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沐浴阳光的理由（7）
他笑得眼角泛泪，笑得不能自己，只因为面前的男子实在太搞笑了。
搞什么啊？这是何等低级的恐吓？
林桑按着结实的八块肌抽蓄：“你小子在害怕以为老子看不出来？装腔作势也该有个限度吧？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上面世界的人真逗，明明就怕得要死还硬要站出来做样子，怎么？想逞英雄啊？敢不敢出去跟我打一场？老子让你两拳，喔不，让你二十拳都没问题！”
“对不起客人，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不过还请您降低音量，您这样会打扰到其他客人用餐……”
见男子打死不认，林桑猛然朝圆桌一捶，“碰！”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柠檬水和玻璃杯接连翻倒，位于他面前的男子更是被吓到退得老远。
男子怕的要死，林桑闻得出来。藏于他眼底的恐惧林桑看得可清楚，早在他走过来与林桑对视的第一刻，林桑就知道这男的是个俗辣，是个酷爱做样子的白痴。
见男子一路退到收银柜后面，林桑瞇起双眼：“瞧，这不是害怕，什么才是？”
整间咖啡厅的空气瞬间凝结，突来的巨响换得在场所有民众不敢吭声，所有人不约而同望向敲桌起身的林桑，包括刚刚那名尴尬到脸红的少女。
他们依稀能看清，被林桑左拳一捶，那木制圆桌的表面轻易凹陷，陷成一只圆印，可想而知，连硬木都能捶凹，要是捶在人脸上就不只是震天巨响了，后续还会伴随着鼻骨、颧骨的粉碎声外加受害者凄怆的哭喊。
知道再闹下去也没意思，毕竟条子真要来了也麻烦，林桑只好从口袋掏出满是皱摺的两张千元大钞押上圆桌，区区两千元对他而言不过是皮毛，不过是一场擂台的零头：“谢谢招待，老子吃饱了，刚才点的那份餐就拿去喂躲进柜台的胆小狗吧，啧！”
见到债务人还能把自己打扮得跟花瓶一样花俏一样蠢，店里的客人也不少，林桑已能确定，短期那位戴黑框眼镜的懦夫不会逃跑。
爱装模作样，爱面子又爱逞强的胆小鬼是不会轻易落跑的，毕竟那样多没面子？
何况别说跑路，要他弄清事实、彻底察觉自己被骗，对没脑的人来说还得花上一段时间。
“那就不打扰诸位用餐了，祝你们有个愉快的下午。”
完成使命的林桑开门离去前不忘朝收银台后方语塞的男子送上一技狠瞪，那瞬间的压迫再次将男子吓得摔倒，吓得他整个人后仰栽进柜台下的杂物堆，男子狼狈的糗样使林桑又咧开嘴笑。
“好好加油工作，好好赚钱啊，为了美好的未来……”林桑不怀好意地笑着，他笑得眼睛瞇成一线，在清脆的风铃声之后，他随之低语：“免得少颗肾的未来快乐不起来，呵呵。”
林桑等不及想看男子未来还不出钱，最后被其他兄弟押去挖肾的惊恐白脸，或是被押去拔指甲、断指，又或这间烂店被烈火烧成一片废墟，不管结局为何都将很有意思。
倘若恶魔真的存在，也许，对“上面”的人来说，他们这些“下面”的人就是所谓的恶魔吧？
结束债务视察的林桑满意离开“每口幸福”，地上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有趣，白痴多、废物多、天真的家伙多，怪不得“下面”的人不惜冒着终生失去自由的风险，不惜冒着可能蹲苦牢一辈子的风险也要到上头，毕竟这儿的人都单纯好骗又好欺负，看在“下面”人眼里，这儿遍地都是黄金、到处都是赚头，感觉随便唬人都能上钩。
说白了，都是一群被规则长期制约的胆小鬼，全都是关在笼里太久，忘记如何飞翔，忘记诞生时为了生存、突破蛋壳那瞬间悸动的鸟儿。
不破坏蛋壳，雏鸟终将在蛋内死去。
为了活下去，就得毁坏既有的世界，突破框架。
可地上的人们却在活下去后、在突破蛋壳后，选择安逸地待在鸟笼，他们不飞不啼，甘愿一辈子接受饲主的粮食与水，用自由以及与生俱来的野性本能换取永恒不变的约束和纪律。
而饲主，就是制定出规则、掌管社会百分之八十趴财富的资本家。
地上世界，不过是个可笑的巨大笼子。
“你们这些胆小鬼就等着被奴役到死吧，哪天国家真要革命，我们下面的人轻易就能颠覆你们上面者辛苦建设的一切。”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路人，林桑悠悠说道，他打算沿途找间不幸的店面吃顿霸王餐再开溜，才离开地下一阵子，他已经开始想念阴影了。
今天的一切都令人满意，“看笑话”也许会成为自己日后再光顾地表的最大推力。
硬要说的话，唯一不美中不足的，就是没尝到那间咖啡厅的每日推荐甜点，印象中是熔岩布朗尼，画在店外架设的小黑板立牌上看起来挺可口，还真有点可惜。
就在林桑这么想时，后方倏忽传来一阵狂奔的脚步，听起来像某个重心不稳的追逐者笔直朝这冲来。
他转头一看，只见方才那名被他言语调戏到脸红的少女已冲到他脸前，速度之快，脸颊超红，可这次不是害羞的粉红，而是气急败坏的赤红！
“你这色狼少瞧不起人了！！！——嚣张也该适可而止！！！”
少女高举餐盘，盘上乘着刚出炉的熔岩布朗尼，随即砸下，整盘甜点直接砸在林桑嘴巴微张的脸上，不偏不倚。
林桑大可闪掉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在餐盘问候颜面的剎那，他下意识忘了闪躲，也不知道是少女生气的样子依然可爱，害他看呆了，还是断了条手导致回避本能将低，身为“血牢”格斗王、百战百胜的狼斗士就这么被矮自己好几截的娇小女子一击砸倒在地。
林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餐盘随后沿着他沾满温热巧克力酱汁的脸缓缓下滑，他双眼难得瞪得老大，唇更是罕见错愕地微张。
他顺势舔了口嘴角，不愧是熔岩布朗尼，名不虚传的爆浆，还参了坨香草冰淇淋，简直是无可挑剔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