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尸骸大桥
“余浩！”
谢肥在前面骑了一圈兜了回来,“余浩，我好怕骑上去给车底爬出来的丧尸给挠了，而且那边臭的要死，好多尸体躺地上，恶心死了，直接过去真的不行，前面还有烟。”
远远望去，成片撞毁的车旁堆积着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尸体被啃得只剩下一副枯黄的骨头，上面连肉渣都不剩，都成为了老鼠或是刺猬的盛宴。
“那就只能走楼梯上人行道呗，对了，你有没有吃的，我们一背包都是水。”
“有几条威士饼干，没被老鼠啃过的，我也饿了，一起吃吧。”
两人在保时捷旁边找出搜刮来的威士饼干开始啃，这种饼干是夹心层，吃上去有草莓味，配合运动饮料牙都吃得酸没了。
余浩看着冷风中呼哧呼哧啃饼干的谢肥，心中有些许感慨，他在外头的丧尸世界精神奕奕，谢肥则更擅长在家里做一位勤劳的保姆。
饼干吃多会引起便秘，加水会引起拉稀，当主食对于两人娇生惯养的胃部太难受了，他们是21世纪对添加剂耐受的胃部，对粗粮的摩擦防御无限趋近于0。
余浩打了个嗝，揉揉隐隐作痛的肚子，惬意地拉了泡尿，是时候越过这座大桥奔向远方了。
爬过人行道楼梯，余浩拿出口袋里的弹弓，他拉紧，发射，一块乐高嗖一下砸上了一台货车的集装箱上。
叮。集装箱没装多少东西，它被打醒，不情愿地叫了一声。
没有丧尸从车底爬出来，余浩将手举高挥下作出“前进”，谢肥马上会意，伸出胖手握拳作出“明白”。
这招还是在某部好莱坞大片里学来的，余浩知道谢肥只会比他更懂，两人骑上山地车往桥中心驶去。
相比学校前那条男生们的成神之路，在这条大桥上行驶无疑更折磨。
死寂，所有人都死了。
越往前走，车流从慌乱的逃离缓缓变成了疯狂的扭曲，就像是被困入陷阱中的老鼠意识到了危险，在逃离，在挣扎。车群歪歪扭扭撞成一团，破损的零件散落四周，汽油蔓延一地，大多数车门敞开，没有开门的车玻璃无一例外都被打破，上面尖锐处淌上了棕色的血迹。
前方弥漫而来大量的的浓烟，大桥上的能见度很低，两人就这样驶进了茫茫迷烟中，周围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余浩脑补出当时的情景：丧尸出现那一天，下班的人们盼望着家里香喷喷的饭菜，洛熙大桥上车流通畅来往，忽然，前面的车停下来，逐渐变慢，直至堵在了一起。车主们抱怨着，他们纷纷下车驻足观看，直到那股分散的溪流汇聚于洪水卷席向他们，一切已经晚了。
巨大的灾难已经酿成，人们纷纷尖叫着逃跑，却无一不是被丧尸吞噬、淹没，有人躲在车里大哭，丧尸打破车窗把他们拽出去；有人受到惊吓试图驾车逃离，最终被后面的车追尾、被撞晕，难逃一死；有人放弃希望纵身一跃，流星般坠落到桥底滚滚的江流上。
谢肥已经快崩溃了，余浩听到他在后面呜呜咽咽，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他想回头去安慰一下他，但是身体却做不到，全身肌肉仿佛凝固着，车轮旁不断掠过腐烂的尸骸，他们还要抽出精力去躲开，这种压抑的环境不断削磨着人的心智和毅力，让人逐渐迷失和崩溃。
余浩发觉他和谢肥就像是雷区行走的小孩，或是坐落于群虎之中的幼鹿，自己的命运被眼前这团浓烟迷雾所掌握，生与死全看隐藏于黑暗角落危险怪物的心情，只要它们愿意，两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就像四天前这里随便一个受害者一样，变成这些尸骸大军中的一员。
终于，迷雾散去。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两人从迷雾中驶出，又再次见到远处的景色，空气清新些许，他们成功了。
学校就在桥尽头不远处，白色的建筑被临近中午的阳光映得光色生辉，排队的车流变得五彩缤纷，整整齐齐排在一起讽刺着这个荒唐的末世，就差一首来自废土的蓝调伴奏。
“前方，就是终点。”余浩说，微风吹过他的脸，康泰，他混了三年的中学，“我们要回去上学了。”
一台蓝色本田撞破围栏，摇摇晃晃悬挂在桥边挡住了两人去路。余浩停下车，桥中部靠近学校的位置就像是粪海中漂浮的一片世外桃源岛屿，没有臭不可闻的尸骸和垃圾，谢肥脚步发软，他坐到一旁开始大口喝水，前一天他明明还是个克扣军粮的胖军官。
“过了桥，学校附近就有小卖部了。”
“我去搜点东西。”
余浩拿起棒球棍，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武器，食物，药品，末日三必备什么时候都是缺。
他现在可能没有生病，依然是健康，但是周围污浊的空气、昨天摔到脑袋、吃各种乱七八糟的食物都会在身体里埋下种子，可能哪天就会爆炸，他会忽然猝死。
余浩知道谢肥肯定比他懂的更多，也比他更先察觉到这些，只是他没有说，他们都在害怕生病的那一天。
第一台车，余浩搜索一番无果，他爬进后座拔开座位按钮从里面翻到后尾箱，还找到一些烧烤用品，如酱料烧烤汁，不过对于他而言没什么用，只拿走了一瓶番茄酱。
第二台车，旅行用品，有几包芒果干，余浩拿出来塞进了背包里。
第三台是面包车，里面放着合金缆线和水管，余浩挑挑拣拣半天拿走几卷防水胶布。
第四台车，车主唯爱鱿鱼须，整台车堆满了鱿鱼须，余浩拿了一大袋塞进背包，现在背包彻底满了。
“就这些，食物蛮多的，不过没几样能吃。”余浩边说边背起沉甸甸的包，他掂量掂量拿出几袋扔给谢肥，“你好点了么？”
“好多了。”谢肥接过几包鱿鱼须塞进背包，两人稍做整顿再度出发。
洛熙大桥下方的湖面一片寂静，一条黑色的诡船静静躺在湖面上。