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正殿
回到广阳宫后,容衍让凌阙送容越回他住的偏殿,并给他安排了一个容貌姣好的宫女进去伺候。
自己则扶着沈蒙进了正殿,屏退了左右。
此时沈蒙头脑昏沉,已经有些视物不清,看周遭的一切都出现了重影,他是靠着嗅觉才分辨出自己并未处在偏殿的,毕竟自己房内从不焚香。
“谢二殿下相送,卑职告退。”沈蒙步伐虚浮,奋力挣脱扶着自己的手,朝容衍晃晃悠悠行了一礼,便要出去。
容衍几步走到门口,关上门,随手放下浅黄纱幔,将沈蒙拽到身前,堵住他的去路。
眼前的人身娇体软,面色潮红,美眸迷蒙,长而卷翘的睫羽扑闪着,一下一下,似乎抚在了容衍的心尖尖上。
“沈侍卫这般娇美模样,本宫怎能放心让你回去?”
他一把捞住沈蒙不盈一握的腰肢,唇齿间暧昧的气息直往沈蒙脖颈里钻。
意识到容衍的不对劲,沈蒙拼命推开他,不小心撞倒了桌上的一套茶具,玉器碎裂的声音让他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
他晃了晃脑袋,一手撑着桌子,一手使劲按着太阳穴,怒道,“二殿下,请您自重!”
可这声呵斥在容衍听来,毫无威慑力,反倒是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
“装什么?”容衍勾唇,解开衣袍,缓步逼近,沈蒙扶着桌子后退,“你之前主动投怀送抱,不就是想让本宫这样对你吗?”
沈蒙:“…”投尼玛!傻逼!
这他妈容衍的设定不是个gay啊,到底咋回事?自从他穿进这书中,除了主要情节一致,其他很多情节都是书中并未提到的,难道因为自己的选择,改变了容越,同时也改变了剧情的走向?
本以为能以上帝视角按部就班地跟着剧情走,只要阻止容越黑化,就能做一条躺平的咸鱼。如今做咸鱼怕是无望了,要成死鱼倒是真的。
那破系统也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
可这催情香着实厉害,他不是原主,毫无内力,硬扛又扛不住,身子早已软得一塌糊涂。眼看容衍这色批逐渐逼近,他连退几步,竟跌在了地上。
容衍轻笑,“沈侍卫放心,只要你今夜把本宫伺候舒服了,荣华富贵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他一把拉起沈蒙,将他扛在肩头,随手放下最后一层纱幔,径直朝床榻走去。
另一边,偏殿里的容越,迷迷糊糊地躺在榻上,浑身燥热,满脑子想的都是沈蒙沐浴时的样子。
正在他难耐不堪的时候,进来一个容貌姣好的宫女。这宫女一进门就宽衣解带,扭着腰肢朝容越走去。
听到脚步声,容越撑起身子,揉了揉额头,“带我去沈侍卫的房间。”
他都多久没自己睡了,何况是今晚这种情况,他更不可能独自睡在这冷冰冰的偏殿里。
方才容衍在,他不好跟沈蒙亲近,只能随着凌阙送他回来。现下无人干扰,他要他的沈哥哥,必须要,此刻就要!
可那宫女就跟没听见似的,只着一件红色肚兜,媚声媚气地说道,“三殿下,这种时候找什么侍卫,还是让奴婢来伺候您吧。奴婢会的可多了,保管让三殿下满意。”
说完她就扑到容越的怀里,伸手抚上容越滚烫的脸颊。
她指尖刚触到容越的脸,容越眸光一凛,单手掐着她的脖子,将人狠狠地按在了榻上。
“谁给你的胆子碰我的?找死!”他眼眸猩红,神色狠厉,手上的力道瞬间加重。
宫女发不出一丝声音,因为窒息而显得面目格外扭曲,扑腾了一会儿,推着容越的手渐渐无力。
“凌侍卫,二殿下屏退左右将沈侍卫带入了正殿,我等不敢走远,听得屋内动静有些大,可又不敢贸然闯入,您看…”门外响起一个侍卫急切的声音。
二殿下吩咐过,让凌阙守着三殿下,直到他和宫女完事,才能离开偏殿。
可如今二殿下将沈侍卫带进了正殿,还闹出了动静,虽说沈侍卫平日里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但毕竟才相处几个月,保不齐这些表象都是他装出来的,实则是个刺客,那二殿下就危险了!
可他若真是刺客,二殿下伤重的时候便是最佳的动手时机,他不但没下手,还废寝忘食地照顾二殿下…
正在凌阙纠结之际,突然听得身后‘嘭’地一声,随即容越红着眼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凌阙上前拦他,被他一掌劈开,那力道就算是武艺高强的凌阙都险些不敌。看着红衣少年隐于夜色中的背影,凌阙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个三殿下,日后定然不凡。
容越和凌阙一行人一前一后到达正殿,凌阙唤了一声‘二殿下’,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又听得‘嘭’地一声,容越一脚踹开了门,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他呼吸大乱,眸中血丝遍布,疯了一般扯掉层层纱幔,急切地搜寻着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
预想的事情没有发生,沈蒙乌发散乱衣衫大敞,面含春色美眸迷离地骑在床顶,他抬手擦掉唇角的血迹,随即指着容衍破口大骂,“容衍,你他妈有病啊!老子是直男!直男!钢铁直男你懂吗!投尼玛的怀!送你大爷的抱!你他妈自己弯成蚊香,看别人都是回形针!还有,别以为你是皇子就有多牛逼,你如今的一切都是老子给的!说起来,你还得叫小爷我一声爸爸知道吗!”
容衍压根没理会突然闯进来的容越,只是皱着眉,捂着滴血的手腕,被沈蒙的一顿输出整得莫名其妙,什么指南?什么闻香?什么牛…鼻?什么霸霸?这又跟道家大儒老子有何关系?
都怪自己大意,看他如此娇柔无力,便没有绑了他,不曾想还是个小辣椒,性子竟是这般烈。刚解开衣袍,还没上手呢,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然一口咬了上来,还蹿上了床顶。
凌阙见容衍受伤,连忙朝门外候着的侍卫大喊一声‘传太医’,随即拔刀指着沈蒙。但看着自家主子和沈蒙皆是衣襟凌乱,他动了动握着刀的手指,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沈侍卫是男人啊,虽然他长得比女人还美,身段比女人还妖,可他毕竟是个男人啊!二殿下一向寡欲自持,怎么能…
怎么能轻薄一个男子?
何况,这…男子与男子…要如何…?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甩掉脑中怪异的想法,那些都不是重点。如今的重中之重是,若此事传扬出去,二殿下多年的声名可就毁了!
“二殿下,杀不杀?”凌阙心一横,抬眼冷声问道。
“你敢!”容越红着眼走过来,一把抓住刀身,拉下来抵在自己胸口上,鲜血顺着刀刃流向刀尖,没入红衣里,洇湿了胸前一片。
沈蒙和容衍皆是一惊,凌阙握着刀的手也有些发颤,眼前这少年虽然是从冷宫爬上来的,毫无根基,可他毕竟是皇子啊!前不久陛下还赐了他一块独一无二的令牌,可见陛下对他还是有些重视的。若是今日重伤了他,自己小命不保就算了,还会连累二殿下。
凌阙往后收了收力,谁料容越却向前迈了两步,又将胸口抵了上来。
他红着眼,眸光冷厉,盯得凌阙心里直发毛,竟拿不稳刀了。
哐当——
刀砸在地上,泛起冷森森的光,让原本凝滞的危险气息平添了几分寒凉。
“三弟,你不在偏殿歇息,来我殿中作甚?”容衍端着架子,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
容越偏头看他,有些凌乱的发丝从肩头滑落到胸前,他唇角勾起冷笑,“我若是不来,二哥可就前程尽毁了。”随即他逐渐收起眸中寒意,接着道,“我朝风气良好,且父皇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他知二哥好男色,别说与太子哥哥争锋了,恐怕会立即将二哥遣出京城吧?”
沈蒙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听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努力让迷离的眸光勉强聚焦在容越不停滴血的手上,视线模糊,只见一片血色。
这孩子一向胆小柔弱,应该很怕疼吧。他这样想着,抬了抬手想拉着容越逃离这虎穴一样的正殿,可终究只是指尖动了动便垂了下去,此刻他身子彻底软了,趴在床顶,美眸半阖,意识逐渐陷入混沌。
容衍坐到榻边,好整以暇地眯眼看他,“三弟慎言,什么争锋,我从无此意!”
“二哥有意无意那是二哥的事,我本不该多言。只是我得二哥庇护,他人不敢轻贱,活得才算像个人样。今日之事,目睹之人甚多,还望二哥对外声称,是我中了欲香,要对沈侍卫行不轨之事,被二哥和凌侍卫及时制止。”容越俯身,鲜血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滴落到刀刃上,他仿佛不觉疼痛似的,握住刀尖,而后缓缓起身,一手解开衣袍露出紧致有力的腹肌,一手将带血的刀递给愣在一旁的凌阙,接着道,“越儿身无长物,且愚钝不堪,唯有用这不值钱的名声,报答二哥的庇护之恩。”
层层纱幔都被容越扯下,此时容衍能清晰地看见门外候着的一众侍卫,皆是他最得力的心腹,他深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可灭口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何况广阳宫若是突然处死一帮侍卫,定会让东宫抓住把柄,届时若是再暴露此事,太子必然会趁此机会踩得自己此生都翻不了身。
容越说得对,若是此事被父皇知晓,他便再也无缘帝位,他又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若不是碍于这些礼制,他早在第一次见沈蒙的时候就霸王硬上弓了,何至苦苦忍耐至今?
可人欲远不及皇权,对他来说,皇权永远排在第一位,只要登上帝位,天下都是他的,何愁得不到区区一个沈侍卫?
容衍此前一直看不上这个从冷宫里爬出来的三弟,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过。此刻想来,多一条忠心的狗也好,夺嫡之争凶险万分,必要的时候这狗命也是能换主子一命的。他第一次对容越展露一贯温润儒雅的笑容,柔声道,“三弟如此待我,不论他日我步入何种境地,定保三弟此生无虞。”
容越眉眼弯弯,纯真无邪的笑意瞬间挂上稚嫩的小脸,“那二哥早些休息,我就先带沈侍卫回去了。”
凌阙得了容衍的眼神示意,连忙两步飞上床顶,将沈蒙捞了下来。
容越接过沈蒙,搂着他柔软的腰肢,靠在自己的肩头,对凌阙低声道,“烦请凌侍卫,再请一位太医过来。”
凌阙应声,便出门安排人去请太医。
容越临走前,容衍防备性极强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三弟如此煞费苦心,莫非也对沈侍卫…”
“二哥多虑了,不过是报答沈侍卫当初的救命之恩而已,一如今日越儿报答二哥的庇护之恩一样。”容越打断他,眸色阴沉,没有回头。
二哥啊,世间美男子众多,你动谁不行,偏偏要动越儿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今日沈哥哥所受的屈辱,他日,越儿定会向二哥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知二哥一向心急,放心,越儿会尽快送二哥上路的。
他唇角勾起一个阴毒的笑,随后将人拉上自己的后背,在催情香的作用下,步伐仍显虚浮,一路跌跌撞撞地出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