夭之没有理会宗宵辰这些孟浪的话从他的手中接过信纸,宗宵辰也总算放他坐了起来。夭接过信纸一目十行越看便越是气急捏着信纸的手劲之大几乎要将这薄薄的纸撕碎。
宗宵辰给的是一份名单可能当说名单不过准确——这是一份死亡名单。
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了所有参与漠北一役之人的名字不仅是站在明面上的更多的是那些在幕后和天桁帝出谋划策之人,名单最上方便是天桁帝三字!
夭之自然也有去查但毕竟有所限制名单上很多的人都是夭之所没有查到的所以夭之才会这么震撼。原来幕后规模如此之大,原来朝廷上竟有这么多人希望漠安候去死还有不少的人是自己早朝之时前来慰问之人,真是可笑啊。可笑至极。
夭之看着名单尚未回神宗宵辰便将信件拿了回去夭之有些诧异以为宗宵辰又想讨些什么的时候就见他拿着信纸走到了一旁的桌边执笔在信纸上涂画了一下,夭之再接过信件之后便见纸张最末的人名已被用朱红划去略有些差异的看向宗宵辰。
宗宵辰笑着看着夭之,“小侯爷都这么有诚意的送货上门了孤也不能小气不是?这第一人便是孤的诚意,如何?”
夭之看着那抹赤红缓缓的笑了,“能和殿下合作当是臣最大的幸运。”
幸运与否可能另说宗宵辰给了‘诚意’之后便十分不要脸的来讨要自己的‘诚意’夭之来的本身就不早这一闹更是直接天黑了。夭之想走这人又拖出了个什么名医硬生生给人按着看,结果看了一通也下不了定论只说好生将养着,忌思虑忌气急换句话说对于现在的夭之就是一通废话。
夭之是早产的所以自小体虚身体各处其实并无大问题就是免疫极差一遇风寒便倒所以小时候母亲便一直将他养在府中春天或夏日里偶尔还会带着他去踏踏青但到了秋日几乎就不怎么出门了更别说冬日就连迈出房门都是极少的,母亲十分溺爱自己对自己管束不多只希望身体健康便好,但这一点小要求却是夭之最难满足的。所以为了母亲能开心一些夭之在学业上极为刻苦也许是老天补偿的缘故夭之在学术这方面极为有天赋在七岁那年更是能为父亲分忧在母亲离世之后父亲的奏报几乎全是出自夭之之手。
不由得夭之又想起了小时候。
但没等夭之感怀多久他便感觉自己一下子失重整个人腾空而起缓过神来之时整个人便被宗宵辰抱了起来。
夭之挣扎一下着实无法保持冷静,“殿下这是为何?放臣下来!”
“哦?夭之总算醒过神来啦,太医都走了许久孤看夭之一直愣着还以为是倦了呢,这不,抱你去休息。”宗宵辰毫不费力的抱着人往床榻走去健步如飞好似手上抱着的不过是一团棉花不过在宗宵辰的眼中夭之和一团棉花也并无不同,要真算的话就是一团好看的棉花吧。
夭之被宗宵辰都放在床上了这才反应了过来太医都走了许久了。一离开宗宵辰的禁锢夭之便连忙往里蹭了些,“殿下还请见谅臣如今尚在孝中恐怕不能满足殿下”几句话来已然有些喘息夭之想着若是宗宵辰真的要动手怕是自己也无反抗之力吧。
宗宵辰也上了床将人抱着笑道,“夭之别怕啊孤也是个讲信用之人,你若不愿孤定不动你,就是这天色已晚孤可不忍心让夭之一人回去不若就在此休息一晚?”
夭之怎么会信但现在也无路可选只能沉默好在宗宵辰还算有些人性压着夭之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让人去传膳了一大桌子的实在奢华至极,一顿吃下来夭之不过每道菜夹了一口便饱了许多远处的更是一块未动,宗宵辰看着夭之吃好了也没有为难就是让人撤了餐食之后又端上了一碗酥酪看着香甜可口但夭之已然是吃不下了看都没看一眼。
宗宵辰笑着将东西移到了夭之的面前,“再用一点?孤看你刚才吃的也不算多啊而且御医刚刚嘱咐过你得多补补。”
看着宗宵辰的样子夭之想到之前的母亲和姐姐也是这样哄着自己多用些一时间颇有些感怀就算吃不下了也将东西移了过来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宗宵辰瞧着夭之吃了颇有些小时候喂猫时瞧着猫吃了就有着极大的满足感,宗宵辰自从小时候的第一只猫被人害死了之后便没有再养过现在想想好像又能体会到小时候的开心了。
不过,这只猫。
谁也别想动。
等人吃完宗宵辰又带着人去院子里转了两圈消了食才回到屋内,被宗宵辰溜来溜去夭之早有些疲惫了原先哪一点点的紧张也早被丢到了九霄云外被宗宵辰开始时往床上一撂夭之也想明白了左右自己也是没有反抗的余地的便自在些吧,所以宗宵辰再将夭之带到床前的时候夭之已经能毫无反应甚至异常泰然自若的。
不过这宗宵辰着手阴晴不定婢女来给他换寝衣的时候还好好的但有婢女去帮夭之的时候这人却一下子变了表情吓到两人一下子跪倒在地砰砰砰的磕着头除此之外一句讨饶的话也不敢说,夭之看看自己半解的腰封有些不合时宜的想着,都说皇帝的心海底的针这储君殿下也是不遑多让啊。
等夭之回过神来自己的腰封已经被宗宵辰接手了而前一秒还在磕头的两位婢女已经下去了徒留一室寂静。
宗宵辰的寝衣已经换好头发也被解开了夭之看着面前这慵懒随意的太子殿下做着下人的活实在不解伸手按住了宗宵辰的手轻声发问道,“这些事情让下人做不就好了?”
其实夭之也是想要自己来的但因为自己实在无用这服饰过于繁琐从小是母亲帮忙长大之后不是姐姐便是於穆,夭之可以说除了学问一无是处了。
宗宵辰手下不停甚至还没忘捏了捏夭之的手占了些便宜,“夭之这么好看要是被别人占去了便宜孤岂不是亏了?”
满口胡言。
被宗宵辰这般一说夭之也就无话可说了任君摆弄,甚至躺到了床上瞧着宗宵辰也要上来夭之都能坦然的往里去了些然后悠悠然闭上了眼睛。
“夭之这是乏了还是不想和孤说话了?”宗宵辰侧着身子看着夭之笑道。
夭之没有睁眼薄唇轻启,“现在已是亥时臣左右明日是不用早起去上早朝的。”
听见回话宗宵辰闷笑几声也不再多言躺了下来很自然的给夭之盖了盖被子抱着人睡去了。夭之起先还有些僵硬后来听着宗宵辰绵长的呼吸声也渐渐放松了下来缓缓睡去。
但毕竟身边多了个人以往夭之这个时辰都是醒不来的但今天宗宵辰才有些动静夭之便听到了缓和了几分钟缓缓睁开眼时正瞧见宗宵辰站在床前由着婢女的服侍穿着朝服,夭之第一反应是一惊然后看见两边的床帏都是放下的才松了一口气。
宗宵辰自然也是听到床里的动静整装好了之后便挥手让人下去了然后才掀开床帏半跪在了床边笑道,“这么早也起了?是要再睡一会儿还是让人给你准备些早膳?”
夭之拒绝到,“不必了殿下去上早朝臣也该回府了。”
按理说自己一夜未回於穆定会来寻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这太子定是将人拦住了。
宗宵辰哪里会让人走伸手给人整理整理了头发笑道,“既然夭之还不饿就等孤回来再一起用吧。”然后笑吟吟的亲了亲夭之的额头亲密的好似相处多年的夫妻但和宗宵辰行为相反说出来的话却没有那么动人,“夭之还是乖乖的在府中呆着吧,没有孤的命令这府中没人敢为夭之束发换衣还是小侯爷打算就这样出太子府呢?”说着还不忘上下打量了一番夭之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好啦别不开心嘛,孤不是怕孤回来就见不到夭之了,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孤这是一时不见便抓痒扰腮难受的紧。”宗宵辰这话说的实在粗俗但他本人不以为耻反倒喜滋滋的又轻薄了夭之好几下才在谷禄不断催促下依依不舍的上朝去了。
左右是走不了了所以夭之干脆不为难自己又躺下休息了一会就是不知为何胸口有些许闷疼但因为自己的身体向来如此而且昨日到今日於穆说每日必服的药也没有喝所以夭之也只是寻常自己摸了摸胸口安抚了下自己又半梦半醒的睡去了。
后来夭之醒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屋内点着香薰暖炉又香又暖但却是空无一人,但自己一有动作声响的时候谷禄的声音便从屏风外传来了,“小侯爷可是醒了?奴才伺候小侯爷洗漱。”说着便招呼人去端水来自己走了进来伺候夭之下床穿鞋。
谷禄是一直跟在宗宵辰身边的虽然自己才在太子府不到一日但从听闻和自己的见闻中夭之还是知道谷禄的地位不一般至少宗宵辰是极为看重的往日他都是陪着宗宵辰去上朝今日竟被留在了府中。
夭之心中想着脚下也慢慢的挪了出来等谷禄真的弯下腰要给自己穿鞋的时候夭之才怔了一下。原以为谷禄会唤个下人来竟没想到他自己上手了。
瞧着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仆夭之拒绝到,“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说着便自己弯腰将鞋袜穿上了。
宗宵辰说不让人给夭之更衣还真的没人敢送衣服来昨日里的衣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夭之洗漱好了之后只能坐到了靠窗的椅子上静静的思考着现在的处境。
虽然没人敢来换衣服但谷禄看着人坐在了通风口到底是拿了件披风来,虽然屋内很暖和但抵不住夭之身体差。
洗漱好了之后谷禄走了过来询问道,“小侯爷可有什么想吃的?老奴去给您备点?”
夭之遥了摇头先下还真的什么都吃不下,“不用了,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拿本杂书嘛?什么都可以。”
谷禄自然应承。但许是宗宵辰走时吩咐的谷禄带着书来的时候还端了一碗热腾腾小米粥和几道小菜还有昨晚里吃的乳酪。夭之还是有些胸闷没有胃口看了也没看那一眼接了书道谢到,“多谢了,但我现下吃不下。”
谷禄没有应答也没把东西端走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