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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恶魔之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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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踩到乐高缩脚、碰到火缩手,强烈的剧痛迫使自己从心理恐慌中解放,这些都是疼痛触发的人体保护机制。

    面对常人,拥有高速恢复的自己确实可以仗着怪力和恢复力,毫无技术的跟对方大干一场,没意外的话是百战百胜。

    但,倘若对手也是“赌局之人”,考量到对手拥有的其他能力,胜负就难说了。

    要是对方在力气上胜过自己,自己势必得拿出更大的力气与之抗衡,所以自残放血并抑制伤口愈合是必要的战术。

    “那,在无法感受痛觉的情况下,我该怎么注意别让自己失血过多?”为了善用恶魔之力保护家族,浚杰当然想解决这问题。

    “目前我和处方笺尚未想到实际可行的办法,含糊来说,当你的意识逐渐模糊,你觉得自己快要睡着时,可能就代表你快阵亡了,可这种判定方式也不一定准,意识模糊不一定代表你快挂了,也可能代表你的意识即将被罗格萨夺走,毕竟无法精准控制魔化的人,很容易就被赌局的恶魔支配,何况情绪激昂时,魔化的你大概也不会留意自己伤口的出血量,一瞬间、毫无预警的突然贫血昏倒非常有可能发生。”

    “所以……现阶段还没有个确切的解决方案就是了?”浚杰有点失望。

    “是,所以我们得继续搜集古代文献,我和处方笺一致认为,等信息够充分再来想解决办法,在那之前,你还是先练习如何在魔化的情况下维持理智吧,连爬都不会,是要怎么学跑?”柴柴吐了口长雾后便拧熄烟头,他随后掏出把猎刀丢给浚杰:“除了抗凝血剂,你也会需要这东西。”

    “这又是?”浚杰还是一愣。

    “赌局之人想借用天使或恶魔之力都是有条件的,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肉体上,魔化和神附皆是条件触发,而你小子的魔化条件显而易见,就是一定程度的失血。”

    “所以?”

    只见柴柴将食指放在喉咙一割:“请你放胆自残,看要割脖子还是割手腕,记得别割太用力,你力气挺大的,老子还挺怕你一割就把自已的脑袋割掉了,断条手腕不见得会死,但脑袋飞了就没戏了,我们这些怪胎依旧会死,这点无须再说明吧?”

    “所以开战前我得先注射抗凝血剂,再来个华丽的自残?”浚杰不知所措看着手中的猎刀,感觉真麻烦,而且麻烦的很可笑:“没有别的方法吗?”

    “有的话也得靠你自己去挖掘,有本事你自己想一套解法,别嫌东嫌西,反正你又不会痛,割一下动脉喷点血死不了的。”说到这里柴柴忍不住瞇眼:“你小子该不会没有牺牲自己的觉悟吧?抱持半调子的胆小心态,绝无法战胜修格罗多家的恶魔。”

    浚杰抿嘴,被这么一说他也无法反驳,毕竟他心中难免残留着恐惧。

    畏惧死亡是人类的天性,即便流着恶魔的血,他的心智仍旧是人类。

    “还是说,你那天在百汇上说的全是漂亮话?”

    面对柴柴质疑的狠瞪,浚杰倏忽一愣。

    “就算自己彻彻底底变成一头沐浴黑血的野兽!我还是想守护那些愿意对我好的人!”

    自己当时是这么说的。

    “言语无法代表你的人格,但你的行动可以。”

    而首领当时是如此回应的。

    浚杰都还记得,众人举杯和那清脆的响声,那画面将一辈子烙印在他心底。

    “老子最看不起说大话的家伙,别以为加入伊瑟艾恩只是玩扮家家酒,你们两个都一样,没有决心、毫无觉悟就别嚷嚷说要守护家人,真要有必须贯彻的信念,魔化后的意识和主导权自然不会被恶魔夺走,希望你们别让我看扁了。”

    觉得训话够了,柴柴也不想再多说。

    反正未来有的是机会见真章,多说无益。

    “要你们学的还多着呢,趁着还有时间就慢慢来吧。”看浚杰和雨兔表情都僵掉了,柴柴也只好稍微暖场:“尤其是你笨石头,大伙很看好你,别让大家失望了,记得用行动证明、用行动去呼应家人对你的期待,文献你也读过了,罗格萨和奥格丁皆是地狱之王的左右手,等你能像美工刀那样,将恶魔之力活用自如甚至能二段解放,你就天下无敌了。”

    “二段解放?”

    是刚刚提到的一二阶段魔化吗?

    浚杰本想追问,可惜柴柴似乎没打算讲解,看他的表情就是“你太菜了现在跟你说再多也没用”,他只管将话题带回本日的重心。

    “闲话到此为止,咱来考试吧,好好加油啊两位。”

    替人加油,对嘴贱的人来说已是最大程度的安慰和鼓舞。

    除了家族活动外,每个人当然都有自己的生活重心。

    伊瑟艾恩家的宗旨是与常人和平共存,但那充其量是与正常人类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两个族群彼此仍有一条清楚的界限在。

    想要忘却惨痛的代价并带着异能融入社会实在很难,靠得太近、与太多不必要的人接触难保不会惹上麻烦。

    你能接受自己的同事是哑巴,或是成天讲一些你听不懂的鬼话吗?

    那个同事就像神经病,而且还是有怪力、可以一拳把你老板头骨打碎的神经病,跟他坐在同一间办公室,你不会感到害怕吗?

    你能接受自己的下属,什么重要的事都记不得,成天只会闯祸捅娄子吗?

    那位下属,可能出去帮大家买个便当就再也回不来了,因为她会忘记公司在哪。

    你又能接受,去麦当劳点份大薯,那个负责炸薯条的员工薯条炸到一半突然睡着,甚至半身直接栽进滚烫的油锅里吗?

    那名员工被从油锅拉起来不但毫发无伤,且依旧睡得香甜。

    你确定能接受,自己的邻居不知道怀上什么诅咒,只要在他附近起争执动粗的人都会突然心肌梗塞、没来由的突发性暴毙死亡吗?

    不管你对那邻居喷多少圣水、撒多少盐跟蒜头,你家附近的房价只会因离奇的死案一直跌一直跌一直跌一直跌一直跌,跌到很快整座社区就变成鬼城,所有人都会在半年之内搬光光,就连负责办案的派出所也会忍不住搬迁。

    上述的总总情况,身为正常人的你真的都能接受吗?

    想必很难吧。

    真正的互重与和平,是大家必须共同努力的方向。

    就算“赌局之人”试图想融入社会,这个残酷的社会也不见得会接受他们,唯一的接受方式,估计只有将他们划分为残障人士、用来填补企业的残障名额,或是将他们归类为妖魔鬼怪缠身、被邪教诅咒,必须终生封印在庙或教堂里干神职的特殊体质人士。

    少了生命中那场悲惨的赌局,处方笺不过是甘愿到偏僻山区设立私人诊所的名医,首领和矮妹不过是岁差很大爱放闪的夫妻,美工刀不过是原职业军人退役的战地佣兵,火柴不过是罹患嗜睡症用以给企业带来税盾效益的幽灵炸薯条员工,金鱼不过是罹患失忆症需要基金会陪同在各大捷运站贩售爱心饼干的义工,浚杰和雨兔,不过是无法正常融入社会的工地学徒和除了烹饪外、什么都不会的垃圾大学生。

    至于柴柴,他不过是自由业,成天酗酒烂赌、仰仗地下擂台薛金的业余散打选手。

    他的住处位于人烟稀少的郊区,严格说是郊区的边陲地带,四周只有公墓和大大小小的闲置工地,再往外走便会到外县市,或是很适合丢包弃尸的未开发山区,反正就是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他的住所是栋破烂的老旧公寓,破到没有邻居,破到没有包租公和包租婆,破到连蟑螂都不愿钻进来,往好的方面想,他不用付任何钱就能包下整栋楼,整栋攀满藤蔓的废弃公寓都是他专属的透天厝。

    屋内的摆设也相当简单,一张床,一台收讯不良的电视,生锈的铁窗,垃圾场搬回来的烂沙发外加不分假日、管他是否有球赛可看都必须塞满冰啤酒的小冰箱。

    喔对,还有一间没有门帘的浴室,里头的马桶总是发出谜样的流水声,水管没破,只是黏在破瓷砖墙上的烂水箱喜欢唱歌而已。

    “整栋楼你们自己挑一层喜欢的睡吧,想要睡屋顶也行,总之床是老子的,浴缸跟沙发你们自己分,老子不干涉。”

    同居的第一天,这是浚杰和雨兔刚搬进去,柴柴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

    猜拳定生死,上苍总是会眷顾比较善良的天然呆,浚杰最终只能愣愣看着握紧的拳头,看着空虚的石头败给雨兔张开的神圣五指。

    “耶比!我赢了我赢了!我要睡沙发!”雨兔比出胜利手势,真是迟来的剪刀。

    愿赌服输,不幸的浚杰也只能认命跟会唱歌的水箱共处每一个宁静的夜。

    所幸浚杰对于环境的适应力还算强,毕竟他出生也不好,比起硬梆梆的地板,能够斜躺的浴缸还算舒适,至于水箱的歌声他也用五天的失眠换取习惯,一星期后,那对他而言不过是听到长茧的摇篮曲。

    面对首领这般安排浚杰并不介意,他和雨兔对于物质上的需求和居家质量也不是那么讲究,何况安排暂时同居的用意,也是为了让柴柴能在必要时机保护他们,直到这段敏感时期结束。

    一切都是基于安全考量。

    大概吧?

    浚杰不敢保证,毕竟踏入柴柴住处的第一天,他就发现墙壁疑似被多次油漆过,且新漆感觉是最近才刷上去的,浚杰担任过临时漆工,在工地当学徒的他也常跟漆刷为伍,那些反覆刷上的新漆明显试图掩盖不可告人的秘密,这点瞒不过他。

    此外,位于客厅角落,那小小的冰箱除了塞满啤酒更塞满了一堆肉品,有的是罐装绞肉、有的是去屠宰场买来用报纸包好的冷冻生肉,反正就是一堆不同包装的鸡牛羊猪。

    这点看上去并不稀奇,毕竟冰箱存放用以烹调的肉品一点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柴柴的食用方式。

    他常横躺在沙发上看球赛,撕开廉价超市的保鲜膜包装直抓起生肉塞进嘴里咀嚼,配着冰啤酒一并享用,肉汁混杂湿黏的血水偶尔会滴到地板上,每每看柴柴狼吞虎咽的模样,浚杰都会不禁怀疑首领的安排可能……不安全。

    “你这样吃都不会拉肚子喔?新闻说生肉里面有超多细菌耶,最近才有新闻报导,说小孩吃寿喜烧沾生蛋染上败血症,你确定不煮熟再吃吗?”毫无警戒的雨兔关心,她觉得能变成狼的家伙这样吃东西没啥好大惊小怪。

    “管好你自己,笨女人,叽叽喳喳的吵死了。”柴柴随之将淤积在包装底部的血水饮尽,眼看总决赛第四局已要结束,他不禁开口:“他妈的,垃圾联盟,垃圾裁判,为了门票在那边乱吹哨,吹得比酒店小姐吹喇巴还勤劳,该被横扫就被横扫嘛!老子都押四比零了,他妈的就是要搞成四比一就对了?我干你娘的黑哨,啧!”

    越看越生气,越讲越怒,这下玩运彩的钱都飞了。愤恨不平的柴柴很快又开了罐啤酒,喀嗒。

    一旁的浚杰没有出声,他只管静静在旁边观察。

    他坐在拳击袋附近休息,盘腿坐着补充水分,身侧老旧的拳击袋也是柴柴替他抱回来挂的,要他好好练拳,增强他的斗技。

    深怕怪力没两下就把拳击袋打爆,浚杰现在的四肢全被系上铅块,异常的重量使他行动迟缓,每一拳、每一踢都很沉重、很缓慢。

    “你小子别偷懒啊,老子虽然赖在这儿看球赛,但耳朵还张着。”柴柴语毕又灌完整罐冰啤酒,一饮而尽。要是浚杰的出拳声停下来,他便会出声提醒。

    满身大汗的浚杰干脆抛掉上衣,屋内可没装冷气机,唯一的冷风只有偶尔开启小冰箱释出的清凉。

    每天从工地下班回来,出拳一千次,踢腿一千次,直拳、勾拳、高抬腿跟下压,数公里的慢跑、仰卧起坐和伏地挺身当然少不了,任一动作都得标准,不准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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