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战斗之后
第五天，1：00
接近四十分钟的战斗像是度过了一百年。余浩和谢肥又饿又渴，爬到楼顶时腿都软了，他们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拿起纯水猛灌一大口。
干净的纯水洗去了喉咙里疯狂的燥火，但也稍微降低了两人的食欲。
这些袋装军粮分量充足，拿起来沉甸甸的，每包都配备了一个淡黄色折叠加热包和塑料叉勺，撕开一看，米饭，鸡杂，猪杂，牛肉，无骨鱼肉，煎蛋，萝卜片，黄豆，番茄，白菜，人体需求的营养食材一应俱全，还有卤汁和酱油，虽然还没热，里面飘出的香味已经让谢肥蠢蠢欲动。
“这些军粮应该叫‘个人袋装速食口粮’才对，”谢肥两眼放光，像捧起一尊照耀世界的奖杯，”真正的军粮的配料是分开的，里面还会配备纸巾棉签等小物件，天哪，我太爱这种简单粗暴肉多量大的杂烩饭了，里面要是有毒我都愿意吃。”
“热了再吃。”余浩提醒他，他咬着手电筒把加热包撕开，夹住军粮竖起放到墙角。
刚才的战斗让两人都出了一身汗，余浩把臭哄哄的运动服扔到一旁，谢肥闻了闻差点没给熏死。
“干！余浩，好臭啊！”谢肥差点把中午吃的鱿鱼须吐出来，他一边抱怨一边低头闻闻自己的，当场跪在一旁嗷嗷作呕。
游羽抱着一袋衣服出现在楼梯口，她神情疲惫，身上那把56式像是沉重的山。
“你脸上流血了，另外把手电关掉，别暴露位置。”游羽淡淡地撇了余浩一眼，“这是要换的衣服，不穿衣服小心感冒。”她拿起一包军粮，靠着一旁的围墙缓缓坐下。
余浩关掉手电筒，他抬头呆呆地看着游羽，心中是越来越的困惑。
这位强大的女战士，为什么就愿意帮助他们呢？正常人再傻都不可能不怀疑他和谢肥是她的杀父仇人吧？
游羽的储藏室里没有空投军粮，箱子里装着些火腿和包装食品，或许，她想抢凌晨的空投，余浩和谢肥这两“仇人”刚好出现，于是把他们当作工具人对待，一起去抢空投。
幸运的是空投掉到他们主场的学校楼顶，否则他们能不能活下来还真是希望渺茫。
余浩莫名想笑。
这噩梦般的五天，经历那么多磨难，他和谢肥终于能从这苦海中探出头，晒着太阳，吃上香喷喷的饭菜，聆听海水拍击沙滩。
他是多情了吗？还是太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性的善良？
这种无形的不信任与隔阂像利剑一样穿刺着他的身体，痛苦。
那么一刻，余浩真想来到游羽面前，猛地跪下，撕开自己的胸膛，朝她声泪俱下大喊，“求求你相信我吧！拔出我的心脏好好看看吧！”就像痛斥纣王的比干被挖出心脏，上面果真有七个圣人之孔，当然有没有也无从考证，就像余浩莫名其妙的撵脾气一样耐人寻味。
谢肥把他那件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扔出去，没扔准，衣服像回旋镖一样拐了个弯砸到余浩头上，余浩在鼻腔受到强烈刺激导致大脑关闭意识猝死前抓起来扔出去。
那件浸满人肉汤的圣衣在空中飞舞着，重重砸到游羽脸上，美味的汗液糊了她一身，再加上全身的灰，游羽成了活脱脱一个小鬼当家里被整蛊的坏人。
一时半会，余浩不知道自己是该笑出声，或者大骂谢肥是蠢猪，亦或是自己上前去处理眼前这荒唐的情况，他满头是谢肥的汗，傻愣在地上不知所措。
谢肥看得目瞪口呆，他赶紧上前安抚游羽，嘴里满口是对不起对不起。
“游羽，我很对不起。”余浩反应过来，他竭力克制住自己笑成发动机的欲望，艰难地一字一句说。
“下次别这么玩。”游羽的语气听上去不太爽，她把谢肥的圣衣扔给他，然后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脱衣服。
“呃，我什么都没看到。”谢肥脸红了，他尴尬地转过头去看他的军粮。
“谁跟我说她是男人我都信。”余浩在心里说，“她真的是学生吗？”
空气安静，周围只有加热包呲呲的声响，远方时不时传来阵阵枪声。
谢肥忽然抬起头，“游羽。”
游羽换好了新衣服，她好像没听到，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包军粮。
“游羽？”
“嗯？”游羽才反应过来。
“我们明天还要去抢空投吗？”谢肥小心地问。
“空投？这里的量足够我们吃上一阵子了。”游羽说。
“我在想，我们如果去山区种田，那么是不是就不用天天打打杀杀了。”谢肥看向天空，“种水稻，养鸡养鹅，”
“养猪。”余浩插嘴。
“再去招募更多幸存者，一起齐心协力度过这一生，就像是千年前的农耕社会一样，自然又美好。”
“农耕？农耕能种出足够我们粮食的土地和条件非常严厉，我们也没有多少失败的机会，不妨想想，辛苦耕作半年，失败了，除了收获一点点经验，所有的粮食也被吃光。”游羽停了停，“另外，我没见过空投会往山区扔。”
“看来没法玩永动机咯。”余浩吐槽说，想起多少天后又要来一场生死斗争，他忽然感到很累。
“除了普通的丧尸和蛇人，还会有其他种类的丧尸么？”谢肥问。
“很多。”游羽淡淡回答。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余浩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合上。
“有，有哪些？”谢肥惊恐地问。
“你们应该清楚，这是人造病毒，什么丧尸都会有，你们看到自然就懂。”游羽淡淡说，她无聊地拨弄着那块加热包。“五分钟，你的军粮熟了。”
谢肥立刻抱着那袋吃的开始猛嗦，像只饕餮回归人间发现人全变丧尸好容易才找到食物的模样。
“我有个问题。”余浩看向游羽。
“你问吧。”
“你留那么长的头发，不痒么？”
“我没有头皮出油的情况，这些头发对我而言有一些重要的意义。”她轻声说，眼前浮现出曾经的事。
如果换做是别的女生，这句话余浩打死都不会信。留长发不就是贪靓嘛，和他以前军训的那些蠢蛋不也一样嘛，虽然我人在末日，我也不能放弃追求美的权力，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江游羽，披着张女生外皮，内心却是一位冰冷的战士，她是如何做到在一场枪战中杀死数倍于己的敌人，结束后看上去只是稍微有点累？
刚才余浩在使用p90朝学校外射击时完全是乱打一气，他不知道自己也没有打中人，现实中的枪战不会有准星，你看不见弹道，枪口的烟雾会阻碍你，在与敌人对射时，你更不能学史泰龙一样站着不动，试着利用间隙与运气开枪杀死对手。
她好强。
余浩抓起热气腾腾的军粮，他吃了一口，眼泪很快流了下来。
太好吃了，我死而无憾啊！
“话说回来，你们回到康泰，不去宿舍拿点东西吗？还是睡一觉就出发？”游羽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