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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迎春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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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越在下学回来的路上,一眼瞥见了停在西街柳巷的蓝黑鎏金马车,那是容衍的马车。

    西街柳巷,是京城出了名的烟花之地。

    他叫停车夫,将车帘完全掀开,一股浓重的脂粉气袭来,他抬眸,看见了粉绸镶绕着一块红匾,上面赫然写着‘迎春楼’三个大字。

    二哥来逛青楼了?

    他是带着沈哥哥一起出去的,那沈哥哥也去逛青楼了???

    容越眸光瞬间冰冷,甩开车帘一跃而下,步履匆匆地进了迎春楼。

    楼内正中舞台上一位姿色不凡身着清凉的女子正在大跳艳舞,动作媚色撩人,勾得台下众人垂涎三尺魂不守舍。

    二楼雅座身着蓝色金丝锦袍的年轻商人更是按捺不住急切躁动的心,大喊一声,“五百两。”

    众人都抬头望去,只见年轻男子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酒,随即补了一句,“黄金。”

    站在一旁的老鸨乐开了花,扭着身子连忙凑到他跟前,“莫公子不愧是人中龙凤,一出手就如此不凡,我们莺歌今晚能跟您啊,那是她的大造化呢!”

    莫承渊面露得意之色,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他还未放下酒杯,就听得对面雅座有人淡淡地喊了一声,“黄金一千两。”

    他掀眼皮看过去,是一个身着月白广袖长袍模样娇俏的贵公子,他的身旁还坐有两位公子,一位刚毅俊朗,一位威猛健硕,一看就很有钱。

    呵,遇上对手了。

    “三千两。”他双手环抱胸前,靠着椅背,眼眸半眯地盯着沈蒙,继续加价。

    沈蒙看了一眼容衍,得到示意后,他伸出纤白修长的五指,“五千。”

    容越一进来就看见他那漂亮白皙的手,随即又听见沈蒙一掷千金的豪气之声,他瞥了眼舞台上扭着腰肢的妖艳贱货,又看了眼楼上眉眼含笑的沈蒙,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莫承渊是出来消遣的,但还没傻到拿五千两黄金买这风尘女子一夜春宵,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别过身,不再言语。

    老鸨见势,立马扭着腰凑到沈蒙那一桌,“五千两黄金,还有没有要加价的公子?”见无人应声,她接着道,“莺歌姑娘,今晚就归这位…”

    沈蒙看着老鸨有些尴尬地僵住话头,微笑颔首,“在下姓沈。”

    老鸨‘嘿嘿’一笑,嚷着嗓子道,“莺歌姑娘,今晚就归这位沈公子了!”

    莺歌姑娘可是这迎春楼的花魁,很少亲自出场,多少公子哥花重金都难买她一舞,更别提一夜了。霎时间,迎春楼内的客人纷纷向沈蒙投来艳羡的目光。

    容越气急,三步并作两步,蹿上了二楼雅座。还没等他出声喊沈蒙,就被老鸨一把勾住了胳膊。

    “哟,哪儿来的小公子,生得好生俊俏。”

    闻言,楼里站着的姑娘们纷纷凑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都在说今日是个好日子,楼里一下来了好几位英俊不凡的郎君,还个个出手阔绰,看眼前这位年纪虽小,但衣着华贵,一袭红衣流云纹广袖锦袍,云纹皆是用金丝和银丝交替绣成,一条玄色黑金腰封紧紧束着,腰腹隐隐透着力量。姑娘们看得痴迷,忍不住对他动手动脚。

    容越甩开老鸨的手,一双黑眸寒冰乍起,冷眼扫过每一个朝他伸手的姑娘,愣是将人吓得缩回了手,都站在原地捻着香帕不敢动。

    “我找人,别烦我!”容越扔给老鸨一袋银子,便急忙朝沈蒙之前坐的位置走去。

    迟了一步,座位空荡,人已经走了。

    定是去跟那妖艳花魁共度春宵了!

    想到这儿,容越疯了一样,挨个推开雅间的门,四处搜寻着那个熟悉的纤纤身影。

    他的一顿无礼操作引起了雅间客人的不满,纷纷衣冠不整地跳出来让老鸨把人赶出去,老鸨看在银子的面子上,竭力平息众怒,给他安排了一间雅间,并承诺将沈蒙带过来,他才消停了。

    老鸨在莺歌房门外不停徘徊,最终一咬牙,赔着笑心怀歉意地推开门,只见沈蒙正与莫承渊和莺歌把酒言欢,俨然一副拜把子的架势。

    明明是沈公子出价最高,此时应是他正与莺歌行云雨之事的时候啊,怎么莫公子也在里面?三人看起来还相谈甚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鸨一想到外面那个发疯的小公子就头疼,也顾不上问那么多,只走到沈蒙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蒙神色一凝,与莫承渊和莺歌道别,并示意自己今晚不会再进这个房间后,便匆匆出了门,朝容越所在的那间雅间走去。

    推开门,拨开层层粉色香帐,沈蒙终于看见了容越,他一把拉起容越的手,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沈蒙实在是没想到这孩子怎么跑青楼这种地方来了,多待一刻都唯恐带坏了他。

    容越眸光冷到极点,在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一把将沈蒙拽了进来,而后反锁了门。

    他按住沈蒙的双手,将人狠狠地压在门上,猩红的眸子锁住眼前的人,似要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沈哥哥好快活,上这温柔乡里寻欢,也不带上越儿。”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被容越这样一说,沈蒙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有一种大人办事被小孩儿撞见的感觉,又尴尬又害怕又担忧,若是有个地缝,他此刻绝对已经一头钻进去了。

    慢慢地他红了耳根,接着红晕爬上了他白皙俊美的脸颊,他别过脸,心虚到不敢和容越对视。

    “殿下,随…随我回去吧。”

    “沈哥哥倒是跟那花魁娘子好一阵云雨,如今完事了,却要急着走。那可不行,越儿才刚来呢。”

    容越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钳得沈蒙生疼。

    他动了动手腕,却被钳得更紧,“殿下,我…我只是…在陪二殿下查案,什么也没做。”

    说完他又觉得好笑,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小孩儿解释这些,就算是做了什么,也没必要跟他交代吧?难不成老爹跟谁睡觉还得跟儿子报备一声?

    想到这里,沈蒙不禁理直气壮起来。

    “殿下快放开,我还有正事要办。”

    容越听他这么说,狐疑地打量了他的衣襟,又凑到他唇边嗅了嗅,确实除了酒味并无脂粉味,才稍稍放开了他,随即又不放心地扒开他的衣领瞧了瞧。

    沈蒙有种被冒犯的感觉,一把拍掉了容越乱摸的手,转身理好衣襟,有些愠怒道。

    “殿下可信了?”

    容越随即轻勾唇角,眸中的寒意尽消,取而代之的是纯真的笑意。

    他拉了拉沈蒙的衣袖,讨好似的开口,“沈哥哥,我错了。我是怕这烟花之地伤了你的身子,才会关心则乱。”他顿了顿,接着道,“沈哥哥一向宽厚,不会因此不要越儿吧?”

    沈蒙回头看他,叹了口气,这孩子净瞎想,怎么会不要他呢?他可是主角啊,将来可是要做皇帝的人,这大腿得抱一辈子。

    容越见沈蒙只叹气不说话,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眸中氤氲起水汽,一副要哭出来的小可怜样儿。

    他一头撞进沈蒙的怀里,紧紧地圈住那纤腰道,“沈哥哥别生越儿的气了好不好?以后沈哥哥要寻欢,越儿再也不管了,只求沈哥哥别生气,别不要越儿。越儿这一生什么都没有,唯有沈哥哥,求你…”

    沈蒙捧起他的脸,看着哭唧唧的少年,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闷闷地疼。

    “殿下又说胡话,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这辈子都不可能。”得等你小子寿终正寝,我才会离开。

    沈蒙温柔地拂去他脸上的泪珠,一手将他的头埋进自己的胸膛,一手轻拍着他的背,嗓音低沉又宠溺。

    “殿下,随我回家吧,好吗?”

    容越勾唇一笑,脸颊紧贴着他温暖的胸膛蹭了蹭,声音却是带着哭腔。“都听沈哥哥的。”

    可他话音还未落,就瞧见了房内墙壁上挂着的精美图画,一幅接着一幅,各种姿势,让人血脉偾张。

    之前只顾着生气,压根没注意到这屋内的布置,此刻看来,这些香帐,香案,香炉,桌椅,烛台等似乎都是经过改造的,加上这左右两边墙上挂满了这样的图,明显就是为了达到某种特殊效果。

    容越突然觉得头有些昏沉,身体升起一股怪异的燥热感,他甩了甩脑袋,只见那些图里的女人,全都变成了沈蒙的样子。

    “沈哥哥,我…我难受…”

    容越的手,不自觉地在沈蒙的后腰游走,甚至想去解他的腰封。

    沈蒙此时身上也有些灼热,低头一看容越绯红的脸颊,顿时明白这屋内的香气有问题。

    想来是青楼为了留住客人,也或许是为了客人的体验感,会适当地用某种香料。可容越如此年少,怎能抵挡得了这种香?

    之前在莺歌房里味道很淡,他根本没注意,如今在这雅间待久了,别说容越,自己的身体竟也有了反应。

    看着怀中越发不能自持的少年,沈蒙拍了拍他的脸,“殿下,你清醒一点,我这就带你回家。”

    沈蒙开了门,将容越打横抱起,迅速朝楼下走去。

    刚要出门,就被容衍叫住。

    “怎么回事?”容衍看着沈蒙怀中满面春色的容越,沉声问道。

    “殿下他,好像中了催情香。”沈蒙脸上也泛着红晕,抱着容越竟一时有些站不稳。

    容衍不经意地勾起唇角,随即又隐去面上的神色,连忙扶住颤颤巍巍的沈蒙。

    “凌阙,备车!”

    凌阙得令后立马去巷口将马车驾过来,帮着容衍将沈蒙和容越扶上了车。随即甩动缰绳,飞速朝宫门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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