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恶魔之力（1）
“浚杰！你这么早到啊？”雨兔背着书包跑了过来，明显是刚下课：“阿不对，现在好像应该称呼你黑石，今后就请多多指教咯！”
浚杰点头，他面带微笑并客气朝雨兔鞠躬，正常人很难讨厌充满朝气有活力的女生，浚杰当然是乐意跟她做朋友。
不，不对。
自己必须将伊瑟艾恩家族的每个人视为家人，不单是朋友。
好比家规所提及的，“这里可以是医生、罪犯、国王亦或是街边游民的家，不管你来自何方，过去经历了什么，此处已是你的归属，请务必将身在左右之人当作挚亲守护。”。
伊瑟艾恩的每个人都是超越血脉的存在，绝不像电影里的吸血鬼那样，咬来咬去大家感情就恰恰好，而是真正的共生死、共患难，每个人都将家族摆在第一位优先考量并采取行动。
虽然可能还需要时间的淬炼，但浚杰愿意先相信家族，毕竟家族的人也没因为他们是新人就过分客套，感觉大家很快就混熟打成一片了。
“对了！我有带神秘小礼物，听说你在工地上班……”雨兔从背袋拿出细心包装好的纸盒，透过盒子的隙缝，盒内的余温溢出淡淡的蜂蜜香：“这是我今天在学校做好的蜜苹果磅蛋糕，工作那么辛苦，肚子饿的话在吃晚餐前就先吃点心吧，嘻嘻！”
顺手接过贴心小礼物的浚杰忍不住疯狂鞠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人礼物，过去自己都只有被霸凌、被排挤，被大家当空气当神经病的份，如今收到女生亲手做的甜点真是受宠若惊啊！
这算特殊发展吗？还是自己多想了？
应该是多想吧？感觉雨兔对谁都很好，对谁都没有戒心。
“是说今天的测验你准备好了吗？”雨兔接着从背包拿出笔记本打开，里头手抄的暗号早被她用荧光笔画满大大小小的重点。
她是少数认真的大学生，甘愿牺牲背英文单字的时间来背暗语，说到底她的英文已经烂到没救了，不如将心力移往别处。
而浚杰随之平举手背、左右颠簸。表是测验准备的“普普通通”。
“哈哈！跟我一样，我也还没完全准备好，不过这些暗语也真好玩，有一种拍特务电影的感觉，你不觉得吗？”
雨兔单纯的笑容使浚杰感到困惑，她明明见过魔化过的人类，据柴柴转述，自己先前失控也差点宰掉她，事到如今她竟还能嬉皮笑脸？
她是彻底觉得性命无关紧要，还是呆过头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难道都不觉得，自己未来的日子可能会遭遇危险？
浚杰担忧，他觉得有些事必须严肃看待，有时过分相信他人不见得是好事，人都应该要有基本的危机意识。
所幸用不着他比手画脚告诫，这时柴柴已拎着报纸从不远处走来，瞧他满脸鄙视，一过来就手刀外送、重重往雨兔头顶劈下去，显然他已听见刚才的对话。
不愧是豺狼，听力可真好。
“死丫头给我正经点，等你被修格罗多家押去扒皮就笑不出来了。”柴柴劈完便席地而坐：“坐吧，考试晚点再说，在进行超级无聊、了无新意的暗语测验前，老子必须告诉你们一些事，接下来要说的甚至比那些搞笑暗语还重要，你们最好仔细听着，好话不说第二遍。”
浚杰和雨兔跟着盘腿坐下，柴柴则顺手摊开报纸继续道。
“首先，萨雷米跟休格罗多如同以往争战不休，中东那边水生火热，一派协助世界联合政府、一派协助恐怖组织，真是可喜可贺，最好打个两败俱伤，这样就不会有空来骚扰我们。”柴柴接着指向头版上的大图：“现在请你们看看这面，告诉我你们看到什么？”
略过大票文字，只见一张斗大的图片横盖头版，图片内满是战火的黑烟和大量半沉船只，该图下方分别还有两张照片，一是被海啸袭击的沿岸，二是被打捞上岸的报废战舰。
照片中，汪洋的霸者航空母舰被美军打捞上来已面目全非，已失去正常航舰该有的基本身形，严格说来只捞起一半，被吊上来的东西根本是团泡烂的废铁，航母船身的另一半十之八九还沉在海底。
究竟是什么东西，把现代科技的尖端武器轰成这副惨状？
看图说故事，雨兔很快猜测道：“战争害美军损失了很多艘船？”
她知道最近国外媒体似乎一直在报导各国政府对抗中东恐怖组织的战情。
“你的回答不够全面，勉强算对一半，光是战争没办法解释海啸。”柴柴接着看向浚杰：“你会怎么解读？”
“是战争外加海底巨兽之类的？呃，可能有跟酷斯拉一样大的东西？深海大乌贼或是海底火山大爆发引发大地震，所以才造成海啸？”浚杰随便乱猜，反正不论答案是什么，他都能肯定这种程度的破坏不单是现有的科技造就。
除非是核子弹，不然单论海上军火应该没东西能胜过航空母舰。
倘若是投射核子弹，随便滑手机应该都能滑到相关的投弹新闻，可最近也没见到，更别提核子武器早被联合国禁用，除了成天叫嚣扬言要毁灭邻居的北韩，应该没有国家敢擅自动用核子武力。
“基本上你们两个的答案混合在一起就算对了，有战争，也有怪兽。”柴柴随之收起报纸：“今天要跟你们说的家族特别事项，主要就是这件事，日后举凡执行任务或发生战斗，严禁靠近海岸，谁都一样，除非首领下达特殊战令，不然绝对、不准、万万不可接近海岸，没事也不准搭船，保险点也别从事任何水上活动，什么浮潜观浪冲浪水上摩托车香蕉船扯风帆一律不准，这样明白吗？”
“意思是不能碰水吗？”雨兔谨慎追问。
“不是！你这白痴！怎么老搞不清楚重点？”柴柴不禁抹了把脸：“你要在家用浴缸泡澡泡到全身溃烂也没差，要去室内游泳池从早游到晚也是你家的事，这么爱戏水你用脸盆把自己溺死也没关系，你要跳进海洋馆的大池子和虎鲸一起游泳也行，重点是不能离开陆地，不准离开内陆，沙滩海边开放水域，只要是鬼岛沿岸都尽量别去，这样可以理解了没？”
“喔喔，懂了懂了。”雨兔点点头：“可以问为什么吗？”
“没为什么，因为你他妈是肉做的，你没有航空母舰坚固，不想被炸成肉屑就乖乖遵守家规，少问东问西。”柴柴实在懒的费心解释，他觉得跟笨蛋解释太多没意义。
不过，他鄙视的视线本停留在雨兔傻呼呼的脸庞，可没过几秒，那对轻挑的兽瞳便本能下移到她浅蓝短裤下的白皙双腿。
那不干净的眼神在稚嫩的肉体上游移，虽然只持续了几秒，但坐在雨兔身边的浚杰可没看漏。
同样是男生，只有男生知道男生在想什么。毕竟都是雄性动物。
这瞬间，那不善意的“打量”再次唤起浚杰的戒心，他脑海瞬时滑过家族其他人质疑首领安排的神韵。
下秒，他又刚好和柴柴对上了眼。
这使浚杰反射一震：“难道是恶魔？”
浚杰嘴巴虽这么问，可他眼底映照出的其实是另一个问题——你刚刚在看什么？
只见柴柴下意识回避了质问的视线，他随后叹了口气并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似乎在犹豫该怎么开口。
他在压抑什么？浚杰有所警戒。
“事实上首领要我先别跟你们说，怕说了你们会胆怯，怕你们听完真相隔天就跷家各自逃命了，毕竟我们的对手可能……嗯，怎么说呢？”柴柴搔了搔头，被未知的视线紧盯他这才恢复平静：“我个人偏向让新人有所准备，应该先给新人打预防针以免未来软脚，但首领不希望你们太早面对日后必须交战的对手，他怕你们心理承受不住。”
“是……修格罗多家族的恶魔吗？”雨兔哽咽，她也约莫猜到了。
“保险起见、保守一点，我只能跟你们说没错，剩下的等时候到了，你们在亲眼见证吧，首领不希望我打击你们的自信，他觉得，让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小朋友知道自己未来的对手是杀人特种部队非常不妥，在你们成长、心理素质够健全前，你们就先活在我们这些前辈的庇护下吧，趁萨雷米跟修格罗多还忙着互干的时候，呵！”
柴柴冷笑，讲到这里他忍不住点了根烟解闷，他似乎也对家族未来势必得面对的某种东西感到无奈。
又或，他在对自己心中某种强烈克制的欲望感到无奈。
“反正你们只管先记着，没事不要离开内陆，拜托，真要被抓到海上我们也无能为力，论海战，修格罗多家有绝对的优势，这点请你们牢记在心。”
抱歉。
柴柴的脸上写道，对此浚杰仅是勉强微笑。
也许在面对未来恐怖的敌人前，我们得先应付枕边的队友。
不知道为什么，浚杰脑海顿时浮现这番话。
而恢复镇定柴柴只管将丑话讲在前，他觉得这么做能省下日后诸多不必要的麻烦，也能降低坏事发生的风险：“伊瑟艾恩和萨雷米同盟直到现在，都没能想出足以破解修格罗多海战优势的妙计，虽然这么说不好听，但你们任谁被拖入海，幸运之羽也难以庇护你们，你们自己皮绷紧点。”
更重要的是，他希望身为伊瑟艾恩新战力的黑石能提早有心理准备。
“接着回到战令跟暗号，这部分的用意简单明了，自然是为了防止信息外泄或被窃听的可能，但老子个人认为，只要有超强的个人斗技和必要时的团队默契，战令跟暗语不记熟也没关系，说真的被政府、被那些普通人类得知我们的信息也无伤大雅，他们怎么样单挑也打不过我们，只是怕他们把信息卖给别的麻烦家伙罢了。”柴柴弹了弹烟灰：“为此，老子一整个下午都在和处方笺讨论你的战斗模式，希望你张大耳朵听清楚了，蠢石头。”
稍微松懈的浚杰点头，他有点开心，因为柴柴有记住他的化名。
即便是被呛，被人称呼化名，不自觉就会涌现一股被认同的感觉。
柴柴很快拿出一个小盒子，将之打开后，盒内装了一条条填满橙色液体的注射针头：“这是抗凝血剂，你小子未来战斗的时候必定用得上，你得随身携带，拿去吧。”
“欸？为什么？”浚杰不解。
“大寿星，你该不会忘记自己曾拆了整条街吧？你魔化前后的事都不记得了？”
浚杰一脸愧疚，他再次点头，真的是什么鬼也不记得了。
“血圣堂那帮有宗教信仰的疯子，为了对付我便在子弹里添加抗凝血剂，你最后是因为挨了太多子弹、失血过多才促发一阶段魔化。”柴柴记得可清楚：“和你在森林交手时，老子注意到你失去的黑血越多、力量也随之增强，换而言之，你体内残留的黑血越少，你的力量便越趋近极限值，心智和肉体跟恶魔的同步估计也会越高。”
“所以，为了激发我的潜在恶魔之力，我必须用注射抗凝血剂抑制伤口复原，这么做是为了让我充分失血？”浚杰推断。
这种刻意让自己失血，越接近死亡越强的能力无疑存在着高风险。
“宾果～想不到跟某只兔子相比，你这颗石头还挺聪明的。”柴柴偷白了身侧的雨兔一眼，面对揶揄她依旧浑然不知，他尔后继续解说：“但有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就是你先前和处方笺提过的，你说自己失去了痛觉，无法感受疼痛无非是把双面刃，好处是使你无惧战斗、无惧疼痛甚至无惧死亡，坏处是失血过多你也没法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在失血的状态下剧烈运动，你可能跑着跑着就跑到生命的终点了。”
浚杰不禁咬住下唇，确实，疼痛导致的神经反射，正是人类身理本能回避危险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