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92式装甲车
“余浩！谢肥！你们在等什么！”
工棚外，游羽大喊一声，余浩和谢肥如梦初醒，脚底上像生了火，连滚带爬跑出去。
游羽已经找到了停在停车场里的装甲车，余浩跑过来一看当场傻眼，他原本以为所谓的“装甲车”指的是镇暴用的大悍马，车头车屁股焊上几块钢板，头顶塞上一排喇叭，顶多也就有个防弹玻璃配置，在镇压暴民时枪管会喷出水攻击他们。
谁知道这92式是六轮式的水陆两用步战车，车长665米，空车时净重14吨，气魄像林中的老虎般霸气。
车身上的装甲涂着迷彩，门上标号“f0135”，合金轮毂画着白圈，上面的25mm机枪被卸下，标志性的wz551底盘把车身抬高不少，车门打开，游羽已经坐了进去。
“快进来！”她拍拍座位喊道。
地面上的震动愈演愈烈，余浩和谢肥忙不迭一骨碌挤进去，门一关，冰冷的钢板顿时隔绝了危险的外面世界。
装甲车里遍布按键器械，周围弥漫着铜油的气味，方向盘垂直朝上，旁边的仪表盘设备有股80年代感，唯一的光明只有车头的两扇10cm厚的防弹玻璃窗。
谢肥四仰八叉躺在后排，沙发由黄色与绿色皮革相间构成，余浩坐在他身旁喘得厉害。
“那些丧尸会不会把车挠穿？”他把沉重的头盔放下，小声问，外面是嗡嗡的震动，越来越响。
“不可能。”游羽转动t形打火器发动车子，“就算92式是退伍的型号，丧尸的利爪也不可能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车里的油表有了动作，游羽一番调整，适量的油奔腾着灌进bf8l413f型增压发动机里，车身发出低沉的怒吼。
“谢有林，过来看看油表，你对这个应该很懂。”游羽小心地摆弄着器械，“我怕操作失误，这里还有个自毁按钮。”
“丧尸马上就要来了！”谢肥声音尖细，满脸的肥肉晃晃悠悠，“游羽，快快快把车给停了！这台车才14吨，我们挡不住丧尸的！92式有维和用途，侧面装甲只能防住762口径的穿甲弹！”
“丧尸只对活物和活物的声音感兴趣，你大可不必怕成这样，我倒是担心他们卷进车轮该怎么办。”游羽转头踩住油门，指示灯闪成一片，装甲车发出怒吼，“抓稳！”
谢肥明明坚定地认为丧尸的肉体无法阻挡钢铁洪流，现在却缩在角落里跟个龟太公似的，真难相信他一分钟前不到还在端着步枪扫射敌人。
游羽披着少女皮囊，内心是一位不屈的战士，她骨子里燃烧的究竟是疯狂的热血亦或是更深层的热念？余浩呆呆地看着她美丽又凝冷的侧脸，那一刻心中很矛盾。游羽明明是女生，接触下来余浩只觉得她是位硬汉，就好像是来自冰层身披北极熊兽皮的西伯利亚斯拉夫战士，强壮身躯上难掩幽深的灰光，澄澈的眼睫下倒映着灰狼的利毛，身边常伴死亡。
他想起了上一个有这双眼睛的人，上官孟晨，更为清澈，更为纯粹，像是暴风中水洪凝聚出的奇点，那里危险又宁静。
游羽踩足油门，92式咆哮着冲出驻防点门口，车身侧面重重撞上了壮观的人体洪流。
天摇地转，装甲车的车身被震动所笼罩，敲击与刮擦声不绝于耳，接连的响声疯狂敲击着车里三人的心弦。
车头的玻璃上扭曲着黄绿相间的人肉肢体，余浩看到了一张纸狰狞的脸，它们转瞬即逝，在窗户上留下了黏糊糊的污秽，污秽越积越多，车里陷入黑暗，头顶的指示灯一闪一闪晃动，时黑时黄。
谢肥感到窒息，他缩在角落里一抽一抽的，余浩瘫在座位上，他全身抖个不停，游羽踩了踩油门，车子好像没有动。
意识到这是无用功后，她熄了火，转头看向余浩，很从容，语气和平常一样淡，“我们已经经历一天的战斗，现在最好去睡一觉。”
睡觉？
外面是滔天的尸潮，在这块铁棺材里，有人喊余浩去睡觉。
他呆在那里，周围在震动，游羽来到座位上坐下。她很疲劳，倒头便睡，蟒蛇左轮紧紧握在手心里。
她就那样睡去，长发披上肩膀，面色安详、冰冷，像水中的冰花，仿佛这里是堆砌着玩具的安静卧室，耳边回荡起淡色的布鲁斯，时间变得缓慢，大人在耳边喃喃。
法国文艺复兴时代的代表人物拉伯雷说，“喜剧已经演完，是该谢幕的时候了！”像是眼前的游羽，她对于死亡表现得潇洒自在，毫无依恋。哲人卢梭临终时安慰夫人，“可别伤心，你看，那边明亮的天空，就是我的去处！”真是自在人生的示范。
好累。
倦意袭来，余浩的嘴咧蠕着，他才发现自己已经高强度运动和奔波了接近十二个小时，枪战，负重，奔袭，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支撑核心运转的只有一双充满乳酸的双腿。
他看看吓成猪的谢肥，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缓缓坐下，躺在长排的座位上，最后欣赏一眼对面那位顽强的战士俏丽的面容，缓缓合上疲惫的眼帘。
19：00
睁开眼，昏黄的小灯晃动着，谢肥正在驾驶位上操控着装甲车。
余浩浑身酸软，他发懵着坐起，陷入了沉思。
游羽睡得很香，无声无息，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着。车外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敲击声，余浩打了个哈欠，他弓着腰一屁股坐到副驾驶位。
“我们现在在哪？”
“去中心医院的路上。”谢肥说，语气很微薄。
“丧尸都走了吗？”余浩问。
外面又传来一声响亮的刮擦，他们行驶在一条大路上。
“游羽是对的那些丧尸确实对装甲车不怎么感兴趣，不过走过路过多多少少都得给车来一下，我看到一只贼大的泰坦，我去，我开过去它给车来了一下，你居然没醒。”
咚，装甲车吸引着路上的丧尸，它们嗷嗷大叫，跑过来给车挠几巴掌，发现打不动以后失去了攻击欲望，继续在路上漫游。
“丧尸回到了这座城市，接下来我们又是寸步难行咯。”谢肥碾过一只丧尸，窗外遍布污秽，他按下按钮，雨刷启动，一通清洁后，车前的大灯照亮了远方高大的建筑。
“中心医院，到了。”谢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